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福爾馬林氣味像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林晚星的喉嚨。她站在解剖樓三樓的走廊盡頭,
白大褂袖口還沾著未擦凈的碘伏痕跡,走廊盡頭的玻璃窗正對著解剖教研室的大門,
門牌上“人體形態(tài)學實驗室”幾個字在慘白的燈光下泛著冷光。
這是她進入全國頂尖的“南華醫(yī)科大學”的第三個月,
也是她第一次在晚上十點后留在解剖樓。選修課“局部解剖學”的小組作業(yè)迫在眉睫,
組長陳默把整理標本資料的任務(wù)甩給了她。林晚星捏了捏凍得發(fā)僵的手指,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室友蘇曼的微信:“星星,你還在解剖樓嗎?
樓下保安說剛才有人看到三樓有黑影晃悠,你快下來!”她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識地望向走廊兩側(cè)排列整齊的標本柜。玻璃罩里的人體斷層標本在燈光下泛著青灰色,
那些被固定的肌肉紋理和暴露的血管像某種沉默的注視。林晚星深吸一口氣,
告訴自己是選修課壓力太大出現(xiàn)了幻覺。她加快腳步走向教研室,
金屬門牌在她指尖冰涼得像塊墓碑。推開門的瞬間,福爾馬林的氣味驟然濃烈,
混合著一種更隱晦的、類似潮濕泥土的腥氣。解剖臺上覆蓋著藍色無菌單,
十幾個不銹鋼器械盤在臺邊一字排開,
止血鉗和組織剪的金屬反光在天花板的無影燈下晃得人眼暈。林晚星打開桌角的臺燈,
黃色光暈勉強驅(qū)散了角落里的陰影,她翻開桌上的標本登記冊,
目光落在最后一行記錄上:“2025-05-30,女尸,編號7,捐贈者信息待補。
”編號7的標本被放在實驗室最里側(cè)的解剖臺。林晚星抱著登記冊走過去,
藍色無菌單下的輪廓顯得格外突?!蔷呤w的胸腔似乎比正常標本隆起一些,
像是在無菌單下藏著什么活物。她猶豫了兩秒,伸手想去調(diào)整無菌單的褶皺,
指尖剛觸到布料,突然聽到身后傳來“咔噠”一聲輕響。是門被推開的聲音。
林晚星猛地回頭,臺燈的光暈之外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走廊的聲控燈不知何時已經(jīng)熄滅了。
她屏住呼吸,手忙腳亂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
她看到門口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穿著和她同款的白大褂,
卻戴著一個遮住半張臉的藍色口罩。“誰?”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人影沒有回答,
只是緩緩抬起手,指向她身后的解剖臺。林晚星感覺一股寒氣從脊椎直沖頭頂,
她僵硬地轉(zhuǎn)過身,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血液倒流——原本平整的藍色無菌單中央,
竟然鼓起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包,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蠕動著,
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尸體里鉆出來?!鞍。 彼暭饨?,踉蹌著后退,
手機“啪”地掉在地上。等她手忙腳亂地撿起手機時,門口的人影已經(jīng)消失了,
實驗室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聲和頭頂空調(diào)外機的嗡鳴。她顫抖著打開手機手電筒,
光束直射向解剖臺,那團蠕動的凸起卻不見了,無菌單重新變得平整,
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覺。冷汗浸濕了林晚星的后背。她不敢再靠近那具編號7的標本,
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出了實驗室。跑到解剖樓大廳時,
值班的保安老王正揉著眼睛從值班室出來:“小林同學?這么晚還沒走?”“王伯,
剛才三樓……”她語無倫次地想描述剛才的遭遇,卻發(fā)現(xiàn)保安的目光落在她身后,
臉上露出一種極其古怪的表情。林晚星猛地回頭,樓梯口空無一人,
只有一盞應(yīng)急燈在墻角幽幽地亮著?!笆遣皇菍W習太累了?”老王嘆了口氣,“快回去吧,
解剖樓晚上風大?!被氐剿奚釙r,蘇曼正敷著面膜追劇。看到林晚星煞白的臉色,
她嚇得扯掉面膜:“我的天,你這是見了鬼了?”林晚星把自己摔進椅子里,
抓起桌上的礦泉水灌了半瓶,才斷斷續(xù)續(xù)地講了剛才在解剖樓的經(jīng)歷。
蘇曼聽得眼睛越來越大,最后一把抓住她的手:“星星,你該不會是看錯了吧?
那尸體都固定過了,怎么可能動?”“我真的看到了!”林晚星的聲音有些激動,
“還有那個戴口罩的人,他就站在門口……”“戴口罩的白大褂?”蘇曼打斷她,
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奇怪,“會不會是……陳默?他不是也選了這門課嗎?”林晚星愣住了。
陳默是她們臨床醫(yī)學院的學霸,也是這次小組作業(yè)的組長,平時總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
確實經(jīng)常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但她記得很清楚,剛才那個身影比陳默要高大一些,
而且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陰冷感。“不可能吧……”她喃喃自語,心里卻升起一絲疑慮。
接下來的幾天,林晚星再也沒敢在晚上去解剖樓。小組作業(yè)的資料整理被她拖到了最后期限,
陳默在小組群里發(fā)了好幾次消息催她,語氣一次比一次不耐煩。周五下午,
陳默直接把電話打到了她手機上:“林晚星,標本資料今晚必須給我,明天早上就要匯報了!
”“可是……”她想解釋解剖樓那晚的事,卻被陳默打斷:“別找借口,今晚八點,
解剖樓三樓,我等你?!彪娫挶桓纱嗬涞貟鞌?。林晚星握著手機,手心全是汗。
蘇曼在一旁嘆了口氣:“要不我陪你去吧?”“算了,”林晚星咬了咬牙,“作業(yè)要緊。
而且白天解剖樓人多,應(yīng)該沒事?!蓖砩习它c,解剖樓果然還亮著燈。
幾個實驗室里都有晚歸的學生,走廊里偶爾能聽到器械碰撞的聲音。
林晚星抱著U盤走到三樓,陳默已經(jīng)等在教研室門口,依舊是白大褂加藍色口罩的標配,
只是眼神比平時更加冰冷?!百Y料帶來了?”他伸手去接U盤?!班?。
”林晚星把U盤遞給他,下意識地往實驗室里看了一眼。編號7的解剖臺空著,
藍色無菌單被整齊地疊放在臺邊,仿佛那晚的詭異景象真的只是她的錯覺。陳默插好U盤,
打開電腦開始檢查資料。林晚星站在一旁,目光不自覺地掃過實驗室里的每一個角落。
當她的視線落在墻角那個廢棄的標本柜時,心臟突然漏跳了一拍——柜子的玻璃門上,
似乎貼著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用紅色墨水寫著幾個模糊的字。她假裝整理白大褂,
慢慢挪到標本柜前。紙條已經(jīng)有些受潮卷曲,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
像是用手指蘸著血寫的:“第七根肋骨……別碰……”“你在看什么?
”陳默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嚇得林晚星差點跳起來。她轉(zhuǎn)身時,
看到陳默的目光正落在那張紙條上,口罩上方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極其復(fù)雜的情緒,像是驚恐,
又像是厭惡?!斑@是什么?”林晚星鼓起勇氣問。陳默沒有回答,只是快步走過去,
一把撕下那張紙條揉成一團,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芭f東西,不用管。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資料沒問題,你可以走了?!绷滞硇强粗o繃的側(cè)臉,
心里的疑慮越來越深。她點點頭,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走到一半時,突然想起什么,
又回過頭:“陳默,上次小組作業(yè)分工,為什么把整理編號7標本的任務(wù)單獨給我?
”陳默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他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隨機分配的?!薄笆菃幔?/p>
”林晚星盯著他的背影,“可我聽說,編號7的捐贈者……身份有點特殊?”這句話說完,
整個實驗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陳默緩緩轉(zhuǎn)過身,口罩遮住了他的表情,
但林晚星能感覺到他眼神里的寒意。“你從哪聽來的?”他的聲音低沉得像一口深井。
就在這時,林晚星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蘇曼打來的視頻電話。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連忙接起:“曼曼……”“星星!你快看學校論壇!”蘇曼的聲音帶著哭腔,
“有人爆出來……編號7的那個捐贈者,是去年失蹤的學姐!徐薇!
”林晚星感覺大腦“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擊中。徐薇……這個名字她有印象,
是上一屆臨床醫(yī)學院的學姐,據(jù)說成績優(yōu)異,卻在去年期末考期間突然失蹤,
學校找了很久都沒有消息,最后只能按休學處理。她猛地看向陳默,
卻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了解剖臺旁,手里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解剖刀。
“你不該問這么多問題的,林晚星?!彼穆曇羝届o得可怕,
口罩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林晚星嚇得連連后退,后背撞上了冰冷的標本柜。
她眼睜睜看著陳默舉起解剖刀,刀刃在燈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直指向她的胸口——不對,
不是指向她,而是指向她身后的標本柜!“砰!”的一聲巨響,
解剖刀狠狠扎進了標本柜的木板里。陳默拔出刀,又連續(xù)刺了幾下,木屑紛飛。
林晚星嚇得閉上了眼睛,等她再次睜開時,看到陳默正從標本柜的破洞里,
掏出一個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東西。袋子里似乎裝著什么堅硬的物體,形狀不規(guī)則。
陳默把袋子扔在地上,用解剖刀劃開,露出了里面的東西——一根完整的人類肋骨,
骨頭上還殘留著些許干枯的肌肉組織,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白色。
“這是……徐薇學姐的肋骨?”林晚星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陳默沒有回答,只是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