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時,鼻尖先聞到一股潮濕的泥土味,混著某種草藥的苦澀氣息。頭頂是灰蒙蒙的天,
幾片枯葉打著旋兒飄落下來,砸在我面前。我猛地坐起,胸口一痛,低頭一看,
衣襟上還沾著暗紅血跡。手撐地時,掌心傳來粗糙的觸感,指尖掐進濕潤的土里。
“這是……哪里?”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我努力回憶,
最后的記憶停留在加班到凌晨三點,倒在辦公室沙發(fā)上的一瞬間?,F(xiàn)在呢?我環(huán)顧四周,
發(fā)現(xiàn)身處一片低矮的山林中,遠處隱約可見一座破舊的山門,
門牌上斑駁刻著“青云宗”三字?!俺斤L(fēng)!”一道焦急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終于醒了!
”我轉(zhuǎn)頭,看到一個穿著粗布弟子服的青年正朝我跑來,臉上滿是擔(dān)憂?!袄滠??
”我脫口而出,連我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怔住:“你怎么了?是不是撞到腦袋了?
”我沒回答,只覺得腦子里突然涌入一堆陌生的記憶——我是辰風(fēng),青云宗外門弟子,
穿越者,剛改良了丹藥配方,引起門派重視,但也因此被歐陽家和南宮家盯上。“我沒事。
”我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塵土,“我剛才只是……有點暈。
”冷軒皺眉打量我:“你臉色很差,要不要去醫(yī)堂看看?”我搖頭:“不用,
我現(xiàn)在必須去找?guī)熃恪!薄罢規(guī)熃愀陕??”“她讓我明天去后山采藥,我想提前去踩點。
”冷軒嘆了口氣:“你啊,太拼了。不過也好,早點回來也好避開那些人。”我點點頭,
沒再多說。夜色漸沉,我獨自一人來到后山深處。這里靈氣濃郁,藥材豐富,
但也傳聞常有妖獸出沒。我握緊腰間的短刀,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密林間。忽然,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我迅速躲到一棵大樹后,屏住呼吸。兩道身影掠過眼前,
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輪廓。他們身穿黑袍,胸前繡著一只金鷹,那是歐陽家的標(biāo)志。
“東西帶好了嗎?”其中一人低聲問?!皫Я耍贿^剛才好像有人看見我們了。
”“別管那么多,快走?!眱扇艘婚W而逝,消失在黑暗中。我松了口氣,正準(zhǔn)備繼續(xù)前行,
卻聽到另一陣腳步聲逼近。這次來的是一群人,為首的女子身穿紫裙,腰佩長劍,面容冷艷,
正是南宮家的大小姐——南宮玉。她掃視四周,眼神凌厲:“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一名隨從答道:“剛才似乎有個青云宗的弟子在這里。
”南宮玉冷笑一聲:“肯定是那個辰風(fēng),最近風(fēng)頭太盛,不知死活?!蔽倚念^一緊,
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盯上了?!敖o我搜!”她一揮手,眾人立刻四散開來。我貼著樹干挪動,
試圖繞開他們,卻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枯枝?!斑青辍蹦锹曇粼诩澎o的夜里格外清晰。
“那邊!”南宮玉猛然轉(zhuǎn)身,直指我的方向。我拔腿就跑,
耳邊是呼嘯的風(fēng)聲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白プ∷?!別讓他跑了!”我拼命奔跑,
心跳如擂鼓。眼看就要沖出樹林,前方卻忽然出現(xiàn)一個人影。我急剎,差點摔倒。
那人一身白衣,手持長劍,目光冰冷?!皻W陽烈……”我認出了他。
他是歐陽家年輕一代最強者之一,也是我最大的敵人?!俺斤L(fēng),你膽子不小。
”歐陽烈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居然敢偷我們兩家的機密?!薄拔覜]有!”我大喊,
“我只是路過!什么都沒看到!”“少廢話?!睔W陽烈手中劍光一閃,直取我咽喉。
我倉促舉刀格擋,卻被震退數(shù)步,虎口發(fā)麻?!澳銈兟犖艺f,我真的沒有偷東西!
”我一邊抵擋一邊辯解。“閉嘴!”南宮玉也趕到了,抬手便是一記火符。火焰轟然炸裂,
我被掀翻在地,背后撞上一塊巨石,眼前一陣發(fā)黑?!鞍阉セ厝弳枴!睔W陽烈冷冷下令。
兩名護衛(wèi)上前,將我按倒在地。我掙扎著抬頭,正對上歐陽烈陰冷的目光。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他俯身靠近我耳邊,壓低聲音,“你既然看到了,就別想活著離開。
”我咬牙怒視他:“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嗤笑一聲:“知道又如何?
你不就是個廢物小門派的弟子嗎?誰會在意你的生死?”我心中一寒。可下一秒,
天空驟然變色。烏云翻涌,雷聲滾滾。一道刺目的白光劈下,正中地面。“轟——!
”大地震動,空氣仿佛都被撕裂。歐陽烈等人驚叫連連,紛紛后退。我被氣浪掀飛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耳朵嗡嗡作響。等我勉強恢復(fù)意識,卻發(fā)現(xiàn)四周已經(jīng)變了樣。
原本的樹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殘破的古殿,周圍彌漫著淡淡的霧氣。
歐陽烈、南宮玉等人不見了蹤影。只有我,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我艱難地爬起來,四下張望。
這不是后山。也不是任何我知道的地方。“這是……哪?”我喃喃自語。忽然,
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猛地回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是云裳。女尊勢力的高手,
曾多次暗中相助于我。但她此刻的眼神,卻讓我渾身一僵。她不是在看我。
而是在透過我看向某個我不理解的方向?!澳憬K于來了。”她輕聲道?!笆病裁匆馑??
”我后退一步。她緩緩抬起右手,掌心浮現(xiàn)出一枚金色令牌,
上面赫然刻著兩個字:**辰氏**。我瞳孔猛縮?!斑@不可能……我明明姓辰,
但我父親是青云宗的雜役弟子……”“你父親?”云裳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父親是誰,你自己真的清楚嗎?”我愣住了。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畫面——我在現(xiàn)代的父母,
我在青云宗的記憶,我改良丹藥的過程……但那些記憶,真的屬于我嗎?“你到底是誰?
”我聲音顫抖。她沒有回答,而是輕輕一笑,身影逐漸模糊?!坝涀。悴皇瞧胀ㄈ?。
”她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你是……他們的仇人。”最后一句話落下,整座古殿開始崩塌。
我跌入無盡的黑暗中。耳邊只剩下一個聲音:“辰風(fēng),你到底是誰?
”腦海中回蕩著那個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時空。我咬牙搖頭,試圖驅(qū)散那種不真實感。
眼下最要緊的是活著回去,而不是陷入身份迷霧里。忽然,一道黑影從林間掠出,
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身形。來人穿著一襲墨色長袍,兜帽遮住半張臉,腰間佩劍,
步伐輕盈卻帶著壓迫感?!澳氵€活著?!蹦侨碎_口,聲音冷淡而熟悉。是云裳。她緩緩走近,
目光掃過我身上尚未結(jié)痂的傷痕,眉頭微蹙:“看來你是真沒死。
”“你怎么會……”我話到一半,喉嚨干澀,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你在不該去的地方,
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彼龥]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蹲下身,將一枚玉簡塞進我手中,
“這是‘青蓮訣’的第一重口訣,適合你現(xiàn)在修煉?!蔽艺?,
低頭看著掌心那枚泛著微光的玉簡。這可是青云宗外門弟子都難得一見的秘法傳承!
“為什么幫我?”我盯著她的眼睛。她站起身,背對我,語氣平靜:“因為你不是普通人。
”說完,她的身影便如煙般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滿地疑問和那枚溫潤的玉簡。
我深吸一口氣,將玉簡貼上眉心。剎那間,一股清涼之意涌入腦海,
無數(shù)經(jīng)絡(luò)運行圖、吐納口訣浮現(xiàn)在意識深處。那一夜,我沒有回宗門。
我在山林深處盤膝而坐,按照玉簡中的指引開始運轉(zhuǎn)靈力??諝庵械撵`氣比平時濃郁數(shù)倍,
似乎有某種力量在引導(dǎo)它們匯聚于我周身。第一重功法雖簡單,
但對一個剛?cè)腴T的外門弟子而言,已是天賜良機。當(dāng)我終于停下修煉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
身體雖然疲憊不堪,但精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能感覺到體內(nèi)有一股微弱卻清晰的力量在流動——那是真正的修真之力。我知道,
從這一刻起,我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廢物了?;氐阶陂T后,我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每日除了完成雜務(wù),便躲在角落修煉。起初有人嘲笑我癡心妄想,直到有一天,
我在一次意外沖突中輕松避開了一個內(nèi)門弟子的偷襲。那人驚愕地看著我,
眼神中第一次多了幾分忌憚。冷軒就是在那時注意到我的。他是個直來直去的人,
主動找上門來,說要切磋。我們打了一場,不分勝負,但自此成了朋友。
他比我更早接觸正統(tǒng)修真之術(shù),經(jīng)驗比我豐富許多。我們彼此分享心得,相互指點,
甚至一起偷偷潛入藏書閣翻閱古籍。那段日子雖然艱苦,但卻讓我真正體會到了修真的樂趣。
一個月后,宗門舉辦了一次小型比試,選拔新一批重點培養(yǎng)的弟子。
原本這種比試輪不到外門弟子,但我被臨時抽調(diào)上去頂替一名受傷的選手。沒人看好我。
可當(dāng)我在擂臺上以一招“青蓮繞指柔”擊敗了歐陽家送來的一個旁系弟子時,全場嘩然。
那是我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施展云裳給我的功法,也是我第一次意識到,
原來自己也可以站在高處被人仰望。南宮玉顯然沒料到我會贏。她當(dāng)場就拍案而起,
說我作弊,要求重新比試。但在場長老并未應(yīng)允,畢竟比試過程公正透明,
連護法長老都在場。她不甘心,派人來找我麻煩。那天夜里,我正在練功,
突然察覺到有人接近。對方實力不弱,至少是煉氣中期以上,而且不止一人。我冷靜下來,
迅速分析局勢。他們顯然是沖著我來的,且目的明確。我并沒有硬拼,
而是利用地形和環(huán)境設(shè)下陷阱。先是引誘其中一人進入密林深處,
用提前布置好的藤蔓纏住他的腳踝,將其吊在樹上。接著又用水符引發(fā)地面濕滑,
讓其余幾人互相碰撞摔倒。最后,我站在高處,冷冷道:“告訴南宮玉,別再來煩我。
”那群人狼狽逃走,我則趁夜離開了原居所,搬進了冷軒的住處。他知道我沒說實話,
但什么也沒問,只是遞給我一把新的短刀,說:“以后咱們并肩作戰(zhàn)?!睅滋旌?,
我在藏書閣再次遇見云裳。她站在最偏僻的一角,手里拿著一本古舊典籍,像是等我已久。
“你進步得比我想象得快?!彼馈!笆悄憬痰煤谩!蔽掖?。她抬頭看了我一眼,
眼中閃過一絲贊許,隨即又恢復(fù)了冷漠:“接下來你要面對的,不只是兩個家族的打壓。
”“還有誰?”我問。她輕輕一笑,合上手中的書卷:“你自己還不知道嗎?”我心頭一震,
正想追問,她卻轉(zhuǎn)身離去,只留下一句話:“記住,你不是他們的敵人,你是他們的仇人。
”那一刻,我有種錯覺——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而我,正站在風(fēng)暴的中心。
我不知道她的話意味著什么,也不清楚自己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么。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已經(jīng)無法回頭了。前方的路,注定充滿荊棘。但這一次,我不再害怕。
我站在藏書閣的陰影中,看著云裳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她那句“你是他們的仇人”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頭。我知道她知道些什么,但她不肯說,
或者說,她不愿過早揭開這層幕布。而我,也還沒準(zhǔn)備好去面對那些真相。
冷軒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說道:“走吧,別在這兒站成雕像?!蔽覜]有回答,
只是默默跟著他離開。接下來的日子里,我更加低調(diào)行事。雖然在比試中嶄露頭角,
但我深知,真正的麻煩才剛剛開始。歐陽家和南宮家不會善罷甘休,尤其是南宮玉,
她的目光每次落在我的身上,都像是毒蛇纏繞??删驮谖乙詾槟苌晕⒋跉獾臅r候,
冷軒出事了。那天清晨,我去練功場找他,卻只看到一攤血跡和散落的短刀。
我的心猛地揪緊,急忙趕往醫(yī)堂。果然,在角落的一張床上,冷軒臉色蒼白地躺著,
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霸趺椿厥拢俊蔽覊旱吐曇魡柺卦谝慌缘耐T?!白蛞乖诤笊窖策墪r,
被幾個南宮家的人伏擊?!蹦侨藝@了口氣,“他們下手狠辣,若不是冷師兄反應(yīng)快,
怕是……”我咬緊牙關(guān),拳頭攥得發(fā)白。冷軒是為了我才被人盯上的。我坐在床邊,
看著他沉睡的臉,心里翻涌著怒火和愧疚。他的傷勢不輕,醫(yī)堂的丹藥根本不夠用。
如果不盡快服用上等療傷丹藥,恐怕會落下隱患。我必須做點什么。我決定冒險。夜晚降臨,
我換上一身黑衣,悄悄潛入南宮家的地盤。那里有一座專門存放丹藥的庫房,守衛(wèi)森嚴,
但并非無懈可擊。我花了整整一天觀察路線,記下巡邏的間隙時間。當(dāng)月色最暗的那一刻,
我翻墻而入,沿著陰影貼著墻根前行。一切都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