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紗簾灑入研究站時，林初夏發(fā)現周云瀾已經醒了。他站在書架前，正翻閱一本《中國古代官制研究》，晨光為他側臉鍍上一層金邊。桌上攤開的筆記本密密麻麻記滿了現代漢語注音和釋義。
"你一夜沒睡？"林初夏揉著眼睛問道。
周云瀾合上書，轉身時肩部的傷讓他微微皺眉："習以為常。大周緊急軍報常在子時送達。"
他的現代漢語已經流暢許多，只是措辭仍帶著古韻。林初夏注意到他不知何時換上了研究站里的備用衣服——白襯衫和休閑褲，卻被他穿出了朝服般的莊重感。
"餓了嗎？"她打開小冰箱，"只有方便面和罐頭。"
周云瀾好奇地觀察她煮面的過程，對"自熱"技術表現出濃厚興趣。當林初夏遞給他塑料叉子時，他仔細端詳許久，突然從腰間錦囊取出一雙象牙筷："用這個吧。"
"你隨身帶著筷子？"林初夏忍俊不禁。
"君子遠庖廚，但不斷食器。"他一本正經地回答，卻在她笑聲中嘴角微揚。
早餐后，周云瀾主動提出要證明自己的身份。他從錦囊中取出那方青銅官印，印紐是精致的蟠龍造型，印面刻著"大周丞相印"五個篆字。
"這是..."林初夏戴上眼鏡仔細檢查，"工藝太精細了，不像是仿制品。"
"還有這個。"他又解下腰間玉佩，"大周皇室賜予三品以上官員的信物，背面應刻有受賜者姓名和天啟年號。"
林初夏用放大鏡觀察，果然在玉佩內側發(fā)現微刻文字："天啟元年賜丞相周云瀾"。字體之小，現代激光雕刻都難以企及。
"我需要查證一些事情。"她打開筆記本電腦，連上手機熱點，快速搜索大周王朝相關資料。奇怪的是，正史中根本沒有天啟這個年號，更別說一位二十四歲的丞相。
看到她的表情，周云瀾了然于心："史書未載？"
"不僅沒記載，連大周王朝都不在正統(tǒng)歷史序列中。"林初夏調出歷史年表，"按照記載，那個時期應該是..."
她突然停住，瞪大眼睛。屏幕上顯示著一篇冷門論文——《論五代十國時期被湮沒的地方政權考》。作者提到在敦煌殘卷中發(fā)現關于"周國"的零星記載，稱其存在于公元907-978年間，都城雁門，以天啟為年號，但被后來的宋史刻意抹除。
"這不可能..."林初夏聲音發(fā)顫，"我導師這篇論文引用的都是未公開的考古發(fā)現，你怎么可能..."
周云瀾目光深邃："因為那是我親手埋下的時間囊。"
他走到書桌前，蘸水畫出雁門關的詳細布局，標注出幾個關鍵位置："天啟三年秋，我預感朝局有變，命人將這些刻有真實歷史的玉簡埋在這些地點。看來..."他看向窗外的朝陽，"它們終究重見天日了。"
林初夏感到一陣眩暈。如果這是真的，眼前這個人不僅來自古代，更來自一個被刻意抹去的王朝。她鬼使神差地打開導師的加密文件夾，調出一組從未發(fā)表過的考古照片——去年在雁門關遺址發(fā)現的玉簡，上面的文字與周云瀾剛才畫的位置分毫不差。
"我需要時間消化這個。"她跌坐在椅子上。
周云瀾卻突然警覺地抬頭："有人來了。"
林初夏什么都沒聽到，但幾秒后，遠處確實傳來引擎聲。她悄悄撩開窗簾一角，看到兩輛黑色SUV停在林間小路上。
"是時空管理局！"她認出了那些人的制服，"但他們怎么找到這里的？"
周云瀾迅速收拾重要物品："銅鏡感應到了同類能量。昨晚我就發(fā)現他們在緩慢接近，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林初夏突然想起什么，沖向書桌抽屜："我導師在這里放了..."她翻出一個老式懷表，打開后里面竟是一小塊銅鏡碎片，"果然！這是吸引他們的原因。"
他們將必需品塞進背包，周云瀾卻突然按住林初夏的手："兵分兩路。你帶著銅鏡從后門走，我引開他們。"
"不行！"林初夏下意識反對，"你傷還沒好，而且..."
"沒有而且。"周云瀾語氣堅決，"他們想要的是時空鏡和穿越者。你帶著碎片去這個地方。"他在她手心寫下一個地址，"是我昨晚在古籍上看到的，可能是另一塊碎片的下落。"
林初夏還想爭辯，前門已經傳來撬鎖聲。周云瀾不容分說地將銅鏡塞進她背包，輕輕推向后窗："走！若三日內我不來尋你，就..."
"你會來的。"林初夏打斷他，突然踮起腳尖在他臉頰輕吻一下，"否則我就把銅鏡扔進熔爐，讓你永遠回不去。"
周云瀾愣神的剎那，她已經翻出窗外。他摸了摸被親過的臉頰，搖頭輕笑，隨即正色整理衣冠，如同準備上朝的丞相般走向前門。
當特工們破門而入時，看到的是一個負手而立、氣度非凡的古裝男子。他目光如炬，聲音沉穩(wěn)："諸位擅闖私宅，不知依的是哪朝律法？"
領頭的特工舉起那個能量探測器，指針瘋狂擺動："確認目標A，能量讀數破表！"
周云瀾嘴角微揚，突然從袖中拋出一把銅錢。銅錢在空中組成奇異陣型，落地時發(fā)出刺目強光。特工們下意識閉眼，再睜眼時，屋內已空無一人，只有后窗的窗簾在微風中輕輕擺動。
與此同時，林初夏在林中狂奔，背包里的銅鏡碎片發(fā)出溫熱。她不知道周云瀾用了什么方法脫身，但莫名相信他一定會安全歸來。
而那塊銅鏡碎片上，正緩緩浮現出一行新的文字："洛陽城南，白馬寺舊址，地宮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