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孩子們之間的惡作劇，你也要相信么?”
“這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我們的生活了，你或許可以聽聽我的話么？”
我簡直崩潰了，“你現(xiàn)在就是覺得我有病么？我沒有，我很清醒，頌頌現(xiàn)在很危險?！?/p>
周明皺著眉頭，“老婆，你現(xiàn)在這樣對于頌頌來說更危險，你知道你的一言一行會多影響孩子么？”
“還有……你為什么裝成栩栩給頌頌寫東西呢?！?/p>
我愣在原地。
周明從抽屜里掏出一沓明信片。
“你知不知道，我找過林老師，栩栩這個名字一開始是頌頌提出來的，也是頌頌第一個說見過栩栩?！?/p>
“頌頌在班級里的人緣一向很好，孩子們也許為了討好他，為了和他有話題，才會也裝作自己見過?！?/p>
“可是老婆，你不僅不糾正，還偽裝成栩栩給頌頌寫明信片，讓頌頌對有這個小朋友深信不疑?！?/p>
我驚住了，接過明星片，看著上面熟悉的字體。
【頌頌，今晚來找我玩吧！——栩栩】
【我們一起看流星雨呀！——栩栩】
【別告訴大人哦，這是我們的小秘密！——栩栩】
一如那次頌頌掏出來的紙條。
怎么會是我？怎么又是我？
“栩栩一開始只是頌頌的幻想朋友。”周明的聲音低沉，"可你不僅沒有糾正，反而加深了他的幻想?！?/p>
“為什么？”我死死攥著那張明信片，“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周明搖頭，“你是我的愛人，我很愛你，但是我無法理解生病的你?！?/p>
“這一年你越來越讓我覺得陌生，我開始反思，是不是我對你的關心不夠多？是不是我忙于工作忽略了家庭?！?/p>
“我不想讓你覺得你是異類，可是頌頌還小，他不能被影響?！?/p>
“答應我，去治療好么？”
我不自覺地往后退，“你真的覺得我精神出問題了么？”
“可是周明，頌頌他們幾個小朋友都見過栩栩，栩栩是一個尖牙齒的小姑娘……”
周明打斷我，“尖牙？你聽聽你說的話，難不成栩栩是一個吸血鬼么？”
周明的話像刀子一樣扎進我心里。
他的語氣里帶著嘲諷，眼神里全是懷疑，仿佛我真的瘋了。
我看著眼前的周明，心里又憋屈又難受。
原本應該最信任我的丈夫現(xiàn)在站在了我的對立面。
“周明，”我的聲音發(fā)顫，“你不信我？
他嘆氣，伸手想碰我的肩膀，被我躲開。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擔心你?！?/p>
周明輕輕握住我的手，眼神里是真切的擔憂。
“就當是為了我，去見一次醫(yī)生，好嗎？"
他的掌心很暖，可我卻覺得冷。
最終，我點了點頭。
7.
心理醫(yī)生的辦公室很安靜。
“放松，”醫(yī)生的聲音很輕，“我們只是回顧一下那些讓你困擾的記憶?！?/p>
我躺在沙發(fā)上，意識隨著他的引導漸漸下沉。
黑暗。
然后——
我站在幼兒園的班級里，我的手正往頌頌的書包里塞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