在眾人的簇擁下,江昊牽著柳香來到了大路上。
許是羞澀,亦或者是太過傳統(tǒng),出了院子之后,柳香就悄悄抽回了手,乖巧的跟在江昊身后,活像一個小媳婦一般。
江昊也沒有強求,笑盈盈的跟著一個熱心的小哥,朝自己的“新家”走去。
日過三竿,陽光愈發(fā)毒辣,曬的人頭皮發(fā)癢。
沒了陰影的遮擋,柳香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而且手腕位置已經隱隱鼓起了小水泡。
“??!”
人群里突然發(fā)出一聲尖叫。
“快看,柳香的胳膊??!她的夜魔癥發(fā)作了,好嚇人啊……”
“夜魔可是不祥之人,老天爺會懲罰她的!要是真到東頭來,咱們肯定也會跟著倒霉!”
“唉,可憐了江公子這個好人了。”
“她的皮膚爛了,這玩意會不會傳染啊?大家快跑吧!”
……
村民議論紛紛,聽到傳染二字后,紛紛拉開了與江昊柳香的距離。
柳香連忙搖頭,聲音顫抖道:“我這病不傳染的,不傳染的?!?/p>
但是沒人相信。
就在這時,江昊一把拉過柳香的小手,“什么夜魔,什么不祥之人,你們再說屁話,就別想買我的仙草了。柳姑娘只不過是皮膚細嫩,經不得陽光暴曬而已,只要涂點防曬……的藥物,頃刻就能消除?!?/p>
“你們少以訛傳訛!看,我碰了,有事嗎?”
看著被輕輕舉起的手臂,柳香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陽光下,熠熠生輝的江昊,好生俊朗。
江昊拉著柳香來到了背陰處,沒一會兒胳膊上的癥狀明顯減輕了不少。
雖然相信了柳香的病癥不會傳染,但是簇擁的人群還是逐漸散了。
去往縣東頭的路上,只剩下了江昊和柳香二人。
“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相,相公。”柳香的聲音比蚊子哼叫大不了多少,前面幾個字,江昊甚至都沒太聽清。
但是“相公”二字入了耳,江昊登時明白了什么叫“宛如仙樂耳暫明”。
“他們說的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都是些無知的傻子罷了?!?/p>
“等過些日子,我出趟遠門,給你拿一點防曬霜……不是,拿點神藥回來,保準藥到病除,與常人無異?!?/p>
“走,回家?!?/p>
“謝謝,相,相公不嫌棄。我,我一定好好服侍相公,早點給相公生幾個大胖子小子,報答相公的再生之恩?!?/p>
說完柳香感覺自己的臉好像燒著了一般,通紅,滾燙,不等江昊回應,就像鴕鳥一般,把頭邁進了自己的胸脯里。
江昊傻呵呵的笑了兩聲,攥緊了柳香的小手。
……
張府,別院。
王大狗已經醒了過來,眾人圍坐在他的身邊,小聲密謀:
“王總管,依我看,咱們要不就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個臭小子給咔嚓了吧?”
說話的人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口惡氣,肯定得幫王大哥出了,可是現(xiàn)在眼下最難辦的是怎么跟張員外交差啊?那個老色批要是知道咱們沒把事情辦好,肯定饒不了咱們?。 ?/p>
“是啊,王哥,現(xiàn)在咱們怎么辦???太陽待會就下山了,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呀!”
啪!
王大狗一巴掌打在了這個說喪氣話的“小黑煤球”的腦袋上,“我他娘的還不知道時間不多了!禍是老子闖的,老子肯定會扛,你催什么催?看不到老子正在想辦法嗎?”
王大狗這一巴掌多少有泄憤的情緒在里面,打的很用力。
小黑煤球一邊揉著腦袋,一邊罵罵咧咧道:“都他媽怪那個姓江的臭小子,他要是不拿什么仙草,大哥怎么可能會在柳家吃這么大的虧,真想弄死……”
話還沒說完呢,小黑煤球就被王大狗拎著衣領提了起來,“你說什么?”
“不是,大哥,我的意思是都怪那個姓江的,不是說你打不過他啊!”
“不是這句,前面說的什么?”王大狗兩眼放光,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說都怪那個姓江的,要不是他拿什么仙草……”
王大狗把小黑煤球扔到一邊,撫掌大笑,“對,仙草!哈哈哈……事情的關鍵是仙草啊!”
小黑煤球跟其他幾個家丁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樣的疑惑,“老大是不是氣瘋了?”
“大哥,我們都知道你被人揍了心里憋屈,但是事情既然發(fā)生了,咱們好好想辦法才對啊,你可別因為這點小事氣出什么好歹來,那嫂子誰來照顧???”
“滾滾滾!老子現(xiàn)在非但不憋屈,反而覺得神清氣爽,哈哈哈……”
王大狗越笑越大聲,把幾個小弟都笑毛了。
王大狗朝幾個人招招手。
幾個人聽話的圍過來。
“剛才煤球不說了嘛,事情的關鍵在仙草!一個小小的柳香才值幾個大子?姓江的那小子手里的仙草才是寶貝,那是何等的價值,不比柳香那個賠錢貨值錢多了?”
“我只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張老爺,咱們不但算將功補過,而且是大功一件,張老爺要是安排人把那仙草搶過來,咱們就是頭功,好處還能少的了咱們的?”
“哼哼,老子這頓打沒白挨,咱們這波不虧!”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朝王大狗豎起了大拇指。
“那大哥,咱們接下來怎么辦?”
王大狗神秘一笑,“先派人盯著那個姓江的,等他把所有仙草都拿出來,咱們就……嗯……”
王大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眾人心領神會。
這時,別院的門被打開,一個斗雞眼的家丁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
“大哥,姓江的去了縣東頭,那二兩銀子在柳大壯手里?!?/p>
聞言,王大狗一愣,隨即笑的更加大聲,“哈哈哈……雞眼,你立大功了呀!走,兄弟們,先跟我去柳大壯那里把錢取回來去?!?/p>
與此同時,方圓縣一處廢舊的院子里。
一個小丫頭正在幫一個“婦人”脫衣服。
小丫頭一邊幫忙一邊開腔,“小姐,咱們什么時候動手啊?那個姓江的又有糧食,又會說話,關鍵長的還怪俊俏的,要不搶來當壓寨‘夫人’吧!我替您看著……”
外套滑落,一襲精致的紫色肚兜顯露出來,勾勒出“婦人”優(yōu)美的背部曲線,纖細的手臂猶如溫潤的玉雕,透出柔和的光澤。
從小丫頭手里接過那件墨綠長裙,“婦人”一個轉身便瀟灑的穿了上去,長裙如流水般滑過她的身軀,最終垂落到地上。
輕紗般的材質輕輕搖曳,映襯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段,裙擺上的精細花紋,與她妖孽般的姿態(tài)相得益彰。
待她轉過身,哪里還有什么“婦人”?
明明是個容色絕美,嬌艷絕倫的女妖精!
柳葉彎眉,杏仁圓眼,鼻梁高挺,纖長的睫毛卷曲上揚,光是自然的眨眼動作就十分誘人,那張小嘴殷紅如桃,脖頸白皙似藕,黑亮的長發(fā)披散著……
身姿更是美到令人發(fā)指,非要用兩個成語來形容的話:
蜂腰細臀,憑E近人!
這個妖艷美人,拿玉簪隨意的扎起長發(fā),一抬頭便是風情萬種,媚態(tài)橫生,光是看一眼便能讓人神魂俱銷!
換好衣裝,妖艷美人朝小丫頭勾勾手指,讓她過來。
小丫頭倒是聽話,笑盈盈的靠過來,下一秒就被美人揪住了耳朵,“卓紫依,我看你是真餓了!是不是是個男人你就想給老娘搶回來當壓寨‘夫人’啊?”
“嗚嗚嗚,疼疼疼,小姐我錯了!”卓紫依疼的齜牙咧嘴,大聲求饒。
妖艷美人翻了個白眼,才輕輕放開。
卓紫依委屈的撅起嘴,像個猴丫頭似的揉著耳朵,“咱們占山為王都一年多了,就差壓寨‘夫人’和糧食兩樣東西了,直接把那個姓江的綁了,不就都置辦妥當了嗎?一舉兩得的事情,多好??!你還擰我耳朵,哼!那個姓江的明明很好看嘛,配得上小姐的?!?/p>
“好看嘛?要不待會綁過來閹了吧!”
妖艷美女順了順裙擺,云淡風輕道。
卓紫依不禁打了個寒顫,吐舌頭表示抗議。
妖艷美女一瞪眼,又做出了擰耳朵的姿勢。
卓紫依嚇的撒腿就跑,“你看你,老擰我耳朵,擰多了,我可打聽不到消息了。”
妖艷美人又翻翻白眼,“派人盯緊了!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動手。誰要是心急壞了我的大事,我就把誰的耳朵切下來泡酒!還有,張守初那邊的事情,按原計劃進行?!?/p>
卓紫依吐吐舌頭,捂著耳朵,跑出了院子。
妖艷美人嗔笑一聲,隨后大喇喇的往椅子上一坐,一邊喝水,一邊回憶起江昊的一舉一動。
“有身手,有腦子,口條還利索,倒是個當壓寨‘夫人’的好苗子?!?/p>
“身上藏著那么多秘密,倒是個有意思的人?!?/p>
“我的事情能不能成,可全靠你的‘仙草’了!江公子……”
“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哦!”
……
縣東頭的一處院落里,江昊正在吭哧吭哧的修理門窗。
而柳香則像小媳婦一樣,打掃著床鋪,整理著被褥。
看到江昊一身“褻衣”,滿頭大汗的樣子,柳香心中一片愧疚。
“相公,我要不回柳家把那二兩銀子要回來吧?明日再去市集上給相公置辦些布料,做套合身的衣服。”
“相公救了我的命,我卻連套衣服都沒陪嫁上……”
江昊笑著搖搖頭,“那二兩銀子,是我故意留給柳大壯的。那可不是財,而是我送給他們的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