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我?guī)е淮蟠闶撑赖缴缴霞腊萦洃浿械淖鎵??！缸孀冢?/p>
我是沒法讓您的墳冒青煙了。您先保佑我考大學(xué)，到時候我拿風(fēng)扇來扇煙?！?/p>
「我還帶了貢品來孝敬您，您請笑納?！刮艺~媚地把零食拿出來一一擺好。半夜風(fēng)呼呼地吹，
我的脊背泛起一陣寒意。兀地，
一道聲音隨著風(fēng)聲飄進(jìn)我的耳畔：「這榴蓮糖的味道還是這么得勁！」「還有，你拜錯墳了！
」1啊，走錯了？！我往后退了退掏出手電筒，就著光掃了一圈四周。
墳前郁郁蔥蔥的草長到了膝蓋處，在中間還綴著幾朵黃澄澄的小花。墳頭沒有碑，
看不出與以前有什么不同。忽然，腳底感覺到很硌，我嚇了一跳，渾身汗毛倒立。
我咽了口唾沫，顫抖著拿著手電筒往地下一看。是踩到了別人還沒拿走的鐵鍬。
我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不是……空氣里又傳來一聲輕笑：「你在怕踩到什么？
人骨嗎？」「我覺得你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害怕的，應(yīng)該是我吧？」咕咚——我的手電筒滾到了地上！
我的心臟砰砰亂跳，急忙蹲下身去撿。我剛摸到，那鬼又開口：「你這薯片還挺好吃的，
謝謝款待啦。」我被嚇得一抖，差點(diǎn)把手電筒拋了出去。我的舌頭直打顫，
掐著冒汗的手心哆哆嗦嗦地說：「您，您好。這些，是給，給我祖宗吃的?！埂改?，你剛剛，
說，說了，，我，我拜錯了?！刮业难矍澳Ｄ：爻霈F(xiàn)了一雙穿著球鞋的腳。
「可是我愛吃啊?！埂负镁枚紱]吃過東西了，你就可憐可憐鬼吧?！?/p>
那道有些飄渺的聲音離我更近了。我嗚咽一聲，害怕地捂住眼睛。「別，你別出來啊！」
「不要吃我，我還沒參加高考！」話說出口，我一愣?！惺浇逃阙A了。
這時候都還想著高考。我的余光瞟到那雙腳在我周圍打轉(zhuǎn)。這下我更害怕了，
只能用力捂住眼睛，不讓一絲鬼影溜進(jìn)我的視線?！竿廴阍趺催@么好玩哈哈哈哈哈！」
我的耳畔鉆進(jìn)鬼魂爽朗的笑聲，在這荒山野嶺顯得格外詭異?！肝覄倓偽叶颊f了嗎？
我愛吃你帶來的零食，又不是吃你?！埂改氵@么緊張干什么？」我悄悄松開眼睛看了一眼，
他似乎，在墳頭坐下來了？而且，還在那翻我?guī)У牧闶炒?？男鬼坐在那腿一伸?/p>
又伸到了我眼前。我緊急閉上眼睛。我不知道這鬼的意圖，又怕周圍有跟他一樣的鬼，
現(xiàn)下還不能輕舉妄動?！改銥槭裁撮]眼？怕我太丑了嗎？」「哎呀，你就放心吧，
我現(xiàn)在是生前的模樣，不至于那么丑。我從小到大，還沒被人說過丑呢?！挂话隳腥耍?/p>
都沒被人說過丑吧？他們似乎都很自信。我還是不敢抬頭，夜風(fēng)吹得我心里發(fā)毛，
我特別怕他是那種青面獠牙的惡鬼。他輕咳一聲，道：「你現(xiàn)在是打算下山，
還是繼續(xù)去祭拜祖先？」「畢竟，咳，我吃了點(diǎn)貢品，就勉為其難幫你看看附近有沒有危險。
」我心亂如麻，問道：「會有什么危險？」他應(yīng)道：「比如一些攻擊性動物啊，
別的鬼啊……」「什么？還有別的鬼？！」我猛地一抬頭，和靠在土墳的他對上了視線。
2這一眼，使我呆愣在了原地。手電筒隨著我的動作往上移，剛好照到他的上半身。
他的臉龐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這鬼……怎么還是個艷鬼??！
而且……怎么和我穿著一樣的校服？?。?！「這山上是有和我一樣的孤魂野鬼啊?！?/p>
他微瞇起眼，別過腦袋，嘟囔道：「嘖，這樣好像在逮捕犯人欸?！?/p>
我聞言著急忙慌地把手電筒立起來。他側(cè)過身，手在草叢里不知道在扒拉什么。最后，
他頓了一下，從里面拽出來一串長長的燈泡?！竾}」的一聲，燈開了。非常亮，
照得整個墳場都要發(fā)光了?！负伲|(zhì)量還真不錯！」把燈放置好，他又坐了回去，
從袋里拿出一個棒棒糖叼在嘴里，沖我擺擺手，咧開一個稱得上是陽光燦爛的笑：「嗨，
沒真丑到你吧。」他隨意抓了幾把微翹的頭發(fā)，眉眼彎彎，鼻梁在燈光下打了一層陰影，
看上去比我這個活人還要鮮活。他歪著頭，好奇地打量我：「說吧，
你是想直接下山呢還是繼續(xù)去找墳?zāi)?？我陪著你啊?！挂砼阒@聽起來也太奇怪了吧！
我思索了一番，想著來了也不能白來，認(rèn)真道：「我還是繼續(xù)去找祖墳吧?！刮一叵肓艘幌?，
指了個方向，道：「應(yīng)該是在那邊，我剛剛應(yīng)該是沒看清走錯了。」他唔了一聲，
往那看了一眼，隨即道：「你確定，那邊的，是你祖先？」我篤定地點(diǎn)頭。
他喉嚨里溢出一聲哼笑：「可我怎么，看到的全是小貓小狗？」「難不成，你是動物變的？」
3??？太久沒來過，不記得了?！肝揖陀浀?，周圍是一片竹林?！顾D了頓，
補(bǔ)充道：「這整座山都是竹林，你現(xiàn)在想找，那也要找到猴年馬月?！?/p>
我撫著下巴思考著對策，突然，腦子里靈光一現(xiàn)。我滿眼期待地看向他，殷切道：「要不，
你看，你都吃了我的貢品了，再不保佑我就說不過去了吧？」「你……」我緊張地拽著衣角，
「可不可以，保佑我高考上岸？」「我可以保佑你下岸。」他語氣嘴角微揚(yáng)。
我瞬間耷拉下了肩膀。他戲謔道：「開玩笑的，我自己都沒參加高考。保佑不了?！?/p>
我著急地上前，語氣懇切：「您難道不記得您大明湖畔的孫女了嗎？」「我認(rèn)祖歸宗來了，
您開不開心？」他嚇得跳起來，雙手交叉護(hù)胸往后撤：「別亂認(rèn)祖宗??！
我死的時候還是個未滿十八歲的良家少男！」「我一個的肚子里可爬不出孩子！
更不可能有你這么大的孫女！」他這么一動，零食袋翻了，壓在零食袋下試卷也漏了出來。
恰好一陣妖風(fēng)吹過，剛落吹到他那，貼到他的頭上。我去！我現(xiàn)在腳趾死死地?fù)钢祝?/p>
感受到一陣巨大的羞恥感。他扒下了試卷，展開看了一眼，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谷棠，
數(shù)學(xué)，八十……八十六分？??？！」「多少？！竟然真會有人數(shù)學(xué)不及格嗎？！」
數(shù)學(xué)不及格才是正常好不好！我忍無可忍地嗆他：「你數(shù)學(xué)就很好嗎？！
真那么好就來教我啊?。 顾读艘凰?，隨后收起表情，從善如流地把試卷疊好，
應(yīng)聲道：「行??！來帶我走吧！」？「不是……」還沒等我說完，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假哭。「嗚嗚嗚嗚……」「本來黑白無常是想帶我走，
我說我就想留在人間做一個孤魂野鬼?！埂肝宜赖臅r候還那么年輕，好多地方都沒去過！」
「求你帶走我吧。」「對了棠姐！我叫謝徊，生前是天華一中的學(xué)生，看你的校服跟我一樣，
算起來應(yīng)該是我學(xué)妹吧……」我不耐地捂住耳朵，語氣堅硬：「別吵了！鬧鬼了！」
「你要能真的幫我學(xué)習(xí)，帶你走也不是不可以。」我不信任地上下打量他：「都過這么久了，
你確定你還記得？」謝徊奮力地指著自己，神情激動：「我參加數(shù)學(xué)競賽獲得了很多獎，
不信你去問學(xué)校的老師！我當(dāng)時差點(diǎn)就保送了！」「我也就死了三年，
幫你通過高考綽綽有余！」看他那傻乎乎的樣子，應(yīng)該也不會騙人?！浮??！?/p>
我僵硬地點(diǎn)點(diǎn)頭。不過如果被知道帶了個野鬼回家，奶奶會覺得我瘋了吧？「棠姐，
徊弟以后就跟著你混了?！刮覞M腔猶豫，詢問道：「要怎么帶你走？」「簡單！」
謝徊肆意地?fù)]了下手。他蹲下來，把之前踩到的鐵鍬遞向我：「把我之前留下的鋼筆挖出來。
」我被嚇了一大跳：「你讓我挖墳啊？！??！」4「就算是你自己的墳，也不能……」
我這不就成了盜墓的嗎？雖然這小土墳看起來就沒什么好盜的。
他悶笑著道：「我總不能自己挖自己的墳吧?！埂改俏遥俊刮也淮_定地指了指自己。
謝徊抿著唇堅定地點(diǎn)頭。行吧。「哪邊??？」謝徊給我指了個方向。「就在這兒，
埋得很淺的?！刮倚睦锬罅税押梗澏吨职谚F鍬接過來。這鐵鍬還非常小，得蹲著才能挖。
我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在挖之前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接著埋著頭，
只盯著某一小處哼哧哼哧地開始挖。謝徊蹲在我耳邊唧唧歪歪：「你別這么怕嘛，
里面最多有我的骨灰盒，你挖不到骨頭的。」「不過你個小姑娘大半夜跑墳場上來干什么？」
「這多危險不知道？」他又?jǐn)傞_腿坐在地上，兩只手扶著膝蓋，
眉頭挑起：「還好是碰到了我啊！」「要是碰到了別的鬼，嘖嘖嘖，那是不敢想！」
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把鐵鍬拔出來隨意往地上一扔，面無表情道：「我現(xiàn)在后悔了?！?/p>
「你能不能躺回去？」「真的……」太吵了！謝徊頓時就閉上了嘴，
在嘴邊比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蹲著一邊眼巴巴看著我。我挖了半天也不見鋼筆的影子，
手都要抖成篩子了。立刻心覺被騙，氣憤地就要拿鐵鍬就要去拍他的頭。
他反應(yīng)迅速地用雙手護(hù)過頭頂，委屈地說：「我記得是挺淺的啊，
可能是土里有蟲子給頂下去了?！刮野琢怂谎?。就知道一本正經(jīng)地亂說。
我抬起手對著燈光看了眼手表。1：23。早上7點(diǎn)還要上課。我得趕緊回去，
奶奶有起夜的習(xí)慣，被她發(fā)現(xiàn)就完蛋了。我懶得再跟謝徊廢話，繼續(xù)去挖。
終于功夫不負(fù)有心人，終于挖到了鋼筆的頭。我用力把鋼筆抽出，對上謝徊含笑的眼神。
他倒好，干干凈凈一只鬼。而我的指甲縫里滿是泥土，身心俱疲之下，
迫使我拍了下他的頭：「你倒好啊，光顧著在這看戲！」
謝徊捂著腦袋吱哇亂叫：「哎呦疼?。∥以┌?！我剛剛心里一直給你加油打氣，
是你不讓我說話的！」這時，天空忽然轟隆轟隆地響起來。
閃電照亮了墳場的我和謝徊一人一鬼。我感覺我也跟鬼沒有區(qū)別了。
我拉住謝徊咬牙道：「你可以飛嗎？」5謝徊誠實(shí)地?fù)u頭。沒用的鬼！他轉(zhuǎn)過身，
在地上搗鼓什么，把零食袋都倒出來，把塑料袋遞給我，揚(yáng)起一個笑：「用這個遮著吧！」
我徹底不想理他了。我自顧自脫下校服，舉過雙手撐在頭上。
沖著謝徊不冷不熱道：「用塑料袋把你嘴擋著可不可以做到？」「小嘴巴，閉起來?！?/p>
我對著愣在原地的謝徊招了招手：「別發(fā)呆了，跟著我！」
我一把拽過這只呆鬼一路躲躲藏藏地狂奔。終于跑到家門口，卻躊躇著不敢進(jìn)去。
謝徊站在門邊好奇地上上下下打量，扒著窗戶透過紗窗洞往里看?！柑慕?，
你家這么多紙箱和空瓶呢！」我意識到我并沒有透露過我的家庭情況。
我想起班級里的一些同學(xué)對我的冷嘲熱諷。「谷棠啊，家里就是撿垃圾的！」
「啊～那她身上豈不是很臭??！」「臭不知道，就是聽說她沒爸也沒媽，家里窮得很?！?/p>
……我下意識就要跟之前對其他同學(xué)一樣回懟過去：「關(guān)……」「好厲害??！能有這么多！」
「而且收拾得很整齊，特別會生活呢！」謝徊眼神晶亮，語氣真摯。我咬了下唇，
撇過臉道：「那當(dāng)然。」算了，這次就不打你了。我站在門口沒多久，吱呀一聲，
門就從里開了?！柑奶模∧闩苣膬喝チ税。〖彼牢伊?！」6奶奶滿臉倦容，
穿著雨靴拿著把傘作勢要出門。我眼眶一熱，一把擁住奶奶，湊在奶奶耳邊愧疚道：「奶奶，
不擔(dān)心不擔(dān)心啊?！埂肝揖褪峭蝗幌肫饋礓摴P丟了，去外面找鋼筆呢?！埂改憧矗?/p>
我找回來了?！刮夷闷痄摴P湊在奶奶眼前?！敢恢т摴P而已，丟了就丟了。」
「怕我老太婆買不起一支鋼筆給我孫女？」我玩著奶奶的胳膊，
討巧地笑：「奶奶～我想著半夜睡不著還不如找點(diǎn)事做呢?！埂赴?，回來就好?！?/p>
「以后可別大半夜偷偷出門，剛剛可嚇?biāo)牢伊?，我都要去局子里報案了！?/p>
「對不起嘛對不起嘛，讓您擔(dān)心了。」奶奶打開燈，視線落在我身上，突地，
一把抓住我的手，狐疑道：「你指甲蓋里怎么這么多泥？你剛才到底上哪兒去了？」
我看了眼縮在角落的謝徊，他看天花板看地板就是不敢看我。
我扯著笑瞎編道：「剛看到一渾身是泥的小貓，抱著它去了寵物收容所。」
「看到有人來了我才松手，泥就是在那時候陷進(jìn)去的?！?/p>
我之前就有逗貓狗逗著逗著晚回家的前科。奶奶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給我拿了毛巾讓我洗個熱水澡。臨睡前跟我說：「奶奶都怕你壓力太大了想不開咯！」
「高考就是一場考試！考得好考不好你都是我孫女！」「我老太婆身體還好著呢！
能一直養(yǎng)著你！」我點(diǎn)頭應(yīng)好，淚水止不住往下流。即將入睡時，門咔噠一聲開了一條縫，
謝徊探出頭來，用氣聲說：「我是睡廚房嗎？」對噢，忘了他了。這間屋子屬實(shí)很小，
除了我和奶奶的房間，就是廁所和廚房。
我這間屋子都還是謝徊剛剛看到的裝滿紙箱子的雜物間。
想著他現(xiàn)在還算得上我的半個家教老師，總不能這樣對人家。
而且在廚房的話……不小心嚇著我奶奶怎么辦？我起身從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
鋪在床的另一邊，中間拿枕頭隔開。這床幾乎占了房間二分之一的位置。我拍拍床，
心道還好這床墊是特意在垃圾場里撿了個大的，用奶奶的三輪車拖回來的。
我對著杵在門邊的謝徊勾了勾手：「來這兒?！顾纱笱劬?，
不可置信道：「你真是一個女孩兒嗎？」我抽抽嘴角，抖了下被子：「挑什么挑！
你想睡箱子??！」「一個鬼還男孩女孩的！你都不是人！」我噼里啪啦地用著氣聲一頓輸出。
謝徊還是被說服了。我滿頭黑線地看著謝徊扭扭捏捏地走過來。
關(guān)燈后他說了最后一句話：「你睡覺不會亂動吧？」回答他的是沉默。
因?yàn)槲耶?dāng)時就立馬睡死過去了。實(shí)在是太困了。之后的一段時間里，
我每天都帶著鋼筆去學(xué)校。原因是謝徊想出去看看，而且他怕忘記以前的學(xué)校內(nèi)容，
要去學(xué)校聽課。他只有在晚上才是半實(shí)體，一到了白天，就徹底虛化。
而且由于鋼筆被挖出來，他就算變半實(shí)體也只有我才能看見。每天晚自習(xí)結(jié)束后，
我拉著他在紙箱做成的簡易書桌前一遍遍問：「這道圓錐曲線怎么做？」
「導(dǎo)數(shù)怎么導(dǎo)出來的？」「等一下，這一步?jīng)]看懂，再來一遍?！?/p>
除了給我講題的時候像個正常人，其他在學(xué)校的時間就像身邊安了個大喇叭一樣，
一會兒吐槽后邊同學(xué)擠我位置，讓我擠回去。一會兒又吐槽前面同學(xué)不洗頭，
頭皮屑都掉我桌上了。他不說還沒感覺，一說我就感覺我在學(xué)校受盡了委屈。
我每天晚自習(xí)做數(shù)學(xué)題不會讓謝徊給我講，回家又聽謝徊給我復(fù)盤。
腦細(xì)胞都要被萬惡的數(shù)學(xué)題殺光了。最近數(shù)學(xué)老師都不怎么問了，
以至于他還把我叫辦公室苦口婆心地說：「離高考是快了，可還是有一段時間，
別輕易放棄啊?！埂笡]有沒有老師，我現(xiàn)在自己琢磨出了一些方法，我不會放棄的。」
數(shù)學(xué)老師不是講得不好，而是找他問題的人太多了，剛找我談完話，
出門就看到一堆人排著隊(duì)找他。因?yàn)閹椎李}目等這么久的話，還不如找那只鬼呢。
有天上語文課，他坐在我腳邊，悄悄在我耳邊說：「他每次轉(zhuǎn)個身就要放個屁。」「快快快！
你聽！」謝徊激動地拍我。我都要睡死了，語文課就是最困的。
我沒有任何不尊重老師的意思，語文老師我很敬愛您。其實(shí)我一直覺得我沒睡，
直到我睜開了眼并且對上了你的視線。我想著，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算了吧，別強(qiáng)撐著了。
直接睡吧，睡飽了可能還有空趁著下課之前醒過來聽老師講故事。我被拍得一抖，
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猛地起身推動了桌子。刺啦——在安靜的教室足以稱得上是巨響。
我尷尬地和語文老師對視。他笑瞇瞇地問：「谷棠同學(xué)，有什么問題？」7「呃，我……」
我眼神到處亂瞟，余光瞟到鋼筆不知道什么時候滾落到了地上。
我嘴快地回答道：「老師我鋼筆掉了！我撿下鋼筆！」我蹲下身給了謝徊的肩膀一拳，
他的手搭在肩膀上齜牙咧嘴。我撿起鋼筆，在本子上寫下一句話?？匆蝗Υ蟛糠秩嘶杌栌?，
我把本子遞到謝徊面前?！赴卜贮c(diǎn)！」謝徊抿唇鼓起臉，委屈巴巴地戳手指。我真的心累，
感覺自己帶了個大型哈士奇。見他沒動靜了，我收回本子抬起頭，
和斜前方的女生對上了視線。她目光探究地看著我。我疑惑地用眼神詢問她有什么事。
她微微一笑，搖搖頭就轉(zhuǎn)過身。奇怪。這人不是平常最看不起我了嗎？怎么今天還沖我笑？
下課后，我按了下謝徊的頭，指了指廁所的方向。他了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安靜地坐在地上玩手。
等會兒就要放學(xué)了，我得多撿幾個瓶子帶回家。在廁所隔間里，我聽到班上幾個女生的聲音，
她們鬧哄哄地說昨天的數(shù)學(xué)試卷難。我回味了一下上次的數(shù)學(xué)試卷，
好像除了最后兩大題的第二題答案不確定，選擇題最后一題和填空最后一題是蒙的，
其他好像都還行？我剛要打開門，突然聽到我自己的名字。我隔著門凝心聽著她們談?wù)撐摇?/p>
「我剛剛，聽到老師說谷棠的進(jìn)步很大，這次數(shù)學(xué)都有120了！」「騙人的吧！
不過數(shù)學(xué)老師天天把她叫辦公室，是不是給她開小灶了？」「不是，你們覺不覺得，
是數(shù)學(xué)老師給她透題了，或者給她答案了呀？」「有可能！
而且聽說他們講題的時候隔得可近了！可曖昧了！說不定在辦公室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