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女兒國的朱砂痣我摸著發(fā)燙的佛珠從馬上摔下來時,
正看見女兒國的護城河在陽光下泛著胭脂色。前世在寫字樓加班猝死前,
我剛看完《西游記》原著,此刻鼻尖縈繞的卻是檀木香氣——哦對,現(xiàn)在我是唐僧,
正騎著白龍馬走在取經(jīng)路上,而眼前頭戴金步搖的女子,正踩著鋪天蓋地的桃花向我走來。
“御弟哥哥,可曾為小女的護城河駐足?”女王陛下的指尖劃過石欄,
濺起的水珠竟化作桃花瓣。我望著她眉間的朱砂痣突然晃神:上一世我在格子間吃泡面時,
電腦屏保正是86版《西游記》里朱琳的眼波流轉(zhuǎn),此刻真人站在面前,
睫毛上的金粉比特效更晃眼。“師父!”豬八戒的九齒釘耙“咣當”砸在地上,
drool 滴在錦襕袈裟上,“這河里的水咋跟蜜桃汁似的?俺老豬要喝它三大碗!
”孫悟空倒掛在城墻上,金箍棒敲著瓦片笑:“呆子,
沒看見女王陛下看師父的眼神比你看高小姐還黏乎?”沙僧默默掏出水囊接護城河的水,
突然抬頭:“師父,這水…有胭脂味?!碑斖碓隗A館,我對著銅鏡掐了把臉——沒錯,
腮幫子上沒胎記,手心里卻多了道前世熬夜敲代碼留下的繭子。窗外傳來叩門聲,
女王的貼身侍女捧著金絲楠木匣:“陛下說,御弟哥哥若嫌袈裟素凈,匣中鮫綃可繡并蒂蓮。
”打開匣子的瞬間,暖香裹著月光涌進來,
鮫綃上的銀線竟在自動編織我們并肩看桃花的圖案?!皫煾?,您今晚看女王的眼神,
比看通關(guān)文牒還認真。”孫悟空突然從房梁上倒掛下來,火眼金睛在月光下泛著狡黠,
“莫不是動了凡心?”我望著他毛茸茸的爪子,
突然想起前世在B站刷到的“孫悟空其實早看出唐僧愛女王”的彈幕:“猴兒,
你隨我從東土而來,可曾見過比這更像家的地方?
”豬八戒扛著半扇烤羊撞門而入:“師父師父!女王請咱們吃蟠桃宴!
席間還有…”他突然壓低聲音,“會跳胡旋舞的玉兔精!”沙僧抱著疊好的鮫綃跟進來,
袖口還沾著護城河的花瓣:“師父,方才幫女王整理典籍,
發(fā)現(xiàn)女兒國的《水經(jīng)注》比大唐的多三卷關(guān)于情絲河的記載?!蔽彝煌降埽?/p>
突然握住白龍馬的韁繩——它今晚沒化作人形,卻在馬廄里用蹄子畫出“留”字。
前世看劇時總為“來世若有緣分”可惜,此刻掌心的繭子突然發(fā)燙:“明日倒換關(guān)文時,
我要在牒文上添句‘唐僧就此駐錫,不取西經(jīng)’?!睂O悟空的金箍棒“當啷”落地,
豬八戒的烤羊腿掉在鞋上,沙僧手里的鮫綃飄向燭火。白龍馬突然昂首嘶鳴,
鬃毛間閃過龍鱗的微光——它在天庭時,是否也厭倦了被貶為坐騎的宿命?窗外,
女王的鑾駕正經(jīng)過驛館,車簾掀起一角,露出她腕間的同心結(jié)。我摸著佛珠上的刻字,
突然笑了:如來要的是大乘佛法普度眾生,可眼前的女兒國,不正是眾生最真實的貪嗔癡愛?
與其去西天求經(jīng),不如留在此處,把這一世的袈裟,換成能為她描眉的螺子黛。
2 三個徒弟和一匹龍馬的反叛第二天在宮殿偏殿,我握著狼毫在通關(guān)文牒上添最后一筆時,
豬八戒突然撲通跪下:“師父!您真要為了女王陛下放棄成佛?”他肥臉貼地,
耳朵耷拉在金磚上,“那俺老豬的凈壇使者咋辦?”孫悟空蹲在房梁上啃桃子,
桃核精準砸在八戒光頭上:“呆子,成佛有啥好?你看這女兒國的烤全羊,
不比靈山的素齋香?”沙僧抱著從國庫借來的《女兒國風土記》抬頭:“師父曾說,
取經(jīng)是為解眾生苦難。可女兒國的百姓,因情絲河而無紛爭,因女王而無饑寒,
這不正是極樂?”他指尖劃過書中“男子入境可自由擇業(yè)”的條款,
“弟子昨日見兵器庫缺人管理,正可發(fā)揮流沙河里練出的水性。”白龍馬突然從偏殿外闖入,
馬蹄在地面踏出龍形水痕——它終于化作人形,白衣勝雪,
眉間卻有抹從未見過的溫柔:“師父可知,我本是西海太子,因縱火燒了殿上明珠被貶。
”他望向殿外盛開的曼陀羅,“在這女兒國,我不必做任何人的坐騎,只需做敖烈。
”正說話間,殿外傳來通報:“觀音菩薩駕臨!”祥云涌進偏殿時,
我正把女王送的翡翠簪子別在發(fā)髻上。菩薩的玉凈瓶在掌心輕顫,柳葉眉微蹙:“唐玄奘,
你可知偏離取經(jīng)路,便是永墮輪回?”我望著她衣袂上的瓔珞,
突然想起前世在地鐵上刷到的《西游記》陰謀論:“菩薩,您讓我歷經(jīng)九九八十一難,
可這女兒國的情劫,為何比火焰山更燙?”指尖撫過通關(guān)文牒上的“駐錫”二字,
“眾生求佛,佛何嘗不求眾生真心?”孫悟空突然從房梁翻下,
金箍棒橫在菩薩面前:“老觀音,當年在五行山下,您說保師父取經(jīng)能得自由。
可現(xiàn)在師父想留在這能自由愛與被愛的地方,為何不行?”他撓撓腮幫子,“再說了,
俺老孫早就看靈山那些泥菩薩不順眼,不如在女兒國當護城仙!
”豬八戒突然從懷里掏出女王賜的紫金香囊,里面裝滿桃花釀:“菩薩您聞聞!
這味兒比您凈瓶里的露水甜多了!俺老豬這輩子就想娶個會烤包子的媳婦,
女王陛下說能給俺在東市開家小吃鋪!”沙僧默默展開從藏經(jīng)閣借來的《情絲河治理策》,
上面用朱砂筆圈滿“與民同樂”的批注。觀音菩薩的玉凈瓶突然“當啷”落地,
瓶中楊柳枝竟在金磚上開出并蒂蓮。白龍馬化作原形,跪伏在我腳下,
鬃毛掃過“唐僧駐錫”的通關(guān)文牒——這一瞬,我突然明白,所謂取經(jīng)路,
從來不是必須走完的程序,而是每個靈魂尋找歸處的旅程?!捌兴_,替我向如來帶句話。
”我握住女王方才送來的暖玉手爐,爐中炭火正旺,“弟子愿在此處,
用余生寫一部比《金剛經(jīng)》更溫暖的經(jīng)——關(guān)于愛,關(guān)于停留,關(guān)于在紅塵里修得圓滿。
”殿外,女王的步輦聲由遠及近,檐角銅鈴與菩薩的祥云碰撞出細碎的光。
豬八戒忙著把紫金香囊往菩薩手里塞,孫悟空在給白龍馬畫護城符,
沙僧則在整理即將呈給女王的水利方案。我摸著腕間女王送的同心結(jié),突然覺得,
這一世的袈裟,終于不再是束縛,而是能為她擋風的衣袂。
3 當如來的金箔遇上女兒國的胭脂觀音菩薩駕返靈山三日后,
如來的金箔詔書飄至女兒國上空。我正陪女王在情絲河畔看新栽的并蒂蓮,
金箔突然化作千萬片金葉子,在水面拼出“唐玄奘,速歸”四個大字。白龍馬突然昂首嘶鳴,
龍息吹散金葉,水面卻浮現(xiàn)出靈山的雷音寺全景?!坝芨绺纾@便是你曾要去的西天?
”女王的指尖劃過水面,金葉竟在她掌心化作胭脂粉,“比我女兒國的琉璃瓦如何?
”我望著水中倒映的她眉間朱砂,
突然想起前世在博物館看見的唐代女子妝容——原來最美的佛,從來不在西天,
而在眼前人眼底的星河。豬八戒扛著新打造的九齒釘耙跑過來,
耙子上掛著東市小吃鋪的招牌:“師父!如來的金葉子能換十車面粉!
俺老豬的豬肉大蔥包子鋪馬上就能開張了!”孫悟空蹲在河畔給小孩子們變戲法,
聽見動靜突然跳上金箔:“如來老頭兒,您這金葉子忒刺眼,
還不如女王陛下給俺的桃木雕金箍棒!”他掏出懷里的木雕,上面刻著“齊天大圣護城”。
沙僧抱著從國庫運來的《水經(jīng)注》修訂版路過,突然駐足:“如來曾說,眾生皆苦。
可女兒國的百姓,因愛而聚,因情而暖,何嘗苦?”他指向正在河畔浣紗的女子,
她們的笑聲驚起鴛鴦,“弟子昨日幫王后來查看水患,發(fā)現(xiàn)情絲河的潮汐,
竟隨百姓的喜樂而漲落?!苯鸩蝗粍×艺饎?,化作如來的法相投影。
他眼中的慈悲在看見女王時突然凝滯:“唐玄奘,你可知放棄取經(jīng),便是放棄萬千眾生?
”我望著法相身后的靈山云海,突然想起前世在論壇看見的討論:“如來,眾生求佛,
是求脫離苦海,還是求有勇氣在苦海里種蓮花?”女王突然上前,
指尖掠過法相的袈裟:“如來佛祖,您可知我女兒國的《情絲經(jīng)》有云:‘愛不是劫,是渡。
’”她腕間的同心結(jié)發(fā)出微光,“御弟哥哥留在此處,教百姓識字,幫孩童治病,
與我共修水利,何嘗不是另一種普度?”法相突然泛起漣漪,
如來的聲音第一次帶上訝異:“你等凡人,竟能參透情絲即佛心?”白龍馬突然騰空,
龍爪抓住即將消散的金箔,化作護城結(jié)界:“如來,我等曾為坐騎、為妖、為僧,
如今在這女兒國,才真正做回自己?!彼蛘诮毯⒆觽儺嬏一ǖ膶O悟空,
“您說眾生皆有佛性,可佛性,不該是讓每個靈魂自由生長的慈悲么?
”金箔最終化作漫天桃花雨,落在女王的發(fā)間。我接住一片帶金光的花瓣,
突然笑了:“如來,若您真要考驗我,便讓靈山的蓮花開在女兒國的土地上吧。
若蓮花能在此處扎根,我便信西天有路;若不能——”望著女王為我拂去肩上花瓣的手,
“我便在此處,用人間煙火,修一座比雷音寺更溫暖的道場?!狈ㄏ嘞⑶?,
傳來如來的嘆息:“唐玄奘,你終究是把取經(jīng)路,走成了情絲路?!焙优?,
豬八戒的包子鋪已經(jīng)開張,蒸騰的熱氣里,孫悟空正用金箍棒給孩子們變糖葫蘆,
沙僧在教百姓辨別情絲河的水質(zhì),白龍馬化作白馬,馱著女王給百姓的賞賜穿行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