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齊哲遠,你真的要殺了我嗎冷,深入骨髓的冷。顏溪整個人被按在寒冬的湖水里,
拼命掙扎,卻怎么也擺脫不了那只死死鉗住自己脖子的手。
渾濁的湖水一次又一次嗆進她的喉嚨,那頭柔軟的黑發(fā)飄動如水藻,
襯得她巴掌大小的臉十分蒼白,如無暇易碎的瓷器……掐著她脖子的手越收越緊,
像是恨不得把她淹死在這片冰冷的人工湖里。說不出是窒息還是寒冷更讓顏溪心寒絕望,
到最后,她幾乎已經(jīng)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耳邊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而急促的撞擊聲。
齊哲遠……這一次我真要死在你手里了嗎?她咬緊了唇,眼淚溢出眼角,融化在渾濁的水里,
似乎正一點點被凍結(jié)成冰。可就在失去知覺的最后一秒,那力道陡然松開,
猛地將她從水里揪了出來。齊哲遠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嗓音無情而冰冷:“想死,
沒那么容易!”他手指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泛白,看向顏溪的目光里只有厭惡,
別無其他:“我再問你最后一遍,當年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寒冷的空氣瞬間擠進缺氧的肺部,顏溪劇烈地咳嗽起來、被浸濕的黑發(fā)貼在她蒼白的臉上,
寒風呼嘯,她被凍得瑟瑟發(fā)抖,感覺自己整個人正慢慢變得僵硬,連血液都快凝結(jié),
卻還是強撐著顫抖的身體,抬起下巴迎向齊哲遠吃人的眼神:“不是我做的,
沒做過的事我不會承認……”嗓音被冰涼的湖水刺痛,嘶啞又干澀。話沒說完,
齊哲遠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突然狠狠用力,再次把她按進了湖里。
顏溪猝不及防地吞下了幾口酸臭的湖水,死死地憋住氣,可齊哲遠顯然不打算就這么放過她,
還在繼續(xù)把她往深處摁。顏溪慌亂地拍打他的手臂,那力道小如蜉蝣,根本撼不動他分毫。
她在湖水里浮浮沉沉,沉悶的窒息感一陣陣地襲來,
整顆心一點點地冰冷了下去:“咳……齊哲遠……五年了,到現(xiàn)在……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嗎?
”齊哲遠這次的力氣更大,顏溪在寒冷刺骨的湖里沉浮,直到她手腳被凍得麻木,
聲音也喊得嘶啞,他才再次把她拎起來。面前的女人狼狽極了,
清秀的臉蒼白得沒有一點人色,可是他毫不憐惜這該死的女人:“當年你把奶奶推下樓,
還耍手段把蘇晴藏起來,做這些就只是為了騙我跟你結(jié)婚……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你還不承認?
”顏溪緊緊地攥著拳頭,
在齊哲遠面前露出一點脆弱和不堪:“你究竟要我說多少遍才肯信我……我從沒做過那些事!
”指甲嵌進掌心里,鮮血直流,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那清冽的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四目相對的這一瞬,齊哲遠竟不知不覺松開了手。然而,這種心軟很快就被絕情所代替。
五年了,這個蛇蝎一樣的女人居然還絲毫不悔改!再次從她嘴里聽到否定的答案,
齊哲遠徹底被激怒,把她狠狠地摔進了湖里。熟悉的窒息和冰冷的刺痛傳來,顏溪徹底絕望,
她已經(jīng)不想再掙扎了,干脆任由湖水灌進自己的身體,
任由身體被寒冷和疼痛席卷包圍……和心里刀絞般的疼痛相比,身體的痛簡直不值一提,
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她顏溪永遠也不會忘掉!當顏溪再次被齊哲遠提起來,
整個人暴露在刺骨寒風中的時候,她眼中透出一抹冷冽,沒等齊哲遠說話,
就渾身發(fā)顫地開了口:“齊哲遠,我只說最后一次,就算你把我弄死,我也絕不認錯!
沒有做過的事情,為什么要認!”“讓你死都太便宜你了,
”齊哲遠此刻眼中滿滿都是對顏溪的失望和憤恨,“你不是不肯承認嗎?
明天跟我去見一個人,我倒要看看你認不認!”說完,他冷冷松開手,扔下她大步轉(zhuǎn)身離去。
第2章 你休想再碰奶奶一根手指頭顏溪任由自己飄蕩在冰冷的湖面上,湖水涌進她的眼睛,
灌入她的耳朵,她卻毫無動作,像極了一具失去靈魂的木偶。
她的整顆心被齊哲遠一次又一次地在這湖里被碾碎,早已經(jīng)碎得連渣都不剩。夜已將晚,
寂靜的湖邊悄然無聲,一個人也沒有。顏溪撐著濕漉漉的身體爬回岸上,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鼻腔里嗆進的水一次次咳了出來,難受得讓她撕心裂肺。齊哲遠的身影早已經(jīng)淹沒在黑暗中,
顏溪強忍著的淚水終于再也止不住,她崩潰大哭,冰涼的眼淚劃過凌亂發(fā)絲下蒼白的臉龐,
黑白分明的眼眸似凝結(jié)出了水珠的玻璃,太單薄,太透明,
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裂……齊哲遠,你這個瘋子,等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我要親眼看著你是怎么痛不欲生,悔不當初!第二天下午,
顏溪被齊哲遠派來的司機送到了齊家祖宅。在湖里泡了大半夜的她正發(fā)著高燒,
額頭的溫度燙得嚇人,剛下車,她就腦袋昏沉地被齊哲遠拽著往前走,
纖瘦的手腕幾乎要被他折斷?!拔迥昵斑@里發(fā)生過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齊哲遠修長的手指,指著祖宅一樓大廳冰涼的大理石地板,看向顏溪的眼神里只有怒火。
顏溪從小在這里長大,看著眼前無比熟悉的別墅,她心里五味雜陳,
腦海中的畫面如默片播放,五年前發(fā)生的事一幕一幕重現(xiàn)在眼前……那天,
就是在這個客廳里,顏溪親眼看見自己的妹妹蘇晴,把齊家老夫人從高高的樓梯上推了下來,
老夫人當場摔得不省人事。而齊哲遠回到家的時候,正看見顏溪滿手鮮血地蹲在奶奶身邊,
慌張無措,心急如焚。齊家的傭人語焉不詳?shù)卣f顏溪剛進齊宅沒一會兒,
齊老夫人就出了這種事,對蘇晴當時也在齊家祖宅的事卻只字不提。從那天起,
蘇晴就不知去了哪里,再也沒有露過面。顏溪百口莫辯,被當成了傷害齊家奶奶的元兇,
隨之而來的是數(shù)不盡的謾罵和指責,還有齊哲遠幾近瘋狂的折磨與報復……此時此刻,
看著她陷入恍惚的眼神,齊哲遠胸腔一陣起伏,情緒幾近爆發(fā),差點把她的手腕捏碎。
手腕劇烈的疼痛把顏溪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高燒讓她頭暈目眩,雙腿發(fā)軟,
可齊哲遠還是拉扯著她上了樓梯。二樓,沉重的紅木門被緩緩推開。
當顏溪看見插著氧氣管躺在床上的齊奶奶時,一瞬間沒忍住胸口的酸脹,
淚水奪眶而出:“奶奶……”她幾近哽咽,低低地喊了一聲。她多希望這是假的,
是個做了太長的噩夢。她想掙脫齊哲遠的手,想再走過去仔細看一眼奶奶,
想在床邊陪著奶奶,好好說會兒話……然而她剛有動作,
就被齊哲遠狠狠拽?。骸澳阈菹朐倥瞿棠桃桓种割^,滾,滾到一邊去!
”他狠厲地看著顏溪,用力把她推開。顏溪被他摔在墻上,幾乎快要疼暈過去。
她唇角揚起一抹冷笑,盯著齊哲遠:“你是個瞎子,是個聾子,是個傻子!什么也看不到,
什么也聽不懂,什么也弄不明白!我怎么可能會害奶奶的?我是她一手帶大的,
我只是想好好看看她而已……你以為我希望看到奶奶這么躺在病床上嗎,
她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我怎么會狠下心要殺她!”第3章 我給你一個機會,
把一切說清楚齊哲遠恨透了顏溪。“你還知道她一手把你帶大?
你還知道她是這世上對你最好的人?顏溪,原來你還是有心肝的?
可你的心怎么就能那么惡毒!就因為她不同意你和我結(jié)婚,你就要害死她?
”他看著顏溪的眼神除了憤怒,還有深深的失望。十歲那年,顏溪的父母因為車禍去世了。
蘇家、齊家和顏家是世交,蘇家趕在齊家發(fā)話之前,連忙將她收養(yǎng)了。在外人看來,
她依舊是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可誰又知道,她在蘇家的待遇根本就連傭人都不如?
蘇晴這個妹妹更是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沒少明里暗里地使壞。而齊家和蘇家相比,
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齊伯父、齊伯母和她的父母是多年的老朋友,
齊家老太太更是把顏溪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女,知道顏溪在蘇家過得不好,
就經(jīng)常把她接到身邊來住。顏溪從小就有一副好嗓子,聲線干凈,音域又廣,
齊老太太早年學過歌劇,不僅專門請來了不少名師來輔導她,還親自悉心指點,
花了不少的心血,終于把她培養(yǎng)成了國家級歌劇院的女歌劇家。在父母離世之后,
齊奶奶是這個世界上為數(shù)不多真正關心她的人,而齊哲遠,
是她整整愛了八年的男人……可現(xiàn)在這個她深愛過的男人變了,
變成了一個她根本不認識的魔鬼……顏溪鼻腔一陣酸澀,額頭因高燒而愈發(fā)滾燙,
整個人搖搖欲墜:“奶奶對我的好我一直記在心里,我巴不得替她摔下樓,
巴不得躺在這里的人是我……齊哲遠,你誣陷我什么都可以,
但你不能誣陷我做了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她不想在齊哲遠面前流淚,
可眼淚控制不住就奪眶而出。床上的奶奶雖然幾年來再也沒睜開過眼睛,
但臉上始終帶著一絲慈祥。誰又知道這五年來,每每想到奶奶,
她心里的痛一點也不比齊哲遠少?齊哲遠怔在原地。他很想相信她說的這一切是真的,
可所有人都說蘇晴根本和這件事無關,他們告訴他,當天進了齊家祖宅的,只有顏溪一個。
所以不是她,又能是誰?“齊哲遠,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我再也不想跟你解釋了……”高燒奪去了顏溪的最后一絲力氣,她倚靠在墻邊,
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魂魄,“是蘇晴把奶奶一把推了下來,是她干的,所以她消失了,
她不敢再露面!為什么你們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好,
我姑且信你最后一回……”也不知道是不是顏溪看錯,齊哲遠居然點了點頭,
“你說蘇晴畏罪逃走不敢露面,現(xiàn)在她回來了。我給你一個機會,和她當面把一切說清楚!
”顏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蘇晴已經(jīng)回來了?那是不是就意味著,
她終于可以把所有事澄清了!厚重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一個消失了五年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顏溪眼前。蘇晴踩著纖細的高跟鞋,穿著精致的小禮服,
相比五年前,她黑了,也瘦了,精致的妝容把平平無奇的眉眼變得妖媚多姿,嘴唇涂得嫣紅,
似乎帶著一絲笑?!敖憬?,你在說什么呢?當年那個想要殺死奶奶的人,明明就是你啊!
”顏溪愣愣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人,遏制不住心里的震動,連聲音都發(fā)起顫來:“蘇晴,
是你……你終于敢出現(xiàn)了?”這個消失了整整五年的人,
這個讓她在五年里受盡指責的罪魁禍首,終于出現(xiàn)在了齊家,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
她抑著心里的憤怒和激動,迫切地想要從這個女人口中得到答案。
這個把奶奶推下樓梯的人回來了,真相快要被揭開了……可為什么,
她會口口聲聲地說殺死奶奶的人是自己?“姐姐,五年了,你過得好嗎?
”蘇晴一步步走到顏溪身邊,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她肩上,細細的眉毛挑了挑。
顏溪猶如被一條冰冷的毒蛇盯上,后背發(fā)涼。她死咬著嘴唇,
臉色一陣發(fā)白:“當年你害了奶奶,然后消失得無情無蹤,你到底躲去了哪!”“姐姐,
你竟然問我去了哪?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才對嗎?”蘇晴臉上是訴不盡的委屈,
她收回自己的手,剛才分明還透露著些許狠意的眼睛,轉(zhuǎn)瞬之間就噙滿了楚楚可憐的淚水。
“當初你為了嫁給哲遠哥哥,把齊奶奶推下樓梯,
還想說是我做的……辛虧沒人幫著你栽贓我,
不然我這輩子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第4章 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什么?
蘇晴說的每一個字顏溪都明白,可湊在一起她卻怎么也聽不懂。那張五年未見的,
妝容精致的臉上,寫滿了明晃晃的委屈。要不是顏溪很確信自己沒有做過那種事,
恐怕都要被蘇晴給騙過去了!“姐姐,現(xiàn)在我回來了,你就不要再裝無辜了,
沒有人會吃你這一套?!碧K晴聲音柔柔的,緩緩的,說出的話里卻像是藏了看不見的針。
顏溪看著面前一臉無辜的蘇晴,內(nèi)心涌起無盡的惡心:“你說什么?
當初明明就是你……”“姐姐,你就不要不承認了,”蘇晴偏頭看了看床上的齊奶奶,
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涌動的情緒,“那時候你不愿意看我嫁給哲遠,就去求奶奶讓你嫁給他,
可是奶奶看穿了你的真面目,她不愿意讓自己的孫子被你欺騙,所以拒不答應,
然后你就狠心把她推下了樓梯!”顏溪簡直不敢相信,蘇晴怎么敢這樣顛倒黑白?“不,
明明是你做的,明明是你求著奶奶讓齊哲遠娶你……”她心口被窒息的感覺塞滿,
整個人簡直比被齊哲遠按進冰冷的湖水里還要難受。面前的女人滿嘴謊言,
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慌亂地轉(zhuǎn)過頭去看齊哲遠。不等她說完,蘇晴就繼續(xù)道:“姐姐,
我以前總覺得你心善,要不是五年前出了那種事,
我還真不知道你居然有這么深的心機……你害了齊奶奶還不算,
還要把所有事情推到我的身上,為了不讓我有開口解釋的機會,找人把我弄到T國貧民窟,
還偽造現(xiàn)場,故意弄成是我做的樣子!你真是好狠的心!”蘇晴咄咄逼人,步步緊逼,
語氣中透露著狠辣的快意。顏溪渾身僵硬,高燒也越來越嚴重。她雙腿發(fā)軟,
難以相信自己苦等了五年的真相,
居然被這個女人污蔑成了徹頭徹尾的謊言……“你……你為什么要說謊!
什么貧民窟……我什么時候?qū)δ阕鲞^這種事!”顏溪只覺得自己被一張看不見的網(wǎng)死死纏住,
越是努力掙扎就被纏得越緊。蘇晴的一席話打破了她所有的理智,她激動地抓住蘇晴的肩膀,
聲音嘶啞得幾近絕望:“你為什么要撒謊,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夠了,你給我閉嘴,
你害的人還不夠多嗎!”齊哲遠拉住蘇晴的手,把她牢牢護在身后,滿臉厭惡地推開顏溪。
顏溪腳下不穩(wěn),被他一把推在了墻上,削瘦的肩胛撞上堅硬的墻壁,發(fā)出“砰”一聲重響。
“姐姐……”蘇晴委委屈屈地再度開口,“你知道嗎,在貧民窟待的那幾年,
是我一輩子的噩夢……你為了強行嫁給哲遠哥哥,居然這么傷害自己的妹妹,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她一字一句地哽咽著,聽起來委屈極了。
而在齊哲遠的視線所不及的地方,顏溪看見的卻是蘇晴嘴角那張狂囂張的笑容。
她笑得有多得意,顏溪就有多絕望。她跌坐在地上,蒼白的嘴唇被咬破,鮮紅的血滲出唇角,
可是居然一點也不覺得疼。五年來日復一日的忍耐,無休無止的折磨,她以為只要蘇晴出現(xiàn),
所有的誤會就都會解開……她天真地以為自己能夠等到洗凈所有冤屈的那一天,可結(jié)果呢?
她等來的是什么?是蘇晴不分青紅皂白的誣陷!顏溪看見蘇晴嘴角的那一抹笑容,
恍然有些明白了……原來竟是這樣……她一直都很清楚蘇晴這個“妹妹”性格刁鉆,
從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蘇晴不僅平時明里暗里地為難她,
這種關鍵時刻還要想方設法把她置于死地!所有的委屈和壓抑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了出來,
顏溪鬼使神差拿起了桌上放著的一把水果刀,她踉蹌站起身,舉著刀,
顫抖地朝蘇晴走了過去。“說,你到底為什么要害我,這么多年了,我對你忍讓得還不夠嗎!
”蘇晴嚇得尖叫起來:“哲遠哥哥……姐姐瘋了,她……她這是要把我也殺了!
”一個“也”字,刺得齊哲遠暴怒。他站在蘇晴身前,
替她牢牢擋住了顏溪手中的刀:“你要干什么?”“哲遠哥哥,
我怕……”蘇晴從背后緊緊抱著他的腰,裝模作樣地瑟瑟發(fā)抖?!隘偱?!你還想再殺人嗎?
”齊哲遠繼續(xù)怒喝??粗矍皫捉偰У念佅?,他心中怒火蔓延,
愈發(fā)確信當初是顏溪這個瘋子把奶奶推下了樓。第5章 心痛的滋味好受嗎?他把蘇晴護住,
反手抓起顏溪拿著水果刀的手。蘇晴臉上得意的笑容越來越大,
聲音卻愈發(fā)顯得柔弱可憐:“哲遠哥哥,我好怕……姐姐她是不是有精神病,
不然怎么會變得這么可怕?”這話無異于火上澆油……多年來遭受的委屈,
和被人污蔑的憤怒,讓顏溪徹底失去了理智。她拼命想要奪過齊哲遠手里的刀。
齊哲遠緊緊捏住她的手,用力一擰,刀尖立刻就被他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朝著顏溪指去。
他本想把刀搶過來,卻沒想到背后的蘇晴突然重重一推,他身體不穩(wěn),不由控制地往前倒去,
手中那鋒利的刀尖直直朝著顏溪的喉嚨刺了下去。顏溪只覺得喉嚨一涼一痛,轉(zhuǎn)瞬間,
撕裂般的痛疼從咽喉擴散。她捂住自己的脖子,詫異地看著那流了滿手的鮮血,
來不及發(fā)出半點聲音,便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倒了下去。血越流越多,怎么止也止不住,
很快便染紅了她的裙子,也染紅了地毯。齊哲遠一陣慌亂,手里的刀落在地毯上,
發(fā)出沉悶的一聲響。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身體不由自主地顫了起來,
他從沒想過刀會刺進顏溪喉嚨里,他只是想把刀奪過來,
只是不想她再沾上一條人命而已……此時此刻,看著躺在血泊中面無人色的顏溪,
他心里突然難受起來。像是有一根已經(jīng)生銹的弦,發(fā)出低沉而有力的顫音,
那聲音直直穿透了他的心臟,帶來難以言說的痛楚。蘇晴跑到顏溪身邊,
突然哭了起來:“姐姐……姐姐你沒事吧?姐姐,你快醒醒!
你想殺我的事我就當沒發(fā)過……你不要嚇我!”隨著她劇烈的搖晃,
顏溪傷口溢出的血越來越多?!皢鑶琛碧K晴捂住臉,裝模作樣地大聲哭起來。
她悄悄從指縫間打量齊哲遠的神色,看見他愣愣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奶奶,
臉上的心疼與慌張忽然就消失了大半。再轉(zhuǎn)眼看向地上的顏溪時,
他已經(jīng)恢復了一貫冷冰冰的表情?!邦佅?,你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嗓子,
都是我齊家給你的,既然給了你,就有資格收回!”顏溪快要疼暈過去了。她渾身發(fā)冷,
說不出是刀尖更冷,還是他的這番話更冷。好冷,
為什么會這么冷……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半個字,
喉嚨間的傷口似乎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將本就為數(shù)不過的光明和溫暖全然湮滅。
視線漸漸暗了下去……可哪怕眼前的世界籠上了一層黑暗,齊哲遠的臉也依舊那么清晰,
那么冰冷,那么絕情。那毫無溫度的眼神,像是深深地刻在了她腦海里。她閉上眼,
卻忘不掉?!R哲遠,我的聲音,我所有的一切……現(xiàn)在都還給你了。從今往后,
我再也不欠你了,行嗎?……蘇市,醫(yī)院里。顏溪費力地睜開眼睛,
空氣里是濃郁的消毒水味道。喉間的疼痛漸漸變得清晰,
清晰得像是能仍感受到那冰冷的刀尖?!敖憬悖憬K于舍得醒了?
”熟悉的聲音叫顏溪徹底清醒過來,蘇晴囂張的臉近在咫尺,正得意地翹起嘴角,
打量著她狼狽的模樣。那笑容如尖針般刺眼,狠狠扎進了顏溪的心里。
她蒼白的臉涌上了一層不自然的紅,張開嘴想叫蘇晴滾出去,可咽喉一陣刺痛,
發(fā)出的只有沙啞的低喘,她居然……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了!蘇晴愈發(fā)得意,
笑容里充滿了輕蔑?!邦佅闩率沁€不知道吧,醫(yī)生說你以后可能要變成啞巴了呢,
你不是最喜歡歌劇嗎,你倒是唱啊,哈哈哈哈……哎喲,真是笑死我了,
一個唱歌劇的以后要改唱啞劇了……”顏溪心像是被人狠狠扭了一把。
她猛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慌亂地摸著自己的喉嚨,傷口被紗布裹著,輕輕一碰就痛得出奇。
她用盡全力想要再次說話,可是剛一用力,喉嚨傳來的痛疼就差點讓她窒息。她的聲音,
她的嗓子……奶奶留給她唯一的東西,就這么沒有了……顏溪恍然想起齊哲遠手里握著刀,
漠然打量自己的樣子。她渾身發(fā)冷,死死撕扯著喉嚨上的紗布,
她仿佛聽見周圍的聲響正漸漸離自己遠去,
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臟支離破碎的聲音……蘇晴居高臨下地看著在病床上痛苦掙扎的顏溪,
嗤笑道:“呵……怎么樣,心痛的滋味好受嗎?我還有更好的消息呢,你要不要聽?
”顏溪的情緒怎么也克制不住,她的身體無法控制地顫抖,雙眼通紅地盯著蘇晴。
蘇晴湊到她的耳邊,挑釁地說:“當初我只是懷上了別人的孩子,
所以出國打掉孩子去了而已……而最心疼你的老太婆,的的確確就是我推的呢,
她不讓哲遠哥哥娶我,我恨不得一刀殺了她才好,可是你啊,偏偏就這么蠢,
非要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現(xiàn)在好了,再也不會有人相信你是無辜的了,我親愛的姐姐,
我還真是要感謝你替我背的黑鍋啊……”第6章 你覺得會有人在意嗎?
啪——顏溪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甩了蘇晴一耳光,掌心傳來鉆心的刺痛,她卻毫不在意。
她原本慘無人色的臉已經(jīng)被蘇晴氣得通紅,她恨不得活生生地撕了眼前這個機關算盡的人!
與此同時,腦海里閃過許多畫面,她突然想起蘇晴從小就很會裝無辜,經(jīng)常故意做壞事,
然后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而養(yǎng)父母為了懲罰她,每一次都會把她關在別墅漆黑的地下室里,
一關就是一整天一整夜,她都數(shù)不清自己在那個幽暗潮濕的地方待了多少個日夜??尚Φ氖牵?/p>
現(xiàn)如今蘇晴讓她背鍋的造詣越來越深,
竟然敢把蓄意殺人、綁架這種慘無人道的罪名強加在她的頭上。五年的指責!
數(shù)千個日夜的折磨!只用這一巴掌,又怎么足夠抵消!蘇晴被顏溪打了一巴掌,
嘴角流出了一絲鮮血。她挑眉看著顏溪:“呵,這就急了?姐姐,
我話還沒說完呢……”她猛地拽住顏溪的衣領,聲音似淬了毒:“你可聽好了,
只要我蘇晴還活著一天,我就會讓你最親愛的奶奶永遠醒不過來,而你!顏溪!
我會讓你活得生不如死!”顏溪高燒沒退又受了重傷,力氣早已經(jīng)全部用盡。
她死死地咬著蒼白的嘴唇,她不明白,為何什么這個她從沒得罪過的人,會這樣惡毒地對她,
為什么她會這么恨自己?“為……什么……”顏溪嘴唇發(fā)顫,聲音哽咽,
每一個字都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為什么……你這么恨我……”蘇晴甩手把顏溪扔回床上,
從包包里拿出一條看起來很普通的鈴鐺項鏈。她拿著項鏈,在顏溪面前晃了晃:“這個東西,
你還記得吧?”顏溪怎么可能會不記得?這是她媽媽生前最喜歡的一條項鏈,
是留給她的遺物!這條項鏈,蘇晴當年硬生生從她脖子上搶走了,她當時哀求了蘇晴很久,
可蘇晴非說項鏈已經(jīng)被扔進水里了,要她想找就跳進池子里去找。“其實吧,
我一點都不喜歡這種丑東西,可是只要你喜歡,我就忍不住想要搶,你說奇怪不奇怪?
”蘇晴笑著說道?!翱粗憧蘅尢涮湟粺o所有,我心里就止不住的高興,
而且……我的好姐姐,你知道嗎,你最愛的齊哲遠,其實我也并不怎么喜歡呢,
只是我看不得你得償所愿啊,所以我才要把他搶過來,
讓他當我的男人啊……”蘇晴用語氣好不戲謔,拖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細長尾音。說完,
她就毫不留情地把那條項鏈丟進了垃圾桶。顏溪瘋了一樣跑下床,從垃圾桶里撿起項鏈,
緊緊地攥在手里。她還是不明白,蘇晴為什么會把搶她的東西當成心安理得的事,
為什么要這么孜孜不倦地破壞她所有的幸福!項鏈冰冷,她掌心卻滾燙,
看著笑得肆無忌憚的蘇晴,她終于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怒意,
沖上去用盡全力掐住了蘇晴的脖子。淚水劃過她的臉龐,
刺痛的喉嚨讓她很難發(fā)出任何一點聲音。蘇晴一把就將虛弱的顏溪推開了,
反過頭來用雙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顏溪臉色憋紅,無力地掙扎。
“哈哈哈哈……叫你一聲姐姐,你還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你倒是把真相告訴齊哲遠啊,
看他到底是信我還是信你!就算我現(xiàn)在把你掐死,你覺得會有人在意嗎?”蘇晴高高挑起眉。
顏溪喉嚨里已經(jīng)涌起了血腥味。她死命掙扎,感覺自己很快就要窒息。眼前的金星鋪天蓋地,
她慌亂間伸手摸到了床頭放著的一只空花瓶,抄起花瓶狠狠地朝幾近瘋魔的蘇晴砸去。
砰——花瓶碎裂的聲音傳來,禁錮著她的雙手終于松開,久違的空氣涌進她的肺里。
第7章 她竟然……懷孕了?病房的門突然被人猛地一腳踹開。
看見癱坐在地上滿頭是血的蘇晴,齊哲遠快步跑來,使勁把顏溪推開:“你瘋了嗎!
”顏溪措不及防地摔倒在地,手掌撐在滿地尖銳的碎渣上,眨眼就被扎得鮮血淋漓。
蘇晴依偎在齊哲遠懷里,委屈地嚶嚶哭了起來:“哲遠哥哥……我來看姐姐,
沒想到她要殺了我……我明明是一片好心來看她的……”顏溪縮回兩只傷痕累累的手,
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以前她能說話的時候,尚且戳不穿蘇晴的真面目,
現(xiàn)在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又怎么可能讓齊哲遠相信自己?
齊哲遠終于注意到那個搖搖欲墜的女人,她渾身是血,身上幾乎已經(jīng)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喉嚨上的傷口裂開了,蒼白的臉上掛滿了觸目驚心的血痕。他眼睜睜看著她,緩緩地張嘴,
吐出了一口鮮紅的血。此刻這個女人眼中的空洞,讓他心里頭一次有些微微的酸楚。
蘇晴看出了齊哲遠眼里的不忍,連忙抱住他的腰,把掛滿了淚珠的臉貼在了他寬闊的胸前。
“哲遠哥哥,你別怪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刺激姐姐讓她精神失常,
是我……是我沒能保護好姐姐……”齊哲遠剛剛才浮上心頭的一絲異樣,
頓時被蘇晴三言兩語打得煙消云散。當看到蘇晴原來精致的小臉上滿是血痕時,
他更是心疼不已,轉(zhuǎn)頭目眥欲裂地盯著顏溪:“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如果你再敢傷害蘇晴,別怪我心狠手辣!”話說完,
齊哲遠打橫抱起瑟瑟發(fā)抖、梨花帶雨的蘇晴,轉(zhuǎn)身大步離去。顏溪強撐著的一口氣徹底散了,
像是被人抽去了骨頭。她再次跌坐在碎渣上,身上傷痕無數(shù),痛得快要麻木,
心臟的位置更是一抽一抽,像在被一把鈍刀生生凌遲?!o士走進病房,
看見滿地的狼藉和癱坐在地上的顏溪,頓時驚呆了。她連忙上前把顏溪拉起來,
讓她躺回了病床上,“顏小姐,你都已經(jīng)懷孕了,怎么還這么糟踐身體?不為自己想想,
也該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顏溪一怔,驚慌地拿過護士手里的體檢單。
自己竟然……懷孕了?在被齊哲遠摁在冰冷的湖水里的時候,她沒有哭。
在他為了蘇晴狠狠扇自己耳光的時候,她沒有哭。在被蘇晴信口污蔑,而他深信不疑的時候,
她也沒有哭……可是,如此堅強的她,在面對這一張薄薄的體檢單的時候,
終于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她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寶寶在她每天都備受折磨的情況下,
在她被齊哲遠和蘇晴兩人暴力傷害的時候,依舊在堅強地活著……顏溪知道,
這是寶寶不愿意離開自己。她不能辜負寶寶對自己的期望,既然上天賜予了她這個禮物,
她就一定要竭盡全力,好好保護寶寶,讓這個孩子順順利利地出生,平平安安地長大。
顏溪帶著渾身的傷痛,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滿心憧憬。護士剛幫她把手上的玻璃渣清理完畢,
涂上了碘酒,正準備給她喉嚨的傷口換藥,齊哲遠卻突然闖了進來。
他猛地把顏溪從床上拽了起來,護士尖叫著伸手去攔,卻根本攔不住。
顏溪昏昏沉沉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掙扎和反抗了?!褒R先生,
您不能這樣,顏小姐身上的傷還沒處理好!”護士急忙說道。而齊哲遠一言不發(fā),
顏溪就這么被他拖拽著,一路拖到了搶救室的門口。
一個戴著口罩的醫(yī)生正等在那里:“齊先生,蘇小姐失血過多,醫(yī)院的血庫告罄,
目前這種情況,如果蘇小姐不及時輸血,
很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齊哲遠把手里的顏溪推到了醫(yī)生面前,
看也不看她一眼:“用她的血,趕快!她們兩人的血型能匹配!”顏溪聽見他的話,
猛然反應過來。等等……這怎么可能?蘇晴只不過是額頭被砸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哪里會失血過多?不可能,這一定又是蘇晴的陰謀,不能讓她得逞!
顏溪用盡全力掙脫醫(yī)生的手,慌張地想要離開,卻被齊哲遠毫不留情地一把抓住,
他眼里寫滿狠厲和決然,在顏溪看來簡直恨不得直接殺了她取血才好!“你把奶奶害成這樣,
難道還要害死蘇晴嗎?馬上給我滾進去!”后面的護士終于追了上來,
上氣不接下氣地制止:“不行!她是孕婦!”齊哲遠的心,不由震了一下。她懷孕了?
護士著急地繼續(xù)說道:“顏小姐不能輸血,否則會影響胎兒的發(fā)育!
我們可以從別的血庫趕緊調(diào)血過來!”齊哲遠眉頭緊蹙,心里閃過一絲猶豫,
眼中的怒火也漸漸褪去。孩子,
她肚子里居然有一個孩子……第8章 你們?yōu)槭裁匆@么對我可就在這時,
搶救室虛掩的門里傳來蘇晴虛弱的聲音:“哲遠哥哥,不要為難姐姐了,
我知道姐姐不喜歡我,姐姐現(xiàn)在懷了你的孩子,就算她殺了我,
我也沒有任何怨言的……”齊哲遠原本冷靜下來的心因為蘇晴的話瞬間暴躁起來,
他陡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顏溪沒有任何變化的肚子。這個女人,從來就滿嘴謊話!
他再次狠狠地把她推向醫(yī)生:“人命要緊,如果蘇晴出了事,我讓你們所有人陪葬!
”冰冷的一句話,徹底打碎了顏溪的希望。她早該知道齊哲遠根本不會在意她是否懷孕,
可是當她親耳聽到他冷漠無情的話語時,心卻比想象中要痛苦得多。“帶她進去!
”齊哲遠直接命令道。顏溪被幾個醫(yī)生架進手術室里,她拼死掙扎,
喉嚨里發(fā)出絕望又嘶啞的吼叫,可是沒有一個人來拯救她,
她無助地看著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人,眼睛被無助和絕望淹沒,
可是那個無情的男人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被人狠狠地按在床上,
冰涼的針管刺進她的皮膚,她根本就掙脫不開。隔壁的手術床上,蘇晴的聲音傳來:“姐姐,
被自己深愛的男人,親手弄死了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感覺?看來他真是很討厭你呢,
連你的孩子他也討厭得很,不是嗎?”蘇晴根本就沒有失血過多,
她直接下了手術床朝顏溪走來,臉上是肆意張狂的笑。果然……果然是這個女人的陰謀!
顏溪氣得渾身發(fā)抖,要不是被幾個人死死抓住,她恨不能當場殺了這個女人!
蘇晴被顏溪狼狽的樣子逗笑,她抓住顏溪的下巴:“你現(xiàn)在這屈辱的樣子,
真的讓妹妹我好高興呢!”血液快速地被抽離身體,顏溪的身體一點點僵硬了下去。
她死死地盯著蘇晴,從喉嚨里發(fā)出刺耳而絕望的吼聲,她硬生生逼退自己眼中的淚水,
一字一頓,嗓音嘶啞:“蘇晴,如果我今天不死,我一定會讓你不得好死!我顏溪對天發(fā)誓,
這輩子,就算化成鬼,我也絕不會放過你!”……“阿遠哥哥,我好害怕……”“溪溪別怕,
我在外面陪著你呢,我會永遠陪你的,一步也不離開!”……顏溪深陷昏暗無光的夢魘。
在這個夢里,她回到了十歲那年,那年她剛住進蘇家,一次又一次被蘇晴當成替罪羊,
被罰關進漆黑的地下室。地下室里陰冷又幽深,顏溪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躲在角落無聲哭泣。
在這么絕望的時候,是齊哲遠給了她勇氣,他隔著一道小小的門,溫柔地安慰她,
整夜整夜地陪著她說話。那個時候,齊哲遠是她眼里唯一的光亮??墒呛髞砟?,
為什么這道光會變成她生命中所有痛苦的來源?眼角的淚無聲地滑落,
小腹的陣痛讓她從夢魘中驚醒。她疲憊無力地張開眼睛,病房里空蕩蕩的沒有人,
她指尖忽然觸到了一點溫熱,抬起手,那是血。床上有好多好多血……她驚慌失措地爬起身,
看著自己被血染紅的病服,小腹劇烈地抽痛起來。這一切都在提醒顏溪,
她的孩子……已經(jīng)沒有了……痛苦在心臟種肆虐,她捂著肚子無助地蜷縮起身體。病房的門,
突然被人推開了。妝容精致衣著得體的蘇母,牽著身穿病服的蘇晴走了進來。
早在五年前蘇晴下落不明后,顏溪就被蘇家趕出了家門,
蘇母對外宣布蘇家不再承認顏溪這個養(yǎng)女,從此再不準她踏進蘇家半步。
此刻看著朝自己走來的蘇母,顏溪眼里閃過驚訝。她和蘇母已經(jīng)許久沒見過面了,
她用力撐起自己支離破碎的身體,從床上站起身來?!爱敵跷揖驼f,
不該讓你這么一個喪門星來我們蘇家,”蘇母冷冷嗤笑,“看來把你趕出去的是對的,
這世上誰對你最好你就克誰,齊老太婆對你好,現(xiàn)在躺在床上半死不活,齊哲遠對你好,
結(jié)果他的小孽種剛落到你肚子里就流了產(chǎn)……”“你……你說什么?
”顏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么多年來,蘇母就是這么看她的!
“我說什么你沒聽見嗎?我說你是個喪門星,克死了自己的爹媽還想來克我蘇家,呸,沒門!
”蘇母滿臉陰戾,臉上哪還瞧得出平時的莊重?她高高在上地看著顏溪,
嘴邊掛著嗤笑:“其實五年前,
是我親手把小晴送出國的……”顏溪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什……什么?
你們親手……”她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眼前一黑,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五年前蘇晴“失蹤”之后,蘇母逼著顏溪在院子里跪了整整三天,他們打她罵她,
不給她吃飯喝水,為的就是要逼她說出他們女兒的下落,可是……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
第9章 真相殘酷得讓人發(fā)狂蘇母冷笑地看著顏溪:“是啊,全都是我們計劃好的又怎么樣?
就你這樣的人,能被我當成棋子算計,你應該感到榮幸!
你以為我們蘇家這么喜歡收留死了爹媽的人?我們把你接過來,
只不過是為了拿走你顏家的股份而已!”顏溪的父母因為車禍去世之后,
蘇父蘇母以照顧友人遺孤的名義,收顏溪成為蘇家的養(yǎng)女,
私底下哄騙著顏溪一點一點地把顏家的股份全轉(zhuǎn)移到了他們名下。
事情的真相殘酷得讓人發(fā)狂,顏溪嘶啞著嗓子怒吼:“為什么?你們?yōu)槭裁匆@么對我!
”蘇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色陰鷙:“為什么?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我勸你乖乖識相,
別再霸占著齊家少奶奶的位子,你要是再敢跟小晴爭,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顏溪冷冰冰地笑了起來,破碎的喉嚨讓她的聲音聽起來像在空中飄浮的幽靈:“霸占?
齊家少奶奶?”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她愛了齊哲遠這么多年,嫁給他之后卻受盡折磨!
他以為她逼走了他心愛的蘇晴,指責她!冤枉她!折磨她!這些年來,
無數(shù)暗無天日的摧殘早已經(jīng)讓她的身心俱疲?,F(xiàn)在,
她甚至連孩子都沒有了……這齊家少奶奶的名頭,原來這么多人搶著要嗎?好啊,
誰要誰就來拿啊……顏溪瘋狂地笑了起來,笑得眼淚肆意,蒼白的臉被淚水分割得支離破碎。
“少在這里裝瘋賣傻!”蘇母厭惡地看著她,“現(xiàn)在你肚子里的賤種已經(jīng)死了,
你還有什么資格賴在齊家不走,趕緊滾出齊家,有多遠給我滾多遠!”顏溪抬頭看著蘇母,
嘴角扯起一抹森冷的笑:“齊哲遠娶誰都行,就是不能娶你女兒蘇晴!
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只要我一天不離婚,你們就休想成為齊家的人!
”蘇晴被顏溪的話徹底激怒,她沖上前去狠狠地掐住顏溪的脖子:“死女人,你少得意!
我蘇家有一百種辦法能讓你死得神不覺鬼不知,就跟當初弄死你爸、你嗎一樣!
”蘇晴的話在顏溪腦海中轟然炸開。顏溪直愣愣地盯著蘇晴,
滿臉難以置信:“你說什么……”蘇母連忙拉過蘇晴,朝顏溪呵斥:“小晴沒說什么,
你聽錯了!”蘇晴卻再次上前,顏溪眼中的恨讓她瞬間充滿了快意。
她得意地揚起頭道:“媽,就算她知道又怎樣?我們蘇家想弄死她簡直易如反掌,
怕她做什么!”她站在床邊,
趾高氣昂地打量著顏溪那張已經(jīng)沒有人樣的臉:“我不妨直接告訴你,
當初你爸媽的車禍根本就不是意外,是我蘇家做的手腳!要是當初他們肯乖乖交出股份,
至少還能留個全尸,呵,是他們自己不知道珍惜!還有呢,顏溪,你想不到吧,
你知道齊家老太太為什么這么多年都醒不過來,只能吊著一口氣茍延殘喘嗎?
你想知道真相嗎?想知道你就跪下來求我?。 碧K晴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一個惡魔!
父母出車禍時那些血腥的畫面,
一幕幕浮現(xiàn)在顏溪腦海里——醫(yī)院里停尸房中渾身鮮血的爸媽,
爸媽旁邊那個即使在昏迷中也不住哭泣的自己……也就是在那一天,
顏溪生平頭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心如刀絞。另一幅畫面也從眼前閃過——齊家祖宅里,
齊奶奶毫無意識地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鮮血從腦后汨汨流出……顏溪難受地閉緊了眼。
從此以后,她的生活就被日復一日的折磨充斥,而這一切,竟然都是面前這兩個人搗的鬼!
她的理智瞬間崩潰,再一睜開眼,已經(jīng)是滿眼赤紅。她看著面前這兩個好不囂張得意的人,
心中壓抑不住的怒火和憎恨統(tǒng)統(tǒng)爆發(fā)出來,猛地站起身,惡狠狠朝蘇晴撲了上去。
手上的點滴被扯斷,藥水瓶子哐當摔碎在地上。鮮血從顏溪手背的針孔涌了出來,
她卻感覺不到疼,她從地上撿起藥水瓶的碎片,緊攥在手里,一只手緊緊掐住蘇晴的脖子,
另一只手用玻璃片抵住了蘇晴的血管。蘇晴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
就被顏溪狠狠禁錮在了墻邊,玻璃已經(jīng)快要扎進肉里,她一動都不敢動。
蘇母沒想到顏溪會突然發(fā)瘋,想上去拉開,卻又怕拉扯中傷害到自己的女兒。
她站在一旁狠厲地警告:“顏溪,你趕緊放開小晴,否則……”“否則什么?
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你還能拿什么要挾我?”顏溪冷冷反問。她就像一頭被困籠中的獅子,
突然覺醒了野性,惡狠狠地看著蘇母:“滾!再敢向前一步,我不介意和你比比,
是我先死還是她先死!
”第10章 他竟然有一絲心疼車禍現(xiàn)場漫天的血色又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她已經(jīng)快要瘋了,
她恨齊哲遠,恨蘇晴,恨所有的人!她的爸媽有什么錯?齊奶奶又有什么錯?
為什么這世上會有這么惡毒的人,連人命都不放在眼里!
顏溪腦中不斷浮現(xiàn)出爸媽血肉模糊的樣子,她挾持著蘇晴來到醫(yī)院的天臺邊,
當齊哲遠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讓他心驚肉跳的場景。“哲遠哥哥,救我!
顏溪已經(jīng)瘋了……她要殺了我!”身后就是萬丈高樓,蘇晴這次是真的怕了。
她在顏溪眼中看見了瘋狂的絕望和不顧一切的恨意,
她覺得自己隨時有可能會被這恨意吞吃得一干二凈,連骨頭渣都不剩。齊哲遠不敢靠得太緊,
他赤紅著雙眼,朝顏溪喊道:“你瘋了嗎?快放了小晴!你敢傷她一根頭發(fā),
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風刮在顏溪身上,把她纖細的身子吹得微微晃動。
聽見齊哲遠的話,她回過頭,眼里一片冰冷:“我今天就讓蘇晴把真相全說出來,
讓你知道你一直捧在手心里的,是個什么樣的女人!”凌亂的頭發(fā)被風吹散,飄在空中,
顏溪早已面無人色,她死死盯著那個眼中只有蘇晴的男人,狠聲質(zhì)問:“齊哲遠,
那天你一刀刺進我喉嚨的時候,有沒有像今天看見蘇晴受傷這樣心痛?”嘶啞絕望的聲音,
讓齊哲遠有片刻的呆滯。他本以為她只是傷了嗓子以后再不能唱歌了,可沒想到,
她的聲音竟然會變得比垂暮的老人還要喑啞。仿佛知道齊哲遠根本不會回答,
顏溪接著說道:“當你眼睜睜看著蘇晴把我弄進手術室抽血,讓我孩子沒了的時候,
怎么就沒想過我也會痛!”顏溪絕望地吼著,緊握著碎玻璃的手被割破,
鮮血啪嗒滴落到地上,自己卻毫無知覺。
齊哲遠被顏溪的質(zhì)問弄得心煩意亂:“我會追究醫(yī)院的責任,查清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真相大白之前,你不能這么污蔑蘇晴!”抽血的事,他沒想到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當看到顏溪休克過去面色蒼白的模樣,當看到她知道孩子沒了時眼中的絕望,
他的心里竟然產(chǎn)生了一絲他不愿承認的不忍?!拔勖??你說我是污蔑?
”齊哲遠的回答像針一樣,深深地扎進顏溪的心里,她冷冷笑道,“齊哲遠!
做人做成你這樣,也真是夠失敗了,連身邊的女人到底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上你!”眼前這個男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顏溪緊緊掐著蘇晴的脖子,把她逼著朝天臺邊緣走去?!鞍““ 让?!齊哲遠,快救我,
我還不想死!”蘇晴膽膽戰(zhàn)心寒,尖聲朝齊哲遠喊道?!邦佅?,你住手!
”齊哲遠心里不安極了,“你先下來,有什么事我們可以慢慢談,你想要什么?錢?
我全都給你!”風已經(jīng)吹干了顏溪眼里早已失去溫度的淚水,她轉(zhuǎn)頭看著齊哲遠,
平靜卻悲涼:“我要什么?齊哲遠,我告訴你我要什么,我要我爸媽沒有被他們殺死,
我要齊奶奶沒有被蘇晴推下樓,沒被蘇家控制,我要我肚子里的孩子還活著,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被生下來……”齊哲遠迫不及待地打斷:“顏溪,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殺死你爸媽?什么叫奶奶被蘇家控制?
”呵……顏溪嘲諷地看了一眼不遠處臉色驚慌的蘇母:“齊哲遠,你問她,你好好問問她,
這些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蘇母氣急敗壞地指著顏溪破口大罵:“你個賤蹄子,
你個喪門星,你給我閉嘴!”她真是恨不得顏溪立馬去死!在這關頭,
她的身體先腦子一步做出了行動,她大步?jīng)_到顏溪面前,猛地把蘇晴拽進了懷里,
然后轉(zhuǎn)身狠狠一腳朝顏溪踹了過去。
第11章 我會讓你們整個醫(yī)院陪葬這一切發(fā)生得太突然,幾乎只在轉(zhuǎn)瞬之間。
看著顏溪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朝樓下墜去,猛然清醒過來的齊哲遠瘋了似的沖到天臺邊。
“顏溪——”他心里一空,伸手朝顏溪抓去。她冰涼的指尖從他中溜走,
到底還是晚了一步……顏溪的身體重重落到地面,暗紅的血從她身下,一點點流出來。
她躺在血泊里,來不及合上的眼睛,無聲無息看著陰沉沉飄起小雨的天空。
齊哲遠愣愣地看著血泊中面容被血跡覆蓋的顏溪,遲來的心痛突然了席卷心臟,
痛得他五臟六腑都抽搐了起來?!拔医旋R哲遠,溪溪,叫我阿遠哥哥好不好?喏,
這顆糖給你吃,溪溪乖,以后阿遠哥哥保護你,誰也別想再欺負你!”“真的嗎?謝謝你,
阿遠哥哥……”……雨水浸透了齊哲遠的襯衫,涼意鉆進心里,像針扎痛著心臟。
他濕透的頭發(fā)貼在額頭上,眼底一片灰暗,緊緊攥著拳頭,
怔怔地看著急救室門前閃爍的紅燈,滿腦子都是小時候與顏溪相處的畫面。
他第一次見到顏溪,是在蘇家后院的一個小草叢里,她小小的一個人蜷縮在角落,
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瘦弱的肩膀輕輕顫動,埋頭哭泣得沒有任何聲響。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顆糖遞給她,輕聲安慰,滿臉淚痕的小人兒這才破涕為笑。對他來說,
顏溪就像他的妹妹一樣,從小他就以哥哥的身份保護著她。長大之后,
他對她的感情越來越深,越來越濃……可是她怎么就變了,
變成了一個肆意傷人、栽贓陷害的惡毒女人?急救室的等還在閃爍不停。突然,
一個醫(yī)生從里頭出來,摘掉口罩急急朝著外頭問道:“誰是病人顏溪的家屬?
”齊哲遠心一縮,快步走前:“我是!
”醫(yī)生把手中的文件遞給齊哲遠:“顏小姐現(xiàn)在情況很危急,這份病危通知書,
請先生您仔細閱讀后盡快簽字?!饼R哲遠徹底慌了,質(zhì)問醫(yī)生:“什么叫情況危急?
什么叫病危?你給我說清楚!”顏溪這個女人,死也要死在他的手上,
不許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急救室!他把病危通知書撕得粉碎,
對醫(yī)生惡狠狠地說道:“要是救不活她,我讓你們整個醫(yī)院陪葬!
”醫(yī)生被齊哲遠的暴怒嚇得退了好幾步,看著被撕成碎片的病危通知書,
又氣又急不知該如何是好?!褒R哲遠!”空蕩的走廊那頭突然傳來一聲男人的怒吼。
那人眼睛通紅,沖過來狠狠一拳砸在了齊哲遠臉上:“我才出差一個月,
你就把顏溪弄成這樣?你真的要把她害死才甘心嗎?”市中心醫(yī)院,
是予家多年來一直資助的醫(yī)院。予淮剛從外國回來,就聽到了顏溪生病住院的消息,
連忙趕過來卻又眼睜睜看著她從那么高的樓上摔了下來,他的心簡直都要痛化了。
齊哲遠無措愣神的片刻,臉上已經(jīng)被予淮狠狠砸了好幾拳,他回過神,
抓住予淮還要繼續(xù)往下揍的拳頭:“這是我齊家的事,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你現(xiàn)在應該擔心的是你予家養(yǎng)的這群廢物醫(yī)生,如果他們不能救活顏溪,
我不介意把他們一個個都從樓上扔下去!”予淮和齊哲遠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
對于顏溪來說,他們都是這個世上最關心她愛護的人。可是自從齊奶奶昏迷不醒,
齊哲遠和予淮之間就起了爭執(zhí)。予淮堅決不相信這事是顏溪做的,
而事后齊哲遠對待顏溪的態(tài)度,更是讓予淮氣得不行,
原來親如兄弟的兩個人就這么徹底決裂,反目成仇。顏溪總說她在齊家過得很好,
讓予淮不用擔心。她說自己身上那些總也好不了的淤青,都是不小心摔出來的,
她說得那么不容置疑,予淮竟然信以為真。當初齊哲遠明明恨她,卻還是娶了她,
不過是為了把她綁在身邊狠狠報復而已。這一點,予淮這個局外人看得比誰都清楚。
“齊哲遠,我予淮捧在手心里連一根頭發(fā)都舍不得碰的人,憑什么讓你這么糟踐!
我早該想到她身上那些傷都是你害的,早該知道你是個人渣!
是她應該付出的代價齊哲遠狠狠甩開予淮緊拽著自己衣領的手:“這都是她應該付出的代價!
”明明這女人活該遭報應,可為什么此時看著她生命垂危,他居然感覺不到一絲復仇的快意,
而是被肆虐全身的痛苦所折磨?予淮眼里滿是血絲,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這個曾經(jīng)的好兄弟自負盲目、執(zhí)迷不悟,把自己心愛的人一路逼到了絕境,
無力挽回的悔意與怒火交織,熊熊燃燒著,幾乎要把他整個人燒成灰燼……“齊哲遠,
顏溪要是有事,我就是拼上這條命,也絕不會放過你!”予淮拳頭緊握,
再次咬牙切齒地揪起了齊哲遠的衣領。齊哲遠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胸膛一陣起伏,
每多呼吸一次,都多幾分痛不欲生。直到這一刻,
他才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了顏溪曾體會過的心痛。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自己會為這么一個惡毒的女人心痛?予淮走后,齊哲遠怔在原地,
怔了很久。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電話是助理吳叔打來的:“少爺,
您吩咐的事已經(jīng)辦好了……”當年奶奶發(fā)生意外變成了昏迷不醒的植物人,
蘇家人為了彌補養(yǎng)女顏溪犯下的“過錯”,高價請來了世界頂尖的神經(jīng)腦科大夫。這些年來,
齊老夫人的病一直是那個蘇家請來的大夫在治療。但顏溪在天臺上說過的話,
還有蘇母明顯慌張的神色,讓齊哲遠心里產(chǎn)生了動搖,事關奶奶的生命,他不敢掉以輕心。
吳叔還在電話那頭等待齊哲遠的指示。齊哲遠沉聲問:“查到什么了嗎?”“暫時沒有,
不過我已經(jīng)把各國專家會診之后得出的詳細資料全帶來了,一會兒就送去醫(yī)院給您過目。
”“好,盡快過來”。齊哲遠掛斷電話,緊緊皺著眉。他獨自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來回踱步,
心亂如麻。也不知道顏溪到底怎么樣了,她真的……會死嗎?不,不會的,
她欠自己的還沒有還完,她要一輩子給齊家當牛做馬,決不能就這樣輕易死掉!
齊哲遠癱軟在手術室門口等候的長椅上,心里復雜的感受竟然讓他一時恍惚起來。
明明自己恨死了這個女人,可為什么只要想起她的臉,心就會止不住顫抖?“齊總!
”吳叔腳步匆匆地趕了過來,送來了一疊厚厚的文件。齊哲遠接過吳叔手中的文件,
坐在長椅上迅速翻閱起來。當白紙黑字一句句地刺進他眼時,他感覺渾身汗毛倒豎,
雖然他并不是醫(yī)生,可是也能看出這份報告的內(nèi)容,和張醫(yī)生當時給出的完全不同!
“漸凍液體?奶奶的身體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他忍不住怒吼出聲。
吳叔擔憂地看了一眼齊哲遠:“少爺,這種漸凍液體能讓原本健康的人身體漸漸麻痹僵硬,
到最后會完全成為植物人,不過卻能保持人的神志清醒?!彼貜椭鴮<业脑挘樕林?。
“專家們看了老夫人的資料,討論得出的結(jié)論是,正常情況下,
老夫人在受傷后的三個月之內(nèi)就該醒來了,如今一直昏迷不醒呈現(xiàn)植物人狀態(tài),
就是因為有人在不間斷地給她適用漸凍類的藥品?!薄皬堘t(yī)生不是說,
因為腦部受損所以才一直昏迷的嗎?”齊哲遠渾身顫抖。吳叔的話像刀片一樣割在他心里,
怒火在身上蔓延,他猛地一拳打在墻上,指骨咯吱作響。
漸凍液體……什么樣的人會對老夫人做出這種事?就在這個時候,
手術室門口的紅燈終于熄滅了,他緊張地看向推門走出來的主治醫(yī)生,
卻見醫(yī)生面色沉重地搖了搖頭,“對不起,齊先生,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
”第13章 她怎么敢死?齊哲遠怔在原地,幾乎忘記了呼吸。直到心里涌起窒息的痛意,
他才激動地抓起醫(yī)生的衣領,雙眼赤紅地盯著他,聲音中滿是哽咽:“你再說一遍?!
”醫(yī)生嘆了口氣:“對不起,齊先生,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由于顏小姐傷得太重,
再加上之前她的身體狀況就已經(jīng)很不好了,所以……”醫(yī)生的話像一把鈍刀,
緩慢地扎進他的心臟。是了,從那么高的樓上摔下來,怎么可能還會活著?
可他不甘心……顏溪怎么可能會死!她怎么敢死!“什么叫盡力?把人治死了叫盡力?
滾進去接著治,只要她不醒過來,你們就永遠休想踏出這扇門!
”“少爺……”吳叔擔憂地拉著失控的齊哲遠,齊總從小就不是一個情緒外漏的人,
他很少能在齊哲遠身上看到這么深切的絕望和悲傷。他想說些什么,
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齊先生,節(jié)哀順變?!贬t(yī)生從齊哲遠手中掙脫,鞠了個躬,
然后轉(zhuǎn)身離去。齊哲遠緩緩癱坐。痛,心中是從未有過的痛。
顏溪那個女人……為什么會讓自己的心這么痛?他咬牙站起來,緊緊攥著拳頭,
一步步朝手術室走去。還沒來得及看清手術臺上的人,予淮就沖了進來,
憤怒的眼中浸滿了淚水:“齊哲遠,你如愿以償了?現(xiàn)在溪溪死了,你滿意了?
”齊哲遠不理,只是死死地盯著手術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顏溪的臉色,白得像一張紙。
那雙哀怨地眼睛已經(jīng)閉上了,從今往后他再也看不到她眼里的淚光……齊哲遠身形一晃,
強撐著才沒有倒下。要不是親手割在顏溪脖子上的刀疤還在,
齊哲遠幾乎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血肉模糊的女人就是顏溪。他伸手想摸她的臉頰,
可她臉上也遍布著傷口。他想起她曾經(jīng)那么怕疼,這么多的傷,
她該是有多疼……是他……是他親手把她變成這個樣子的,
她身上的新舊疤痕、她已經(jīng)失去血色的嘴唇、還有她身下的鮮血……都是因為他。
現(xiàn)在的顏溪,像是一件被摔碎的瓷器,失去了生命,黯淡零落地躺在那里,毫無生機。
“顏溪,你給我起來!別裝了了,你快給我起來!”痛苦不斷在心內(nèi)累積,
讓他幾乎快要爆炸,他眼里血絲遍布,朝著那個已經(jīng)不再會回應他的女人咆哮如野獸。
手術臺上的女人只是靜靜躺在哪里。她不會再看他,不會再說話,也不會再流淚。
齊哲遠搖搖晃晃地癱坐在手術臺上,垂下頭,不再敢去看顏溪那張慘無人樣的臉:“顏溪,
你怎么敢死!你給我起來,你起來好不好?”予淮憤怒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哭,
你現(xiàn)在哭有什么用?你不是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他的聲音絕望又嘲諷,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通紅的雙眼只覺得無比的可笑?!澳悴皇敲刻煺勰ハ薏坏盟绬幔?/p>
溪溪死了,你‘報仇’了,再也沒有人能阻攔你和別的女人成雙成對了,
你少他媽給我裝出這種后悔的樣子!”予淮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怒氣,他沖到齊哲遠身邊,
狠狠就是一拳?!褒R哲遠,你給我記住,溪溪已經(jīng)死了,被你親手殺死的,
你總有一天會遭報應的!”齊哲遠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任由自己被予淮推搡著、狠揍著,
目光始終呆呆落在床上那毫無聲息的女人身上。她是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瘦的?過去五年,
自己有多少次讓她心痛流淚?過去五年,她身上那些傷口,又有多少次結(jié)疤又裂開?
那些周而復始的傷害和折磨,她這么瘦弱單薄的身體是如何承受住的?如今的她,
渾身上下骨瘦嶙峋、支離破碎,竟然找不出一塊完整的皮膚!齊哲遠心痛得幾近窒息。
予淮沉下所有悲痛之后,聲音變得無比狠厲:“溪溪善良單純了一輩子,犯下的唯一錯誤,
就是愛上了一個蠢貨!齊哲遠,你給我聽好了,你會為你對溪溪做出的所有事付出代價,
我就是豁出我這條命也絕不放過你!”說完,他狠狠推開一言不發(fā)的齊哲遠,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齊哲遠牢牢握住顏溪滿是鮮血的手,她不帶一絲溫度的皮膚深深地刺痛了齊哲遠的心,
他神情呆滯地看著她再也不會睜開的雙眼,喃喃自語,
顏溪死了……不……顏溪……”第14章 被你親手殺死的吳叔小心翼翼地走到齊哲遠身后,
臉色凝重地對著顏溪深深鞠了一躬。這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哎,
可少爺深陷在別人鉤織的謊言中,從未認清過自己的真心,如今……一切都太遲。
他輕輕拍了拍齊哲遠的肩,以示安慰。齊哲遠深吸幾口氣,努力想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他保持著僅剩不多的冷靜,溫柔地放下顏溪的手,抬起頭,眸中風云翻涌,
似有暴雨將至:“馬上找到文暖?!薄笆?,齊總!”吳叔應聲而去。在顏溪出事之前,
蘇晴的母親文暖的表現(xiàn)實在算不上正常,那女人很明顯就是想掩蓋什么,
所以才會這么不擇手段地把顏溪推了樓。在那之后,文暖就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拉著蘇晴走了,
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現(xiàn)。養(yǎng)女死了,她竟然都沒有來看哪怕一眼!齊哲遠氣得渾身骨頭作響,
雙眸滿是悲痛與憤怒,“查,給我使勁查!還有那個張明盛張醫(yī)生,也給我找過來問清楚!
我倒要看看,蘇家到底在搞什么鬼!”顏溪的葬禮,是在齊家祖宅舉辦的。
齊哲遠站在水晶冰棺旁,原本俊朗的面容變得無比憔悴?!褒R總,
這是在整理太太的遺物時在她口袋里發(fā)現(xiàn)的?!眳鞘灏咽掷锏臇|西遞給齊哲遠。
齊哲遠伸手接過,那熟悉的一抹明亮讓他不由一怔——鈴鐺項鏈?
這不是蘇晴一直戴在身上的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顏溪口袋里?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濃,
他隱隱感覺到整件事情都很不對勁,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齊哲遠小心翼翼地把項鏈貼身放好,抬頭看向水晶棺后那張黑白照片。照片里的顏溪,
唇邊帶著一抹溫柔的笑,那雙絕美的眼睛安安靜靜地凝望著,目光似乎透過玻璃相框,
落到了他的身上。齊哲遠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勉強忍住心中的痛意,
沒讓自己在賓客面前失態(tài)。前來吊唁的親朋好友挨個走到齊哲遠面前,有的還拍了拍他的肩。
“齊少,節(jié)哀啊,顏小姐在天有靈,一定不希望你太過痛苦的……”齊哲遠低垂著雙眸,
看向水晶棺材中雙目緊閉的顏溪,淚水浸透了眼眶。她身上的白色紗裙,是他親手挑的,
那裙子看上去像極了婚紗。還記得五年前,他和她在這里舉辦婚禮的時候,
她也是這般安安靜靜,唇角微揚……如今,賓客口中的每一句話都成了扎進他心里的針,
每一個人都在提醒他,顏溪……是真的已經(jīng)離開他了。而且,永永遠遠,也不會再回來。
“姐姐……”蘇晴悲痛的聲音傳來,她穿著黑色的禮服裙,臉上化著精致的妝,
她走到顏溪的黑白照片前,似乎傷心哽咽到說不出話。捂臉哭出聲來的那一瞬,
她眼神卻無比陰鷙,甚至還深深的得意與滿足……死得好,死得真是時候!
一切都是你自食惡果,要不是你企圖傷害我,要不是你差點說出真相,你又怎么會被推下樓?
蘇晴忍著心中的笑意。這個從小比自己可愛,比自己優(yōu)秀,比自己討人喜歡的女人,
這個總是流露出讓她嫉妒的清澈眼神的女人,終于死了!轉(zhuǎn)過頭去,她收起眼里的得意,
換上了悲痛的眼神,一瞬間,淚水就從眼角滑落下去。她緩步走向齊哲遠?!罢苓h哥哥,
那天姐姐那樣傷害我之后,我就大病了一場,媽媽陪我去了醫(yī)院,沒想到一回來,
就聽說姐姐去世了……哲遠哥哥,看見姐姐這樣,我真的好傷心,嗚嗚嗚,
都怪我……當時掉下去的人怎么不是我呢……”齊哲遠退后一步,目光陰冷地看著她。
“你父母呢,連自己的養(yǎng)女死了都不來看一眼嗎?還是他們心里有鬼,所以才不敢露面?
”第15章 難道齊哲遠發(fā)現(xiàn)了什么齊哲遠話剛說完,兩名保鏢就架著文暖走了進來。
“齊總,您要的人帶來了。”文暖掙脫不開,她大聲地叫嚷:“放開我,
我可是蘇家的夫人,你們竟敢樣對我!齊哲遠,你還叫過我岳母呢,
你就是這么對待自己以前的岳母的?居然敢綁架我?”齊哲遠狠狠攥著拳頭,
大步走到文暖身邊,額頭上青筋直跳:“蘇夫人,我是請你來參加你女兒的葬禮!
”文暖皮笑肉不笑:“我可沒有這樣的女兒,早在五年前她把小晴弄消失的時候,
我們蘇家就已經(jīng)把她掃地出門了!”她理直氣壯地編造著這些自己習以為常的謊言,
仿佛這就是真相。顏溪的死正合她的心意,這個小賤人一死了,
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再也沒有人會威脅自己女兒的前程……等小晴和齊哲遠結(jié)了婚,
自己能擁有齊家富可敵國的財富,為了這,死區(qū)區(qū)一個顏溪又算得了什么?那個小賤人的命,
原本就不值錢!齊哲遠狠狠拽過文暖,毫不留情地把她的臉按在冰棺上,
惡狠狠道:“再敢說一句謊話,我就讓你死在她面前!”文暖看見棺材里顏溪的臉,
瞬間嚇得尖叫起來。水晶棺的寒意傳到她身上,讓她心虛地冒起了冷汗,
她支支吾吾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蘇晴貼到齊哲遠身邊,
撒嬌般的說道:“哲遠哥哥,誰都沒想到會發(fā)生那樣的事情,
媽媽也是為了保護我才會那么做的,媽媽最喜歡姐姐了,怎么會舍得傷害她?
姐姐的死真的只是意外而已……”“意外?”齊哲遠狠狠地甩開蘇晴攀附上來的胳膊,
掐著文暖的手更加用力,疼得文暖尖叫出聲。
他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顏溪摔下樓之前絕望的眼神,
還有吳叔給他的那份診斷文件上“漸凍液體”的字樣……一幕幕從眼前閃過,
他惡狠狠地盯著文暖:“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害怕顏溪會說出你們苦苦隱瞞的真相,
所以才故意把她踹下樓!”話音剛落,文暖和蘇晴都愣在了當場。
難道……難道齊哲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文暖心虛地低著頭,不敢去看齊哲遠的眼睛,
她的心砰砰地亂跳著,齊哲遠眼神里透露出她從未見過的兇狠。
她膽怯地蠕動著嘴唇:“我……情急之下只想著要救我的小晴,
不是故意推她下樓的……”蘇晴站在一旁,也著急了起來:“對啊,哲遠哥哥,
媽媽真的只是為了救我才那么做的,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姐姐一向愛說謊,
她那天說的話純粹就是為了污蔑我們!”反正顏溪已經(jīng)死了,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還不是他們說了算?圍觀的賓客指指點點,對于剛才他們聽見的豪門大瓜議論紛紛。
吳叔見狀不對,連忙上前,輕聲提醒到:“少爺,其他的事情還是改日再處理吧,
還是先安葬了夫人要緊……”齊哲遠一雙赤紅的雙眼惡狠狠盯著文暖:“你,還有你們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