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逆鱗之痛滬城紅圈所第一律師司寒晟有個逆鱗——妻子秦靜姝。他們青梅竹馬,
從出生到如今將近30年的時間里,從未分開。司寒晟對秦靜姝有求必應(yīng),
號稱‘冰山毒舌’的他,只對她溫柔小意。他的偏愛,人盡皆知。卻沒人知道,
司寒晟越軌過,不止一次。第一次,他哥哥的葬禮上,司寒晟喝酒買醉,
和寡嫂楚怡人鴛鴦戲水。秦靜姝拖著行李箱要離開時,他跪在她面前紅著眼哀求:“靜姝,
那只是個意外,我喝醉了,我以為是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三十年的感情,
秦靜姝也放不下,選擇原諒。第二次,秦靜姝在老宅撞見出差的他,
陪著挺著孕肚的楚怡人散步。他急切解釋:“靜姝,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許是大哥的遺腹子,
是他最后的血脈,我不能不管?!薄暗业男睦镏挥心悖人桨采潞⒆?,
我就把她和孩子一起送去國外,除了錢,我不會再管他們,你相信我!”他信誓旦旦,
秦靜姝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第三次,他在秦靜姝出車禍時,選擇抱起楚怡人逃生。
油箱漏了,眼看著就要起火爆炸??伤竞蓞s看都沒看秦靜姝一眼,
公主抱著楚怡人就大步往外走。秦靜姝腿被刺穿,被卡在副駕駛,掙脫不開,
只能沖著他的背影大喊:“司寒晟!司寒晟!”司寒晟腳步微頓,語氣抱歉:“靜姝,
怡人她要生了,耽誤不得,我已經(jīng)打了120,你再等等,別和她爭?!边@一瞬,
秦靜姝的心徹底碎了。滾燙的血從磕傷的額頭淌下來,染紅了雙眼。“司寒晟,你現(xiàn)在走,
我和你……就真的完了!”司寒晟回過頭,眼底都是責怪:“靜姝,別說這種話。
我們這輩子都會和以前一樣,一直在一起?!蓖壬系膫?,一路蔓延到心臟。
秦靜姝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只記得以前……以前,司寒晟看不得她受一點兒傷,
一點兒痛,有一次她削蘋果,不小心劃到了指腹,只破了皮,連血都沒流,他就如臨大敵,
給她涂了好厚的藥,包扎好。之后每次她想吃蘋果,司寒晟都會把皮削好,切成塊喂給她吃。
這樣的以前,還回得去嗎?“嘶!寒晟,我的肚子……好疼!”他懷里,
楚怡人突然慘叫一聲。司寒晟臉色驟變,再沒看秦靜姝一眼,轉(zhuǎn)身就跑?!八竞桑?/p>
”秦靜姝聲音顫抖。可他始終不曾回頭。秦靜姝被扔在原地,冰涼的淚從眼角滑落。司寒晟,
我們……回不去了。隨著急促的鳴笛聲,救護車到了。很快,
秦靜姝就被醫(yī)護人員從車內(nèi)救出。遠離車禍現(xiàn)場后,她回頭看著那車輛爆炸燃起的烈火,
心徹底冷了。病房里,她沒有遵照醫(yī)囑休息,直接讓助理送來了電腦,
親手擬寫了她和司寒晟的離婚協(xié)議。打印出,簽好字后,秦靜姝上樓去找司寒晟。剛出電梯,
就看到走廊里每隔一米,就站著一位司家的保鏢。病房外,
更是圍滿了各個科室的頂級醫(yī)療圣手。她看著司寒晟為了毫發(fā)無傷的楚怡人,
弄出這么大的陣仗,嘴里越來越苦?!澳愕鹊?,我馬上就去聯(lián)系那位設(shè)計師,
讓他按著你說的,給孩子設(shè)計獨一無二的城堡!”司寒晟一邊對房內(nèi)的楚怡人說著,
一邊走出了病房。秦靜姝躲在樓梯間里,心臟像被數(shù)不清的螞蟻咬,痛不欲生。許久后,
她才走出來,進入病房。見到她,楚怡人瞬間松了口氣:“弟妹,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寒晟也是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畢竟這是他大哥的孩子,
你知道他們兄弟感情一向很好……”她說著,眼眶也紅了起來:“要是他哥在該多好,
我們才結(jié)婚,他就撒手人寰,留下我和孩子,要是沒有司晟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還有那天晚上真的是個意外,弟妹你不要怪寒晟,也不要跟他吵架,那晚,我們都醉了,
認錯了人?!薄罢f夠了嗎?”秦靜姝冷眼看著她演,“你嫁給大哥那天我聽到了你們說話,
你喜歡的不是大哥,而是司寒晟,大哥死后,你做的這些事是為什么,我也知道。
”楚怡人眼神瞬間慌了?!八晕覜Q定成全你們。”秦靜姝將離婚協(xié)議遞過去,
“讓司寒晟簽了?!彼?,如果她主動提離婚,司寒晟絕對不會同意。她也不想再跟他,
多說任何。楚怡人驚喜接過,又猶豫:“你認真的?”秦靜姝沒回答,轉(zhuǎn)身就走。
她這輩子只有兩次這么認真過。一次是現(xiàn)在。另一次,是嫁給司寒晟。離開病房,
秦靜姝直接回了家。這是她和司寒晟的婚房,這里有著她和司寒晟的一切。
她在客廳站了很久,才踩著凳子,取下了白墻上的巨幅婚紗照。那天,
她剛答應(yīng)司寒晟的求婚,他就拉著她來到了一家私人婚攝館。那時候,秦靜姝才知道,
他在十六歲時,就已經(jīng)請全球知名婚紗設(shè)計師,為她設(shè)計了一款獨一無二的婚紗,
就等著今天讓她穿上。那天,她第一次知道,司寒晟竟然那么早就想要娶她。
秦靜姝沉默將婚紗照放下,走到客廳透明展示柜,從中拿出一個泥塑。
這是剛確認戀愛關(guān)系時,司寒晟帶著她一起去泥塑店,親手做的。手牽手的兩個小人,
一個代表秦靜姝,一個代表司寒晟。那天他說:“靜姝,我和你,就像這兩個泥人,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算砸斷碾碎,也無法分割?!薄绻麤]有楚怡人,
他們或許真的會像他說的這樣。秦靜姝苦澀一笑,將有關(guān)司寒晟的一切全部丟掉。當天晚上,
她剛?cè)胨?,就被樓下的動靜吵醒。剛下樓,就看到管家和保姆一箱一箱的往家里搬東西。
孕婦穿的衣服,新生兒的奶瓶,搖籃……楚怡人站在司寒晟旁邊,臉上都是感動:“寒晟,
太麻煩你了,愿意把我?guī)Щ丶依镒 毕騺韺ν馊瞬黄堁孕Φ乃竞桑?/p>
此刻嘴角微微勾起:“不麻煩,這些本就是我該做的,你安心在這兒住,
其他等孩子出生后再說?!闭f完,他就要帶楚怡人上樓,卻先看到了秦靜姝。四目相對,
司寒晟一慌,連忙上前:“靜姝,你的傷怎么樣?這么快就出院了?怎么不多住幾天,
讓醫(yī)生好好檢查檢查?”秦靜姝還沒說話。楚怡人就先走過來:“寒晟,
弟妹這不好好站在這兒,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你別關(guān)心則亂。”說著,她遞過來一個禮品袋。
“寒晟怕老宅的傭人照顧不好我,就讓我搬過來住,希望沒打擾你?!薄斑@是我送你的禮物,
聊表心意?!鼻仂o姝接過打開,就看到里面除了一件衣服,還有那份離婚協(xié)議。白紙黑字上,
司寒晟的名字已然簽好。第二章 心碎邊緣秦靜姝緊緊攥著禮品袋,呼吸如刀,
刮得她五臟六腑疼痛難忍。她知道楚怡人有辦法讓司寒晟簽字。卻沒想到,會這么快。
連一天都沒用上。這樣也好!今天之后,她秦靜姝就是自由身,再不用為任何人難過,傷心。
“禮物?什么時候準備的?”司寒晟訝異偏頭來看。秦靜姝先一步合上袋子。
司寒晟有些不高興:“靜姝,一個禮物而已,為什么不讓我看?
”她面無表情:“那你把她接過來,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司寒晟語噎,沉默了會兒,
才低聲說:“爸媽都在國外,嫂子馬上就要生了,一個人在老宅我不放心。
”“不提前告訴你一是怕你不同意,二……是怕你生氣,怕你又要離婚。”可是司寒晟,
你最怕的事,已經(jīng)成真了。“要不……我還是回去吧?寒晟,你和弟妹不要因為我吵架,
這個孩子確實來的不是時候,就算我一個人住,真出了什么事,也是這孩子命里的災(zāi),
他不該來……”楚怡人突然哽咽起來,捂著臉,泣不成聲。
司寒晟連忙到她身邊哄:“什么命不命的,他姓司,我們是一家人,照顧你是應(yīng)該的。
”秦靜姝不想看曾經(jīng)的愛人跟別的女人恩愛,抬腳就往外走。他余光看見,
連忙喊住:“靜姝,你去哪兒?”“出去一趟?!彼竞煽戳搜鄞巴猓?/p>
不太贊同:“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對上秦靜姝沉寂的雙眼,
又改口:“我送你吧。”隨后吩咐管家:“二樓走廊最盡頭那間房陽光最好,嫂子就住那兒,
你們把她的東西搬上去,整理好,家里都鋪上羊毛地毯,柜子角也都用棉布包好,
再叫人在家里裝個電梯……”他一字一句吩咐,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生怕哪兒傷到楚怡人。
秦靜姝就站在原地聽著。直到半個小時后,他終于說完,上了車。漆黑的夜色里,
秦靜姝望著車窗倒映出來司寒晟的俊臉,聲音很輕:“司寒晟,
我從來不知道你這么會照顧人?!彼竞梢汇?,隨即笑道:“放心,
等以后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保證比現(xiàn)在還細心,還妥帖,
讓你和我們的孩子不受一點兒苦。”他暢想著未來的樣子。秦靜姝一個字都沒接。因為,
他們沒有以后了。一個人的獨角戲唱不久,司寒晟說了一會兒就說不下去了。
車內(nèi)詭異的死寂中,司寒晟緊握著方向盤,又開口:“靜姝,你還沒說這么晚,
你要去辦什么急事?”秦靜姝正猶豫要不要回答,他的電話就響起?!昂?,
孩子……孩子好像要出生了……”楚怡人痛喊的聲音傳來。司寒晟臉色一變:“我馬上回來!
”掛斷電話,他看向秦靜姝:“靜姝,生孩子是大事,你要不就在這兒下車,
我先回去看看嫂子?!薄昂谩!鼻仂o姝淡淡點頭,推門下車。車門關(guān)上的一瞬間,
司寒晟就踩下了油門,飛速駛離。她站在路燈下,望著猩紅的車尾燈漸漸消失,
輕嘲的扯了扯唇角。司寒晟,是你先拋下我的。那日后,你也沒資格怪我。深夜打不到車,
秦靜姝走了很久,直到腳踝被鞋子磨得鮮血淋漓,才找到家酒店入住。第二天一早,
她就去了民政局,辦理離婚。窗口內(nèi),工作人員接過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
按規(guī)蓋章后通知:“30天后冷靜期過去,再來領(lǐng)證?!薄爸x謝。”道謝后,
秦靜姝走出辦事大廳。朝陽透過層層樹葉灑下來,一地光影斑駁。她卻覺得無比輕松。
回到婚房時,客廳無比安靜。傭人和管家都小心翼翼的不發(fā)出半點兒聲響,
好像世界被消音了般。秦靜姝沉默上樓,剛走到臥室,
就聽到楚怡人的房間里傳來司寒晟的聲音:“鈺這個字太小家子氣了,不適合寶寶,
靈這個字怎么樣?不管男孩兒女孩兒都能用……”他在給楚怡人的孩子取名字。
秦靜姝垂了垂眸,當什么都沒聽見,進了臥室休息。不知道是不是解決了離婚這件心頭大事,
她這一覺睡了很久,人也昏昏沉沉的?!昂伞彼乱庾R喊司寒晟的名字。
卻聽到門外楚怡人在說話:“寒晟,你說這孩子以后會像你,還是像你哥呢?我希望像你,
健康,長命……”“他會的。”司寒晟聲音篤定。即使沒看見,秦靜姝也知道,
他此刻一定向過去每次對她承諾時那樣,眼神堅定,神情溫柔。頭更昏了,
連帶著耳朵也開始嗡鳴起來。她咽了咽干痛的嗓子,摸過手機想要叫家庭醫(yī)生來看看。
卻手軟沒拿住,手機屏磕在床頭柜上,碎了滿地的玻璃。她怔怔看著,
想起了兩年前父母意外去世時,她患上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一度失聲,把自己封閉起來,
誰也不見。是司寒晟踹開門,闖進來把她抱在懷里。那時他哽咽著,好像比她還痛苦。
他說:“靜姝,我的爸媽就是你的爸媽,只要我司寒晟活著,你就永遠都有家,親人。
只要你需要,我永遠會第一時間出現(xiàn)?!笨涩F(xiàn)在,一門之隔。司寒晟,
你真的聽不見我叫你嗎?還是聽見了,但楚怡人更重要?秦靜姝閉上眼,
無力的將自己摔回被子里,失去意識。第三章 懸崖絕戀再醒來的時候,秦靜姝一睜眼,
就看到司寒晟。他身高腿長的,卻蜷縮在地上,趴在床邊睡,大手緊攥著她扎針的手,
怕她動彈。秦靜姝靜靜瞧了很久,將手抽了回來。剛一動,司寒晟就醒了:“靜姝,
你感覺怎么樣?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他語氣急切:“你這一覺睡了20多個小時,
我叫了家庭醫(yī)生來,他說你身體沒問題,是心情郁結(jié),只給你打了點葡萄糖。
”“又發(fā)生什么事了?還是……又想秦叔秦姨了?”他小心翼翼的問,
生怕觸及到秦靜姝的傷心??赡闩阒?,為了她把我扔在車禍現(xiàn)場的時候,
怎么不怕我傷心呢?秦靜姝心里問著,面上只是搖頭:“沒有,只是最近律所案子多,
有些累?!薄爸皇沁@樣?”司寒晟不信,他起身坐在床沿,將秦靜姝抱進懷里,“靜姝,
我?guī)愠鋈ド⑸⑿陌桑磕阒安皇钦f想去攀巖嗎?我陪你去好不好?”說完,
他去到衣帽間找到攀巖服拿出來,幫她換上。秦靜姝沒有力氣,根本不想動。但又怕說多了,
司寒晟會懷疑,到時候她就離不了婚了,干脆沉默順從。剛出門上車,
楚怡人從別墅里追出來:“寒晟,你們要去攀巖?我能不能也去看看?”在司寒晟拒絕之前,
她連忙開口:“你哥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攀巖,也是死在攀巖的途中,
我只是想去看看攀巖是什么樣子的,想看看攀巖的他是什么樣的……”楚怡人說著,
哭了起來。秦靜姝聽得心煩,干脆上了車,眼不見心不煩。她知道,司寒晟會同意的。畢竟,
楚怡人提到了他哥,那是所有司家人的軟肋。沒多久,司寒晟就上了車,
楚怡人果然也跟來了。攀巖前的準備工作里,他一直守在楚怡人身邊,
完全忘了秦靜姝的存在。“崖壁會有碎石砸落,安全帽要帶好?!薄斑@是安全繩,
雖然你不攀巖,但也要系好?!薄搬斝@個尺碼合適嗎?等到了下午你的腳會腫,
如果不舒服,立刻叫我?!彼聼o巨細的檢查,不加遮掩的關(guān)心和在乎,秦靜姝每聽一句,
心臟就像被捅了一刀。她沉默系好安全繩,開始攀巖。這個愛好,還是跟司寒晟學的。
那年她二十三歲,司寒晟跟著司家大哥出來攀巖,發(fā)泄情緒,也帶上了她。那天,
他也像今天對待楚怡人這樣,親手教她攀巖的所有注意事項,
帶著她一步步攀登上千米高的崖壁。但現(xiàn)在,司寒晟的眼里,只有別人。
秦靜姝沉默向上攀登,和他拉開距離,就像不久的將來,她也會這樣無聲離開司寒晟的生活。
突然,身側(cè)一道人影快速閃過。她抬頭,就看到司寒晟已經(jīng)超過自己,往更高的地方爬。
他動作極快,踩得又穩(wěn)。和過去兩人攀巖時,一模一樣。秦靜姝怔怔看了會兒,才收回視線,
打算繼續(xù)向上。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底下楚怡人喊了一聲:“秦靜姝!”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
秦靜姝只覺得腰間一松,腰間那根安全繩——竟斷裂開來,極速朝下掉去。這是懸崖峭壁上,
她唯一的安全保障。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撈,腳下原本踩死的釘鞋一松,
她整個人就朝著崖下砸落下去!“啊!救命!”失重間,秦靜姝只聽到楚怡人的大喊。
以及司寒晟那聲:“怡人!”還有他順著安全繩極速下落踩地,
隨后抱著楚怡人大步離開的身影。秦靜姝那聲‘救命’就這樣哽在喉嚨里,發(fā)不出來。
腦海中,只能想起二十三歲那年,司寒晟第一次帶她攀巖時說:“靜姝,只要你回頭,
我一直在?!睒O速下墜中,秦靜姝整個身體磕撞在崖壁上,痛斷筋骨??尚厍焕锏哪穷w心,
好像更疼!疼的仿佛被凌遲片剮,挫骨揚灰!秦靜姝蜷縮著抱緊自己,看著越來越近的地面,
緩緩閉上了眼睛。第四章 骨髓之殤疼,好疼。秦靜姝睜開眼睛的時候,
只覺得全身骨頭仿佛都斷了。鼻間,特屬醫(yī)院的消毒水味刺鼻。她皺了皺眉,
就聽到司寒晟低啞的聲音:“靜姝,你終于醒了!疼不疼?”一向重注形象的他,
此刻還穿著攀巖服,眼里滿是紅血絲,下巴上還有青色的胡茬。秦靜姝靜靜看著,
腦海里全是生死一線時,司寒晟抱著楚怡人大步離開的背影,以及那不斷下墜,
瀕臨死亡的絕望?!吧┳颖坏粝聛淼乃槭业?,送醫(yī)后檢查出她患上了白血病,
急需骨髓移植,但醫(yī)療庫里沒有能跟她匹配上的……”他聲音越來越低,
秦靜姝的心也越來越不安。直到司寒晟說:“靜姝,我讓醫(yī)生試過了,你的骨髓她能用!
你捐點骨髓給她,好不好?”可笑!太可笑了!秦靜姝深呼吸間,牽動了本就拉傷的肌肉,
疼的臉色慘白。他任由她從千米高空墜落,不聞不問,
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讓她去給楚怡人捐骨髓?!“不好?!彼肿稚硢?,
像是石頭在砂紙上磨。司寒晟眉心皺成了川字:“靜姝,就當是為了大哥,
為了他唯一的血脈,你同意吧。就像從前我跟你保證過的一樣,等她生下孩子,
我就送她們母子出國,不會再讓你不快?!鼻仂o姝聽得心臟一沉。她看著司寒晟,
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一丁點愛意,在乎??蛇@個她愛了將近三十年的人,臉上只有煩躁和急切。
“司先生,楚小姐是孕婦,必須早早手術(shù),才能保證母子平安,骨髓配型你找到了嗎?
”護士站在病房門口,焦急詢問。司寒晟連忙道:“找到了。”說著,
他一把將秦靜姝扶下床:“靜姝,只是捐獻骨髓,人命關(guān)天,你得懂事。
”隨后強硬的將她帶進了手術(shù)室。麻醉針刺進身體的一瞬,秦靜姝疼得瑟縮。
醫(yī)生推麻醉劑的動作頓了頓,詫異道:“很疼嗎?放心,等麻醉劑起效,就不疼了,
就當睡一覺,做個好夢?!笔前。芸炀筒惶哿?。只可惜,不是好夢,是噩夢。
越來越模糊的實現(xiàn)里,秦靜姝想起了以前她和司寒晟都是一起做體檢,每次抽血化驗,
司寒晟都會守在一邊,握著她另一只手,給她鼓勵:“靜姝,我一直在。”如今他確實也在,
只是不是為了陪她。而是為了監(jiān)視她,給別的女人捐獻骨髓!捐獻過程很快,
再加上麻醉劑量小,兩個小時后,秦靜姝就醒了。只是胃里一陣陣犯惡心,
被穿刺的髂骨也隱隱作痛。慢慢坐起身,她就看到司寒晟推著楚怡人的病床,
往另一間病房去的背影。秦靜姝不知怎的,起身跟了上去。透過病房門上的透明窗,
她看見楚怡人躺在病床上,唇色蒼白。司寒晟拿著棉簽,傾身為她蘸水潤唇,動作小心翼翼,
如珠如寶?!胺判?,手術(shù)很成功,你和孩子都很健康?!鼻仂o姝心臟一刺,撇開視線間,
就看到楚怡人的脖子上帶著一條熟悉的紅繩。下面拴著的,赫然是一個護身符!五年前,
司寒晟不知為何一直不順,事業(yè)上遭人陷害,生活里和父母吵架,
就連出門丟個垃圾都會被車刮傷。秦靜姝實在擔心,便去了白云觀,
為他求來了這一枚護身符。那之后,他事事順遂。當時,司寒晟信誓旦旦:“靜姝,
我會一直帶著它,就像我和你,決不分開?!笨涩F(xiàn)在,他的心理有了別人。符,也離身了。
秦靜姝心臟像刀剜一樣的疼,再不想看下去,轉(zhuǎn)身就走。病房里,她埋在被子里,
無聲的淚止不住的流。仿佛要把這輩子的心酸苦澀,都發(fā)泄出來。她哭到無法呼吸,
心碎要死。直到當晚,助理來送律所要的人員資料。她沉默在婚姻狀況那一欄,
寫上了‘離異’?!办o姝姐,你和司律……”助理一臉震驚,不敢置信。
秦靜姝漠然點頭:“嗯,我們很快就要離婚了?!痹捯魟偮?,病房門被大力推開。
司寒晟走進來,臉色冷沉,怒氣沖沖:“靜姝,你說什么?!
”第五章 異國孤影病房霎時一片死寂。秦靜姝沒說話,只把填好的表遞給助理。
等她離開后,才看向司寒晟:“你沒聽錯。”司寒晟臉色當時變了:“靜姝,
我知道你是因為捐獻骨髓的事生氣,可她懷的畢竟是大哥的遺腹子,我不能不管。
”他大步走到病床前,想抱住她。秦靜姝往后一避,他展開的手臂僵在半空,
好一會兒才垂回身側(cè)。他放軟了語氣:“我錯了,靜姝,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等你不疼了,
能出院了,我就帶你去日本看富士山,去北海道泡溫泉,好不好?”秦靜姝不想回答,
干脆閉上眼假寐。剛安靜不久,司寒晟又開了口:“靜姝,你應(yīng)該很快就能出院吧?
”她心里莫名涌上股不安,睜眼看他:“你想說什么?”他欲言又止,
半晌才說:“嫂子想讓人去幫她買幾條新內(nèi)褲,保姆選的她不喜歡,她只相信你的審美。
”秦靜姝怔怔看著眼前說話的男人,一直積壓的情緒一股腦的涌上來。震驚,荒唐,痛苦,
可笑,惱怒……她想問問司寒晟還記不記得她是誰!她是他的妻子,不是楚怡人的保姆!
可末了,她只是輕輕點頭:“好,等出院后,我會去買?!彼袂橐凰?,
再度傾身將她抱進懷里:“靜姝,你真好!”她沉默地任由他抱著,心想,是啊,她最好。
好到被他的好嫂子害得骨頭斷裂,滿身擦傷,還要爬起來給她買內(nèi)褲。
“我只希望她能好好生下大哥的孩子。”她啞聲說著。司寒晟終于感覺到不對,
蹙眉看她:“你以前……不是很排斥她和這個孩子嗎?”她皮笑肉不笑:“以前是以前。
”現(xiàn)在,她只希望楚怡人生下這個孩子,拴住司寒晟。好讓她自由。他盯著她看了很久,
仿佛要從她臉上看出什么,但最后,還是放棄松開了手:“嫂子不愛喝營養(yǎng)品,我得去看著,
晚點再回來陪你?!彼叩暮芸?。她靠在床上,看著雪白的墻壁,扯了扯唇。司寒晟這一走,
再沒回來。秦靜姝出院后,第一時間去買了內(nèi)褲,讓人送去醫(yī)院給楚怡人。臥室里,
她一樣一樣收拾著要帶走的東西——護照,身份證,銀行卡,衣服。
余光掃到墻上的結(jié)婚照時,她頓了下,最后直接摘下,扔進垃圾桶。這天晚上,
司寒晟卻回來了。身邊卻沒跟著楚怡人?!俺四??”秦靜姝詫異問。
司寒晟神色沉沉:“在醫(yī)院養(yǎng)胎?!薄斑€要養(yǎng)胎?”他點了點頭,
來到秦靜姝身前:“她養(yǎng)她的,靜姝,之前不說說好帶你去日本玩兒嗎?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
”不等秦靜姝答應(yīng),司寒晟直接拽著她手腕,將人拉走。他力氣很大,
秦靜姝只覺得手腕要被他捏碎,心里隱隱有些發(fā)慌。司寒晟的神色太怪異了,
臉上像是結(jié)了層冰。一路上,私人飛機內(nèi)死寂一片。司寒晟靠著車窗,閉目養(yǎng)神,氣勢迫人。
秦靜姝看著舷窗外縹緲的白云,呼吸微微急促。到達日本北海道時,天已經(jīng)黑了。剛下飛機,
司寒晟忽然說:“靜姝,律所有個案子要我開庭,你在這里等我。”她皺了皺眉,
想要說跟他一起回去??伤竞芍苯愚D(zhuǎn)身,關(guān)上了機艙門。秦靜姝沒帶任何證件,
也買不了回程機票,只能等。可這一等,就是十個小時。天完全亮起的時候,
她終于忍不住給司寒晟打去電話:“開庭還沒結(jié)束嗎?”一夜未睡,她的聲音沙啞。
電話那頭,一片安靜。許久之后,才響起司寒晟比冰還寒涼的話:“沒有開庭。我也不會去,
你要是想回來,就自己想辦法?!薄澳愎室獾??”“是?!彼蛔忠痪?,像是審判,
“我說過等孩子出生我就送她們母子出國,不會影響我和你,可你卻給嫂子的內(nèi)褲上涂了藥,
害她差點流產(chǎn),靜姝,你變得我不敢認了。”聽著他話里無力又失望的嘆息,
秦靜姝覺得渾身的血都沖進了腦袋里。什么藥?什么差點流產(chǎn)!“我沒做過!
”“你還想騙到什么時候?”司寒晟忍不住怒聲斥責,“內(nèi)褲是你親手買的,
不是你還能是誰?難道是嫂子自己害自己嗎?那孩子是大哥的遺腹子,是她的命根子!
”“轟!”雷聲震耳,傾盆大雨頃刻砸落下來,
秦靜姝瞬間被澆成了落湯雞:“你覺得我騙你……”“不然呢?”他深深呼吸,“靜姝,
我不敢信你了,這次就給你長個教訓(xùn),好自為之?!彼麙鞌嗔穗娫?。秦靜姝站在滂沱大雨中,
握著手機的手被雨水凍得僵硬。司寒晟的聲音還在耳邊回想,猶如萬千銀針,
扎的她千瘡百孔。她突然想起結(jié)婚那晚,他把她抵在床上說:“秦靜姝,你終于是我的了。
你這輩子,下輩子都別想離開我?!比缃?,他親手把她拋在了異國他鄉(xiāng)。雷雨越來越大,
她緊緊環(huán)抱住自己準備躲雨,突然腳下一陣巨大的震動。電話掛斷的忙音和雷雨聲混在一起。
是地震?!她抬腳想逃,卻被腳下越來越急促的震顫掀倒,摔在地上時,左腳骨頭錐心的疼!
她顫抖的掏出手機,急忙撥打司寒晟的電話。第十次重撥,終于通了?!八竞桑卣鹆?,
我——”“哪位啊?”楚怡人柔弱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信號不好,你說什么?
”雷雨聲中,秦靜姝聽到電話里司寒晟疑惑的聲音:“有人給我打電話?”“傳銷吧。
”楚怡人笑了笑,“寒晟,你買的內(nèi)褲真舒服,自從上次有人下藥,你親自去給我買來穿,
我才能安心?!钡卣鸱仍絹碓酱?,雨水混著冰雹砸下來,秦靜姝再也支撐不住,
緩緩閉上了眼。失去意識前的那一秒,她恍惚看見確定戀愛關(guān)系那天,
他躬身靠在她頸窩說:“秦靜姝,這輩子我要是背叛你,我就……”冰雹砸下來。
打斷了所有未盡的承諾。第六章 家宴風波秦靜姝再次醒來的時候,司寒晟守在床邊,
臉色蒼白。他死死攥著她的手,眼睛紅的像是要哭:“靜姝,
我真的不知道會地震……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雙手都在發(fā)抖,十指冰涼,
像是后怕她會出事?!澳愎治遥愫尬叶伎梢浴薄芭椤?!”病房門頹然被推開,
楚怡人沖進來,梨花帶雨:“弟妹,都怪我,
你千萬不要恨寒晟……”她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寒晟可擔心你了,
知道發(fā)生地震第一時間就飛了過去,把你接回來,送來醫(yī)院,
一直守著你到現(xiàn)在醒過來……”“好了!”司寒晟叫停她,輕拍著她的肩哄:“別哭了,
你身體本來就不好,這樣哭下去孩子怎么辦?再說地震是意外,哪能怪你?
”秦靜姝看著這一幕,眼里滿是諷刺的笑。多荒謬啊,她差一點兒就死了,
他卻一直在安撫另一個女人,要她別哭?!皾L!”她聲音沙啞,“都給我滾出去!
”司寒晟神色愕然:“靜姝,你……”“我說,滾出去!
”她抓起身后的靠枕狠狠砸在司寒晟身上,‘咚’的一聲沉悶落地。
司寒晟最后還是帶著楚怡人離開了,走出病房時,還忍不住回頭看她。之后幾天,
司寒晟換著花樣的對她好。找到已經(jīng)退休的法學大拿做她的老師,
集齊了大陸、海洋兩大法系的所有法條,每天的愛心餐……可秦靜姝始終無動于衷。
她不再歇斯底里,不再哭,也不再笑。好像司寒晟對她而言,猶如空氣。出院那天,
他親自來接。秦靜姝拖著行李箱,越過他就要打出租。
司寒晟卻突然單膝跪在她面前:“靜姝,我真的錯了,你打我吧!
”他拿起秦靜姝的手就往自己的臉上扇?!澳悴灰焕砦?,不要不跟我說話,
不要忽視我……”他聲音沙?。骸敖裉焓羌已?,我不想讓爸媽看到我們這樣。”她看著他,
只覺得好笑。他以為現(xiàn)在的他們還是以前嗎?無論他做什么,哄兩句,道個歉,
她就全部原諒。那他大錯特錯。她沒有打他,抽回手上了他的車。她永遠不會原諒他,
只是……不想爭執(zhí),不想讓路人看笑話。一路上,司寒晟絞盡腦汁的講著這兩天的趣事,
講他聽到的冷笑話,甚至還提到了以前,提到了小時候的他們。放在以前,
秦靜姝早就和他一起回憶。但現(xiàn)在,她只是靠著車窗,閉目養(yǎng)神。司家老宅,燈火通明。
秦靜姝剛走進玄關(guān),就看到楚怡人坐在沙發(fā)上,司母緊緊握著她的手,向來不茍言笑的眼睛,
此刻竟蒙著淚花。司寒晟伸手來和她十指緊扣:“爸媽從國外回來,想大哥了,
就叫嫂子也回來吃飯,我怕你不來才沒說……”她側(cè)身避開他的手:“沒事。”反正,
也與她無關(guān)。司母看著楚怡人的孕肚,神色溫柔又懷念,轉(zhuǎn)頭看到秦靜姝時,
瞬間臭臉:“這么久還沒懷孕,要你這個兒媳婦有什么用?不如我們怡人,雖然老大不在了,
卻給我們司家延續(xù)了香火……”秦靜姝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攥緊。小時候,
司母也是很喜歡她的,還想認她做女兒??蓮恼f出‘我們是丁克,不會有孩子’的時候,
她就變了。但丁克,是司寒晟提出來的。他說:“靜姝,我們還都是孩子,
沒有辦法再照顧一個新生兒,如果沒辦法給他全部的愛,那不如不要?!彼f:“靜姝,
我和你都是法學生,是法律人,我們的理想都是為了法學付出所有的精力,乃至生命。
我們都沒辦法將更多的時間用在照顧孩子上?!彼f:“靜姝,一個人的愛是有限的,
人生短短數(shù)十年,我不想把我的愛再分給除你以外的其他人,哪怕是我們的孩子也不行。
”他說:“靜姝,我們不要孩子,只要彼此?!钡F(xiàn)在,
那個字字句句承諾說‘不要孩子’的男人,正坐在楚怡人身邊,
小心翼翼地給她抽筋浮腫的小腿按摩。第七章 最后決裂秦靜姝不想再看下去,
抬腳就往樓上走,想要一個人靜靜。不想剛走到二樓,楚怡人就追了上來?!暗苊?。
”她手落在隆起的孕肚上,嘴角揚笑,“寒晟說等孩子出生,就把你們現(xiàn)在的婚房給我住。
”“對了,你知道那一晚寒晟中藥,為什么會失控要了我嗎?”她眼里泛出得意,
“因為那晚,我穿著你的裙子,噴著你的香水,他認錯了人,多虧了你,
我肚子里這個孩子才有機會來……”秦靜姝意識到什么,垂眸看向她的孕肚,剛要說話。
“嘭!”楚怡人突然腳下踉蹌,整個人從樓梯上栽下去。“救命!
我的孩子——”她的手死死摳著欄桿,叫聲凄慘。司家人聞聲趕來時,
就看到這樣一幕:楚怡人吊在欄桿上,眼看就要摔死,而秦靜姝站在走廊上,無動于衷。
整個司家亂做一團。司寒晟連忙跑上樓,將楚怡人接下來,護在懷里,
司母就一巴掌扇在了秦靜姝的臉上:“混賬!趕緊給怡人道歉!
”秦靜姝的臉頰火辣辣的刺痛,耳朵里一陣嗡鳴。她緩緩轉(zhuǎn)回頭,扯了扯嘴角:“道歉?
”她看了眼司母,又看了眼司寒晟,猛然出手,一把將剛站穩(wěn)的楚怡人,推下樓梯!“?。?!
??!”司母白著臉尖叫。秦靜姝充耳不聞,摘下無名指上那枚司家祖?zhèn)鞯聂浯溆窠洌?/p>
司母在她結(jié)婚時親手戴上的,狠狠砸在地上。“啪!”玉戒碎成幾段,
在白熾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轉(zhuǎn)身離開時,她聽見身后司寒晟不敢置信的喊聲:“靜姝!
”但秦靜姝沒有回頭。剛到家不久,大門就猛地被推開。司寒晟帶著一身冷意跑進來,
額頭上都是汗水,胸口一起一伏,大口穿著蹙起,顯然是一路跑著追過來的。
他臉上滿是慌亂和不安。秦靜姝看在眼里,冷冷開口:“歉,我已經(jīng)道完了,
你要是還不滿意,干脆離婚。”“離婚”兩個字一出口,他臉色瞬間慘白?!安浑x婚!
”司寒晟急促的喊出這句話,一把將秦靜姝拉進懷里緊緊抱住,“我絕不離婚!秦靜姝,
你明知道我不能沒有你,你這是在誅我的心!”聽著他聲音里的哽咽,她只覺得虛偽。
“誅你的心?”她聲音輕的像風,“司寒晟,你沒誅過我的心嗎?”他僵住了。
“我知道你很介意嫂子和那晚的存在,可她畢竟有我哥的骨肉,我怎么可能對她不聞不問?
”他嘆聲哀求,“靜姝,你理解理解我好不好?”“所以你想過你母親,想過楚怡人,
想過大哥……”她仰頭望進他的眼底,“卻從沒想過我是嗎?”他張了張嘴,
好像要解釋什么,最后卻沉默?!办o姝。靜姝……”他不斷喊著她的名字,
像從前那樣撒著嬌,“我們不聊這件事了好不好?等孩子生下來,不管母親他們說什么,
我都不管他們了,以后我們過我們倆的小日子……”她靠在他懷里,
聞著他身上熟悉的薄荷剃須水,連話都不想說。他抱她的手臂依然有力,
胸腔里的心跳依舊強勁,可她的心卻漸漸死去。沒有以后了。永遠都不會有以后了。司寒晟,
我會離開你,開始新的人生,但再也與你無關(guān)。第八章 逃離之翼他好像察覺到了什么,
這天開始就一直粘在秦靜姝身邊。她去哪兒,他就去哪兒。他就像一個跟屁蟲,
仿佛是秦靜姝的小尾巴,就連她去開庭,他作為無關(guān)人員無法進入,也要守在庭審室外。
偶爾楚怡人找過來時,他也不假辭色,說趕就趕?!办o姝?!蹦程炫R入睡,
他忽然拿出一張邀請函,眼睛里滿是期待,“明天薛毅結(jié)婚,他說正好趁著這次結(jié)婚,
同學一起聚一聚,我們也去吧?沾沾喜氣,也見見老同學?!毖σ闶撬麄兇髮W時的同班同學,
也是司寒晟的同宿舍室友,與他們關(guān)系很好。她看著邀請函上并排的新郎新娘名字,
忽然想起多年前大學那個象牙塔里,他們幾個法學生湊在一起辯論,
為世界不公暢所欲言的時候。那就去吧。畢竟,這應(yīng)該是最后一次了?;槎Y當天,
司寒晟全程握著秦靜姝的手。老同學們坐在一桌,懷念的提起當年說這么多年過去,
他們感情還是這么好,還有人憶往昔,說那時候司寒晟以為秦靜姝去上選修課,沒帶傘,
硬生生在雨里等了一個下午,傻兮兮的也不知道打電話問問。他笑著往她身后躲,
半求饒地說:“我傻我傻,那為了我的靜姝,傻點怎么了?”這話引起噓聲一片。
“還記得當年我們錄給未來自己的vlog嗎?”薛毅突然拿出一個盒子,
“在我這兒存了這么久,現(xiàn)在都還給你們。”說完,他將一個個寫著名字標簽的視頻,
發(fā)給每個人。秦靜姝正要看自己的,司寒晟突然頓住。他手機響了。楚怡人發(fā)來的微信。
他遲疑的看了眼秦靜姝,最終還是轉(zhuǎn)了文字。幾秒后,聊天框里彈出一條文字:“寒晟,
我……我要生了!好!好疼!”司寒晟臉色頓時變了。秦靜姝看在眼里,
在他開口前一秒說:“去看看吧,畢竟是大哥的遺腹子?!薄暗任一貋怼!彼闪丝跉?,
親了親她的手,轉(zhuǎn)身就走。薛毅找過來時,就看到她一個人:“寒晟去哪兒了?算了,
我干脆發(fā)給你吧,找他的微信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時候?!焙芸?,
秦靜姝就收到了文件名為“司寒晟vlog”的視頻。她點開后,就看到22歲的司寒晟,
他的臉上都是年少風采。他對著鏡頭,信誓旦旦:“三十二歲的司寒晟,
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成為了滬圈頂級律師了吧?娶到靜姝了嗎?肯定娶到了!真不敢想,
現(xiàn)在的你得多幸福!作為未來的我,你一定知道我有多愛靜姝吧?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對她,
不準傷害她,哪怕一句重話都不行!你要記得每天給她做清淡的菜,她腸胃敏感,吃不了辣,
也吃不了涼。你要陪著她一起學法條,到時間就催她睡覺,不能讓她總熬夜。
你要記得每年陪她出去旅一次游,帶她領(lǐng)略祖國大好河山,不能讓她總關(guān)在家里,會發(fā)霉的。
以及最重要的,你要記得每天都跟她說一遍‘我愛你’,讓她每天都感受到我的愛!
”說到這兒,他沉默了一會兒,撓著頭不好意思笑了笑,壓低了聲音?!办o姝,最后一句話,
我想留給你。”他清了清嗓子,神色鄭重:“如果,我是說如果,未來有一天我做了錯事,
讓你傷心難過,不要原諒!離開我!我的靜姝值得世間最好,哪怕是我,也不能委屈你一秒。
”畫面暗下那刻,她的眼淚也砸了下來?!八竞??!彼郎I中含笑,“我聽你的。
”婚禮結(jié)束后,她和每個同學告別。薛毅喝了不少酒,眼眶濕潤:“下次找機會,我們再聚!
”沒有下次了。離開后,秦靜姝直接打車去了民政局。今天正好是離婚冷靜期結(jié)束的日子,
她終于可以拿到離婚證,結(jié)束和司寒晟的夫妻關(guān)系。窗口里,工作人員再次確認:“秦小姐,
您確定要離婚嗎?”“確定?!彪x婚證拿在手上那一刻,還滾燙著。卻也讓冷涼的心,
慢慢回溫。離開前,她給律所發(fā)了封辭職信,注銷了自己所有的身份信息,買了張單程機票。
登上飛機后,她看著舷窗外蔚藍的天,驀地想起十八歲那年,他追上她的腳步,
將她抱在懷里說:“靜姝,我這一輩子都會追在你的身后,我會永遠追隨你,擁有你。
”可惜司寒晟你不懂,你追的上,是我想讓你追上。但現(xiàn)在,我不想了。這一次,
我會跑得很快,快到你再看不到我的背影,再也追不上。再也不能擁有。
第九章 迷霧重重司寒晟急沖沖趕回家后,就看見楚怡人坐在沙發(fā)上,捧著肚子在哭。
司母在一邊手忙腳亂,看見司寒晟的一瞬間,松了口氣。她連忙招呼司寒晟,“寒晟,
你快來,怡人肚子有點不舒服?!背丝匆娝竞珊?,眼神瞬間變得楚楚可憐,
哽咽著開口,“寒晟,肚子好痛?!薄岸亲犹蹫槭裁床蝗メt(yī)院?在這里哭有什么用?
”司寒晟皺眉,伸手去拉楚怡人。楚怡人順勢倒在司寒晟身上,哭得梨花帶雨,
“媽年紀大了,我不想麻煩她,我想在家里等你回來再去的?!彼灸高B忙打斷,
“孩子要是有什么問題可怎么辦?得趕緊去醫(yī)院,寒晟,你快送她去!
”司寒晟腦海里忽然閃過回家前,秦靜姝看他的眼神。他的心里莫名閃過不安,
但司母還在不停的催促。他想,待會好好跟靜姝解釋吧。便無奈的扶著楚怡人出門。
到了醫(yī)院后,護士同志給她做了檢查,叮囑司寒晟道,“這位先生,孕婦情緒不穩(wěn)定,
作為丈夫平時要多哄著她?!彼竞闪⒖贪櫭即驍?,“她不是我的妻子,是我嫂子,
我只是幫忙照顧她而已?!弊o士一時有些尷尬,低聲道歉后離開了。
楚怡人怯生生的看著司寒晟,“寒晟,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彼竞蓳u頭,
想起還在聚會的秦靜姝,忍不住皺眉,“沒事,你好好休息,我有事先走了。
”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楚怡人卻忽然沖過來從后面抱住了他,“寒晟,你別走。
”司寒晟愣住了,眼里閃過慌亂,連忙伸手想要推開楚怡人?!扳?,你這是做什么?
”他拉開距離。楚怡人眼睛又紅了,哭著說,“寒晟,我害怕,別離開我?!薄罢埬闵髦兀?/p>
我是有家室的人。”司寒晟如臨大敵。楚怡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司寒晟,“可我也想有個家,
我們難道不是家人嗎?”司寒晟徹底慌亂了,他松開楚怡人再次握住他的手,
“那是因為我答應(yīng)我哥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子,等你生下孩子后,到時候你就搬出去,
回老宅住。”“你不要我了嗎?我跟你從前就差一點結(jié)婚了,如今我可以嫁給你了,
你難道已經(jīng)忘了我嗎?”楚怡人滿臉都是淚珠,上前想要抱住司寒晟。司寒晟如遭雷擊,
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他神色復(fù)雜的拒絕楚怡人,“你在說什么?你是我哥的妻子,
我怎么會跟你……你不要說這種話?!彼麖那按_實跟楚怡人認識,可大哥說他喜歡楚怡人,
他便跟楚怡人保持距離了。但沒想到在楚怡人眼里,竟是這樣的情景。他幾乎是要落荒而逃,
但楚怡人卻拉住了他,“寒晟,這么久的相處,你對我怎樣我是看在眼里的,
我比秦靜姝更適合做你的妻子,這個孩子,我相信你也會視如己出的。”司寒晟心跳如鼓,
腦海里閃現(xiàn)過這些天跟楚怡人相處的瞬間。但又很快變成跟秦靜姝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我的心里,只有靜姝?!钡谑?真相揭露司寒晟轉(zhuǎn)身甩開了楚怡人,快步離開了病房。
他走得很快,一刻不停的往外趕。也不知道具體要往哪去,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停下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下意識開到了秦靜姝的律所?!办o姝……”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