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瓶收百年怨，鬼樓直播震玄
無形的吸力如同一個微型的黑洞，驟然出現(xiàn)在林家鬼樓陰煞怨氣的核心之上！
剎那間，整個大廳的空氣仿佛都扭曲了一下！那些粘稠得如同墨汁的黑暗，那些充斥著絕望、痛苦、怨恨的陰寒氣息，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瘋狂地朝著張世勇手中的礦泉水瓶涌去！
“嗚嗚嗚——”
“嗬嗬……”
“不……不要……”
凄厲、尖銳、充滿不甘的鬼嘯聲瞬間拔高了數(shù)個音階，不再是模糊的囈語，而是清晰得如同刮擦玻璃的尖叫！大廳的溫度驟降，墻壁、地面、殘破的家具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jié)出一層薄薄的白霜！無數(shù)道半透明、扭曲的、充滿痛苦的人形虛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xiàn)，它們被那股強大的吸力拉扯著，扭曲著，發(fā)出無聲的哀嚎，身不由己地投向那小小的瓶口！
張世勇持瓶的手穩(wěn)如磐石，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他能感覺到瓶身瞬間變得冰冷刺骨，仿佛握著一塊玄冰！瓶內(nèi)，原本透明的空氣被壓縮、扭曲，填充進濃稠如墨的黑暗物質(zhì)，那黑暗物質(zhì)還在瘋狂地旋轉(zhuǎn)、壓縮，發(fā)出沉悶的“隆隆”聲，如同悶雷在瓶中滾動！
這“九陰鎖魂”局，借百年亂葬崗的地脈陰煞，將此地枉死之人的怨魂強行拘禁、煉化，形成一種極其歹毒的養(yǎng)煞之地。怨魂不得解脫，怨氣日積月累，早已根深蒂固，盤根錯節(jié)。尋常手段別說破解，光是靠近核心就會被怨氣侵蝕神智，暴斃當場！
但張世勇是何人？大胤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執(zhí)掌王朝風水國運，鎮(zhèn)壓的邪祟兇地不計其數(shù)！這“九陰鎖魂”雖然陰毒，在他眼中也不過是稍顯棘手的“小陣”罷了。他此刻施展的，正是玄門秘傳的“納虛歸元”之法！以自身意志為引，借物為器，強行將此地淤積的陰煞怨氣壓縮、封??！這看似簡單的礦泉水瓶，此刻已被他臨時煉成了一個簡易的“封煞瓶”！
“放肆！何人敢動吾之根基??！”
就在大廳核心的陰煞怨氣被吸走近半時，一聲飽含無盡怨毒和暴怒的尖嘯，猛地從洋房二樓炸響！那聲音非男非女，尖利刺耳，帶著一種令人靈魂顫栗的威壓！
轟！
一股遠比大廳濃郁十倍、粘稠如同實質(zhì)的漆黑煞氣，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猛地從二樓的樓梯口傾瀉而下！煞氣之中，隱約可見一個身著破舊洋裝、長發(fā)披散、面容模糊扭曲的女子身影！她雙目赤紅如血，十指指甲暴漲，如同漆黑的利刃，帶著撕裂一切的兇戾氣息，直撲張世勇！所過之處，連空氣都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
這才是盤踞林家鬼樓百年、被“九陰鎖魂”局滋養(yǎng)出來的真正兇靈！百年怨氣凝聚的實體！
“終于肯出來了？”張世勇眼中寒光暴漲，非但不退，反而迎著那撲來的兇靈踏前一步！他左手依舊穩(wěn)穩(wěn)托著瘋狂吞噬陰煞的礦泉水瓶，右手五指箕張，對著那撲來的兇靈虛虛一抓！
“鎮(zhèn)魂！”
二字如同驚雷炸響，帶著煌煌天威！
張世勇的右手掌心，一點微弱卻精純無比、蘊含著至陽破煞意志的金芒驟然亮起！那金芒雖弱，卻如同黑夜中驟然升起的烈日，瞬間照亮了整個陰森的大廳！金芒所及之處，翻涌的黑色煞氣如同遇到了克星，發(fā)出凄厲的尖嘯，劇烈地沸騰、消融！
“啊——?。?！”
那撲來的兇靈女鬼發(fā)出一聲凄厲到極點的慘嚎，前沖之勢戛然而止！它身上的黑色洋裝被金芒灼燒出大片空洞，裸露出的“皮膚”如同被強酸腐蝕，冒出滾滾黑煙！那張模糊扭曲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極度擬人化的恐懼！它尖叫著，瘋狂地想要后退，逃離那點讓它靈魂都在燃燒的金芒！
“想逃？晚了！”張世勇冷哼一聲，右手虛抓之勢不變，左手猛地將瓶口對準了被金芒定住、痛苦掙扎的兇靈！
“歸墟！”
瓶口的吸力驟然增強十倍！
“不——?。?！”兇靈女鬼發(fā)出絕望的嘶吼，整個身體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拉扯、壓縮、變形！它拼命掙扎，利爪在空氣中劃出道道黑痕，卻無濟于事！最終，連同它身上那濃郁的、如同實質(zhì)的百年煞氣，一同被那小小的礦泉水瓶口，如同長鯨吸水般，硬生生地扯了進去！
“啵！”
一聲輕響，瓶口最后一絲黑氣被吸入。
張世勇閃電般用拇指按住瓶口！同時，左手拇指指甲在右手食指指腹再次一劃，一滴帶著微弱金芒的指尖精血滲出，被他迅速抹在瓶口邊緣！
嗡……
整個礦泉水瓶劇烈地震動了一下，瓶身瞬間變得漆黑如墨，冰冷刺骨！瓶壁內(nèi)部，仿佛有粘稠的黑色液體在緩緩流動、旋轉(zhuǎn)，隱約還能看到一張扭曲痛苦的面孔在瓶壁上掙扎凸起，發(fā)出無聲的尖嘯！但瓶口那抹暗金色的血痕微微一亮，瞬間將所有的異動和聲音都死死封印在內(nèi)！
大廳內(nèi)，所有的陰風、鬼嘯、刺骨寒意，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驟然消失！
粘稠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破敗但真實的景象。雖然依舊破敗荒涼，但那股令人窒息、壓抑絕望的陰森感，已經(jīng)蕩然無存！空氣雖然依舊帶著霉味，卻不再陰冷刺骨，反而透著一絲久違的……屬于正常世界的微涼。
整個林家鬼樓，安靜得落針可聞。只有張世勇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以及手中那個劇烈震動、瓶壁內(nèi)部黑氣翻騰、仿佛隨時要炸開的礦泉水瓶。
他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連續(xù)動用本源精血，尤其是在這靈氣劇毒的世界強行施展“納虛歸元”和“鎮(zhèn)魂指”，消耗巨大，經(jīng)脈如同被撕裂般疼痛。但他眼神依舊銳利，死死壓制著瓶中那狂暴的百年兇煞！
門外。
死寂持續(xù)了足足十幾秒。
林薇薇和黃半仙等人，剛才只聽到門內(nèi)傳來一陣比一陣凄厲恐怖的鬼哭狼嚎，還有那一聲仿佛來自地獄的“放肆”怒吼，緊接著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然后……一切聲音都消失了！
門縫里透出的那股讓他們汗毛倒豎的陰寒氣息，也消失了！
這種極致的安靜，比剛才的鬼哭狼嚎更讓人心頭發(fā)毛！
“怎……怎么回事？”一個扛攝像機的小哥聲音發(fā)顫，“里面……沒動靜了？”
“該……該不會……真被那小子……”另一個工作人員咽了口唾沫，不敢說下去。
黃半仙臉色煞白，山羊胡微微顫抖，他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手中的銅錢劍都忘了揮舞。剛才那股從門內(nèi)泄露出的、瞬間讓他靈魂都感到戰(zhàn)栗的兇煞之氣……還有那最后一聲絕望的嘶吼……難道……難道那小子真的……
直播間更是徹底瘋狂：
“臥槽臥槽！剛才那是什么聲音？！”
“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太他媽嚇人了！”
“大師呢？黃大師快解釋一下啊！”
“那穿工作服的小哥……不會真沒了吧？”
“薇薇！快看溫度計！剛才驟降的溫度好像回升了！”
“門開了?。。 ?/p>
“嘎吱——”
就在彈幕刷屏的瞬間，那扇布滿鐵銹的沉重大門，再次緩緩向內(nèi)打開。
一個穿著深藍色工作服的年輕身影，平靜地走了出來。他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依舊深邃平靜，仿佛只是進去散了趟步。而他手中，正握著一個……劇烈震動、瓶身漆黑如墨、仿佛有粘稠黑液在內(nèi)部翻滾的礦泉水瓶！
瓶壁上，一張模糊扭曲、痛苦到極致的女人面孔，正無聲地凸起、掙扎！那景象，詭異得讓人頭皮炸裂！
“嘶——！”
門外所有人，包括林薇薇和黃半仙在內(nèi)，齊齊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地后退了好幾步！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攫住了他們！那瓶子……那瓶子里的東西……就是剛才那恐怖的源頭？！
張世勇無視了眾人驚恐的目光，徑直走到林薇薇面前，將那個還在微微震動、散發(fā)著刺骨寒意的黑色瓶子，平靜地遞了過去。
“怨靈兇煞，已封于此瓶。此宅陰煞已破，怨氣盡除，可正常使用?！彼穆曇羝降瓱o波，仿佛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記住你的承諾。一半收益，加一百萬現(xiàn)金?！闭f完，他目光掃過林薇薇手中還在直播的手機屏幕，補充了一句，“此物，就當……直播的‘禮物’吧?！?/p>
直播間，瞬間被海嘯般的彈幕徹底淹沒！禮物特效如同火山噴發(fā)般炸開！
“臥槽?。。。?！”
“真……真收了？！”
“那瓶子！那瓶子里的臉！我的天??！”
“神人！請收下我的膝蓋！火箭刷爆！”
“黃半仙臉都綠了！哈哈哈哈！”
“一百萬加一半鬼樓？主播賺翻了??！”
“大師！收徒嗎？！我跪著看直播！”
林薇薇看著遞到眼前的黑色瓶子，感受著那刺骨的寒意和瓶壁內(nèi)部傳來的詭異震動，手抖得像篩糠，根本不敢去接！她臉色慘白，求助般地看向旁邊的黃半仙。
黃半仙此刻哪里還有半分仙風道骨的模樣？他老臉煞白，山羊胡抖個不停，看向張世勇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深深的忌憚！他手中的銅錢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自己都渾然不覺！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那股深不可測的、如同淵海般的氣息！還有那個瓶子……那里面封印的東西，散發(fā)出的殘余氣息都讓他靈魂顫栗！這絕不是騙子！這是真正的……煞星！
“大……大師……”黃半仙的聲音干澀發(fā)顫，對著張世勇深深一揖，腰幾乎彎成了九十度，“貧道……貧道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還請大師恕罪！”他此刻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剛才竟然還嘲笑人家拿礦泉水瓶！
張世勇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依舊落在林薇薇身上，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催促。
林薇薇被張世勇看得心頭一緊，再不敢猶豫，強忍著恐懼，哆哆嗦嗦地接過那個冰冷的瓶子。入手瞬間，一股陰寒順著指尖直沖腦門，讓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瓶子內(nèi)部那張扭曲的面孔似乎掙扎得更劇烈了！
“大……大師！錢！錢我馬上給您！”林薇薇聲音發(fā)顫，連忙對旁邊傻掉的助理吼道，“愣著干什么！快！把我包里的現(xiàn)金全拿出來！還有！立刻聯(lián)系律師！起草林家鬼樓的產(chǎn)權(quán)分割協(xié)議！快！”
助理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從林薇薇的背包里掏出一大捆用皮筋扎好的嶄新紅票子（目測有五六萬），又趕緊拿出手機打電話。
張世勇毫不客氣地接過那捆鈔票，隨手塞進寬大的工作服口袋。他目光掃過林薇薇手中還在直播的手機，屏幕上的彈幕和禮物特效幾乎將畫面完全覆蓋。他心中一動，對林薇薇道：“致富寶，收錢?！?/p>
林薇薇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連忙點開自己的支付寶收款碼：“大師，您……您掃我？”
張世勇拿出自己那部碎屏手機，回憶著李大康的操作，笨拙地點開支付寶，找到“掃一掃”，對著林薇薇的收款碼掃了一下。屏幕跳轉(zhuǎn)到轉(zhuǎn)賬界面。
“一百萬?！睆埵烙卵院喴赓W。
“??？哦哦！好！一百萬！”林薇薇連忙在手機上操作。幾秒后，張世勇那破舊的碎屏手機傳來一聲清脆的提示音：“支付寶到賬，一百萬元?！?/p>
看著屏幕上那一長串的零，張世勇面色依舊平靜。此界的“錢”，似乎來得比想象中容易些。他收起手機，又看了一眼林薇薇手中那個還在微微震動的黑色瓶子：“此物陰煞極重，尋常人不可觸碰太久。尋一處極陽之地，或請真正的法器高人，妥善處理?！?/p>
“是是是！大師放心！我一定照辦！”林薇薇如蒙大赦，連忙將瓶子小心翼翼地交給助理，助理用一塊厚布包了好幾層，還是感覺寒氣直冒，臉色發(fā)白地抱著，如同抱著一個隨時會炸的炸彈。
張世勇不再多言，轉(zhuǎn)身便要離開。此地事了，他急需找個地方調(diào)息恢復。
“大師！請留步！”林薇薇連忙喊道，臉上堆滿了最真誠（也最緊張）的笑容，“還未請教大師尊姓大名？今日救命之恩，我林薇薇沒齒難忘！大師日后有任何差遣，我林家必定傾力相助！”她此刻哪里還敢有半分輕視？眼前這位，可是真正能翻手鎮(zhèn)壓百年兇靈的活神仙！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結(jié)交！
張世勇腳步微頓，頭也不回，只留下三個字：
“張世勇?！?/p>
話音落下，他身影已融入夜色，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只留下原地一群驚魂未定的人和直播間里依舊在瘋狂刷屏的百萬觀眾。
黃半仙看著張世勇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自己掉落的銅錢劍，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終化作一聲長嘆，撿起銅錢劍，對著林薇薇拱了拱手，也灰溜溜地快步離開了。他知道，今晚之后，江州玄門的天……怕是要變了！一個穿著工作服、用礦泉水瓶收鬼的煞星橫空出世，誰還敢自稱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