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順著老槐樹的枝椏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細小的水花。李十三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昨夜修煉時蒸騰的熱氣還在屋內(nèi)盤旋，此刻與外頭沁涼的空氣相撞，倒讓他打了個激靈。
"淬體四重......" 他下意識握緊拳頭，感受著經(jīng)脈里那股比昨日更充沛的氣流。雖然在整個青州地界，這點修為連三流武館的雜役都不如，但對曾經(jīng)三年停滯不前的原身來說，已是翻天覆地的變化。院子角落的青銅古鏡映出少年清瘦的面容，褪去污垢的皮膚下泛著淡淡光澤，眼尾那道被李修用鞭子抽出來的疤痕還在，卻被眼底跳動的火焰襯得沒了幾分可怖。
沿著碎石小徑往演武場方向走，沿途撞見幾個拎著水桶的仆役。為首的老周頭瞥見他，渾濁的眼珠瞪得老大："十三少爺？您這是......" 話音未落，后頭年輕些的小廝已經(jīng)嗤笑出聲："能是去哪兒？李修少爺早吩咐了，今日演武場要是見不著人，就把這廢物扔去后山喂狼。"
李十三腳步未停，余光掃過他們交頭接耳的模樣。這些人昨日還圍著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原身指指點點，此刻見他挺直腰板走路，反倒像是見了鬼。拐過月洞門時，他聽見身后傳來壓低的議論："怪了，往常他連院門都不敢出，今日怎的......"
演武場方向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喝聲。李家作為青州二流家族，每月一次的演武考核向來是重頭戲。青石鋪就的擂臺四周擠滿了人，家主李正雄端坐在高臺紫檀椅上，兩側(cè)分別坐著大長老和執(zhí)法堂首座。李十三剛踏入場地，便迎上一道陰鷙的目光 —— 擂臺邊，身著玄色勁裝的李修正把玩著腰間玉佩，看見他出現(xiàn)，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喲，我當是誰呢？" 李修抬腳踹開腳邊的木樁，木屑紛飛間邁步走向擂臺，"以為你這廢物昨兒就該咽氣了，怎么，還真敢來丟人現(xiàn)眼？"
場中頓時響起一陣哄笑。幾個與李修交好的旁支子弟陰陽怪氣地喊道："十三少爺，要不待會兒認輸時體面些，省得連累咱們李家被外人笑話！"
李十三沒理會這些聒噪，目光落在高臺下懸掛的銅鑼上。那是演武場的標志性物件，每次比試開始前都會敲響三聲。他深吸一口氣，在心中默念："系統(tǒng)，我要在演武場簽到。"
"叮 —— 檢測到特殊地點【李家演武場】，簽到成功！恭喜宿主獲得《基礎拳法精通》（永久），附贈淬體液 ×10 瓶。"
熟悉的機械音在腦海炸開的瞬間，李十三只覺無數(shù)記憶碎片涌入腦海。直拳、勾拳、擺拳的發(fā)力技巧，步法與呼吸的配合，甚至包括如何在出拳瞬間調(diào)動體內(nèi)靈氣...... 這些原本需要數(shù)年苦功才能掌握的東西，此刻如同與生俱來般清晰。他下意識活動手腕，骨骼發(fā)出細微的脆響，十瓶淬體液已經(jīng)安靜地躺在系統(tǒng)空間里，泛著幽幽綠光。
"怎么？嚇傻了？" 李修的聲音突然放大，猛地伸手揪住他衣領，"我爹說了，今日你要是敢......"
"放手。" 李十三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
圍觀人群瞬間安靜。在所有人印象里，這個庶子向來唯唯諾諾，連說話都不敢大聲，此刻卻直直盯著李修的眼睛，那股子平靜反而讓人心里發(fā)毛。李修愣了半秒，隨即惱羞成怒："你算什么東西，也配......"
他的話沒能說完。李十三突然屈肘，一記標準的擺拳擊向?qū)Ψ嚼呦隆＿@一拳看似隨意，實則暗含巧勁，李修淬體七重的修為竟沒能躲開，悶哼一聲踉蹌后退。全場嘩然，連高臺上的李正雄都微微前傾身子，眼神里滿是驚訝。
"你！" 李修捂著肋下，臉色漲得通紅，"你這廢物什么時候......"
"李修少爺記性不好。" 李十三拍了拍被揪住的衣領，緩步走向擂臺中央，"昨日你打斷我三根肋骨的時候，不是說要讓我知道庶子永遠是庶子？" 他話音未落，李修已經(jīng)暴喝著沖了上來，周身靈氣翻涌，掌心凝聚出幽藍火焰 —— 正是李家嚴禁私下修煉的《赤焰掌》。
"找死！" 李修的掌風擦著李十三耳畔掠過，在他身后的青石板上燒出焦黑痕跡。圍觀人群發(fā)出驚呼，幾個與李十三交好的旁支子弟急得直跺腳："快躲開啊！這是黃階中級功法！"
李十三卻不退反進，借著對方收招的間隙欺身上前。《基礎拳法精通》帶來的本能讓他精準避開要害，左拳虛晃，右腿突然橫掃。這一招看似簡單，實則暗含寸勁，李修倉促間竟被掃中腳踝，狼狽地摔在擂臺邊緣。
全場死寂。李修可是李家年輕一輩中天賦僅次于大小姐的存在，平日里連外門弟子都不敢輕易招惹，此刻竟被一個淬體四重的廢物掀翻在地？
"不可能......" 李修掙扎著爬起來，嘴角掛著血絲，"你不過是個連引氣訣都練不通的廢物！" 他眼底閃過瘋狂，周身靈氣瘋狂涌動，竟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 顯然是被激怒后強行提升修為。
李十三卻突然笑了。他想起審判系統(tǒng)的提示，目光掃過李修因為強行突破而變得扭曲的面容，在心中默念："審判系統(tǒng)，判定李修是否滿足懲罰條件。"
"叮 —— 檢測到目標李修惡行：多次欺凌同門、私練禁術(shù)、意圖殺人滅口，符合審判條件。宿主擊敗目標后，將獲得天道值 ×100，獎勵《審判之眼》（初級）。"
機械音響起的同時，李修已經(jīng)帶著熊熊火焰撲來。李十三深吸一口氣，體內(nèi)靈氣順著經(jīng)脈運轉(zhuǎn)，突然踏出詭異的步伐。這步法看似凌亂，卻總能恰到好處地避開攻擊，同時找準對方破綻。當李修第十三次攻擊落空時，他突然暴喝："給我倒下！"
火焰包裹的拳頭呼嘯而來，李十三不退反進，一記直拳迎上。兩股力量相撞的瞬間，李修的火焰竟如同遇到克星般熄滅，他整個人被這一拳轟飛，重重撞在擂臺邊的立柱上。
全場鴉雀無聲。李修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吐出一口鮮血，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高臺上，李正雄猛地站起，卻被大長老按住肩膀。執(zhí)法堂首座皺著眉頭，目光在李十三身上來回打量。
"叮 —— 審判任務完成！恭喜宿主獲得天道值 ×100，獎勵《審判之眼》（初級）已發(fā)放。是否立即學習？"
"立即學習！" 李十三在心中大喊。剎那間，一股冰涼的感覺從眉心擴散開來，他看向癱坐在地的李修，對方周身靈氣運轉(zhuǎn)的脈絡、幾處因為強行突破留下的暗傷，甚至連體內(nèi)那一絲《赤焰掌》帶來的隱患，都清晰可見。
"你...... 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修的聲音里終于帶上了恐懼。
李十三沒有回答，轉(zhuǎn)身面向高臺。晨光落在他單薄的衣衫上，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輪廓："家主，李修私練禁術(shù)《赤焰掌》，按族規(guī)當廢去修為，逐出家族。"
場中再次嘩然。大長老猛地站起，剛要開口，卻被李正雄抬手制止。家主盯著李十三看了許久，突然笑了："十三，你既敢當眾揭發(fā)，可敢與執(zhí)法堂一同徹查此事？"
"有何不敢？" 李十三的聲音清脆響亮，驚飛了演武場角落的麻雀。他能感覺到無數(shù)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驚訝，有懷疑，也有隱隱的期待。昨夜還蜷縮在破廂房里等死的庶子，此刻卻站在演武場中央，與整個李家最尊貴的人對話。
李修被執(zhí)法堂弟子拖走時，還在聲嘶力竭地喊著 "不可能"。李十三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打開審判系統(tǒng)面板。100 天道值安靜地躺在那里，足夠兌換《審判之眼》的升級材料。他在心中默默盤算，距離下一次簽到還有二十三個時辰，演武場已經(jīng)簽過，明日該去哪里尋找新的簽到點？
散場時，幾個平日里與他交好的旁支子弟圍過來，眼神里滿是敬佩。老周頭不知何時擠到跟前，往他手里塞了個油紙包："熱乎的炊餅，快吃。" 李十三捏著還有余溫的食物，突然想起昨夜那個冷清的廂房，想起原身記憶里無數(shù)個挨餓受凍的日夜。
夕陽西下時，他獨自站在李家后山。山風掠過衣角，帶來遠處青州城的喧囂。李十三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nèi)流轉(zhuǎn)的靈氣，嘴角不自覺上揚。這個世界或許殘酷，但他有兩個系統(tǒng)，有了改寫命運的機會。
"李修只是開始。" 他輕聲呢喃，目光望向云霧繚繞的山頂，那里據(jù)說藏著上古遺跡，或許會是下一個簽到點。而在他身后，夕陽將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漸漸與蒼茫暮色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