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特種兵杰克,在荒野向?qū)Чぷ髦?,遇見金發(fā)客戶凱特。
他們發(fā)現(xiàn)墜機現(xiàn)場的億萬販毒現(xiàn)金,隨即遭遇追殺。逃亡路上,杰克將錢藏入樹洞,
凱特卻突然朝他舊傷開槍——“五年前,你誤殺的那個平民,是我父親?!滨r血浸透襯衫時,
杰克用盡力氣,按下手機發(fā)送鍵, 屏幕顯示:“證據(jù)已發(fā),收網(wǎng)。
”21.石縫里的蝰蛇石縫里陰冷潮濕。杰克靠著冰冷的石壁,
意識在滾燙的巖漿和刺骨的冰窟間沉浮。左肋下的傷口像被一群毒蟲啃噬,
每一次模糊的呼吸都牽扯出撕裂般的劇痛。高燒讓他的身體像一塊燒紅的炭,
又像墜入冰河般寒冷刺骨。耳邊是嗡嗡的耳鳴和洞外隱約的雨滴聲。凱特…她走了多久?
是不是…回不來了?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鉆進他混沌的意識,帶來一陣尖銳的恐慌。
他費力地掀起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地掃向石縫入口的方向。只有濃霧彌漫的灰白微光。
就在這時!入口處垂掛的藤蔓,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像被風吹拂。但洞外,
雨似乎已經(jīng)停了,沒有風。杰克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
海豹隊員千錘百煉的危機感像電流般竄遍全身!燒得糊涂的腦子被強行拽回一絲清明!
他不動聲色,身體依舊保持著虛弱的姿態(tài),
但右手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極其緩慢地摸向腰間的匕首柄!
冰冷的金屬觸感帶來一絲熟悉的殺意。藤蔓被一只涂抹著綠色油彩的手,
無聲地撥開一條縫隙。一張如同巖石般冷硬、眼神像淬毒匕首的男人臉,出現(xiàn)在縫隙后。
那雙眼睛,銳利、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獵殺前的興奮。如同鎖定獵物的蝰蛇,
精準地捕捉到了洞內(nèi)深處,靠在石壁上、看似奄奄一息的杰克。
“嘖嘖嘖…”一個沙啞難聽的聲音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
“瞧瞧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大名鼎鼎的海豹尖刀,‘死神’杰克·里德?
怎么像條快死的野狗一樣,窩在這兒?”杰克的心沉到了谷底。不是巴恩斯的殘兵。
是更危險的“專業(yè)人士”。他認識這聲音,這張臉——代號“蝰蛇”,
活躍在邊境黑市上臭名昭著的雇傭兵頭子,為錢賣命,毫無底線。他怎么會在這里?
也是為了那筆錢?杰克沒有回答,只是維持著虛弱的姿態(tài),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咳得撕心裂肺。身體痛苦地蜷縮,左手下意識地捂住肋下的傷口,仿佛這樣能減輕一點痛苦。
他的右手,卻借著身體的掩護,將匕首的刀尖悄無聲息地調(diào)整到最容易發(fā)力的角度。
“別裝了,杰克?!彬裆呦裼撵`一樣滑進了石縫,動作輕得幾乎沒有聲音。
他手中端著一把加裝了消音器的沖鋒槍,槍口如同毒蛇的信子,穩(wěn)穩(wěn)指向杰克。
“你身上的味兒,隔著老遠就聞到了。血味,火藥味,還有…錢的味道。
”他貪婪地吸了吸鼻子,臉上露出令人作嘔的笑容。“巴恩斯那蠢貨想獨吞?活該喂了魚。
現(xiàn)在,告訴我,錢在哪?說出來,我給你個痛快,也省得你在這里活受罪。
”他往前逼近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杰克,眼神像在看砧板上的肉。距離更近了!
杰克甚至能看清蝰蛇臉上油彩的紋路和他眼中殘忍的興奮。
“錢…咳咳…”杰克的聲音嘶啞微弱,仿佛隨時會斷氣。
“…被…被一個女人…搶走了…她帶著錢…跑了…”他艱難地抬起手指,
顫巍巍地指向石縫外濃霧彌漫的叢林深處?!巴沁叀本驮谒种柑鸬乃查g!
就在蝰蛇的注意力,被他的話和手勢短暫吸引的零點一秒!杰克眼中寒光爆閃!蜷縮的身體,
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地彈開!爆發(fā)出與他虛弱狀態(tài)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
右手的匕首化作一道致命的寒光,直刺蝰蛇持槍的手腕!同時,
左手閃電般抓向?qū)Ψ經(jīng)_鋒槍的槍管!“找死!”蝰蛇反應快得驚人!怒喝一聲,
手腕猛地一縮!匕首擦著他的戰(zhàn)術手套劃過!同時他狠狠扣動了扳機!“噗噗噗!
”沉悶的槍聲,在狹小的石縫里爆響!帶著消音器的槍口噴射出致命的火舌!
杰克在撲出的瞬間已經(jīng)預判了對方的動作!身體如同鬼魅般強行擰轉(zhuǎn)!
子彈“噗噗噗”地打在他剛才靠坐的石壁上,碎石崩飛!他左手沒能抓住槍管,
卻狠狠抓住了蝰蛇的戰(zhàn)術背心肩帶!巨大的沖力帶著兩人一起重重撞向旁邊的石壁!“咚!
”一聲悶響!石屑紛飛!蝰蛇被撞得眼冒金星!但他格斗經(jīng)驗極其豐富!膝蓋如同鐵錘,
狠狠頂向杰克受傷的左肋!“呃!”杰克劇痛鉆心!眼前一黑!手上力道瞬間一松!
蝰蛇趁機掙脫,反手一槍托狠狠砸向杰克的太陽穴!杰克偏頭躲過要害,
沉重的槍托還是擦著他的額角砸在石壁上!鮮血瞬間涌出,糊住了他一只眼睛!
他借著翻滾之勢,一腳狠狠踹在蝰蛇的支撐腿上!蝰蛇一個趔趄!沖鋒槍脫手飛出!
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在狹小的空間里翻滾、撞擊!用盡一切手段攻擊對方的要害!
拳頭砸在骨頭上的悶響、粗重的喘息、惡毒的咒罵在石縫里回蕩!
杰克完全是在用意志力和瀕死的身體,對抗蝰蛇的兇狠!每一次發(fā)力,都牽扯著致命的傷口,
鮮血不斷涌出!但他眼中燃燒著困獸般的瘋狂,死死纏住蝰蛇,不給他任何撿槍的機會!
22.染血的野莓凱特拖著那條快要報廢的傷腿,像只慌不擇路的兔子,
一頭扎進濃霧最深處。身后追兵的叫罵聲和腳步聲如同跗骨之蛆,越來越近!
每一次邁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烙鐵上,劇痛讓她眼前陣陣發(fā)黑,冷汗浸透了后背。跑!不能停!
不能被抓到!更不能被他們順著找到杰克!那個瘋狂刺傷追兵、引開敵人的念頭支撐著她。
她不敢回頭,拼命辨認著濃霧中模糊的樹影和藤蔓,利用復雜的地形左沖右突。
荊棘劃破了她的手臂和臉頰,留下火辣辣的刺痛,她渾然不覺?!靶∧飩?!站?。 薄皨尩?!
跑得還挺快!看你能跑多遠!”“血跡!這邊!她往這邊跑了!”身后的聲音如同催命符!
凱特的心沉了下去!她腿上的傷口還在滲血,根本掩蓋不住痕跡!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追上!
就在這時,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沿著一個濕滑的、長滿苔蘚的陡坡滾了下去!
“啊——!”天旋地轉(zhuǎn)!身體撞擊著凸起的樹根和石塊,劇痛席卷全身!
她像破麻袋一樣滾到坡底,重重撞在一棵大樹上,才停了下來。眼前金星亂冒,
五臟六腑都像移了位。腿上的傷口徹底崩開,鮮血瞬間染紅了身下的苔蘚。
完了…凱特絕望地想。她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快沒了。
追兵很快就會順著痕跡找到這里…她癱在冰冷的苔蘚上,
仰望著頭頂被濃霧遮蔽、灰蒙蒙的天空。淚水無聲地滑落。
杰克…對不起…我沒用…救不了你…就在絕望幾乎將她吞噬時,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身邊。
在濕漉漉的苔蘚和腐葉間,幾簇低矮的灌木頑強地生長著。灌木枝頭,
點綴著一小串一小串鮮艷欲滴的、寶石般的紅色漿果!野草莓?!
凱特黯淡的眼睛猛地亮起一絲微弱的光!她記得小時候,父親帶她進山訓練時,
教過她辨認野外能吃的植物!野草莓!雖然小,但能吃!而且…她模模糊糊記得,
父親好像提過,某種深山里常見的、葉子像鋸齒的草,搗碎了能止血消炎?叫什么來著?
她拼命在混亂的記憶里搜尋。求生的本能再次壓倒了絕望!她掙扎著爬向那幾株野草莓,
顧不得臟,一把將那些小小的紅色果實擼下來,塞進嘴里!酸甜微澀的汁液在口中爆開,
雖然不多,但一股微弱的熱量似乎順著喉嚨滑下,稍微驅(qū)散了一點寒冷和眩暈。
她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野草莓,一邊焦急地在四周搜尋。
鋸齒狀的葉子…鋸齒狀的葉子…找到了!就在野草莓灌木旁邊,
幾株不起眼的、葉片邊緣帶著細小鋸齒的綠色植物!和她模糊記憶中的形象重合了!
她不知道名字,也顧不上驗證!這是唯一的希望!凱特用顫抖的手,
飛快地拔下那些鋸齒葉草,塞進嘴里用力咀嚼!苦澀的草汁瞬間彌漫口腔,
帶著一股強烈的土腥味和草腥氣,嗆得她直皺眉。但她強忍著,拼命地嚼著,
直到把那些葉子嚼成糊狀的、黏膩的綠色草泥!她吐出手心的草泥,
那粘稠的、散發(fā)著苦澀氣息的綠色糊狀物,就是她唯一的“藥”!
她撕開自己腿上早已破爛不堪的褲管,露出那猙獰的、腫脹發(fā)白、邊緣甚至有些發(fā)黑的傷口。
劇痛讓她倒抽冷氣。她毫不猶豫地,將那團苦澀的草泥,
用力地、狠狠地敷在了翻卷的皮肉上!“嘶——!
”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冰涼和火辣辣的劇痛瞬間從傷口炸開!
像無數(shù)根燒紅的針同時刺了進去!凱特痛得渾身痙攣,差點暈厥過去!牙齒深深咬進下唇,
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但緊接著,一種奇異的、帶著清涼感的麻木,
竟然真的從傷口處隱隱傳來!那火辣辣的灼痛感似乎被壓制下去了一些!雖然依舊劇痛,
但感覺…好像真的有點用?!狂喜如同微弱的火苗,再次點燃!顧不上傷口劇烈的反應,
凱特掙扎著爬起身。腿上的劇痛似乎…稍微能忍受一點了?是草藥的效力,還是心理作用?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必須回去!帶著這點微不足道的“藥”,回到杰克身邊!
她辨認了一下方向,拖著那條敷著綠色草泥、依舊劇痛但似乎多了一絲力量的傷腿。
一瘸一拐地、再次艱難地踏上了歸途。目標:那個藏著受傷雄獅的石縫。身后,
追兵的叫罵聲,似乎被濃霧甩開了一些,但危險從未遠離。
23.傷口的真相凱特幾乎是爬回石縫入口的。腿上的“草藥”帶來的那點麻木效果,
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劇烈的、火辣辣的疼痛,仿佛傷口里被塞進了燒紅的木炭。
每一次挪動,都耗盡她最后一絲力氣。她撥開藤蔓,拖著沉重的身體滾進石縫。
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窒息!石縫里一片狼藉!碎石滿地!墻壁上布滿彈痕和撞擊的痕跡!
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硝煙味撲鼻而來!杰克倒在地上,渾身是血!
額角一道猙獰的傷口還在滲血,糊住了他半張臉。左肋下的繃帶徹底被鮮血浸透,暗紅一片!
他雙目緊閉,臉色死灰,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幾乎看不見!而在他身邊不遠,
趴著一個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同樣渾身是血、脖子以一個詭異角度扭曲的男人!
顯然已經(jīng)死透了!“杰克——!”凱特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連滾爬爬地撲到杰克身邊!
恐懼像冰冷的巨手攥緊了她的心臟,幾乎要捏爆!她顫抖著伸出手指,探向他的鼻息。
微弱的、滾燙的氣息拂過指尖!他還活著!巨大的慶幸和更深的恐懼,同時攫住了凱特!
她看著杰克身上恐怖的傷口,看著他那毫無生氣的臉,淚水如同決堤般洶涌而出?!皳巫。?/p>
杰克!撐??!”她帶著哭腔嘶喊,手忙腳亂地撕開自己身上僅存的、還算干凈的里襯布條。
她先小心地擦拭掉他額角的血污,用布條緊緊包扎止血。然后,
她的目光落在他左肋下那片刺目的暗紅上。她顫抖著手,
小心翼翼地解開那早已被血浸透的舊繃帶。當傷口暴露在眼前時,凱特倒抽一口冷氣,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刀傷或槍傷!在靠近心臟下方的位置,
一個猙獰的、深可見骨的傷口邊緣已經(jīng)發(fā)黑腫脹,周圍皮膚呈現(xiàn)一種可怕的青紫色!
濃黃發(fā)黑的膿液,正從傷口深處不斷滲出!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這是極其嚴重的感染和壞死!隨時可能奪走他的生命!巨大的恐慌和悲傷淹沒了凱特。
她看著那可怕的傷口,看著杰克奄奄一息的樣子,
五年來的恨意、這一路的驚懼、逃亡的艱辛、還有那些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
如同火山般在心底猛烈地爆發(fā)、沖撞!“不!你不能死!杰克·里德!你給我醒過來!
”凱特一邊瘋狂地用干凈的布條蘸著冰冷的水,擦拭傷口周圍可怕的膿血,
一邊語無倫次地哭喊,聲音嘶啞破碎。“你不能就這么死了!你欠我的!你欠我父親的!
你這個劊子手!你這個混蛋!你睜開眼睛看著我!”或許是冰冷的刺激,
或許是凱特撕心裂肺的哭喊,杰克緊閉的眼皮劇烈地顫動了幾下!
他發(fā)出一聲極其痛苦的呻吟,濃密的睫毛顫抖著,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隙。眼神渙散、迷茫,
仿佛在濃霧中艱難地尋找焦點?!皠P…特…?”他的聲音微弱得如同嘆息?!笆俏?!是我!
”凱特看到他醒來,巨大的驚喜沖淡了一絲恐懼,但淚水流得更兇了。她看著他渙散的眼神,
看著他胸口那個象征著罪孽的、正在腐爛的傷口,積壓了五年的痛苦和質(zhì)問。
如同開閘的洪水,再也無法遏制!“為什么?!”凱特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泣血的控訴和瘋狂的質(zhì)問。她沾滿血污的手,
猛地指向他左肋下那個猙獰的舊傷疤——那個五年前留下的槍傷!“為什么是他?!
杰克·里德!你告訴我!五年前在坎大哈!那個檢查站!那個穿著警服的男人!
他只是想保護他車里的孩子!他手里拿著的只是一份該死的文件!不是槍!你為什么開槍?!
你為什么殺了他?!為什么——!??!”最后的質(zhì)問,凱特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聲音在石縫里回蕩,帶著無盡的悲憤和絕望!她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盯著杰克,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里面燃燒著地獄般的火焰,和五年積攢的刻骨仇恨!
杰克渙散的瞳孔,在聽到“坎大哈”、“檢查站”、“警服男人”這些詞的瞬間,猛地收縮!
如同被最鋒利的冰錐狠狠刺穿!那刻意塵封、卻夜夜折磨他的噩夢場景。
如同最清晰的電影畫面,瞬間撕裂了高燒的混沌,血淋淋地攤開在眼前!刺眼的車燈!
彌漫的硝煙!混亂的尖叫!
那個穿著當?shù)鼐熘品?、擋在破舊轎車前、滿臉焦急和驚愕的男人!
他手里揮舞著的…確實…好像…只是一疊紙?!不是槍?!
“No…不可能…”杰克的聲音干澀破碎,帶著極致的震驚和一種世界崩塌的恐懼!
他渙散的目光死死聚焦在凱特燃燒著仇恨的臉上。那張美麗的臉龐,
此刻竟與噩夢中那個警察臨死前驚愕痛苦的面容,詭異地重合在了一起!“是…是你父親…?
”杰克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像從破碎的喉嚨里硬擠出來的,
帶著難以置信的絕望和…某種深不見底的恐懼。
凱特看著他眼中瞬間涌上的巨大震驚、痛苦和那絲深藏的恐懼。
積壓五年的委屈、憤怒、悲傷,如同海嘯般徹底將她淹沒!她猛地撲上去,
雙手死死抓住杰克染血的衣領,用盡全身力氣搖晃著他,淚水如同暴雨般砸在他臉上!
“是他!大衛(wèi)·蘭德爾!我的父親!一個緝毒警!一個到死都想著保護無辜的人!
”她泣不成聲,聲音支離破碎?!澳銡⒘怂?!你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一切!
你以為躲到深山老林里幫黑市干臟活就能贖罪嗎?!你以為當個爛酒鬼就能忘記嗎?!
杰克·里德!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看看你胸口這個腐爛的傷口!這就是報應!
是上帝給你的懲罰!你活該!你活該啊——??!”凱特歇斯底里的控訴,如同最惡毒的詛咒,
又像一把把燒紅的刀子,狠狠捅進杰克的心臟!他胸口劇烈起伏,
猛地咳出一大口帶著泡沫的鮮血!噴灑在凱特抓著他衣領的手上和胸前!他渙散的瞳孔里。
倒映著凱特瘋狂而痛苦的臉,倒映著那個檢查站的血色黃昏,
倒映著自己這五年行尸走肉般的灰暗人生…“咳…咳咳…”鮮血不斷從杰克嘴角涌出,
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巨大的精神沖擊和致命的傷勢,
終于徹底壓垮了他最后一絲生機?!敖芸耍?!杰克!你別死!我不準你死!
”凱特看到他大口吐血、生命急速流逝的樣子,
剛才洶涌的恨意瞬間被一種更龐大、更原始的恐慌取代!她松開抓著他衣領的手,
驚恐地看著自己沾滿他鮮血的手,又看看他迅速灰敗下去的臉,一種滅頂?shù)目謶志鹱×怂?/p>
她不要他這樣死掉!不要!
她還沒…還沒…凱特手忙腳亂地抓起地上那團她嚼好的、苦澀的綠色草泥!
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不顧一切地、粗暴地撕開杰克肋下那被膿血浸透的繃帶,
露出那個恐怖腐爛的傷口!然后,用盡全身力氣,將那團粘稠的、散發(fā)著苦澀氣息的草泥,
狠狠地、死死地按壓在了那正在吞噬生命的傷口上!“撐住!求你了!杰克!撐住啊——!
”凱特哭喊著,用身體壓住他不斷抽搐的身體,雙手死死按住傷口上的草藥,
仿佛這樣就能堵住那流逝的生命力。淚水混著杰克的血,滴落在兩人緊緊相貼的身體上,
冰冷又滾燙。24.樹洞前的陽光冰冷刺骨的溪水浸泡到肩膀時,
杰克混沌的意識被強行拽回了一絲。他感覺自己像個破麻袋,被粗暴地拖拽著,
斷沖刷著他滾燙的身體和左肋下那處…依舊火辣辣劇痛、但似乎多了一絲奇異清涼感的傷口。
“咳咳…”他嗆了一口水,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晃動。首先映入眼簾的,
是凱特濕透的金發(fā),黏在蒼白的側(cè)臉上,還有她緊咬的下唇,已經(jīng)咬出了血印。
她正用盡全身力氣,拖著他沉重的身體,在齊腰深的冰冷溪流中艱難跋涉。水流湍急,
她每一步都搖搖晃晃,那條傷腿在水中拖行著,動作極其艱難?!澳恪苯芸讼胝f話,
喉嚨卻像被砂紙磨過,只能發(fā)出氣音。“閉嘴!省點力氣!”凱特頭也沒回,
聲音嘶啞卻異常兇狠,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她雙手死死抓著他的戰(zhàn)術背心肩帶,
咬著牙,一步一步,對抗著水流和自身的傷痛,將他拖向?qū)Π丁?/p>
冰冷的溪水似乎暫時壓制了高燒的燥熱,也沖刷著傷口的污穢。
杰克看著凱特那瘦弱卻爆發(fā)出驚人力量的身影,
看著她被溪水打濕、緊緊貼在身上的單薄衣物勾勒出的倔強線條。
胸口那團被凱特嘶吼控訴撕裂的地方,傳來一陣陣鈍痛和難以言喻的酸澀。恨他,
為什么還要救他?終于爬上了對岸。凱特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癱倒在冰冷的鵝卵石上,
劇烈地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她顧不上自己,立刻翻身查看杰克的狀況。
高燒似乎退了一些?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呼吸好像平穩(wěn)了一點?她顫抖著手,
小心地揭開他肋下傷口處濕透的布條和草藥泥。傷口依舊猙獰,邊緣的青黑色似乎淡了一些?
膿液也少了?那苦澀的草藥…難道真的起了作用?一絲微弱的希望在她心底升起。
“聽著…”凱特的聲音依舊嘶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
她直視著杰克虛弱睜開的眼睛。“我沒力氣背你走。你必須自己站起來。錢…就在前面不遠。
拿到錢,我們才有活路。才有機會…去醫(yī)院。才有機會…把賬算清楚。”最后幾個字,
她說得很輕,但琥珀色的眼眸里,恨意與一種更復雜的情緒交織著。
錢…樹洞…杰克混沌的腦子里,閃過那個塞滿了綠色鈔票的沉重背包。那是希望,
也是潘多拉的魔盒。他試著動了動身體。劇痛依舊,但似乎…沒有之前那種瀕死的沉重感了?
是草藥的奇效,還是回光返照?他不知道。他看著凱特眼中,那不容退縮的決絕,
看著周圍依舊危機四伏的叢林。沒有選擇。杰克咬著牙,額角青筋暴跳。用盡全身力氣,
借著凱特攙扶的力量,一寸一寸,極其艱難地從冰冷的鵝卵石上撐了起來!
左肋下的劇痛讓他眼前發(fā)黑,雙腿像灌了鉛,但他死死咬著牙關,沒有倒下。
凱特架著他一條胳膊,將大半重量扛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兩人如同連體嬰,互相支撐著,
踉踉蹌蹌地再次踏入?yún)擦?。陽光艱難地穿透了濃密的樹冠,在林間投下斑駁的光柱。
空氣依舊潮濕,但霧氣已經(jīng)消散了許多。凱特憑著記憶,辨認著方向。每一次邁步,
對兩人都是巨大的折磨。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踩斷枯枝的聲音。
那些血色的控訴和絕望的嘶吼,仿佛被暫時封存,卻又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讓每一次眼神的短暫交匯都變得無比沉重。終于,
在一處被茂密藤蔓幾乎完全遮掩的古老橡樹下,凱特停下了腳步。
她的目光死死盯著樹根處一個不起眼的、被枯枝落葉精心掩蓋的洞口?!暗搅?。
”她的聲音干澀。杰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心臟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動。那里面,
是足以改變命運、也足以帶來毀滅的巨額財富。凱特松開攙扶杰克的手,
讓他靠著一棵樹勉強站立。她深吸一口氣,不顧腿上的劇痛,蹲下身,
動作迅速而堅定地撥開那些掩蓋洞口的枯枝和濕漉漉的落葉。洞口暴露出來,幽深漆黑。
她探進手,用力向外拖拽!沉重的戰(zhàn)術背包被一點點拖了出來!上面沾滿了泥土和苔蘚,
但背包本身完好無損!那沉甸甸的分量,無聲地訴說著里面令人窒息的財富!
凱特看著這個背包,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恨意、渴望、疲憊、一絲解脫…各種情緒翻涌。
她拉開了背包的主拉鏈。刺眼的、令人眩暈的綠色!
一摞摞用透明塑料膜緊緊包裹的、磚頭大小的百元美鈔!整整齊齊地碼放在背包里!
那象征著無盡財富的綠色,在斑駁的陽光下,閃爍著冰冷而誘人的光芒!一眼望去,
數(shù)量驚人!足以讓任何人瘋狂!凱特拿出其中一摞。沉甸甸的觸感,冰冷的塑料膜。
她看著這摞錢,又緩緩抬起頭,看向靠在樹邊、臉色蒼白、虛弱不堪的杰克。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杰克臉上。他看著凱特手中的錢,又看看那個敞開的背包,
臉上沒有任何狂喜,只有一片死寂的疲憊和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他扯動嘴角,
似乎想說什么?!板X…到手了…”杰克的聲音嘶啞微弱,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又像是某種終結(jié)的開場白。“現(xiàn)在…怎么分?
你父親的…愿望…完成了…”他的目光落在凱特緊緊抱在懷里的、那個深色的骨灰盒上。
就在這時!凱特握著那摞錢的手,猛地收緊!她抬起頭,看向杰克!琥珀色的眼眸里,
剛才的復雜情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冰冷刺骨的、燃燒了五年的地獄之火!
那火焰如此純粹,如此熾烈,燒盡了所有猶豫和偽裝!“分?
”凱特的聲音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冰冷得不帶一絲人類情感。她看著杰克,
看著他左肋下那片被草泥覆蓋、依舊猙獰的傷口——那是他五年前,誤殺她父親的位置!
也是巴恩斯用刀殘忍折磨他的位置!她的另一只手,快如鬼魅般探入自己寬松的外套內(nèi)側(cè)!
拔出的,不是預想中的任何武器,而是一把造型奇特、通體呈現(xiàn)出溫潤象牙白色澤的手槍!
陶瓷槍身,在陽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槍口在陽光下猛地抬起!
穩(wěn)穩(wěn)指向杰克心臟下方、那個舊傷疤的位置!“砰——!”一聲沉悶卻極具穿透力的槍響!
撕裂了林間的寧靜!25.收網(wǎng)子彈撕裂空氣的尖嘯,仿佛被無限拉長。
杰克甚至沒感覺到疼痛。只覺得左肋下那個早已麻木的舊傷位置,猛地一涼!
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靈魂被瞬間洞穿的巨大沖擊力,狠狠撞在他身上!
撞得他整個人向后猛仰!重重撞在身后的樹干上!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左肋下方,
潔白的襯衫上,一個細小的彈孔正迅速被刺目的、新鮮的鮮紅洇染開來!那位置…分毫不差!
正是他五年前,在阿富汗誤殺平民時,中彈的位置!也是三天前,
巴恩斯用刀殘忍折磨他的位置!“呃…”一聲痛苦的悶哼,不受控制地從杰克喉嚨里擠出。
他踉蹌著,后背死死抵住粗糙的樹干才沒有倒下。鮮血如同泉涌,瞬間染紅了襯衫,
順著衣角滴落在腳下的腐葉上。力量如同潮水般從身體里飛速流逝。他抬起頭,看向凱特。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她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
那張曾讓他驚艷、曾讓他感受到片刻溫暖和救贖的臉上,
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燃燒著地獄之火的恨意。琥珀色的瞳孔深處,
倒映著他因劇痛和震驚而扭曲的臉。“為…什么…”杰克的聲音嘶啞破碎,
帶著濃重的血腥氣,每一個字都牽扯著致命的傷口,帶來撕心裂肺的痛楚。他支撐不住,
身體順著樹干緩緩滑落,單膝重重跪倒在地。
右手死死捂住左肋下那不斷涌出溫熱血流的彈孔,試圖堵住那洶涌而出的生命。
凱特握著那把溫潤如玉,卻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陶瓷手槍,槍口依舊穩(wěn)穩(wěn)地指著杰克的心臟。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冰冷得像一尊完美的復仇女神雕像。只有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
泄露著刻骨的仇恨?!盀槭裁??”她的聲音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冰冷刺骨,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杰克的心臟?!耙驗槲迥昵?,
站……那個被你當成‘持械威脅者’、被你一槍‘誤殺’的緝毒警察……他叫大衛(wèi)·蘭德爾。
”她頓了頓,看著杰克瞬間變得慘白、寫滿難以置信和巨大痛苦的臉,一字一句,
如同宣判:“他是我父親?!薄罢麄€狩獵向?qū)У墓ぷ?,從汽車旅館的‘偶遇’,
到墜機現(xiàn)場的‘發(fā)現(xiàn)’,再到這一路的‘逃亡’……”凱特的聲音冰冷而平緩,
像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只有那微微顫抖的槍口泄露著她內(nèi)心翻涌的巖漿。
“都是我為你精心設計的‘殺戮射擊’?!彼蚯氨平徊?,
槍口幾乎要抵上杰克滿是冷汗的額頭。陽光照亮了她臉頰上無聲滑落的一滴淚水,晶瑩剔透,
卻帶著地獄的寒意?!案嬖V我,杰克·里德?!彼穆曇羧缤旧叩乃圾Q。
“當復仇者最終也扣下了扳機,這場輪回,究竟誰贏了?”巨大的痛楚和冰冷徹骨的絕望,
如同滔天巨浪,瞬間將杰克徹底淹沒。左肋下那撕裂靈魂的劇痛,
遠不及心口被真相利刃刺穿的萬分之一!五年前那個雨夜,檢查站刺眼的車燈,
被他判斷為持槍威脅、被他親手擊斃的身影……那張模糊的、充滿驚愕和痛苦的臉……此刻,
竟與眼前這張燃燒著仇恨的美麗臉龐,詭異地重疊在了一起!原來所有的救贖都是假象!
所有的溫暖都是陷阱!所有的并肩逃亡,都指向這致命的一槍!
他以為自己終于抓住了一線脫離泥沼的光明,卻不過是走向了另一個精心布置的屠宰場!
“咳…咳咳…”鮮血不受控制地從杰克嘴角涌出,染紅了他的下巴和捂住傷口的手指。
視野開始變得模糊,凱特的身影在眼前晃動、分裂。他單膝跪地的身體劇烈地搖晃著,
全靠一股殘存的意志力支撐著,才沒有徹底倒下。他看著凱特。
看著那把指向自己心臟的、溫潤如玉的死亡之槍,
看著那雙琥珀色眼眸里燃燒的、足以焚毀一切的仇恨火焰。
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和深沉的悲涼,如同這山林間彌漫的霧氣,將他徹底籠罩。
“呵…”杰克忽然扯動嘴角,發(fā)出一聲極其微弱、帶著濃重血腥氣的、近乎自嘲的輕笑。
那笑容苦澀而破碎,如同被碾碎的冰。他沾滿自己鮮血的右手,極其艱難地、顫抖著,
緩緩伸向自己同樣被鮮血浸透的褲袋。每一個微小的動作,都牽扯著致命的傷口,
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讓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痙攣。凱特的瞳孔驟然收縮!槍口瞬間下移,
死死鎖定杰克伸向口袋的手!她以為他要垂死掙扎,拔出最后的武器!然而,
杰克只是極其緩慢地,從褲袋里掏出了一個東西。不是槍。
是一個屏幕碎裂、沾滿泥污和暗紅血漬的舊手機。他用染血的手指,顫抖著,
卻異常精準地在碎裂的屏幕上點了幾下。手機屏幕微弱的光芒亮起,
照亮了他慘白如紙、布滿冷汗和血污的臉龐。屏幕上,
赫然顯示著一個簡潔的界面:【加密郵件 - 發(fā)送成功】。
【收件人: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 - 緝毒署特別行動組】?!局黝}:證據(jù)鏈 - 黑鷹墜落】。
【附件:[坐標定位][錄音文件加密包][照片證據(jù).zip]】。
在凱特震驚、錯愕、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杰克沾滿鮮血的拇指,用盡生命最后一絲力氣。
重重地按下了屏幕上,那個代表著【發(fā)送】的、已經(jīng)變成暗紅色的虛擬按鍵!
屏幕上瞬間跳出一行新的、刺眼的綠色小字:【最終指令確認:證據(jù)鏈完整發(fā)送,
收網(wǎng)指令已激活?!孔鐾赀@一切,杰克沾滿鮮血的手終于無力地垂下。
手機“啪嗒”一聲掉落在被鮮血和泥土染紅的腐葉上。他抬起頭,最后一次看向凱特,
那眼神復雜到了極致——有洞穿陰謀的了然,有同歸于盡的瘋狂,有深不見底的疲憊,
甚至……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憫?“現(xiàn)在…”杰克的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的咕嚕聲,卻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林間。
“…你…和我…都輸了…”他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頭的布偶,
緩緩地、沉重地向前傾倒,最終徹底伏在了冰冷的大地上。身下,溫熱的鮮血,
如同盛開的彼岸花。在金色的陽光和斑駁的樹影下,無聲地、迅速地蔓延開來,
浸透了身下枯黃的松針和黝黑的泥土。那刺目的紅,
與旁邊散落的、象征著無盡財富的冰冷綠色鈔票,形成了地獄般驚心動魄的對比。
陽光依舊溫暖,山林依舊寂靜。只有風穿過樹梢的聲音,嗚嗚咽咽,如同亙古的嘆息。
26.手機里的審判“證據(jù)鏈完整發(fā)送…收網(wǎng)指令已激活…”屏幕上那行刺眼的綠色小字,
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凱特的視網(wǎng)膜上!她握著陶瓷槍的手猛地一顫,
槍口不受控制地垂了下去。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他…他什么時候…發(fā)的?
發(fā)的什么證據(jù)?!收誰的網(wǎng)?!巨大的震驚和一種被徹底愚弄的恐慌,
瞬間淹沒了剛才那滔天的恨意!她下意識地撲過去,撿起地上那個沾滿杰克鮮血的破手機。
碎裂的屏幕上,還殘留著他帶血的指印。她顫抖著手指,
試圖點開那個標著【錄音文件加密包】的附件。屏幕卻提示需要密碼?!懊艽a!密碼是什么?
!”凱特猛地抬起頭,沖著地上氣息奄奄的杰克嘶吼,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恐慌而變調(diào)。
“你發(fā)的什么?!杰克!你給我說清楚!”杰克的身體伏在冰冷的腐葉上,
身下的鮮血還在不斷洇開。他聽到凱特的嘶吼,身體極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
沾滿血污的手指,艱難地動了動,似乎想指向什么,最終卻無力地垂落。他艱難地側(cè)過頭,
半張臉埋在血污和泥土里。僅剩的一只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眼神渙散,
卻帶著一種近乎解脫的平靜,直直地看向凱特手中那個深色的骨灰盒。
“大…衛(wèi)…”他破碎的喉嚨里擠出兩個模糊的音節(jié),帶著濃重的血沫。隨即,眼睛緩緩閉上,
再無聲息。只有胸膛極其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吊著最后一口氣。大衛(wèi)?她父親的名字?!
密碼?!凱特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皖^看著懷里父親的骨灰盒,
又看看手機上那個密碼輸入框,一種荒謬絕倫卻又冰冷刺骨的預感攫住了她!她顫抖著手指,
在密碼框里輸入了父親名字的縮寫:D·L?!暗巍币宦曒p微的解鎖音效!附件打開了!
里面只有一個音頻文件。
文件名簡單粗暴:【巴恩斯與黑蝎通話記錄 - 坎大哈行動栽贓】。栽贓?!
凱特瞳孔驟縮!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她手指哆嗦著,用力點開了播放鍵。
一陣電流雜音后,一個沙啞難聽、帶著濃重口音的聲音響起,
正是剛剛死在石縫里的“蝰蛇”:“…巴恩斯老弟,貨已經(jīng)‘安全’裝進那輛警車后備箱了。
條子大衛(wèi)·蘭德爾,就是那個死咬不放的緝毒警,今晚會‘例行’經(jīng)過三號檢查站。
你的人…準備好了嗎?”接著是巴恩斯那熟悉的、帶著陰鷙和貪婪的聲音,
清晰地從手機里傳出:“放心,‘小鳥’上的‘貨’一到,我的人立刻‘清除’障礙。
保證做得像意外交火,死無對證。那個礙事的海豹杰克·里德?正好,
他最近精神狀態(tài)不穩(wěn)定,是最好的替罪羊…他‘誤殺’緝毒警,我們接手他的‘貨’,
天衣無縫…”錄音很短,信息量卻如同炸彈,在凱特腦中轟然炸開!五年前!坎大哈!
父親根本不是死于什么“誤殺”!他是被巴恩斯和黑蝎的人設計陷害的!
他們利用父親追查毒品的路線,提前把毒品藏進父親的車里!然后,故意在檢查站制造混亂,
引誘當時精神狀態(tài)瀕臨崩潰的杰克開槍!目的就是為了除掉父親這個眼中釘,同時栽贓杰克,
侵吞那筆本該用于交易的、藏在“小鳥”運輸機上的巨額毒資!
父親…至死都在追查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骯臟和背叛!
而自己…自己這五年來刻骨銘心的仇恨,竟然一直被真正的兇手利用著!
成了他們追殺杰克、尋找那筆黑錢的工具?!“啊——?。?!
”凱特發(fā)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
那聲音里充滿了被欺騙的憤怒、信仰崩塌的絕望和無盡的悲慟!
她手中的陶瓷槍“啪嗒”掉在地上!她像瘋了一樣,雙手死死抓住自己的頭發(fā),
身體劇烈地顫抖、蜷縮!琥珀色的眼眸里,燃燒的恨意被巨大的痛苦和茫然徹底擊碎!
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
她看著地上奄奄一息、渾身是血、被她親手打中舊傷的杰克。
他…他才是那個被卷入陰謀、被當成替罪羊、承受了五年非人折磨的可憐蟲?!
而自己…自己做了什么?她處心積慮的復仇,
她射出的那顆子彈…竟然成了對父親遺志最惡毒的背叛?!成了幫真兇遞出的刀子?!
“不…不…不是這樣的…爸爸…”凱特抱著父親的骨灰盒,蜷縮在地上,
像個無助的孩子般痛哭失聲,身體因為巨大的沖擊和悔恨而劇烈抽搐。就在這時!
“沙沙沙——!”密集而急促的腳步聲!如同潮水般從四面八方響起!
瞬間打破了林間的死寂!“在那邊!槍聲!”“快!錢和人都別放過!”“黑蝎辦事!
擋路者死!”兇狠的叫囂聲如同惡狼的咆哮!濃密的樹叢被粗暴地分開!
十幾個穿著統(tǒng)一黑色作戰(zhàn)服、臉上涂著油彩、眼神兇狠的武裝分子,如同地獄里鉆出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