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皆笑厲硯修被自己撿回家的狗反咬了一口。全因三年前的地震里,我對他見死不救,
抱著價值連城的巫族骨雕,失了蹤跡。京圈太子爺一夜之間變成個廢物。
直到沉寂多年的無人島黑市再開。厲硯修點(diǎn)天燈拍下所有骨雕,將骨雕砸得粉碎。
他死死攥著輪椅把手,咬牙切齒地瞪著我專屬vip室:“我倒要看看你又在哪家當(dāng)狗!
”可他不知道我早就死了。而那些骨雕就是我的遺骸。1拍賣會在無人島舉行。萬萬沒想到,
競拍前,為了讓眾人理解骨雕制作不易。主持人竟邀請眾人,觀看骨雕制作。
我的靈體被吸到厲硯修身邊,無法逃離。值得跟著他們一同前去?;璋档男∥堇?,
四處彌漫著作嘔的血腥味。而屋內(nèi),此時正有人面無拿著鐵錘,
一下又一下地敲碎飛禽的腿骨?!盀榱说窨叹赖膱D案,必須將骨頭反復(fù)錘碎,
再等骨頭迅速增生,增加其厚度?!敝鞒秩说穆曇魝魅胛叶?。我渾身止不住地顫栗,
可怕的回憶襲來。鐵錘重重地落在我的骨頭上,將我砸的血肉模糊。骨頭一次次砸成碎渣,
痛得我厲聲尖叫,冷汗直流。如此反復(fù),生不如死?!扒笄竽悖瑲⒘宋野?!
”我撕心裂肺地哀求著??墒巧頌槲鬃?,在這里,連死都成為一種奢望。待我從記憶中抽離,
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躲在角落瑟瑟發(fā)抖。原來那些痛刻入靈魂,即便成了靈體也會痛。我瞥見厲硯修,
他此刻正輕聲哄著懷里的沈安晴?!澳憔褪翘屏剂?。說是巫族,也不過是寫飛禽走獸。
有什么好怕的!”沈安晴卻嬌憨地等他一眼。我心口發(fā)酸,下意識地與他們拉遠(yuǎn)距離。
主持人帶著眾人走到了旁邊的一個房間門口?!斑@里面正在制作的是,
下一輪的拍品——四肢骨骨雕?!狈块g門被打開?!鞍。。?!”凄厲的尖叫聲,
從房間里一浪接一浪的破面而來。一頭巨大的獸類陡然出現(xiàn),眾人皆是一愣。
他的四肢被剝皮削肉,陰森森的白骨根根可見?!鞍?!”沈安晴驚聲尖叫。
她又撲倒厲硯修懷里,瑟瑟發(fā)抖。厲硯修輕笑出聲,緊緊地抱著她。我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似變成了那個獸類,手腳被釘在工床上,露出血肉模糊的四肢。有人在用刮骨刀,
將我的皮肉一片片地刮下來?!皡柍幮蓿义e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哀嚎著,宛如十八層地獄的惡鬼般。那些人充耳不聞,匠人嗤嗤笑著,
拿著刀在白骨上雕刻著,繁復(fù)的花紋。主持人的聲音將我從地獄里拉出來,
解釋道:“巫族的骨雕最厲害之處在源于它表面的流光和香氣。想要保住特質(zhì),
就必須讓巫族在骨雕完成之前活著?!彼腥诉@次都沉默了。
有人輕聲嘀咕:“幸好巫族都是飛禽走獸?!蔽颐蚓o唇,淚流滿面,不停地?fù)u頭。
巫族也是人類!哪是什么飛禽走獸!2眾人又回到了拍賣場中心。四肢骨骨雕,
終于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眼前。它流光溢彩,散發(fā)出陣陣香味。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眾人嘖嘖稱奇,一時忘了可怕的制作過程?!捌鹋膬r一億!”眾人興致極高,價格逐漸攀高。
見厲硯修沒有跟價,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氣。直到代我出席拍賣會的閨蜜,喊出最高價。
厲硯修瞥見我vip室的方向,嗤笑一聲:“點(diǎn)天燈!”我猛地望向他,一臉驚恐。
這個骨雕可以給任何人,但唯獨(dú)不能給厲硯修!他的話一出,整個拍賣場頓時鴉雀無聲。
眾人一臉戲謔,等著看好戲?!皡柨偨K于開始打狗了!”“陸知瑤這種忘恩負(fù)義的女人!
就改被五馬分尸!”對于他們的非議,我充耳不聞。然而我的vip室靜悄悄的,
并沒有他們期待的大打出手。厲硯修攥緊拳頭,不甘地收回目光。我壓下心酸,撲過去阻攔,
卻只能穿過骨雕。主持人按例將骨雕交由厲硯修驗貨。然而就在厲硯修觸碰到骨雕時,
卻驟然生變。一股香味陡然而起,頓時整個拍賣場彌漫著濃濃的香霧。
場地中間逐漸出現(xiàn)一塊巨幕。眾人揉揉自己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快看,那是什么?”巨幕隱隱約約能看見人影。厲硯修一時錯愕,往前傾斜,
雙手死死的攥住輪椅把手。上面的人影分明就是我小時候的模樣!“這不是陸知瑤嗎???
”沈安晴突兀地吼道。我被猛地吸到了巨幕里。在見到厲硯修之前,
我都不記得自己流浪了多久。只記得父母被壞人抓走了。是母親將我藏在了衣柜中,
才躲過一劫。我衣衫襤褸,眼神渙散地走在破舊的街道上。突然眼前一亮,
目光落在不遠(yuǎn)處那群野狗,它們正在爭奪地上的肉。我實在是太餓了。不加思索地沖上去,
跟它們搶肉吃。野狗大怒,尖牙死死地咬住我的腿。我痛得哭天喊地的。是厲硯修救了我。
他說,從來沒見過女孩子哭得那么丑。我知道他是嘴硬心軟。每次我想耍賴時,
只要不小心露出腿上的疤,就能成功。后來我才知道他一直很自責(zé)。責(zé)怪自己沒有早點(diǎn)出現(xiàn),
讓我多遭罪。厲硯修怎么會這么好?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
畫面定格在我望著厲硯修發(fā)呆的畫面。我被彈出巨幕,呆愣地站在原地?!皼]想到,
陸知瑤以前這么可憐?!鄙虬睬缣州p輕拭去眼角的淚滴。
有人卻瞥一眼厲硯修:“可這不是妥妥的白眼狼嗎?”“虧得厲總還救過她的命,
地震的時候她卻為了骨雕把厲總害成這副模樣?!眳柍幮弈樕珮O其難看,
抄起一旁的四肢骨骨雕,狠狠地砸向巨幕。香霧巨幕中間被砸出一個大洞。骨雕落在地上,
支離破碎。所有香霧驟然消失。我的靈體也跟著淡了幾分?!霸缰袢眨?/p>
我就該讓狗將她咬死!”厲硯修惡狠狠地盯著我的vip室,雙眼似噴火般。
3他的話像錐子般死死刺入我的心臟。眼淚洶涌而至。我才知道原來他如此恨我。
難怪最后都不肯放過我。沈安晴蹲下來,緊緊地捏住他的手:“硯修,一切都過去了。
至少還有我陪著你?!眳柍幮夼瓪忸D時就散了,揉了揉沈安晴的頭發(fā):“要不是你,
我怕是早就死了!”我被這一幕狠狠地刺痛,側(cè)臉望向主持人。待一切又恢復(fù)如初,
主持人繼續(xù)主持拍賣會。下一個拍品是頭骨骨雕。頭骨骨雕被推到會場中間。
它閃爍著巫族特有的金光,讓眾人如癡如醉。頓時頭皮似被生生剝離的痛,再次將我淹沒。
我抱著頭,失聲痛哭?!芭膬r兩億!”閨蜜沉默了片刻,還是喊了高價。然而,
在閨蜜喊了高價之后,厲硯修咬牙切齒地再次宣布點(diǎn)天燈。把頭骨骨雕搶走。
我近乎絕望地望向厲硯修。厲硯修遲疑著再次觸碰到了骨雕?!皝砹耍∮謥砹?!
”人群中有人驚呼。詭異的香霧果然再次襲來。巨幕里再次出現(xiàn)了,我又被吸進(jìn)了回憶里。
我渾身血污,掙扎著爬出來,懷里死死抱著個破爛的木盒子。此時,
厲硯修微弱的呼喊聲傳來。我扭頭看見了他。他被壓在磚石下,很是狼狽。見到我,
他眼睛一亮,松了口氣:“幸好你沒事。“隨即又苦笑道:“我的腿被壓住了,
要你過來幫幫我才行?!彼瓷先ド袂槿绯?,聲音卻在發(fā)顫。仔細(xì)一看,
他腿部處的磚土已被鮮血染紅。手中竟然還握著一個禮物盒。原來他剛剛讓我等一下,
是去拿我的生日禮物去了。我望著他,目光又落在懷中的骨雕上。終于,我咬咬牙,
抱著骨雕轉(zhuǎn)身離開。厲硯修看著我離開的身影,一時錯愕。旋即青筋突起,
目眥欲裂地大吼:“陸知瑤!你給我回來!”他一聲又一聲的呼喊,
最后變成一聲又一聲的哀求。我皆聽不見,頭也不回地抱住骨雕,往外跑去。畫面外,
眾人頓時炸了鍋。“陸知瑤簡直忘恩負(fù)義!竟然這么對厲總!”“我還以為只是傳言,
想不到是真的!”厲硯修雙手死死攥著輪椅把手,目光陰沉地可怕。誰知巨幕上畫面一轉(zhuǎn)。
手中的骨雕已不知去向。我再次回到家中。我這才知道由于余震,房屋二次坍塌。
厲硯修被埋在里面,生死不知,連救援人員都已經(jīng)放棄了。我如遭雷擊,
跌跌撞撞跑到剛才厲硯修的位置,開始徒手挖土。不過片刻,我的十指就被碎石刮破,
血肉模糊?!八懔税?!節(jié)哀順變?!敝車娜巳滩蛔竦??!安恍?!厲硯修不能死!
他必須活著!”我崩潰大哭,邊哭邊挖。頓時大雨傾盆,圍觀的人都避雨去。
我徒手挖了三天三夜。直到將厲硯修親手交給醫(yī)生后,我才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可我再次醒來時,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現(xiàn),將我綁走。巨幕的影像戛然而止。
4眾人的神情各異,有人遲疑著說:“原來陸知瑤又回來救厲總了呀?
“剛剛那群黑衣人是什么人???看著有點(diǎn)眼熟呢?
”沈安晴一臉疑惑地說:“可是我來帶人來就硯修的時候,沒有看見陸知瑤啊?!甭勓?,
眾人面面相覷?!皩ρ?,巨幕上的影像是從哪里來的?還不知道呢。
”“憑什么說它都是真的呢?”厲硯修大怒,將手中的骨雕猛地砸向巨幕。
巨幕陡然消失殆盡,我的靈體又變淡幾分?!澳翘礻懼幐緵]有出現(xiàn)過!
要不是安晴及時趕到,我早就已經(jīng)死了!”我死死攥緊拳頭,淚如雨下,
卻張不了口為自己辯解一句。一切回復(fù)正常后,主持人故作神秘地吊起了胃口。
“這一輪的拍品,由得我賣個關(guān)子,大家先看?!碑?dāng)骨雕被移到拍賣場中心的時候,
眾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是一座軀體骨雕。骨間流光四溢。可里面卻似有層薄膜般。
竟然有一抹金光在內(nèi)部緩緩流動。簡直美不勝收?!鞍?!”我厲聲尖叫,失聲痛哭,
猛地?fù)湎蚬堑裰械挠白?。想要將他抱在懷里,卻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穿過。
厲硯修明明答應(yīng)我的!為什么連孩子都不放過!“競拍價五億!”沒有人知道我的崩潰,
眾人再次沸騰起來。由于價格過高,此次參加競拍的人數(shù)驟減。不出意料的,一旦閨蜜出價,
厲硯修立馬點(diǎn)天燈,將骨雕搶了過去。我徹底絕望地對著厲硯修哭喊:“為什么!
你明明答應(yīng)我的!”我只覺呼吸一滯,刮骨削肉之痛,不及此時心痛得萬分之一。
厲硯修再次接過骨雕。這次的香霧濃郁到了極致,整個會場被完全覆蓋。
鄰座的兩人竟然看不見彼此。而此次的影像宛如真實發(fā)生般,我又一次被吸入回憶。
我渾身臟兮兮的,大著肚子,不要命地奔跑著。不遠(yuǎn)處,厲硯修正坐在別墅后院,面色陰沉。
我要緊牙關(guān),不敢懈怠。只要跑到硯修哪里,我就有救了!
哪知我劫后余生地跑到厲硯修面前,卻正正對上他冰冷的目光。待他目光落到我肚子上時,
嫌惡之色更甚:“這是在別家當(dāng)狗當(dāng)不下去了?又來找我了?”“真惡心!
”我被他的幾句話傷得體無完膚,剛想解釋,卻注意到他坐的竟是輪椅。
我心中駭人:“硯修,你的腿怎么了!”聞言,厲硯修勃然大怒,
側(cè)身將我一把推倒在地:“滾!滾!”此時,畫面外,有人低聲嘀咕道:“連孕婦也打,
真不是個男人。”“你們懂什么呀,陸知瑤整整消失了兩年,卻大著肚子回來!
”沈安晴忍不住開口為厲硯修辯解?!白】冢 眳柍幮夼鹨宦?。渾身發(fā)抖,
雙手死死地攥緊輪椅的把手。巨幕中,畫面一轉(zhuǎn)。我已然消瘦如柴,手臂上血肉模糊,
隱隱有白骨露出。我此時正站在一處無人島上,癡癡地看著不遠(yuǎn)處的游輪。
游輪上站著一對新人。正是厲硯修和沈安晴!畫面外的厲硯修瞳孔陡然一縮?!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