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沈晚音立在梧桐院的回廊下,手中端著一盞熱茶,望著府門方向。
今日是夫君楚景深班師回朝的日子,她從寅時便起身梳妝,換上那件他最愛的海棠紅襦裙。
三年征戰(zhàn),她日日夜夜盼著這一天。府門外傳來馬蹄聲,沈晚音快步迎了出去。
楚景深一身玄色戰(zhàn)袍,面容比從前更加冷峻,見到她時,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
"夫君。"沈晚音上前,想要扶他下馬。楚景深卻自顧自跳下馬背,只是淡淡點頭:"夫人。
"這聲"夫人"如利刃劃過沈晚音心頭。從前他總喚她"音兒",那般親昵溫柔。
"夫君可還好?一路奔波,想必累了。"沈晚音強撐著笑意,
"我已讓廚房備了你愛吃的白切雞和醉蝦。"楚景深臉色微變:"我已在外用過膳,
夫人不必費心。"說完徑直往內(nèi)院走去,連正眼都不瞧她一下。沈晚音怔在原地。
三年前他離京時,曾摟著她說,最想念的就是她親手做的點心。如今回來,
連她的飯菜都不愿嘗一口。"少夫人。"貼身婢女青竹走了過來,"少爺許是路上勞累,
休息幾日便好了。"沈晚音苦笑。勞累?她看他方才的步伐,矯健如初,哪里像勞累的樣子?
入夜,沈晚音在房中等候。往昔楚景深回府,必定會來她的院子??芍钡礁盥吨?,
房門仍未響起他的腳步聲。她披上外衣走出房門,遠遠望見楚景深的院子燈火通明,
隱約傳來男子低沉的話語聲。難道有客人?沈晚音心中疑惑,正要走近,
卻見一道纖細的身影從楚景深房中走出。那人身段婀娜,步履輕盈,在月色下竟有幾分媚態(tài)。
沈晚音心頭一跳,急忙藏到暗處。只見那女子整理了一下鬢發(fā),輕手輕腳往后門方向去了。
她認得那女子,是府中新來的丫鬟柳如煙。沈晚音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破手心。深夜三更,
一個丫鬟從夫君房中出來,這意味著什么,她豈能不知?第二日,沈晚音強裝無事,
照常給楚景深請安。楚景深坐在書案前看兵書,連頭都未抬:"夫人客氣了,我并無大礙。
""夫君,昨夜可有休息好?"沈晚音試探著問。楚景深手中毛筆一頓:"很好。
夫人若無他事,我還要處理軍務。"沈晚音咬了咬唇:"那個新來的丫鬟柳如煙,
夫君可還滿意?"楚景深終于抬起頭,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但很快恢復平靜:"不過是個伺候的丫頭,我并未留意。夫人為何忽然問起?""沒什么,
只是覺得她做事還算機靈,想著若夫君滿意,便讓她留在你身邊伺候。
"沈晚音觀察著他的神色。"不必了。"楚景深幾乎是立即拒絕,"我身邊的人夠了。
"這反應更證實了沈晚音心中的猜測。她強顏歡笑:"夫君說得是,那我先告退了。
"走出書房,沈晚音背靠著門板,只覺得渾身發(fā)冷。三年前那個對她情深似海的男人,
如今竟然...第二章沈晚音回到梧桐院,青竹正在整理她的首飾盒。見她面色蒼白,
忙問:"少夫人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適?""無事。"沈晚音在梳妝鏡前坐下,
鏡中的自己面容憔悴,眼角竟已有了細紋。三年等待,
她從十六歲的少女變成了十九歲的婦人,而他在外征戰(zhàn),身邊有了別的女人。"青竹,
你去打聽一下那個柳如煙的來歷。"沈晚音壓低聲音。青竹一愣:"少夫人為何要查她?
""照做便是。"當日午后,青竹回來稟報:"少夫人,那柳如煙確實來歷不明。
她自稱是從江南逃難來的,半月前在府門外暈倒,是少爺親自下令收留的。""親自下令?
"沈晚音冷笑,"夫君素來不管府中雜事,怎會為一個陌生女子破例?
"青竹壓低聲音:"還有,奴婢聽廚房的嬤嬤說,那柳如煙每日都要單獨為少爺煎藥,
說是什么滋補的湯藥。"沈晚音心如刀割。當年她也曾這般為他煎藥,
他總說她煎的藥最是甘甜。如今卻是另一個女人在做這些事。"夫人。
"門外傳來楚景深的聲音。沈晚音忙收斂神色:"夫君請進。"楚景深走了進來,
神色有些不自然:"夫人,我今夜要處理軍務,就不來你房中了。
"從前他從不會特意來告知,今日卻主動說明,顯然是心虛了。"夫君辛苦了,
早些休息便是。"沈晚音表面平靜,心中卻如翻江倒海。楚景深點點頭,轉(zhuǎn)身要走,
卻又停下:"夫人,你我成親三年,我對你一直心存愧疚。
"沈晚音心頭一跳:"夫君此話何意?""沒什么,只是覺得...讓你獨守空房三年,
委屈了你。"楚景深沒有回頭,"若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什么要求?沈晚音苦笑,
她要的不過是他的真心,可這是他給不了的嗎?"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夫君平安歸來便好。
"沈晚音的聲音有些哽咽。楚景深身形一僵,終究沒有回頭,大步走了出去。是夜,
沈晚音輾轉(zhuǎn)難眠。她起身走到窗前,遙望著楚景深的院子。那里依然燈火通明,
時不時傳來輕柔的笑聲。她閉上眼,往事如潮水般涌來。三年前,她與楚景深成親時,
他曾對她說:"音兒,我這一生,只你一人。"那時的他,眼中只有她,
恨不得時時刻刻將她捧在手心??扇缃?..沈晚音睜開眼,眸中已是一片冰冷。
既然他變了心,那她也不必再癡心妄想。她要看看,這個柳如煙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能讓楚景深移情別戀。次日清晨,沈晚音讓青竹去打聽柳如煙的行蹤。不多時,
青竹回報:"少夫人,那柳如煙正在后花園給少爺洗衣裳。"沈晚音起身:"走,
我們?nèi)タ纯础?后花園中,柳如煙正蹲在池邊洗衣。她生得嬌小玲瓏,一雙桃花眼媚態(tài)天成,
洗衣時還輕聲哼著小曲,端的是風情萬種。沈晚音站在暗處觀察,只見柳如煙洗著洗著,
忽然輕呼一聲,似是被水濺濕了衣裳。她慌忙起身,那濕透的衣衫貼在身上,曲線畢露。
正在此時,楚景深從不遠處走來。見到柳如煙的模樣,他忙脫下外袍為她披上:"小心著涼。
""謝謝少爺。"柳如煙嬌羞地低下頭,那模樣我見猶憐。
楚景深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這些粗活讓別人做,你身子弱,不要累壞了。
""奴婢不累,為少爺做事,再累也心甘情愿。"柳如煙抬起頭,眼中含著晶瑩的淚珠。
楚景深心疼地擦去她的眼淚:"傻丫頭,不許哭。"這一幕看得沈晚音心如刀絞。三年前,
楚景深也曾這般溫柔地對她,如今這些溫柔都給了別人。第三章沈晚音轉(zhuǎn)身離去,
青竹緊跟在后?;氐轿嗤┰?,沈晚音頹然坐在椅子上,眼中已無淚水,只有深深的絕望。
"少夫人..."青竹欲言又止。"青竹,你說男人的心真的這么容易變嗎?
"沈晚音的聲音空洞得可怕。青竹不敢回答,只是默默守在一旁。正午時分,
楚景深命人送來午膳。沈晚音看著那些精致的菜肴,卻毫無食欲。她知道,
這不過是他心中愧疚的表現(xiàn)罷了。"少夫人不用膳嗎?"青竹擔憂地問。
沈晚音擺擺手:"撤了吧。"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楚景深走了進來,見她未動筷子,
皺眉道:"夫人為何不用膳?可是菜色不合胃口?""沒胃口。"沈晚音淡淡回應。
楚景深在她對面坐下:"夫人是在生氣?"沈晚音抬眼看他:"我有什么可生氣的?
""夫人..."楚景深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中有怨,
但戰(zhàn)場之上生死難料,我不能給你承諾。""所以你便另尋新歡?
"沈晚音終于忍不住問出口。楚景深臉色一變:"夫人此話何意?""柳如煙,
你以為我不知道?"沈晚音冷笑,"深夜從你房中出來,你親自為她披衣,
這些我都看在眼里。"楚景深沉默了良久,才開口:"夫人,
你聽我解釋...""解釋什么?解釋你如何背叛我們的盟約?"沈晚音站起身,"楚景深,
三年前你說只要我一人,如今卻...""如今我依然只你一人!"楚景深急聲打斷,
"如煙她...她只是個可憐的女子,我不過是憐憫她罷了。""憐憫?
"沈晚音嘲諷地笑了,"你對所有女子都如此憐憫嗎?"楚景深被問得啞口無言。半晌,
他才艱難開口:"夫人,我對你的心從未改變,只是...""只是什么?
只是你更憐香惜玉了?"沈晚音轉(zhuǎn)過身,"楚景深,你變了。""我沒有變!
"楚景深激動地站起,"音兒,你聽我說,如煙她真的只是...""夠了!
"沈晚音厲聲打斷,"我不想聽你的解釋。楚景深,既然你有了新寵,
我這個糟糠之妻便知趣些,不再礙你的眼。"楚景深臉色慘白:"音兒,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對你...""你對我如何?"沈晚音回頭,眼中滿是譏諷,"三年前的情深如海,
如今可還剩幾分?"楚景深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是啊,三年征戰(zhàn),
他見過太多生離死別,心也跟著變得冷硬。再回來時,面對她的溫柔,他竟覺得陌生。
而柳如煙的出現(xiàn),讓他想起了初戀時的心動。那種青澀的美好,
是他與沈晚音之間早已失去的。"音兒..."楚景深想要上前拉她的手。
沈晚音避開了:"夫君,我累了,想要靜一靜。"楚景深站在原地,看著她單薄的背影,
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傷害了她,可他又該如何面對內(nèi)心的掙扎?當夜,沈晚音獨坐在房中,
燭火搖曳,照得她的影子忽明忽暗。她在想,這三年的等待,這三年的癡情,到底值不值得?
青竹悄悄走進來:"少夫人,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青竹,你說我該怎么辦?
"沈晚音望向窗外,"繼續(xù)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還是...""少夫人,奴婢覺得,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若少爺真的變了心,您又何必委屈自己?"青竹大膽地說。
沈晚音點點頭:"你說得對。強扭的瓜不甜,我又何必..."話音未落,門外傳來腳步聲。
楚景深的聲音響起:"音兒,我們談談好嗎?"沈晚音深吸一口氣:"進來吧。
"楚景深推門而入,手中拿著一個錦盒:"這是我在邊關為你買的,
本想給你一個驚喜..."沈晚音看了一眼錦盒,沒有接:"夫君的心意我領了,
只是...""只是什么?""只是我已經(jīng)不是三年前那個會為一件首飾歡喜的小女孩了。
"沈晚音苦笑,"楚景深,我們都變了。"第四章楚景深將錦盒放在桌上,沉聲道:"音兒,
你變得我都不認識了。從前的你溫柔體貼,如今卻...""如今卻不再對你言聽計從了?
"沈晚音冷笑,"楚景深,你以為女人就該一成不變,永遠等在原地任你揮霍?
"楚景深被她的話說得一怔。確實,三年前的沈晚音單純善良,對他言聽計從。而現(xiàn)在的她,
眼中有了他看不懂的深沉。"音兒,我知道是我做錯了,
但如煙真的只是...""你還要為她辯解?"沈晚音打斷他,"楚景深,男人的嘴,
騙人的鬼。你當我是三歲孩童,還是當你自己是情圣?
"楚景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你怎么能這么說話?""怎么?嫌我說話難聽?
"沈晚音站起身,"那你去找你的如煙妹妹,她說話溫柔動聽,不像我這般潑辣。
""你..."楚景深被她氣得說不出話。沈晚音走到門邊,打開房門:"夫君若無他事,
請回吧。夜深了,別讓如煙妹妹等急了。"楚景深鐵青著臉走了出去。沈晚音砰地關上門,
背靠著門板,眼淚終于奪眶而出。她不想變成這樣,可她能怎么辦?
眼睜睜看著心愛的男人愛上別人,她又不是圣母,如何能笑著祝福?次日,
沈晚音起了個大早,梳妝打扮后便出了府。青竹不解:"少夫人這是要去哪里?""回娘家。
"沈晚音淡淡道。沈府距離將軍府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
沈晚音的父親沈國公正在書房中處理公務,見她回來,忙放下手中文件:"音兒怎么回來了?
可是在婆家受了委屈?"沈晚音在父親面前終于忍不住,撲進他懷里痛哭:"爹,
景深他變了..."沈國公拍著女兒的背,心疼地問:"怎么了?他可是欺負你了?
"沈晚音哽咽著將楚景深變心的事說了。沈國公聽后勃然大怒:"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當年若非我力薦,他豈能年紀輕輕便當上副將?如今竟敢負我女兒!""爹,您別生氣。
"沈晚音擦去眼淚,"此事我自有分寸。""分寸?你還想忍下去?"沈國公怒道,"音兒,
你是我沈家的女兒,何須受這等委屈?"沈晚音苦笑:"不忍又能如何?和離嗎?
""為何不能和離?"沈國公沉聲道,"楚景深既然變了心,你又何必委屈自己?
"沈晚音沉默了。和離,這兩個字她何嘗沒想過?可三年的感情,豈是說斷就能斷的?"爹,
讓我再想想。""音兒,你要記住,感情的事不能勉強。若他真心悔改也就罷了,
若他執(zhí)迷不悟,我們沈家的女兒絕不受這等屈辱。"沈晚音點點頭,在娘家用過午膳才回府。
剛進府門,便見楚景深在院中等候,見她回來,忙迎上前:"音兒,你去哪里了?
我找了你一上午。""回娘家了。"沈晚音淡淡回應。
楚景深臉色微變:"你...跟國公說了什么?""夫君覺得我會說什么?"沈晚音反問。
楚景深松了口氣:"你沒說就好。音兒,昨夜的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沈晚音看著他,
忽然覺得這個男人變得好陌生。從前的他心高氣傲,從不會輕易道歉。
如今卻為了維護那個柳如煙,連自尊都不要了。"夫君不必道歉,是我小題大做了。
"沈晚音淡笑,"以后我不會再干涉夫君的私事。"楚景深一愣:"音兒,
你...""我累了,想回房歇息。夫君若無他事,就請回吧。"沈晚音徑直往梧桐院走去。
楚景深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她變得太平靜了,
平靜得讓他害怕。第五章接下來的幾日,沈晚音表現(xiàn)得格外平靜。她照常給楚景深請安,
照常管理府中事務,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這種平靜讓楚景深更加不安。
他甚至開始懷念她昨日的憤怒,至少那時的她還有情緒波動。第五日,
楚景深忍不住來到梧桐院。沈晚音正在繡花,神情專注,連他進來都沒察覺。"音兒。
"楚景深輕喚。沈晚音抬起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夫君來了,請坐。
"楚景深在她對面坐下,看著她手中的繡品:"這是什么?""鴛鴦戲水圖。
"沈晚音繼續(xù)飛針走線,"本想繡好送給夫君,如今看來,倒是不合適了。
"楚景深心頭一跳:"為何不合適?""鴛鴦成雙,夫君心有所屬,我這個正室倒成了多余。
"沈晚音的語氣輕松,仿佛在說別人的事。"音兒,你還在為如煙的事生氣?
"楚景深試探著問。"生氣?"沈晚音停下針線,"夫君多慮了,我為何要生氣?
""因為...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楚景深說得底氣不足。沈晚音笑了:"妻子又如何?
妻子就該逆來順受?夫君既然心有所屬,我又何必自討沒趣?""音兒,你變了。
"楚景深皺眉,"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是嗎?"沈晚音重新拿起針線,
"那夫君更喜歡從前的我,還是現(xiàn)在的我?"楚景深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從前的她溫柔順從,現(xiàn)在的她冷靜理智,他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夫君不必為難,
我已經(jīng)明白了。"沈晚音淡笑,"人總是會變的,我變了,夫君也變了。
""音兒...""夫君,我有件事想與你商議。"沈晚音打斷他,"后日是我的生辰,
我想在府中設宴,請親朋好友來聚聚。"楚景深一愣,他竟忘了她的生辰就要到了。三年前,
他會提前半月就開始籌備,恨不得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有多疼愛妻子。"自然可以,
你想請誰就請誰。"楚景深愧疚地說。"多謝夫君。"沈晚音繼續(xù)繡花,"夫君若無他事,
我想專心繡花了。"楚景深被下了逐客令,只得起身離去。走到門口時,
他忍不住回頭:"音兒,你真的不生氣了?"沈晚音頭也不抬:"夫君覺得我該生氣嗎?
"楚景深說不出話,只得離去。當夜,楚景深輾轉(zhuǎn)難眠。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開始懷念從前那個會為他生氣、會為他哭泣的沈晚音?,F(xiàn)在的她太冷靜了,
冷靜得讓他感到恐懼。而在梧桐院中,沈晚音也未入睡。她站在窗前,望著滿天繁星,
心中已有了決斷。既然他變了心,那她也沒必要再癡心妄想。這場生辰宴,
就當是她與過去的告別吧。次日,沈晚音開始籌備生辰宴。她親自寫了請柬,
給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都送了一份。青竹不解:"少夫人,您以往的生辰都是簡單過的,
今年為何要大辦?""因為今年不同。"沈晚音淡笑,"這是我最后一次在將軍府過生辰了。
"青竹心頭一震:"少夫人,您是要...""別多問,照我說的做就是。
"沈晚音的語氣不容置疑。楚景深聽說她要大辦生辰宴,心中更加不安。他找到沈晚音,
想要勸阻:"音兒,你的身子本就不好,何必如此勞累?""夫君關心,我心領了。
"沈晚音頭也不抬,"不過是一場宴席而已,我還撐得住。
""可是...""夫君若真關心我,不如讓柳如煙也來幫忙。她既然得了夫君青眼,
想必是個能干的。"沈晚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楚景深臉色一變:"音兒,你這是何意?
""沒什么意思,只是覺得人多力量大罷了。"沈晚音轉(zhuǎn)身離去,"夫君考慮考慮吧。
"第六章生辰宴的前一日,府中上下忙成一團。沈晚音親自督促著各項準備工作,
從花卉擺設到菜品搭配,無一不精心安排。楚景深數(shù)次想要上前幫忙,都被她禮貌地拒絕了。
"夫人,少爺又來了。"青竹小聲提醒。沈晚音頭也不抬:"告訴他,我忙著呢,沒空招待。
"楚景深站在院外,聽到這話,臉色鐵青。從前她最是體貼,從不會讓他吃閉門羹。
如今卻連見他一面都不愿意。"少爺,要不您改日再來?"青竹小心翼翼地說。
楚景深深深看了梧桐院一眼,轉(zhuǎn)身離去。當夜,沈晚音獨自坐在房中,
青竹進來稟報:"少夫人,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明日的宴席定能讓賓客盡興。""很好。
"沈晚音點點頭,"青竹,明日你要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要慌張。
"青竹心中不安:"少夫人,您是要做什么?"沈晚音沒有回答,只是望向窗外。明日過后,
一切都將塵埃落定。生辰這日,天氣晴朗。一大早,賓客便陸續(xù)到來。
沈晚音換上一襲海棠紅的禮服,珠翠滿頭,美艷動人。楚景深見到她的打扮,不由一怔。
這身衣裳是他們成親時她穿過的,如今再見,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夫君,賓客都到了,
我們該出去招待了。"沈晚音淡笑著挽住他的手臂。楚景深點點頭,與她一同走向前廳。
宴席開始,觥籌交錯間,眾人紛紛向沈晚音敬酒祝賀。沈晚音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笑容,
應對自如。"晚音,你今日格外美麗。"沈國公的夫人,也就是沈晚音的母親低聲說道。
"母親過獎了。"沈晚音淺笑。"可是有什么喜事?"母親試探著問。
沈晚音搖搖頭:"沒有什么喜事,只是覺得今日特殊罷了。"正說著,楚景深走了過來,
對眾人拱手道:"諸位,今日是內(nèi)子生辰,承蒙大家賞臉前來,楚某深感榮幸。
"眾人紛紛客套幾句。有人開玩笑道:"楚將軍,聽說你剛從邊關回來,
可給夫人帶了什么好禮物?"楚景深臉色微變,想起前幾日被她拒收的錦盒,
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沈晚音見他尷尬,主動接過話頭:"夫君能平安歸來,
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眾人稱贊她賢惠,楚景深卻聽出了她話中的疏離。宴席進行到一半,
沈晚音忽然站起身來:"諸位,今日承蒙大家前來為我慶生,晚音感激不盡。借此機會,
晚音有件事想要告知大家。"眾人安靜下來,疑惑地看著她。楚景深心中升起不詳?shù)念A感。
"三年前,我與夫君成親,承蒙大家見證。三年來,我獨守空房,等候夫君凱旋。
如今夫君歸來,我心中歡喜,可惜..."沈晚音頓了頓,"可惜物是人非,感情已淡。
"全場一片嘩然。楚景深臉色蒼白:"音兒,你在說什么?"沈晚音淡笑:"我在說實話。
楚景深,三年征戰(zhàn),你變了。你的心中已容不下我,既如此,我又何必自欺欺人?""音兒,
你別胡說!"楚景深急忙站起,想要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
可沈晚音已經(jīng)繼續(xù)開口:"今日借眾位在場,我沈晚音正式提出,與楚景深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