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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帶血的婚書 遠望前程 8588 字 2025-06-13 23:4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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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鐵蹲在灶房偷學(xué)薛樊素熬藥時,總覺得自家將軍不對勁。往日見著傷兵哼唧,

關(guān)長硯能冷著臉說“這點疼都忍不了?”;可薛小娘子替他擦手背喪尸抓痕時,

他耳尖紅得能滴血。往日布防圖攤開能看整夜,

現(xiàn)在總盯著薛小娘子的背影——她蹲在草垛邊教孩子認草藥,

他就繞著草垛巡防;她舉著藥杵練臂力,他就偷偷讓人在她藥杵里灌鉛。

直到馬彪的流寇撞開城門那日,薛樊素舉著帶倒刺的藥杵要沖出去,他一把將她拽進懷里,

甲胄里掉出那紙婚書?!安皇钦f好了各取所需?”她喘著氣瞪他。他抽出佩刀架在她頸后,

卻輕輕替她擦掉臉上的灰,“薛樊素,我后悔了。”“后悔什么?”“后悔沒早把這婚書,

寫成‘生死與共’?!?第1章 血契成婚(清河殘火)薛樊素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廢墟下的空隙里,腐尸味裹著血腥氣往鼻腔里鉆。她數(shù)著墻外喪尸的低吼——七只,不,

八只。三天前馬彪屠城時,這些東西還只敢縮在暗處,現(xiàn)在竟敢大白天游蕩了。"老東西!

藏哪呢?"鐵器刮過斷梁的聲響讓她渾身一僵。馬彪的親兵踹開半堵殘墻,

刀尖挑開她遮臉的破布。腐銹的刀刃貼住她脖頸,"薛小姐裝死裝得挺像???

"陳伯從瓦礫堆里撲出來。這個跟了薛家四十年的老仆舉著半截?zé)诘姆苛?,可他的手在抖?/p>

抖得刀光在薛樊素臉上晃成一片。"別過來!"她啞著嗓子喊。但陳伯還是撲了,

房梁砸在親兵胳膊上,換來一聲悶哼。那親兵反手就是一刀,血花濺在薛樊素臉上,

溫?zé)岬脿C人。"老狗!"親兵踹開陳伯,刀尖抵住薛樊素心口,"馬爺要活的,

可老子手滑......"喪尸的嘶吼突然近了。墻外翻進一片鐵蹄聲。薛樊素瞇眼望去,

銹紅的甲胄撞碎殘墻,馬刀劈下的瞬間,親兵的頭顱滾進她腳邊——血還在冒,

濺濕了她藏在衣襟里的《岐黃手札》。"退!"為首的將領(lǐng)甩鐙下馬。他眉眼如刀刻,

玄色披風(fēng)沾著血,卻比滿地尸骸更冷。薛樊素聽見周圍此起彼伏的"將軍",

才想起雁門關(guān)守將關(guān)長硯的名頭——朝廷說他是戴罪之身,可眼前這人揮刀時,

倒像把淬了霜的劍。馬彪的人潰得很快。最后一個流寇撞開殘門逃竄時,

關(guān)長硯的刀釘進他后心。他拔了刀,血珠順著刀脊滴在薛樊素腳邊:"薛姑娘?

"她攥緊懷里的醫(yī)書。三天前父親被斬首時,也是這樣的聲音——馬彪的人喊"薛老狗",

現(xiàn)在關(guān)長硯喊"薛姑娘",可本質(zhì)有什么不同?"救我?"她抹了把臉上的血,

"將軍圖什么?"關(guān)長硯解下披風(fēng)扔給她。披風(fēng)帶著鐵銹味,裹住她發(fā)抖的肩:"薛家商道,

能通到金陵。"她猛地抬頭。父親常說,薛家的商隊能繞過所有關(guān)卡,

把藥材送到金陵城最深處——那是關(guān)長硯父親被賜死的地方。"我要送封信。

"他指腹擦過刀身的血,"你護商路,我護你命。"薛樊素笑了。她蹲下身,

把陳伯染血的手包進自己掌心:"將軍當我是傻子?"變故來得突然。

原本癱在地上的陳伯突然抽搐,脖頸處的咬痕泛著青黑——剛才那親兵撲過來時,

他后頸被喪尸抓了道血口。薛樊素扯開他衣領(lǐng),腐臭的黑血正從齒印里滲出來。"尸毒。

"她喉嚨發(fā)緊?!夺S手札》里寫過,被咬后三時辰必亡,

除非......她翻出懷里的醫(yī)書。泛黃的紙頁在風(fēng)里嘩啦響,終于停在某一頁:"血藤,

須得未開的花苞,配野薄荷熬......""阿素!"陳伯抓住她手腕,

"別管我......""閉嘴!"她抄起藥杵沖出去。廢墟外的野地里,血藤開得正艷,

紅得像要滴出血。她跪下來拔,指甲縫里全是泥,直到懷里堆了滿滿一把。

藥罐在殘灶上滾著。薛樊素的手被燙得發(fā)紅,卻不敢停。她數(shù)著薄荷葉子——七片,

必須七片。藥汁熬成暗紅時,她掰開陳伯的嘴,灌進去半盞。后半夜,陳伯的手指動了。

關(guān)長硯站在斷墻后,看了整整一夜。他手里攥著半塊冷掉的炊餅,直到薛樊素抬頭時,

才走過來:"你有醫(yī)術(shù),我有兵力。"他指腹點了點她懷里的醫(yī)書,"馬彪不會放過清河,

你要復(fù)仇,我要護雁門關(guān)。""各取所需。"他從懷里摸出婚書,"簽了,我保你。

"薛樊素盯著婚書上的血印。父親臨終前塞給她醫(yī)書時說"活著",

母親投井前攥著她的手說"報仇",兄長的尸骨還埋在城南——她低頭,咬破指尖。

血珠落在"薛樊素"三個字上時,遠處傳來號角聲。馬彪的旗子?薛樊素猛地抬頭。

關(guān)長硯卻笑了,那笑像冰面裂開條縫:"不是馬彪。"他抽走婚書,收進懷里,

"是我調(diào)的援兵。"月光照在他臉上。薛樊素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睛——里面有團火,

燒得極暗,卻怎么都滅不了。"明日啟程去雁門關(guān)。"他轉(zhuǎn)身要走,又停住,"沿途喪尸多,

你最好......""會用刀。"她舉起藥杵。木頭上還沾著血藤汁,紅得像要燒起來。

關(guān)長硯沒回頭。他的背影融進夜色里,只留下一句話飄過來:"那便好。

"薛樊素望著他的方向。遠處,援兵的火把連成一條線,像條火龍往清河爬來。

她摸了摸懷里的醫(yī)書,又摸了摸袖中藏的短刀——從清河到雁門關(guān),這條路,

怕是比尸堆還難走。2第2章 雁門寒夜(初試信任)馬彪的旗子沒等來,

關(guān)長硯的援兵倒先到了。薛樊素裹緊粗布斗篷,跟著隊伍出清河時,

懷里的醫(yī)書硌得肋骨生疼。關(guān)長硯說要喬裝成隨軍醫(yī)女,她便把短刀藏進藥囊,

藥杵換了根細鐵針別在發(fā)間——喪尸咬不穿鐵,她試過。隊伍晝伏夜行。第三天后半夜,

月亮被云啃得只剩指甲蓋大,阿鐵突然拽她往土堆后躲。"簌簌——"廢墟里竄出三只喪尸。

青灰色的皮掛著爛布條,喉嚨里發(fā)出漏風(fēng)的嘶鳴。薛樊素的心跳撞著胸腔,

手已經(jīng)摸向鐵針——可阿鐵比她更快,提刀撲過去擋在她身前。刀光劈中喪尸脖頸的瞬間,

另一只喪尸從側(cè)面撲來。阿鐵的左臂被抓出三道血溝,血珠順著袖口往下滴。"退!

"關(guān)長硯的聲音像淬了冰,"阿鐵,去后面。""末將不——""隔離。

"關(guān)長硯抽出腰刀抵住阿鐵肩膀,"尸毒三時辰攻心,你想拖累全隊?

"薛樊素沖過去攥住阿鐵染血的袖子。血還熱著,滲進她掌心:"我有法子!

"她扯開藥囊翻醫(yī)書,"銀花散,野菊花、蒲公英各三錢,火烤傷口逼毒!

"關(guān)長硯盯著她:"你確定?""我救過陳伯。"她把藥囊塞給他,"去林子里找野菊,

我處理傷口。"阿鐵咬著牙沒吭一聲。薛樊素用匕首割開他的衣袖,傷口翻著白肉,

周圍已經(jīng)泛起青紫。她抄起火折子,在傷口上方半寸處烤——阿鐵悶哼,汗珠子砸在地上。

等藥草熬好敷上去時,青紫色竟慢慢往傷口中心縮。"能走嗎?"關(guān)長硯拎著藥草回來時,

阿鐵已經(jīng)撐著刀站起來了。"末將這就去打頭陣!"阿鐵抹了把汗,刀鞘撞得叮當響。

關(guān)長硯沒說話,卻把自己的披風(fēng)甩給薛樊素。粗布斗篷下露出一角暗紅,是婚書上的血印。

雁門關(guān)的城門比薛樊素想象中破。流民擠得城門洞都要塌了,有婦人抱著餓得直哭的娃,

有傷兵捂著肚子上的刀傷哼哼。關(guān)長硯騎在馬上喊"按戶登記領(lǐng)糧",可沒人聽,

直到他刀鞘砸在青石板上——"再亂,趕去城外接喪尸!"夜里,薛樊素在營帳整理藥材。

隔壁突然炸開爭吵聲:"趙娘子要生了!穩(wěn)婆說血光克城門,跑了!"她掀簾出去時,

關(guān)長硯正抱著刀靠在柱子上。"你懂這個?"他下巴往產(chǎn)房方向點。"懂。

"她把藥囊往懷里一揣,"借你刀用用。"關(guān)長硯抽出刀遞給她,

刀刃映著月光:"我守著門,誰闖進來,我砍誰。"產(chǎn)房里的叫聲撕心裂肺。

薛樊素洗干凈手,摸了摸趙娘子的肚子——胎位正,就是沒力氣。她讓阿鐵去熬參湯,

自己攥住趙娘子的手:"跟著我喘氣,疼的時候往下掙!"嬰兒的第一聲啼哭響起時,

關(guān)長硯的刀鞘在門上敲了三下。趙娘子抓著她的手直哭:"恩人,

恩人......""叫我樊素。"她剪斷臍帶,血沾了滿手,"以后有傷病,找我。

"第二日,關(guān)長硯帶她巡城。他站在城墻上指給她看:"喪尸從北邊來,流寇從東邊繞。

"薛樊素蹲下來拔了把草聞——艾草混著薄荷,"在關(guān)外堆柴,燒這些草,

喪尸聞不到活人味。"她又指城墻內(nèi)側(cè),"挖幾個洞,傷兵住里面避風(fēng),好得快。

"關(guān)長硯盯著她:"你還懂這個?""跟我爹跑商時,學(xué)過看地勢。"她低頭撥弄藥囊,

"你那本《孫子兵法》呢?"他從懷里摸出半本殘卷。兩人湊在石桌上,她圈草藥障的位置,

他畫三疊弓的陣圖。阿鐵蹲在旁邊啃炊餅,突然冒一句:"沒想到關(guān)爺也聽女子說話。

"關(guān)長硯耳尖發(fā)紅,咳了一聲:"醫(yī)女說的有理。"深夜,薛樊素在營帳點著油燈。

她翻開《岐黃手札》,用帕子輕輕擦封皮——夾層里露出半張舊圖,

邊角模模糊糊能看見"鎮(zhèn)北軍"三個字。帳簾被風(fēng)掀起一角。她猛地合上醫(yī)書,

抬頭正撞進關(guān)長硯的目光里。他站在外面,手里提著巡邏的刀,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長。

"睡吧。"他說,轉(zhuǎn)身要走,又停住,"明日......有信鴿該到了。

"薛樊素摸著醫(yī)書夾層,聽見他的腳步聲漸漸遠了。風(fēng)卷著沙粒打在帳布上,像誰在敲暗號。

3第3章 仇影再現(xiàn)(血債難償)第二日卯時三刻,信鴿撲棱著撞進關(guān)長硯的帥帳。

他解下腿上的竹筒,展開泛黃的紙頁時,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薛樊素正蹲在帳角搗藥,

聽見紙張摩擦聲抬頭——他眉峰緊擰,喉結(jié)滾動兩下:"當年我爹的通敵案,有人翻出舊賬。

""誰?""馬彪。"關(guān)長硯將紙拍在案上,墨跡暈開個模糊的"糧"字,

"密報說他手里有鎮(zhèn)北軍的糧冊副本。"薛樊素的搗藥杵頓住。鎮(zhèn)北軍是關(guān)父的舊部,

三年前那場"通敵",正是因軍糧失蹤而起。"我要派人混進流寇營。"關(guān)長硯抽刀出鞘,

刀光映得他眼底泛紅,"查清楚糧冊從哪來的。"阿鐵"唰"地站直:"末將去!""不行。

"薛樊素甩了甩手上的藥粉,"你口音帶雁門腔,馬彪的人多是清河流民,一聽就露餡。

"她掃過帳外圍坐的流民,目光停在瘸腿啃饃的李瘸子身上,"他呢?原是清河獵戶,

腿傷沒逃成。"李瘸子被點到名,饃渣掉了半襟:"小的能行!當年跟商隊跑過馬彪的地盤,

口音混得熟。"關(guān)長硯拇指抵著刀背:"若被發(fā)現(xiàn)......""腦袋掉了碗大的疤!

"李瘸子拍著瘸腿笑,"總比在這兒等死強。

"薛樊素從藥囊里摸出個青瓷瓶:"這是血藤粉,流寇常喂毒酒試忠心。若喉嚨發(fā)緊,

立刻干咽半瓶。"她塞到李瘸子手里時,

觸到他掌心的老繭——和她爹生前握藥鋤的手一樣粗糲。五日后的深夜,

帳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薛樊素掀簾時,李瘸子正被兩個士兵架著,半邊臉腫得像發(fā)面饃,

左腿舊傷崩開,血浸透了褲管。"馬...馬彪..."他吐了口帶血的唾沫,

"他知道姑娘沒死!說要搶雁門關(guān),重占清河商道!

"關(guān)長硯的刀"當"地剁在案上:"糧冊呢?""在...在馬彪枕頭底下。

"李瘸子疼得直抽氣,"他說...說那本子是'上邊'給的,

要...要斷關(guān)家最后的根..."薛樊素的指甲掐進掌心。她想起清河縣破那日,

馬彪的刀砍斷她爹的胳膊時,也是這么笑著說"上邊有令"。"我要殺了他!

"她抓起案上的短刀往外沖,卻被關(guān)長硯攔腰拽住。"你現(xiàn)在去是送死!"他把她往帳里推,

"守好藥箱,等我清了流寇——""松手!"薛樊素咬他手腕,嘗到鐵銹味,"我等了三年,

不是為看你當護崽的狼!"關(guān)長硯悶哼一聲,卻扣得更緊。他反手扯過帳簾繩,

三兩下把她捆在床柱上:"等我回來。"帳外傳來梆子急響。"敵襲!

"薛樊素的血"轟"地沖上頭頂。她踢翻腳邊的藥罐,瓷片割破手腕也顧不上,

抓著繩結(jié)往碎瓷上蹭。帳外喊殺聲越來越近,她聽見喪尸的嘶吼混著流寇的罵娘,

聽見阿鐵的大嗓門:"關(guān)爺在東門!護好醫(yī)帳——""去你娘的醫(yī)帳!

"薛樊素扯斷最后一根繩,抄起門后的藥杵沖出去。月光被血霧染得暗紅。

她看見城墻上喪尸撲咬,流寇舉著火把翻墻;看見阿鐵舉著盾牌護著幾個孩子,

左肩插著支箭,血順著手臂往下淌。"阿鐵!"她撲過去,藥杵砸在撲向他的喪尸天靈蓋上。

喪尸悶哼著栽倒,她拽著阿鐵退到墻根,摸出銀針扎他肩井穴:"忍著!""樊...樊素?

"阿鐵疼得咧嘴,"關(guān)爺知道要扒了我皮——""閉嘴!"她扯下他的衣襟,

用金瘡藥敷住箭傷,"去把西角的藥箱搬來,傷兵還等著止血散!"有流寇舉刀沖過來,

她抄起地上的斷劍迎上去。刀光劈下時,一柄橫刀架住來勢——關(guān)長硯渾身是血,

甲胄裂開道口子,眼里燃著狼一樣的光:"誰準你出來的?""誰準你鎖我的?

"薛樊素反手刺倒偷襲的流寇,"清河的仇,我自己報!"關(guān)長硯盯著她染血的藥杵,

又看她熟練地給傷兵扎針,喉結(jié)動了動。他扯下自己的披風(fēng)裹住她肩頭:"跟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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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3 23:48: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