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深夜,我蜷縮在副駕駛座上,盯著導(dǎo)航顯示的“距離目的地還有2公里”。
手機(jī)屏幕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映得副駕座椅上那件大紅嫁衣格外刺目。三天前,
我接到了堂姐的電話。電話里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喉嚨:“阿寧,
來幫我……穿嫁衣……”緊接著就是刺耳的電流聲,再打過去就再也無人接聽。
堂姐半年前遠(yuǎn)嫁到這個叫青河鎮(zhèn)的地方,據(jù)說嫁的是當(dāng)?shù)赜忻拇髴羧思摇?/p>
可我從沒聽她說過婆家的任何事,每次視頻,她臉上都帶著不自然的笑,
眼神里藏著深深的恐懼。車子終于駛?cè)肭嗪渔?zhèn),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導(dǎo)航顯示目的地就在前方,一座掛著大紅燈籠的宅院矗立在雨中,
門楣上“喜”字泛著詭異的紅光。我深吸一口氣,抱著嫁衣下了車。
“吱呀——”厚重的木門自動打開,仿佛在等待我的到來。宅院里靜得可怕,
只有雨滴敲打青瓦的聲音?!疤媒??”我試探著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院子里回蕩。突然,
一陣陰風(fēng)吹過,嫁衣從我手中滑落,飄向黑暗的深處。我追著嫁衣跑,
卻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房間。房間里擺滿了紅色的嫁妝,墻上貼著密密麻麻的符咒。
在房間中央,一具穿著大紅嫁衣的尸體端坐在太師椅上,正是堂姐!她的臉色慘白如紙,
雙眼圓睜,嘴角還掛著一抹詭異的微笑。她的雙手被紅線緊緊捆住,
手腕處已經(jīng)被勒得血肉模糊。我驚恐地后退幾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桌上的銅鏡應(yīng)聲落地。
就在銅鏡落地的瞬間,我看到鏡中倒映出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人。他的臉被陰影籠罩,
看不清長相,只露出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澳憬K于來了。”他的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
讓我渾身發(fā)冷。我轉(zhuǎn)身想跑,卻發(fā)現(xiàn)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男人緩緩靠近,
我這才看清他的樣子。他的臉上布滿了傷痕,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青灰色,
指甲足有三寸長,泛著黑色的光澤?!澳銈儗μ媒阕隽耸裁??”我強(qiáng)忍著恐懼,大聲質(zhì)問。
男人發(fā)出一陣陰森的笑聲:“她是自愿的。只要穿上這紙嫁衣,就能成為我的新娘,
永生永世陪在我身邊。”他伸手撫摸著堂姐的臉,堂姐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揚(yáng),
仿佛真的很享受他的觸碰。我這才注意到堂姐身上的嫁衣,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布料,
而是用一張張符紙縫制而成,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詭異的符文。
每一張符紙上都沾著暗紅的血跡,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我要帶她走!
”我抓起桌上的剪刀,向男人刺去。男人輕松地避開,反手一揮,
我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甩到墻上,頓時頭暈?zāi)垦?。“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p>
”男人一步步逼近,“從你踏進(jìn)這個院子的那一刻起,你的命運就已經(jīng)注定了。
”他從袖中取出一件嶄新的紙嫁衣,“穿上它,和你的堂姐一起,成為我的新娘。
”我掙扎著爬起來,沖向門口。可無論我怎么用力,門都紋絲不動。男人的笑聲在身后響起,
我感覺有冰涼的手爬上了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堂姐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我身后,
她的眼睛里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嘴角上揚(yáng)的弧度更加夸張?!懊妹茫?/p>
和我一起……”堂姐的聲音空洞而沙啞,她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力氣大得驚人。我拼命掙扎,
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就在這時,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和堂姐一起玩的情景。那時候,我們在老家的院子里捉迷藏,
堂姐總是能找到最隱蔽的地方。有一次,我不小心掉進(jìn)了院子里的枯井,
是堂姐冒著危險把我拉了上來。那時候的堂姐,眼神里充滿了關(guān)切和溫暖。“堂姐!是我啊!
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嗎?”我哭喊著,希望能喚醒堂姐的記憶。堂姐的動作突然僵住了,
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趁此機(jī)會,我用力掙脫她的手,沖向房間里的窗戶。窗戶是木制的,
已經(jīng)有些腐朽。我用盡全身力氣撞了上去,“嘩啦”一聲,玻璃碎裂,我跌出了窗外。
外面依舊下著大雨,雨水打在臉上,讓我清醒了不少。我顧不上疼痛,爬起來就跑。
可我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個院子里怎么也跑不出去。無論我怎么轉(zhuǎn),
最后都會回到那個房間前。男人和堂姐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他們站在屋檐下,靜靜地看著我。
男人手中的紙嫁衣在風(fēng)中飄動,仿佛在召喚著我。“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
”我絕望地喊道。男人冷笑一聲:“一百年前,我也是這青河鎮(zhèn)的大戶人家。
我深愛著一個姑娘,可她的家人卻嫌棄我家道中落,將她許配給了別人。她為了我,
穿上嫁衣投井自盡。從那以后,我就在這宅院里等待,等待著能穿上嫁衣的新娘,
陪我完成那場未完成的婚禮。”“可堂姐是無辜的!”“無辜?”男人的眼神變得兇狠,
“她的家族為了錢,主動把她賣給了我。她穿上嫁衣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
”我這才明白,堂姐的恐懼和絕望從何而來。她是被自己的親人推進(jìn)了這個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現(xiàn)在,輪到你了。”男人一揮手,我感覺有無數(shù)只無形的手將我托起,向他飛去。
紙嫁衣自動穿在我的身上,符紙上的血跡瞬間滲進(jìn)我的皮膚,我感到一陣鉆心的疼痛。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院子里的一口古井。我突然想起堂姐曾經(jīng)對我說過,
她小時候聽老人講過,這口古井里鎮(zhèn)壓著一個怨靈。只要在月圓之夜,用狗血淋在井口,
就能將怨靈驅(qū)散。今天正好是月圓之夜!雖然雨下得很大,
但我記得車子的后備箱里有一瓶備用的白酒,或許可以用它來代替狗血。
我強(qiáng)忍著身體的劇痛,集中精力,用盡全力掙脫了無形之手的束縛。我朝著車子的方向跑去,
男人和堂姐在身后緊追不舍。終于跑到車子前,我打開后備箱,拿出白酒。當(dāng)我轉(zhuǎn)身時,
男人已經(jīng)到了面前。我舉起酒瓶,對著他潑了過去。酒精接觸到他的皮膚,
發(fā)出“滋滋”的響聲,他痛苦地咆哮著。我趁機(jī)沖向古井,將白酒倒在井口。奇跡發(fā)生了,
井口冒出陣陣白煙,一個穿著白色嫁衣的女子從井中緩緩升起。她的面容清秀,
眼神中卻充滿了怨恨?!敖K于……等到這一天了……”女子的聲音空靈而哀傷。她看向男人,
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百年了,你我都該放下了。”男人愣住了,他看著女子,
眼中的兇狠漸漸被悲傷取代:“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女子走到男人身邊,
輕輕握住他的手:“我們一起走吧,來世再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兩人的身影漸漸消散在雨中,化作點點星光。隨著他們的消失,
堂姐眼中的詭異光芒也漸漸褪去。她看著我,眼中滿是愧疚和感激:“阿寧,
謝謝你……”話沒說完,她便暈了過去。我趕緊扶住堂姐,將她抱上了車。
車子駛離青河鎮(zhèn)時,雨停了,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我知道,這場噩夢終于結(jié)束了。
但每當(dāng)我想起那件紙嫁衣,想起那個恐怖的夜晚,心中依然會涌起一陣寒意。我不知道,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恐怖故事,
正在黑暗中悄然上演……從青河鎮(zhèn)逃離后的日子里,我和堂姐像是驚弓之鳥。
我們不敢回到各自的家中,而是在城市邊緣租了一間破舊的小公寓,整日門窗緊閉,
拉著厚厚的窗簾。堂姐的精神狀態(tài)很差,常常在睡夢中驚醒,大喊著“不要穿嫁衣”。然而,
平靜的日子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一周后的深夜,我被一陣窸窸窣的聲響驚醒。睜開眼,
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我看見堂姐正坐在床邊,手里拿著一把剪刀,對著自己的手腕比劃。
“堂姐!”我沖過去奪下剪刀,“你在干什么?”堂姐眼神空洞地看著我,
緩緩說道:“他來了……他不會放過我們的……”話音剛落,窗外傳來一陣悠揚(yáng)的嗩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