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城西靈田，暮色漸沉。
姜月攙扶著一位白發(fā)老者立于田埂邊。
見牧淵身影出現(xiàn)，女子眼中漾起光亮。
"牧公子！"
她輕喚一聲，扶著老人快步迎上。
老人雙目渾濁，步伐卻穩(wěn)，臨近時倏地拱手作揖：“老朽姜萬年，特來感謝牧公子的救命之恩！”
“姜老先生不必客氣。”
牧淵負手淡道：“更者，姜小姐已經(jīng)給過診費。”
“區(qū)區(qū)幾塊靈石，怎還得了此般大恩？”
姜萬年微微側(cè)首。
姜月心領(lǐng)神會,從車上取出一口纏著青緞的長劍。
她輕步上前，緩緩開口：“公子，此劍名為‘爭意’，是乃館主所賜，聊表心意,還望公子不要嫌棄?！?/p>
牧淵倒不矯情，接過后拔劍出鞘。
鏗！
劍氣瀟瀟，寒意逼人。
“好劍！”
此劍已達黃品，雖說不比曾經(jīng)所見的千萬神兵，但在盛陽，亦是不可多得的寶劍！
老人見狀，心中舒了口氣，笑道：“公子之事,老朽略聞一二，但不知公子可有興趣，入我龍玄劍館......”
“入館就免了?！蹦翜Y未等他說完便開口拒絕。
老人神色一黯。
一位能夠勝過上品丹師的俊杰，未來前途不可限量，若入劍館,他此趟江城之行，也不算白來。
“人各有志！”姜萬年輕嘆一聲，摘下腰間一塊令牌，遞向牧淵：“不過此物，還請公子收下?！?/p>
“龍玄令？”
姜月微微一怔，立刻解釋：“公子，此乃爺爺?shù)馁N身玉令，由劍館頒發(fā)，持有此物，便是我龍館座上賓，還望公子勿要推辭?！?/p>
看著老人眼中的希冀，牧淵輕輕頷首，將其接過。
姜萬年這才露出笑容：“公子，老朽這幾日要在江城進行招新，若有需求，請隨時吩咐?！?/p>
“可?！?/p>
“公子保重?！?/p>
再是鄭重作揖，方才離去。
等二人走遠，牧淵便轉(zhuǎn)身走進靈田。
王瘋子正趴在靈田里，忙得熱火朝天。
“喲，先生來了？”
王瘋子回過神，雙眼放光道：“這大融天養(yǎng)陣果然非凡，以往啟菱草需三月長成，現(xiàn)只需三天，了不得！”
牧淵看了眼面前一株啟菱草，道：“藥草也分成色，這些成色一般，溫養(yǎng)過頭，法陣施布偏離半寸，還需改進。”
他蹲伏下去，在面前那株啟菱草上撥弄幾下，啟菱草微微抖動，更顯生意盎然。
“我的親娘嘞！”
王瘋子眼都直了。
“溫養(yǎng)培植之法不能依賴大陣，手法亦需嚴謹......”牧淵侃侃說道。
王瘋子聽得認真。
一番講解，整個人陷入沉思。
不知多會兒，他起身恭敬對牧淵作上一揖。
“先生之言，如撥云見日，令小老兒茅塞頓開，受教了?！?/p>
牧淵點頭，回了院子。
此刻，影虎正在院內(nèi)揮舞著拳腳，一招一式頗顯別扭。
“這是什么拳？”
“少爺，從書上悟出來的拳法！感覺有搞頭?！?/p>
影虎嘿嘿道。
牧淵掃了眼石桌上的《御房寶鑒》，點點頭。
“加油。”
翌日。
起了個大早。
打坐溫養(yǎng)劍胎后，黑袍加身便直奔葉家字畫坊。
作為江城百年老號，葉家字畫向來有口皆碑。
可今日，坊前景象卻大異往常。
“退錢！”
“葉家謀財害命，我要退錢！”
“我堂哥買了這的字畫，以致走火入魔，昏迷不醒，葉家喪天良啊！”
烏泱泱的人群聚于坊前，他們高舉字畫，怒罵不斷。
場面難受控制。
這時，葉靈鶯領(lǐng)著位老者走出字畫坊。
老者拱手：“諸位，老夫乃葉氏字畫坊首席文師童柏，你們手中每張字畫皆由老夫親自檢閱，我用性命擔保，絕不會有問題?！?/p>
“呸！你的命值幾個錢？”
“就是，你算老幾？”
幾個刺耳的聲音嚷開。
老者臉色難看。
“靈鶯。”
淡漠的聲音穿透喧囂。
牧淵負手上前。
“哥？”
葉靈鶯明眸一亮，還欲說什么，卻被牧淵抬手制止。
他淡聲道：“給他們退便是，記著，把退畫者記錄黑名單，往后禁止他們購買葉家字畫?！?/p>
“嚇唬誰吶？周家的字畫不香嗎？聽說周家坊等階已達四段！誰還稀罕你們家的破爛？”
“江城就你姓葉的一家字畫坊？”
“真當自己是香餑餑了？”
現(xiàn)場鬧哄哄的一片。
葉靈鶯眸含慍怒：“退！”
“是，小姐?！?/p>
伙計開始登記退款名單。
葉靈鶯低聲沉道：“定是周賢跟宋仲在搞鬼?！?/p>
牧淵道：“沒關(guān)系，酒香不怕巷子深?！?/p>
“但也不能坐以待斃！”
葉靈鶯突然轉(zhuǎn)身：“童老，都備好了嗎？”
“都妥當了?！?/p>
“拿來，掛這墻上?！?/p>
“是。”
很快，一幅散發(fā)著五段氣息的畫作被伙計捧了出來，裝裱在店鋪的墻壁上。
現(xiàn)場人紛紛側(cè)目。
“五階......是五階的氣息”
“此畫竟達五階！”
許多人呆立當場。
葉靈鶯柳眉稍稍舒展，旋即大聲宣布：“各位，即日起，我葉氏字畫坊，將正式出售五階字畫！”
全場嘩然。
往日江城字畫坊最多只賣到三階，新開的周家也僅售四階。
如今這五階字畫一出，誰還買低階的？
方才鬧得最兇的潑皮急了："葉小姐，您有這等珍寶，為何早不拿出？"
葉靈鶯淡哼：“你已被我坊列入黑名單，早拿晚拿，與你何干？沒事就請離開。”
“這......葉小姐，是我豬油蒙了心！我不退了，你把我從黑名單上去掉！我現(xiàn)在就掏錢買！”
“送客！”
四名膀大腰圓的伙計當即把人架走。
“葉小姐！葉小姐......”
坊外頓時亂作一團。
已退畫者捶胸頓足，未退者慌忙將字畫往袖里塞。
牧淵掃向那副字畫，不由一笑。
從畫跡來看，顯然是葉靈鶯的手筆。
看來這丫頭早有準備。
倒未曾想她有如此天賦，這般年紀便可繪出五階佳作。
屬實難得。
“五階又怎樣？”
突然，一道慵懶的聲音打破喧嘩。
但見八名轎夫抬著一頂華貴轎輦走來。
轎輦旁還跟著周賢。
他手持折扇，輕輕一晃，扇面展開，露出‘氣吞山河’四個大字。
臨近鋪門，瞄了眼墻上五階字畫，便面露譏誚道：“葉二小姐，若觀畫者個個走火入魔，便是九階靈畫，也不過是你葉家為斂財而荼毒滿城修士的工具！你說，對嗎？”
“你......”葉靈鶯指節(jié)發(fā)白。
未等她說完，周賢突然轉(zhuǎn)身：“諸位，我宣布即日起周家字畫坊，將推出不低于六階的字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