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丟下驚魂甫定的沈云清，抱我回院中。
「顧衍，你讓她滾出侯府！」
他邊給我纏紗布，邊應(yīng)答：「好好好！都聽你的！」
「你不要騙我！」
顧衍在榻前看著我入睡，我再次睜開眼，塌邊身側(cè)都沒有他的身影。
真是賤男人。我冷笑。
第二天，我裝作不知道顧衍半夜去找沈云清的事，由著他為我吹湯送藥，關(guān)懷備至。
半夜，顧衍又走了。
我收拾好細(xì)軟，準(zhǔn)備帶小梨走。
院外突然沖進(jìn)來一個男人，我認(rèn)出，是府里的花匠。
「大膽奴才，大晚上竟敢跑到我院里，不要命了?！?/p>
花匠笑嘻嘻地看著我，面色潮紅。
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不對勁，似乎被人下了藥。
他袒胸露乳向我撲過來，被我躲過去。
多次抓不到，他燥熱不堪，轉(zhuǎn)身看到早就嚇坐在地上的小梨。
「你敢碰她，我要了你的命！」
我順手摸起一根棍棒，迎頭打去。
花匠抬臂挨過我那一棍，他的體內(nèi)似乎壓制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伸手抓過棍棒扔在地上。
「夫人……哈哈哈……我不敢……小梨我可不嫌棄。」
他轉(zhuǎn)身又撲向小梨。
我著急之下只能抱住小梨，任由花匠撕扯我的衣服。
顧衍帶人趕到時，我已經(jīng)衣衫不整。
姐姐仍站在他的身邊，看著我冷笑：
「妹妹有了身孕，還不老實(shí)，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她撿起地上的包裹：
「這是要私奔啊，那也在侯府外再行齷齪事，就這么急不可耐?！?/p>
如果我的眼神能殺人，那沈云清早已千瘡百孔：「這么下三濫的事你也能做得出來！」
「沈云清！你真丟我們沈家的人?！?/p>
「你在外頭學(xué)得這些下三濫，在這里用，也要有人信！」
我看向顧衍：「大爺不應(yīng)該在屋里，怎么從院外來？」
顧衍過來給我裹上衣服，就像去年冬天用狐裘將我裹得嚴(yán)絲合縫。
不過現(xiàn)在的他動作粗暴，語氣鄙夷：
「快把衣服穿上。這花匠怎么不往別的地方跑？偏跑你屋里？」
「顧衍，你個王八蛋！」
我抬頭要去打顧衍，察覺到下半身不對，低頭看見鮮血從裙底流出。
顧衍慌忙環(huán)抱我：「阿昭，你怎么了阿昭？」
我忍著痛楚告訴他：「顧衍，我們之間什么也沒有了?！?/p>
明明是你，拉著我走出黑夜。
為什么又在黑暗中丟下我。
我失望了：「顧衍！我們和離吧?！?/p>
說完，我就意識模糊。
我醒來時，院子里只有小梨。
大夫說，我因?yàn)楸瘧嵾^度、恐懼過度，再加上外部的重?fù)?，所以丟了孩子。
院落冷清，只有一個被拔去舌頭的病人，在照顧一個剛失去孩子的病人。
樹下的那只秋千寂靜孤獨(dú)，落滿了枯葉，再沒有坐在上面笑盈盈的人，也沒有推秋千的人。
我拖著身子，也要帶小梨走。
小梨跪在塌前，哭著搖頭。
她握著拳頭，嗚嗚地說。
「再等幾天！再等幾天！等我養(yǎng)好身子。是不是？」
小梨瘋狂點(diǎn)頭。
有小廝前來請，說靖安王爺前來，夫人是名義上的正妻，必須出席。
來人的陣勢是我非去不可。
我在去宴廳的廊道前看到顧衍與沈云清。
沈云清盛裝金釵，站在顧衍身側(cè)。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正妻。
「妹妹口說要走，怎么不行動？」
「回家別忘幫我給父母，祖母請安，過兩天，我和大爺一起回去看他們?！?/p>
我點(diǎn)頭：「好，一定！」
顧衍還想說什么，被沈云清拉著走進(jìn)宴廳。
靖安王蕭安洵是個閑散王爺，最愛游山涉水，很少在京都。與顧衍是摯友。
我勉強(qiáng)被小梨攙著坐下，抬頭看見王爺坐在主位上，蹙眉看我。
他常在太陽下行走，卻仍舊白皙。坐在那兒，有著習(xí)武之人的剛勁。
「幾年不見，夫人怎么變化這么大。」靖安王看著我說。
「妾身承蒙王爺掛念?！刮覄傁肫鹕硇卸Y，被王爺抬手制止。
「王爺好眼力，我還以為王爺會認(rèn)錯呢?！诡櫻苄χf。
是啊，他的左右坐著面容相似的兩人，而他明顯與另一個更親近。
王爺冷哼：
「這怎么可能認(rèn)錯。小時候，她們倆確實(shí)難以分辨，但眼神不同，一個古靈精怪，一個冷若秋波。待長大成人，更是一眼就看出區(qū)別來?！?/p>
除了家里人，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能準(zhǔn)確分辨我與姐姐。
顧衍笑著點(diǎn)頭：「王爺天資聰慧，不同凡人。」
王爺仍舊只看著我，眉頭依舊蹙著：「身體不適嗎？小王可以讓太醫(yī)來為夫人醫(yī)治?！?/p>
我搖頭回應(yīng)。
大概是我面色太過蒼白，眼神過于黯淡。
靖安王突然勃然大怒：「顧衍！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顧衍驚恐，連忙起身跪在王爺面前：「臣有罪！」
「顧衍，你到底對沈云昭做了什么？我原以為她小時候救過你，你會對她好一輩子！」
「你說什么？」顧衍不管禮節(jié)，騰地站起來。
「我以為你最在意那樁事，才放心把她交給你。原來你都忘了。你被欺負(fù)，被嘲笑，被鎖在衣櫥里，是她找到你，保護(hù)你，不然你早餓死了！」
顧衍不可置信地指著我：「是她？不是她？」
他又指向姐姐。
王爺把杯盞摔在顧衍身上：「蠢東西，本王還能認(rèn)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