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我是一條蛇，確切地說，是一只蛇妖。沒有那些玄奧的修行功法，
每日只能憑借本能，在山林間游走，吸收著日精月華。如此這般，竟也慢慢有了些靈智，
能化出人形，只是那人身，總帶著幾分蛇的冷硬與妖異。這一日，我如往常般在山間游蕩，
不知不覺，竟來到了一座陌生的山下。那山看起來并無特別，只是半山腰處，
隱隱有一股奇異的氣息傳來，吸引著我不由自主地靠近。沿著蜿蜒的山路前行，越往上，
那氣息便越濃郁。待走到一處空曠之地，只見一塊巨大的巖石橫在眼前，巖石之下，
竟露出一只毛茸茸的手來！我一驚，連忙后退幾步，蛇信子不住地吞吐著，
想要探知這究竟是何物。許久，那手才動(dòng)了動(dòng)，
一個(gè)略顯沙啞卻又充滿活力的聲音傳來："小蛇妖，別怕，俺老孫被困在此處，
已有五百年了。"我這才注意到，巖石之下，露出一張猴子的臉來，雙眼炯炯有神，
即便被壓在石下，仍透著一股不屈的傲氣。原來，這便是傳說中大鬧天宮的齊天大圣孫悟空！
我雖久居山林，卻也聽過他的威名。"你... 你真是齊天大圣？" 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聲音里帶著幾分顫抖。"正是俺老孫！"猴子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小蛇妖，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愣，這才想起，自己從未有過名字。作為一只靠本能修行的蛇妖，
名字于我而言，太過遙遠(yuǎn)。"我... 沒有名字。"我低聲說道，心中竟生出一絲自卑。
"沒有名字？那怎么行！"猴子瞪大了眼睛，"從今日起，你便叫小青吧，青蛇小青，
多好聽！"小青？我默念著這個(gè)名字，心中竟涌起一股暖意。這是我第一次擁有自己的名字，
竟是眼前這只被困的猴子所起。從那一刻起，我便決定，要常來此處，陪伴這只孤獨(dú)的猴子。
2 相伴自那以后，我便日日來到山下，與孫悟空相伴。他給我講天宮的趣事，
講他如何大鬧蟠桃會(huì)，如何偷吃仙丹，聽得我目瞪口呆。而我，則給他講山林里的故事，
講花開葉落，講鳥獸蟲魚，他雖聽得津津有味，眼中卻總是閃過一絲向往。"小青，
你說這山上的桃花，今年開得如何？" 一日，孫悟空忽然問道。我望向山間，
那片桃林正值花期，粉艷的花朵在風(fēng)中搖曳，美不勝收。"開得極好，漫山遍野都是粉色，
像一片云霞。" 我說道。孫悟空閉上眼，似乎在想象那番美景，許久，
才輕聲嘆道："五百年了，俺老孫已有五百年未曾見過桃花盛開了。"我心中一酸，
忽然想起，自己雖能化形，卻仍保留著蛇的本能，每逢寒冬，便要冬眠。而孫悟空，
卻要在這石下，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地忍受孤獨(dú)與寂寞，沒有冬眠，沒有休息，
唯有無盡的等待。"大圣，等你出來了，我?guī)闳タ醋蠲赖奶一ā? 我輕聲說道。
孫悟空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苦笑道："出來？談何容易。除非有那有緣人，
揭下山頂?shù)姆鹳N，否則，俺老孫怕是要在此處，再困五百年。"我默然，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只是此后，我來得更勤了，除了陪他說話，還會(huì)給他帶些山果，讓他嘗嘗山林的味道。
3 危機(jī)日子一天天過去，我與孫悟空的關(guān)系也越來越親近。然而，平靜的日子，
終究被打破。那一日，我如往常般帶著山果來到山下，卻發(fā)現(xiàn)孫悟空的臉色異常凝重。
"小青，快走！" 他突然喝道，"有妖怪來了！"我一驚，還未反應(yīng)過來，
便見一道黑影從山間掠過，落在我面前。那是一只體型巨大的黑熊精，
渾身散發(fā)著兇惡的氣息。"小蛇妖，聽說你日日來此，與那猴子相伴？" 黑熊精咧嘴一笑，
露出鋒利的牙齒，"把他交出來，饒你不死。"我心中大駭，卻也明白，孫悟空被困在此，
若被這黑熊精帶走，定會(huì)遭遇不測。"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強(qiáng)裝鎮(zhèn)定，
說道。黑熊精大怒，抬手便是一掌，向我拍來。我急忙化作原形，躲開了這一擊。然而，
作為一只沒有高深功法的蛇妖，我哪里是這黑熊精的對(duì)手，幾個(gè)回合下來，便已傷痕累累。
"小青！" 孫悟空在石下焦急地喊道，"用你的毒牙，咬他！"我一愣，這才想起，
自己雖無功法，卻天生帶有蛇毒。當(dāng)下也顧不上許多，趁機(jī)撲向黑熊精，狠狠咬在他的腿上。
黑熊精一聲慘叫，毒性迅速蔓延，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zhuǎn)身逃去。我癱倒在地，
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卻露出了笑容。還好，我保護(hù)了孫悟空，沒有讓他落入妖怪之手。
孫悟空心疼地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小青，對(duì)不起，連累你了。"我搖搖頭，
虛弱地說道："沒事，只要你沒事就好。"4 希望經(jīng)此一役，我與孫悟空的感情更深厚了。
同時(shí)，我也意識(shí)到，自己的力量太過弱小，若想保護(hù)他，必須想辦法提升自己的修為。于是，
我開始更加努力地吸收日精月華，甚至在夜晚，也會(huì)爬到山頂，吸收那純凈的月光。
雖然過程艱辛，但一想到孫悟空，我便充滿了動(dòng)力。一日，我正在山頂修煉，
忽然見到一位白衣女子踏云而來。那女子容貌秀麗，氣質(zhì)出塵，正是觀音菩薩。"小蛇妖，
你與那猴子有緣，可愿助他一臂之力？" 觀音菩薩微笑著說道。我連忙跪下，
恭敬地說道："菩薩，小青愿聽您吩咐。"觀音菩薩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五百年后，
會(huì)有一位取經(jīng)人從此處經(jīng)過，揭下佛貼，救那猴子出山。你只需在此期間，好好陪伴他，
護(hù)他周全便可。"說完，觀音菩薩便化作一道金光離去。我站起身，望著她離去的方向，
心中充滿了希望。原來，孫悟空的劫難，終將過去，而我，也能在這過程中，
盡自己的一份力?；氐缴较?，我將此事告訴了孫悟空。他眼中閃過一絲激動(dòng)，
卻又很快平靜下來："小青，謝謝你，這些年來，若沒有你，俺老孫怕是早已撐不下去了。
"我搖搖頭，說道："大圣，別說這些，我們還要一起去看桃花呢。"孫悟空笑了，那笑容，
比陽光還要燦爛。5 離別時(shí)光飛逝，轉(zhuǎn)眼間，五百年的期限已到。這一日，
山間來了一位僧人，身披袈裟，手持錫杖，正是唐僧。我站在一旁，
看著唐僧一步步走上山頂，揭下那佛貼。只聽一聲巨響，巨大的巖石轟然倒塌，
孫悟空縱身一躍，化作一道金光，落在唐僧面前。"師父！" 孫悟空恭敬地跪下，
行了一禮。唐僧扶起他，說道："悟空，起來吧，我們這便啟程，前往西天取經(jīng)。
"孫悟空站起身，轉(zhuǎn)身望向我，眼中閃過一絲不舍："小青，俺老孫要走了，
你... 自己保重。"我強(qiáng)忍著淚水，微笑著說道："大圣，去吧，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等你取完經(jīng)，我?guī)闳タ醋蠲赖奶一ā?孫悟空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跟隨唐僧離去。
我望著他們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山林深處，才忍不住落下淚來。然而，我知道，這并非永別。
孫悟空有他的使命，而我，也有自己的修行之路。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huì)再次相見，
那時(shí)，他已完成取經(jīng)大業(yè)，而我，也已修得高深功法，能夠真正與他并肩而立。擦干眼淚，
我望向山間的桃林，粉色的花朵依然盛開，正如我心中的希望，從未凋零。我知道，
屬于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6 修行路遠(yuǎn)自孫悟空隨唐僧離去，山間恢復(fù)了往日的寂靜。
我盤臥在桃樹枝椏間，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尾尖無意識(shí)地絞緊花枝?；ò牦湓邝[片上，
忽然想起他曾說 "青蛇配桃花，比天宮的綾羅還好看"，
指尖劃過掌心尚未褪盡的淺紅印記 ——那是他破石而出時(shí)，握別時(shí)不小心抓傷的。
觀音大士留下的玉凈瓶露水在石凹里積成小潭，我每日用舌尖舔舐三滴，
竟?jié)u漸察覺體內(nèi)有暖流游走。原來妖類修行不止靠日月精華，得遇仙緣點(diǎn)化，
凡胎亦能生慧根。三個(gè)月后，我第一次在化形時(shí)凝出了人類的淚腺，
指尖觸到眼角濕潤的剎那，忽然明白他被壓五行山時(shí)，為何總在說起花果山時(shí)眨眼特別快。
深秋的夜里，我在山頂撞見偷食人參果的黃鼠狼精。它口中銜著半顆泛著金光的果子，
見我便嘶聲叫嚷："你這沒名分的野妖，也配吞仙家靈物？"尖牙擦過我頸側(cè)的瞬間，
本能驅(qū)使我甩出尾尖的毒刺 —— 那是百年前與黑熊精一戰(zhàn)后，漸漸在尾椎處凝結(jié)的骨針，
沾著晨露時(shí)會(huì)泛出孔雀藍(lán)的光。"好個(gè)無師自通的毒牙。"月光里忽然有人輕笑，
我抬頭看見手持九環(huán)錫杖的老和尚，袈裟上繡著的蓮花正緩緩舒展花瓣，"菩薩讓我傳話，
說你若想見那毛猴子，須得先學(xué)會(huì)騰云。"話音未落，錫杖輕點(diǎn)石面，
一行金字浮現(xiàn)："欲渡人間萬重山，先破心頭三尺霧。
"7 云深霧起老和尚留下的《御氣真解》竹簡在懷中發(fā)燙，每到子時(shí)，
那些蝌蚪狀的符文便會(huì)游上我的鱗片，在月光下拼出山川河岳的輪廓。我終于知道，
為何自己總在暴雨前煩躁 —— 蛇類天生畏雷，而騰云的根基，正是要直面九霄雷云。
第一次駕著妖風(fēng)撞上南天門時(shí)，守門將的巨靈神笑得震天響："哪來的小蛇妖，
云頭比醉漢的步兒還晃！"我攥緊袖口藏著的桃核 —— 那是孫悟空離開前，
從耳后摸出來塞給我的，說是花果山的仙種，"等俺老孫成了佛，
帶你去看比這山高十倍的桃樹"。此刻桃核在掌心發(fā)燙，
竟讓我在巨靈神的笑聲里硬撐著行了個(gè)禮："小仙想打聽齊天大圣的近況。
"巨靈神的笑忽然卡住，指了指南天門內(nèi)的照妖鏡："自己看吧，
你那猴子正在流沙河和妖怪打架呢。"鏡面里，孫悟空的金箍棒正攪起漫天黃沙，
豬臉和尚舉著釘耙在旁喊 "大師兄快使出分身法"，而唐僧端坐在礁石上，
袈裟被妖風(fēng)扯得獵獵作響。我看見孫悟空眼角有血痕，卻還在笑罵："你這流沙精，
爺爺當(dāng)年在水簾洞洗澡時(shí)，喝的水比你這條河還多！"鏡中突然閃過觀音大士的玉凈瓶光影，
我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已墜落在流沙河上游的蘆葦蕩里。
指尖還攥著半片破碎的云鱗 —— 那是強(qiáng)行突破南天門結(jié)界時(shí)被撕裂的妖云，
此刻正滲著青金色的血。遠(yuǎn)處傳來打斗聲，我咬住桃核不讓自己昏迷，
心想：原來他說的 "成了佛"，是要先被流沙磨掉七千根毫毛么？
第八章 鱗甲生光8 鱗甲生光再次見到孫悟空，是在號(hào)山的火云洞外。我趴在斷崖邊，
看著他被紅孩兒的三昧真火逼得在山澗里打滾，金箍棒上的鎏金都被燒得剝落。
豬和尚正扛著釘耙往回跑，嘴里喊著 "散伙散伙，這猴子被燒成烤毛栗子了"，
只有沙和尚還在巖后探頭探腦。"笨蛋！"我忍不住甩出尾尖的毒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