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血債血償?shù)朵h沒入胸口的剎那,我竟然覺得有些解脫。眼前最后閃過的,
是蕭遠琛,那個我愛了一輩子,也為此賠上一輩子的男人,此刻他摟著他的“真愛”蘇清荷,
眼神冷得像臘月的冰。“左傾顏,你這種毒婦,死不足惜。”毒婦?我笑了,
血沫從嘴角涌出。為了他,我左家滿門忠烈,父親兄長戰(zhàn)死沙場,母親郁郁而終。
我為他出謀劃策,為他擋下明槍暗箭,為他背負所有惡名,雙手沾滿血腥,
從天真爛漫的將軍府嫡女,變成京中人人唾棄的毒婦??尚Φ氖牵麖奈凑劭催^我,
他的眼里,只有蘇清荷,那個看起來柔弱無辜,實則心機深沉的“白蓮花”。
她說我推她落水,蕭遠琛便罰我跪在雪地三天三夜。她說我偷了她的玉佩,
蕭遠琛便下令禁我的足,日日派人搜查我的院子。如今,
她說我意圖謀害皇嗣——她腹中那不知真假的孽種——蕭遠琛連查都不查,
直接賜了我一杯鴆酒。我不肯喝,他便親手將匕首送入我心口。好,真好。若有來生,
蕭遠琛,蘇清荷,我左傾顏,定要你們血債血償!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
我聽見蘇清荷嬌弱的聲音:“陛下,姐姐她……也是一時糊涂,您別太怪罪她了……”我呸!
這惺惺作態(tài)的賤人!“小姐!小姐您醒醒??!您再不醒,就要錯過宮里的百花宴了!
”耳邊傳來丫鬟畫春焦急的聲音,熟悉得讓我心頭一顫。我猛地睜開眼。雕花描金的拔步床,
輕紗幔帳,鼻尖是清幽的安神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我……我不是死了嗎?“小姐,
您可算醒了!”畫春見我睜眼,喜極而泣,“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太醫(yī)說您是憂思過甚,
奴婢看啊,您就是太想三殿下了!”三殿下?蕭遠???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
那里平滑一片,沒有半分傷痕。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此刻,是我十五歲那年,
父親和兄長還在西北鎮(zhèn)守邊疆,母親尚在,我還是那個名滿京城、活潑驕傲的左家嫡女。
而今天,是宮中舉辦百花宴的日子。上一世,就是在這百花宴上,我為了引起蕭遠琛的注意,
不惜跳下荷花池,假裝失足落水,結(jié)果不僅沒能博得他的憐惜,反而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也讓他更加厭惡我。也是從那之后,蘇清荷開始不動聲色地接近蕭遠琛,
一步步將我推入深淵。我竟然……重生了?回到了悲劇開始之前?老天有眼!
2 拒絕花宴“小姐,時辰不早了,快起來梳妝吧!”畫春催促道。我深吸一口氣,
壓下心中的狂喜與恨意,眼神卻堅定無比。這一世,我左傾顏,絕不會再重蹈覆轍!蕭遠琛,
蘇清荷,你們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畫春,”我緩緩開口,
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百花宴……我們不去了。”“?。俊碑嫶恒蹲×?,“小姐,
您說什么胡話呢!這可是您盼了好久的……”“我說,不去了。”我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
“我有些不舒服,向?qū)m里遞個帖子,就說我抱恙在身,不能出席了。
”與其去參加那無聊的宴會,去跟那對狗男女虛與委蛇,我不如好好想想,
如何改變左家的命運,如何讓我那些慘死的親人,都好好地活下來。蕭遠琛?他算個屁!
上一世我眼瞎心盲,錯把魚目當珍珠。這一世,我可清醒得很。不去百花宴的決定,
在我院里掀起了軒然大波。畫春她們想不通,
為何平日里為了見三殿下一面能赴湯蹈火的小姐,突然轉(zhuǎn)了性子。我懶得解釋。打發(fā)了她們,
我坐在窗邊,開始梳理前世的記憶。蕭遠琛是當今皇后嫡子,排行第三,看似溫潤如玉,
實則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他上面有兩個哥哥,太子蕭遠德,二皇子蕭遠啟。太子仁厚,
但能力平平,二皇子勇武,但過于魯莽。前世,蕭遠琛便是踩著這兩位哥哥的尸骨,
登上了太子之位,最終成了皇帝。而我左家,便是他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父親左驍,
大齊的鎮(zhèn)國將軍,手握重兵,威名赫赫。兄長左傾風(fēng),少年成名,驍勇善戰(zhàn)。
他們都是忠君愛國之人,卻因為我的愚蠢,被蕭遠琛利用,最終落得個馬革裹尸的下場。
不行,我必須阻止這一切。首先,便是要斷了蕭遠琛想利用左家軍權(quán)的念頭。如何斷?聯(lián)姻,
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不能是我。我這輩子,寧可青燈古佛,也絕不再踏入皇家半步。
那么……我看向鏡中的自己,唇邊泛起一絲冷笑。我記得,百花宴后不久,
一直與左家交好的定國公府,會派人來為他們家的嫡長子求娶我。前世,我為了蕭遠琛,
當眾拒婚,讓定國公府顏面掃地,也使得左家與定國公府的關(guān)系降至冰點。
定國公是朝中元老,門生故舊遍布朝野,在文官集團中極有影響力。若能與定國公府聯(lián)姻,
對左家來說,無疑是多了一重保障??墒?,嫁給那個紈绔子弟周扒皮?哦不,周子玉?算了,
我再想想。眼下更重要的是,提醒父親和兄長,小心蕭遠琛。可是他們遠在西北,
書信往來不易,且容易被人截獲。我正思索著,畫春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靶〗?,不好了!
三殿下……三殿下來了!”蕭遠琛?他來做什么?我眉頭一皺。前世,他不請自來的次數(shù),
屈指可數(shù)。而且,大多是為了利用我,或者敲打我。這一世,我沒去百花宴,
他反而主動上門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讓他進來?!蔽业馈U?,我也想看看,
這個如今還披著溫潤外衣的男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3 蕭遠琛的試探蕭遠琛一襲月白色錦袍,身姿挺拔,面如冠玉,
依舊是那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若非經(jīng)歷過前世的剜心之痛,我恐怕還會像從前那樣,
被他這副皮囊所迷惑。“傾顏,聽說你身體不適,未能參加百花宴,本王特來看看。
”他開口,聲音溫和,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我心中冷笑。若真是關(guān)心,為何現(xiàn)在才來?
百花宴早已結(jié)束多時了?!皠谌钕聮煨模瑑A顏只是偶感風(fēng)寒,并無大礙。
”我屈膝行了一禮,語氣疏離。蕭遠琛似乎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目光在我臉上逡巡片刻。
“傾顏今日,似乎與往日不同?!薄芭叮坑泻尾煌??”我故作不解?!巴绽?,你見到本王,
總是……熱情許多?!彼f這話時,眼神有些玩味,仿佛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我心中一陣惡寒。原來,他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思,卻從未點破,只是冷眼旁觀,
甚至樂在其中?!叭钕抡f笑了?!蔽掖瓜卵垌谌パ鄣椎淖I諷,“傾顏以往年少無知,
言行多有孟浪之處,還望殿下莫怪。如今傾顏已然及笄,當知禮數(shù),不敢再如從前般放肆了。
”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卻也明確地劃清了界限。蕭遠琛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傾顏能如此想,甚好?!彼D了頓,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本王今日前來,除了探望你,
還有一事相求?!眮砹?。我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暗钕抡堉v。”“本王聽說,
令尊左將軍不日即將回京述職?”我心中一凜。父親要回京了?前世,
我似乎并沒有這段記憶。難道,因為我的重生,某些事情已經(jīng)開始發(fā)生改變了?
“家父是否回京,傾顏并不知曉。殿下何不親自去問家父?”我面不改色地說道。軍國大事,
豈容我一個閨閣女子置喙。蕭遠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判斷我話中的真?zhèn)巍F毯螅?/p>
他輕笑一聲:“也是,本王唐突了。”他轉(zhuǎn)而提起另一件事:“聽聞蘇太傅家的清荷小姐,
前幾日在街上受了驚嚇,至今臥床不起。傾顏與清荷小姐素來交好,
不若改日一同去探望探望?”蘇清荷?我差點忘了這條毒蛇。前世,
她總是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在我面前裝姐妹情深,背地里卻沒少給我下絆子。
“多謝殿下提醒。只是傾顏近日身子不爽利,恐怕不便出門。待好些了,自會去看望蘇妹妹。
”我婉拒道。笑話,我去看她?不給她添堵就不錯了!蕭遠琛似乎還想說什么,
但我已經(jīng)沒了耐心?!暗钕氯羰菦]有其他事,傾顏便不遠送了。傾顏還需靜養(yǎng)。
”我直接下了逐客令。蕭遠琛的臉色終于沉了下來。他盯著我,眼神銳利如刀,
仿佛要將我刺穿。良久,他才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第一步,算是穩(wěn)住了。接下來,便是要想法子聯(lián)系上父親和兄長。
送走蕭遠琛后,我立刻叫來我的心腹嬤嬤,她是母親的陪嫁,對我忠心耿耿?!皬垕邒?,
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告訴我爹和我哥,你有沒有可靠的渠道,能把信悄無聲息地送到西北?
”張嬤嬤見我神色凝重,知道事情不簡單,便點頭道:“小姐放心,老奴年輕時,
也曾隨老爺在軍中待過,有些門路。只是……小姐要送什么信?”我將早已寫好的信交給她。
信中,我并未提及重生之事,只說近日察覺京中暗流涌動,恐有人對左家不利,
讓他們務(wù)必小心謹慎,切勿輕信他人,尤其要提防三皇子蕭遠琛。我還隱晦地提醒他們,
若有機會,可與定國公府多多走動。這些話,對于深諳官場之道的父親和兄長來說,
已經(jīng)足夠了?!皨邒撸耸率玛P(guān)重大,萬萬不可泄露?!蔽叶诘?。“老奴明白。
”張嬤嬤鄭重地接過信,藏入懷中。送走張嬤嬤,我才稍稍松了口氣。接下來幾日,
我稱病不出,倒是落得個清凈。只是,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這日,
畫春一臉古怪地來報:“小姐,蘇……蘇清荷小姐來看您了?!? 蘇清荷的假面哦?
這條美女蛇,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了?我唇角微勾:“請她進來。”很快,一身素白衣裙,
顯得楚楚可憐的蘇清荷,便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她臉色蒼白,眉宇間帶著一絲病氣,
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皟A顏姐姐……”她一開口,聲音便帶著哭腔,“妹妹聽說姐姐病了,
心中擔憂不已,特來看看姐姐。”說著,她便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
好一朵盛世白蓮!我心中冷笑,面上卻擠出一絲擔憂:“蘇妹妹這是怎么了?怎的這般憔悴?
可是前幾日受驚落下的病根?”蘇清荷順勢咳了幾聲,柔聲道:“多謝姐姐關(guān)心,
妹妹已無大礙。只是……只是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妹妹但說無妨。
”她故作為難地看了看左右,畫春等人立刻會意地退了出去。屋內(nèi)只剩下我們兩人。
蘇清荷這才幽幽開口:“傾顏姐姐,你可是還在生三殿下的氣?”我挑眉:“此話怎講?
”“妹妹知道,姐姐對三殿下一片癡心,可是……三殿下他……他對姐姐并無男女之情。
那日百花宴,姐姐未能出席,三殿下雖也派人問候,但席間……席間他與旁的貴女談笑風(fēng)生,
似乎并未將姐姐放在心上。”她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臉色,
仿佛生怕刺激到我。這茶藝,真是爐火純青。若是以往的我,聽到這些話,定會醋意大發(fā),
怒不可遏。但現(xiàn)在嘛……我輕笑一聲:“蘇妹妹多慮了。三殿下乃天潢貴胄,心系天下,
豈會拘泥于兒女私情?傾顏以往不懂事,多有叨擾,如今想明白了,
自然不會再做那等癡纏之事。倒是妹妹,與三殿下走得頗近,
莫不是……”我故意拉長了尾音,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蘇清荷的臉色果然一白,
連忙擺手:“姐姐誤會了!妹妹與三殿下清清白白,絕無私情!
妹妹只是……只是不忍心看姐姐傷心難過。”“哦?是嗎?”我似笑非笑,
“那妹妹可真是菩薩心腸?!本驮谶@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靶〗悖吓貋砹?。
”是張嬤嬤的聲音。我心中一喜,知道事情辦妥了。“蘇妹妹,今日多謝你來看我。
我有些乏了,改日再敘。”我起身,毫不客氣地送客。蘇清荷還想說什么,但見我態(tài)度堅決,
只得訕訕地告辭。她走后,我立刻問張嬤嬤:“信送到了嗎?”“小姐放心,
老奴親自看著信使出發(fā)的,萬無一失?!蔽疫@才徹底放下心來。
蘇清荷在我這里碰了個軟釘子,回去后消停了好幾日。蕭遠琛也沒再來煩我。我樂得清閑,
每日除了看看書,練練字,便是研究些前世忽略了的賬本和庶務(wù)。既然決定了要改變命運,
就不能只靠男人。我左傾顏,也要有自己的底氣。這日,母親派人來叫我?!邦亙?,
你過來看看,這是定國公府送來的帖子?!蹦赣H將一張燙金請柬遞給我。我接過來一看,
是定國公老夫人的壽宴。前世,我也收到了這張請柬,但我當時滿心都是蕭遠琛,
對這種應(yīng)酬毫無興趣,便推脫了。如今想來,真是愚蠢至極。定國公府在朝中地位舉足輕重,
與他們交好,百利而無一害?!澳赣H,女兒自然是要去的?!蔽椅⑿Φ?。
母親有些驚訝:“你這孩子,前幾日還病懨懨的,怎么一聽定國公府的宴會,就來精神了?
”我撒嬌道:“女兒這不是病好了嘛!再說,女兒也想去給老夫人賀壽,沾沾喜氣。
”母親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也沒多想。5 定國公府的棋局壽宴那日,
我特意打扮得端莊得體,既不張揚,也不失禮數(shù)。到了定國公府,賓客云集,熱鬧非凡。
我隨著母親向老夫人賀了壽,便找了個角落坐下,冷眼觀察著席間的眾人。果然,沒過多久,
便看到了蕭遠琛和蘇清荷的身影。兩人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
蕭遠琛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而蘇清荷則是一身淺粉色衣裙,嬌俏可人,
引得不少年輕公子側(cè)目。她一進來,目光便在我身上逡巡,見我正看著她,
還朝我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我回以一個假笑,便不再理會。宴席過半,
各家小姐開始表演才藝助興。有彈琴的,有跳舞的,有作畫的,好不熱鬧。
蘇清荷也上去獻了一曲古箏,琴聲婉轉(zhuǎn)動聽,引來一片叫好聲。
她得意地朝蕭遠琛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見蕭遠琛的目光,正若有所思地落在我身上。
蘇清荷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這時,一位夫人笑道:“聽聞左將軍家的傾顏小姐,不僅貌美,
才情也是一等一的。不知今日可否讓我們開開眼界?”我心中一動。前世,
我為了在蕭遠琛面前表現(xiàn),也曾上臺獻藝,結(jié)果卻是畫虎不成反類犬,鬧了大笑話。這一世,
我可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我起身,落落大方地說道:“諸位夫人謬贊了。傾顏才疏學(xué)淺,
不敢在諸位面前獻丑。不過,傾顏倒是聽聞,定國公府的小公子周子玉,文采斐然,
一手丹青更是出神入化。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睹周公子的佳作?”我這話一出,全場皆驚。
周子玉?那個京城有名的紈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閑,不學(xué)無術(shù),什么時候文采斐然,
丹青出神入化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齊刷刷地投向了角落里一個正埋頭苦吃的胖乎乎的年輕人。那年輕人正是周子玉。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關(guān)注嚇了一跳,嘴里的雞腿都掉在了地上。他茫然地抬起頭,
看到眾人異樣的目光,臉頓時漲得通紅?!拔摇也粫嫯嫛彼Y(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
眾人頓時發(fā)出一陣哄笑。我卻不慌不忙,微笑道:“周公子過謙了。傾顏可是聽聞,
您曾以一手《百鳥朝鳳圖》,贏得過蘭亭雅集魁首呢!”此言一出,哄笑聲戛然而止。
蘭亭雅集?那可是文人墨客的盛會,能奪得魁首,絕非等閑之輩。難道……這個周子玉,
真的是真人不露相?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在周子玉身上,充滿了探究和懷疑。
周子玉的臉更紅了,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但最終還是低下了頭,聲音細若蚊蚋:“那……那是僥幸……”我心中暗笑??磥?,
這周子玉,果然不簡單。前世,我只當他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卻不知,他竟有如此才華。
想來,也是為了藏拙吧。畢竟,定國公府樹大招風(fēng),若是子孫太過優(yōu)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