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回去別告訴家里,我怕家里多想,家里現(xiàn)在條件也不是很好,娘知道了又會說我的?!崩钘d一邊跟上黎繼業(yè)的步伐一邊說。
“這是自然的,我肯定不會和家里說,以后我來給他送藥,你不準再來了?!崩枥^業(yè)也是個心善,只能不讓黎梔再繼續(xù)來此處。
待二人走遠后,寧遠辭扶著門框站在陰影里,蒼白的臉上還帶著未消的病容。
寧遠辭倚著門框輕笑一聲,“她倒是有意思?!?/p>
“長風(fēng)?!睂庍h辭低聲叫出暗衛(wèi),長風(fēng)從暗處冒出來,單膝跪地,雙手抱拳。
“殿下,有何吩咐?”
“明日清晨,回宮?!睂庍h辭十分嚴肅的道,“那姑娘的身份,你查出來了沒有?”
“屬下無能,未能找到這方圓十里有叫楚天霸的女子,請殿下責(zé)罰?!遍L風(fēng)此時的頭恨不得垂到地上去。
“無妨,再去查便是。”寧遠辭擺了擺手,“先下去準備吧,孤的眼睛還未復(fù)明,還有很多事宜未安排?!?/p>
“是?!遍L風(fēng)立刻起身,消失在樹林中。
次日破曉時分,寒風(fēng)卷著枯葉掠過山路。
長風(fēng)帶著寧遠辭下了山,山里路不好走,馬車也上不去,只能讓馬車在山腳等著寧遠辭二人。
寧遠辭裹緊狐裘登上馬車,長風(fēng)揮動馬鞭,車輪碾碎薄霜疾馳而去。
馬車一路顛簸,寧遠辭靠在馬車上閉目養(yǎng)神,腦海里想著的卻是黎梔,也不知他走了之后,黎梔會是什么反應(yīng),待眼睛好了,定會回來報答救命之恩。
馬車很快便進了城,剛到宮門前,往東宮方向駛?cè)?,便有小太監(jiān)匆匆跑來。
“殿下,陛下急召您去御書房?!睂庍h辭聽見小太監(jiān)的聲音,猛的睜開眼睛,皺起眉頭道,“孤回來的消息倒是傳的快,孤人都還未到東宮落腳呢,父皇便叫人來請我了?!?/p>
寧遠辭摸索著出了馬車,長風(fēng)立馬上前攙扶著下了馬車。
御書房內(nèi),皇帝寧明朗一臉嚴肅地看著寧遠辭,“你消失多日了,你母后犯了錯,朕已經(jīng)把她禁足鳳儀宮,你如今身份敏感,不便去看望她。”
寧遠辭冷笑一聲,這哪是身份敏感,分明就是不讓他去見皇后罷了。
寧明朗四五十歲的年紀,看著精氣神很好,先帝退位時,寧明朗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坐這皇位也不過才十余年,哪能讓太子寧遠辭這么快便繼位。
“是,兒臣遵旨?!比缃窕屎蟊唤?,寧遠辭的太子之位也眼看不保,只能一步一步慢慢謀劃,若此刻告發(fā)三皇子干的那些事,只會引起皇上的不滿。
寧遠辭剛從御書房出來,便碰到了三皇子寧承稷。
只聽他陰陽怪氣地說:“喲,這不是六弟嗎?聽說你被山匪暗害跌入山崖,怎么,眼睛還沒好就急著回宮了?”
寧遠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三皇兄,還是管好自己吧,莫要到時候連自己怎么輸?shù)亩疾恢馈!?/p>
說罷,便拂袖而去。
而此時黎家,黎梔還不知道,她與寧遠辭的緣分,才剛剛開始。
回宮后的寧遠辭尋遍名醫(yī),只為自己的眼睛能早日復(fù)明,他雖說看不見,做事卻還是雷厲風(fēng)行,迅速投入朝局紛爭。
清明節(jié)日,皇上在御花園設(shè)宴,追念舊人,大臣,大臣親眷,嬪妃等一眾人都紛紛到齊。
一眼瞧去,只見皇上身邊的位置還是空空如也,不由得引起大臣在底下竊竊私語。
“這皇后娘娘還沒被解了禁足嗎?這都一月多日子過去了,皇上這是怎么想的???”王丞相和李太尉輕聲道。
李太尉不明原因,也只能搖了搖頭,“噓,噤聲?!?/p>
皇上和皇后本就是少年夫妻,好不容易熬到了先帝退位,當(dāng)上了皇后,現(xiàn)如今竟被禁足鳳儀宮,就連兒子的太子之位也要不保。
皇后的父親御史大夫已經(jīng)很不滿皇上的做法,急切的想要上前去質(zhì)問皇上,卻被一邊的婦人死死拉住衣角,沖他搖了搖頭。
白仲只能作罷,只聽見隨便的婦人說道,“此刻若是去責(zé)怪皇上,只怕我們女兒在宮里的日子會更不好過,如今都知道辭兒的東宮之位不保,我們便要好好為他謀劃才好?!彼@一番話,一下子點醒了白仲。
“夫人聰慧?!?/p>
鎏金酒盞相碰時,寧承稷的目光掃過寧遠辭的臉,陰陽怪氣的開口:“六弟病體初愈,可要多休養(yǎng)啊?!?/p>
話音未落,御史臺彈劾奏章如雪片般遞上,皆是參他私結(jié)地方官員的罪名。
寧遠辭垂眸輕笑,袖中藏著的密報顯示,這些彈劾背后都有三皇兄的影子。
寧承稷臉色微變,強裝鎮(zhèn)定道:“六弟這是何意?莫要血口噴人。”
寧遠辭卻不慌不忙,緩緩道:“三皇兄,證據(jù)確鑿,何必狡辯。”
皇上聽了,臉色陰沉下來,命人徹查此事,宴席也只能不歡而散。
寧承稷心中暗恨,卻也只能暫時隱忍。
......
另一邊,黎家,自從那日黎繼業(yè)去給寧遠辭送藥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后,已經(jīng)過了一月有余。
黎梔今日上山采藥時,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到了木屋前,她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屋內(nèi)寒意沁骨。
藥罐早已干涸,被褥疊得方正如豆腐塊,唯有墻角的草墊上,幾縷銀線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黎梔蹲下身捻起絲線,突然想起那日為寧遠辭包扎傷口時,他衣袍上同樣的銀絲繡紋。
“倒是走的這般干凈。”她喃喃自語,將藥箱里剩余藥材重新整理。
與此同時,鳳儀宮中。
皇后白氏隔著窗欞,望著院中凋零的海棠。
宮女捧著錦盒跪地:“娘娘,御史大夫送來消息,三皇子近日與西域商人往來頻繁,還......”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鎖鏈響動,寧遠辭的聲音穿透暮色:“母后,孩兒來看您了?!?/p>
白氏猛然轉(zhuǎn)身,卻見兒子蒙著黑綢,由長風(fēng)攙扶著跨過門檻。
“辭兒,你的眼睛......”她哽咽著上前。
寧遠辭摸索著握住母親顫抖的手:“不礙事。倒是三皇兄,怕是等不及要將兒臣徹底碾碎了?!?/p>
他從懷中掏出密信,上面赫然記載著寧承稷勾結(jié)外敵的罪證。
“這該死的寧承稷,害得我孩兒雙目失明,我定要他付出代價!”白氏撫摸著寧遠辭蒙著黑布的雙眼,眼淚流個不停,把她一身白衣添了污漬。
“母后,你受苦了,待孩兒把他扳倒之后,母后也不用再受這委屈了。”寧遠辭握著白氏發(fā)涼的雙手。
這還沒入夏,屋子里也沒有一點炭火,這些宮人就是見風(fēng)使舵的,皇上對誰好,就往哪邊倒。
清明宴風(fēng)波后,寧承稷也加快了動作。此刻他正在密室與西域使者密談。
“使者大人,只要您幫本殿奪得皇位,好處少不了您的?!睂幊叙M臉急切。
西域使者瞇著眼,“哈哈,三皇子,我們合作自然是互利共贏,但你得拿出更多誠意?!?/p>
寧承稷一咬牙,“本殿可以將邊境幾座城池的貿(mào)易權(quán)給你們,這下總滿意了吧?!?/p>
使者滿意地點點頭,“如此甚好,我們定會助殿下奪下東宮太子之位,還請殿下放心?!?/p>
同時,寧遠辭這邊也沒閑著,他暗中聯(lián)合朝中幾位忠義大臣,連同外祖御史大夫也一同在內(nèi)。
就在寧承稷自以為計劃天衣無縫時,寧遠辭在朝堂上突然發(fā)難,將他勾結(jié)外敵的證據(jù)一一呈上。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寧承稷看著寧遠辭呈遞的那一份份鐵證,面色如土,雙腿發(fā)軟,幾乎站立不住。
他怎么也想不到,寧遠辭竟能在短短時間內(nèi),將他與西域勾結(jié)的事情查得如此透徹。
皇帝寧明朗氣得渾身發(fā)抖,怒目圓睜,猛地一拍龍椅扶手,“寧承稷,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勾結(jié)外敵,出賣我朝邊境城池貿(mào)易權(quán),你這是叛國大罪!”
寧承稷撲通一聲跪地,連連磕頭,額頭瞬間紅腫,“父皇,兒臣冤枉啊,這都是寧遠辭偽造的證據(jù),他蓄意陷害兒臣!”
寧遠辭冷冷一笑,上前一步,“父皇,兒臣所呈證據(jù)皆為確鑿,有書信、交易記錄,還有證人。三皇兄犯下如此大罪,還妄圖狡辯?!?/p>
隨著寧遠辭有條不紊地將證據(jù)和證人呈上,寧承稷的罪行再也無法抵賴。
皇上氣得臉色鐵青,當(dāng)即下令將寧承稷打入天牢,等候發(fā)落,其余參與此事者,誅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