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女友柏拉圖式戀愛六年?;槎Y前夜,她把第一次給了初戀。
她還把染血床單剪下帶回我們的婚房,說那是“最寶貴的紀念”。我讓她滾,取消婚禮,
收回給她全家住的房。她竟哭著求我復合,說“我又跟原來一模一樣了”??尚Γ?/p>
她以為這是衣服破了能補?臟了能洗?臟了就換一個唄。她的想法可笑至極。
---01后天,就是我和王玔的婚禮了。六年,整整六年。從大二開始,
我們這對大學同學,就這么不咸不淡地談著。她說她崇尚柏拉圖,
她說她戀愛史只有短短兩個月。我信了。于是,這六年,我守著那可笑的底線,
連親吻都未曾有過,最多就是牽牽手,散散步。旁人看我們,總帶著一絲怪異,
哪有情侶是這樣的?可她偶爾的關(guān)心,下雨時送來的傘,拒絕其他男生的搭訕,又讓我覺得,
我們的感情,或許只是特別了點。至少,還算穩(wěn)定。我,姜華,一家公司的設(shè)計總監(jiān),
自認條件不差。對她,我問心無愧?;榉渴俏腋改溉钯澲?,她父母和弟弟住的房子,
也是之前我掏錢買的。想到后天她就要成為我的妻子,我心里還是有些期待的?;槎Y前夕,
她卻夜不歸宿。我坐在沙發(fā)上,從晚上八點等到十點,又從十點等到午夜。
客廳的掛鐘滴答作響,像是在嘲笑我的焦灼。給她打電話,無人接聽。再打,依舊如此。
心一點點沉下去,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我。無聊之下,我點開了她常用的微博。
她的大號風平浪靜,都是些日常分享。鬼使神差地,我想起了她那個很少用的小號。點進去,
最新的一條,發(fā)布時間是半小時前。一張照片。白色床單上,一抹刺眼的殷紅。
配文是:【我一直把最寶貴的東西留給你,就算這輩子不屬于你,我的心也永遠和你在一起。
】轟的一聲,我腦子里炸開了。血液瞬間沖上頭頂,渾身冰涼,又像是被火燒。
最寶貴的東西?留給誰?那個所謂的初戀嗎?我們六年,六年?。∥疫B她的嘴唇都沒碰過,
她卻在婚禮前夜,把“最寶貴的東西”給了別人?憤怒像野獸一樣吞噬著我。
我再次撥打她的電話,機械的女聲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關(guān)機了。好,真好。
我把手機狠狠摔在沙發(fā)上,胸口劇烈起伏,一夜無眠。從最初的暴怒,到后來的心寒,
再到天亮前的麻木。第二天早上七點,門鎖傳來輕微的響動。她回來了。穿著昨天的衣服,
神色有些疲憊,但看不出絲毫愧疚。手里,還捏著一小塊布料。我死死盯著那塊布,白色的,
上面同樣染著血。她竟然,她竟然把那塊床單剪下來帶回來了!是為了紀念嗎?
紀念她這偉大的愛情?她看到我坐在沙發(fā)上,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拔依哿耍?/p>
上去休息了?!闭f完,她徑直走向樓梯,完全無視我通紅的雙眼,無視我緊握的雙拳,
也無視她手中那惡心至極的“紀念品”。那份輕描淡寫,那份理所當然,
比任何辱罵都更讓我感到屈辱和憤怒。我看著她的背影,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冷靜了一夜,此刻的我,反而異常平靜。我沒有問她。任何事情,都沒有問。問什么呢?
還有意義嗎?答案,不都寫在她臉上,和她手中的那塊破布上了嗎?我深吸一口氣,
壓下心中翻騰的惡心與怒火?;槎Y,是絕對不可能再舉行了。02她那句“我累了,
上去休息了”,輕飄飄的,像一根羽毛拂過我的心臟,卻激起滔天巨浪。
我看著她消失在樓梯拐角,
手里還攥著那塊從我父母全款買的婚房里帶回來的、沾著她和別的男人骯臟痕跡的破布。
怒火在我胸腔里燒,幾乎要將我的理智焚毀。但我沒有立刻發(fā)作。我拿起手機,
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找到婚禮策劃公司的電話,直接撥了過去?!拔?,我是姜華,
原定后天舉辦的婚禮,全部取消?!蔽业穆曇羝届o得像一潭死水,不帶一絲波瀾。
電話那頭明顯愣住了,片刻后才傳來帶著驚疑的聲音:“姜先生?取消?所有都準備好了,
這……”“我說,全部取消?!蔽壹又亓苏Z氣,不容置疑?!八蓄A付款項,按合同辦,
該扣多少扣多少,剩下的退回我賬戶。其余的,你們不用管了。”不給對方再說話的機會,
我直接掛斷。接著,我又給預定的酒店、婚慶車隊,凡是與婚禮相關(guān)的一切,挨個打了電話。
通知的內(nèi)容都一樣:婚禮取消。剛處理完這一切沒多久,我爸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幾乎是秒接?!皟鹤?,怎么回事???婚禮策劃那邊打電話過來說婚禮取消了?出什么事了?
”我媽的聲音帶著焦急和不安。我閉了閉眼,喉嚨發(fā)緊,那股惡心和屈辱再次涌上來?!鞍郑?/p>
媽,”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但還是掩不住那份低沉和壓抑的怒火。
“這婚不結(jié)了。我看錯人了?!薄笆裁??!”我爸的聲音也揚了起來。“怎么就看錯人了?
到底怎么了,你說清楚!”“具體原因,我不好意思說?!蔽乙е?,感覺臉頰都在發(fā)燙,
那是羞恥的火苗?!澳銈兙透蹅冞@邊的親朋好友道個歉,說我讓他們白歡喜一場,
還麻煩了他們。”爸媽聽出我語氣里的不對勁,那種混雜著低落和極度氣憤的情緒,
他們沒再追問具體緣由,只沉聲應(yīng)下:“好,知道了,你也別太難過?!睊炝税謰尩碾娫?,
我胸口堵得更厲害了。沒過幾分鐘,手機鈴聲再次尖銳地響起,來電顯示是“王玔媽”。
我冷笑一聲,接通?!敖A!你什么意思?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取消婚禮?!”電話一接通,
前準岳母尖利的聲音就刺了過來,帶著質(zhì)問和怒氣。背景音里,
還夾雜著王玔弟弟王岳咋咋呼呼的嚷嚷:“就是啊姐夫!不是,姜華!你憑什么取消婚禮?
我姐怎么你了?”我聽著他們理直氣壯的口氣,只覺得可笑至極?!盎槎Y取消的原因,
不在于我。”我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你們直接去問你們的好女兒,你的好姐姐吧。
她干出的好事,我不好說,我也沒臉說出去,我丟不起這個人!”“你這話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干的好事?王玔她……”我沒心情聽她狡辯,直接打斷:“還有,
你們現(xiàn)在住的房子,是我買的。我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給你們五天時間,搬出去,
自己找房子?!薄凹热换槎Y沒法存續(xù),那我沒有理由再繼續(xù)幫助你們?!笔堑?,
王玔的父母和她弟弟,現(xiàn)在住的那個小戶型兩室一廳,是我用我自己的積蓄買的。
當初想著我們結(jié)婚后,婚房是我父母全款贊助的,這套舊房子就讓他們住著,
離她弟弟高中近,方便照顧?,F(xiàn)在想來,真是諷刺。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幾秒,
然后是前準岳母拔高的聲音:“什么?你要把我們趕出去?姜華,你怎么能這樣?那房子。
”“那房子是我的名字,房產(chǎn)證在我這里?!蔽艺Z氣平靜,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堅決?!拔逄?,
這是我最后的通知?!薄拔覀儼岢鋈プ∧睦??你有沒有良心啊!
”王岳的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帶著一絲慌亂。我懶得再跟他們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客廳里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的呼吸聲。03我剛掛斷王玔父母的電話,
樓梯那邊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王玔,那個在我面前演了六年柏拉圖的女人,
此刻正氣沖沖地從樓上下來。她頭發(fā)有些凌亂,眼圈帶著熬夜的青黑。
但那雙眼睛卻燃燒著怒火,仿佛我是那個犯了彌天大錯的人?!敖A!”她沖到我面前,
聲音尖利。“你怎么能這樣?你取消婚禮?你知道我家要丟多大的面子嗎?喜帖都發(fā)出去了,
我爸媽不要臉嗎?”她一連串的質(zhì)問砸過來,帶著理所當然的控訴?!斑€有,
你還想把我爸媽從房子里趕出去?那他們住哪里?你有考慮過嗎?”她胸口劇烈起伏,
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末了,還補上一句:“我不過就是出去玩一個晚上,怎么了?”“呵。
”我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冷笑,看著她這張顛倒黑白的臉,只覺得無比惡心?!巴嬉粋€晚上?
”我緩緩站起身,目光比她更冷?!笆歉梢粋€晚上吧?”她臉色一白,眼神閃躲了一下。
“你父母要臉了,我就不要臉?我父母就不要臉?”我一步步逼近她,聲音不大,
卻字字如冰?!巴醌[,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是誰不要臉?”“你!”她被我噎得說不出話,
只能惡狠狠地瞪著我?!澳阋矂e想住這兒了?!蔽抑噶酥杆闹??!斑@是我父母給我買的婚房,
現(xiàn)在,這里不歡迎你?!蔽艺Z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我已經(jīng)叫了家政保潔,
你趕緊收拾你的東西,走吧。這里需要重新打掃一下,洗一洗晦氣?!薄敖A你敢!
”王玔尖叫起來,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斑@是我們的婚房!你不能趕我走!”“我們的?
”我挑了挑眉?!澳氵€知道這是婚房?那你婚禮前夜跑出去跟別的男人鬼混的時候,
怎么沒想過這是婚房?”王玔依舊不屈不撓,在我面前發(fā)著脾氣,控訴我的無情。
我懶得再跟她廢話,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了。沒過多久,門鈴響了。
我走過去打開門,外面站著幾個穿著統(tǒng)一制服的人,提著專業(yè)的清潔工具。
是我叫的家政服務(wù)清收隊。“姜先生您好?!鳖I(lǐng)頭的人客氣地打招呼。我點點頭,
側(cè)身讓他們進來。王玔看到這陣仗,臉色更難看了:“姜華,你真要做到這么絕?
”我沒理她,先是撥通了小區(qū)保安室的電話?!拔?,保安室嗎?我是12棟的姜華,
家里有點情況,需要你們上來幾個人?!睊炝穗娫挘?/p>
我對家政隊長說:“把這個房間里所有屬于這位女士的物品,全部清收打包,一樣不留。
然后,整個房屋,各個角落,給我徹底清掃一遍?!薄澳悴荒苓@樣!”王玔沖上來想阻止,
被我伸手攔住?!巴醌[,我給過你體面了。”我冷冷地看著她?!笆悄阕约翰灰?。”很快,
兩個保安也上來了。看到屋里的情況,他們大概也明白了七八分?!奥闊﹥晌?,
”我對保安說?!鞍堰@位女士請出去,她已經(jīng)不是這里的住戶了?!薄敖A你混蛋!
你放開我!”王玔開始撒潑,試圖掙脫。保安訓練有素,一人一邊,直接將她架了起來,
根本不容她反抗?!拔也蛔?!這是我的家!你們放開我!”王玔的聲音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雙腿亂蹬。我看著她被保安強行架出大門,那狼狽的樣子。沒有一絲快意,
只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冰冷。“砰”的一聲,大門關(guān)上,隔絕了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叫罵。
我深吸一口氣,空氣似乎都清新了不少。家政人員已經(jīng)開始行動,他們效率很高,
將王玔的衣服、化妝品、各種雜物,一件件打包進垃圾袋和紙箱。我站在客廳中央,
看著他們忙碌。隔著門,我還能隱約聽到王玔在門外撕心裂肺地大叫,
夾雜著保安勸她冷靜的聲音。那些聲音越來越遠,最后徹底消失。
整個清掃過程持續(xù)了幾個小時。我親自監(jiān)督,確保每一個角落,每一件屬于她的東西,
都被清理干凈。當家政人員拖著幾大包“垃圾”離開,整個房子空曠了許多,也干凈了許多。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卻也讓我感到一種病態(tài)的安心。我站在空蕩蕩的客廳,
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中一片平靜。這場鬧劇,總算結(jié)束了第一幕。接下來,
還有她父母住的那套房子。我拿出手機,找到了之前存的裝修公司負責人的電話。
04那五天,我過得異常平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公司和家兩點一線。
王玔的父母大概也從王玔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或者說,
是王玔選擇性告知的“全部”。他們沒敢再給我打電話,五天期限一到,
估計是灰溜溜地搬回了他們之前那個小破房子。也好,省得我再費口舌。我這個人,
以前總覺得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F(xiàn)在看來,有些人,有些事,不必相見,也不必留線。
第五天下午,我提前下了班,直接聯(lián)系了之前那家裝修公司。
我得去我買的那個兩室一廳看看,順便把門鎖換了。那房子,我可不打算再便宜任何人。
到了樓下,剛停好車,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王玔。她站在單元門口,像一尊望夫石,
只是臉上寫滿了憔悴和焦慮??吹轿?,她眼睛一亮,快步?jīng)_了過來?!敖A!
”她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急切?!拔疫@幾天一直想聯(lián)系你,
你為什么把我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都拉黑了?”“還有,小區(qū)我也進不去了,保安一直攔著我。
”她語氣里充滿了委屈,好像我是那個無理取鬧的人。我看著她,心里沒什么波瀾,
甚至有點想笑?!巴醌[。”我平靜地開口。她臉上露出一絲希冀。然后,她接下來說的話,
直接刷新了我對無恥的認知?!敖A,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她眼眶紅了,
聲音帶著哭腔?!澳阍傧嘈盼乙淮?,好不好?”“我還特意……”她頓了頓,
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咬牙說了出來?!拔疫€特意去醫(yī)院修補了處女膜,
我又跟原來一模一樣了!你原諒我吧,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她臉上帶著一種扭曲的期待,仿佛獻上了什么稀世珍寶。我聽完,先是愣住了。隨即,
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感從胃里翻涌上來。修補?一模一樣?她以為這是什么?
一件可以縫補的衣服嗎?她把我和那個初戀,當成什么了?我看著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
只覺得荒唐,可笑,還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厭惡?!昂??!蔽逸p輕笑了一聲,充滿了譏諷。
“王玔,你不是后悔了?!蔽叶⒅难劬Γ蛔忠痪?,清晰無比?!澳闶桥铝?。
”“怕失去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怕回到以前那種日子。”“我不拉黑你的聯(lián)系方式?”我反問,
語氣冰冷。“然后任由你天天消息轟炸我?還是讓你天天來我家門口,像條沒人要的狗一樣,
瘋狂亂叫嗎?”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我懶得再看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繞過她,我徑直走向單元門。
裝修公司的人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我了。“李師傅,麻煩了?!蔽覍︻I(lǐng)頭的人說。
“上去把門鎖換掉,越快越好?!薄昂玫慕壬??!蓖醌[還想跟上來,
被我一個冰冷的眼神制止了?!皠e跟著我,我嫌臟?!彼┰谠兀?/p>
看著我?guī)еb修師傅上了樓。換鎖很快。嶄新的鎖芯,代表著與過去的徹底割裂。
下樓的時候,王玔還站在那里,失魂落魄。我沒再理她,直接去了物業(yè)辦公室?!澳愫?,
我是12號樓3單元702的業(yè)主姜華?!薄斑@是我的房產(chǎn)證?!蔽野炎C件遞過去。
“麻煩幫我貼一份房屋出租和出售的公告,租售均可,價格面議。”物業(yè)人員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房產(chǎn)證,很快辦好了。從物業(yè)出來,王玔已經(jīng)不見了。大概是徹底絕望了吧。也好。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guī)缀跏亲≡诹斯?。方案,圖紙,會議。我把自己埋在工作里,
像一臺不知疲倦的機器。同事們都看出來我不太對勁,工作強度比以前狠太多了。
05接下來的一個月,我?guī)缀醢炎约横斔涝诹斯の簧稀7桨?,圖紙,會議,連軸轉(zhuǎn)。
同事們看我的眼神都帶了點探究,大概覺得我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設(shè)計部的老李,
一個五十多歲頭發(fā)半白的小老頭,有次端著保溫杯湊過來:“小姜總監(jiān),
您這是準備年底沖業(yè)績把公司買下來?。俊蔽页读顺蹲旖?,算是笑過了。失戀而已,
還能是什么。只是這場失戀,代價有點大,過程又格外惡心。這天下午,內(nèi)線電話響了。
是總經(jīng)理辦公室?!敖A,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林語夢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沒什么情緒起伏。林語夢,我們公司的總經(jīng)理,空降來的。
聽說是她爸名下眾多公司里的一個,讓她過來練手,學習管理經(jīng)驗,來了大半年了。
年紀不大,二十七八?或者三十出頭?反正看著很年輕。長得嘛,沒得挑,放哪兒都是焦點。
氣質(zhì)偏高冷,不笑的時候,跟冰山似的,工作起來更是六親不認的嚴肅。我敲門進去。
“林總?!彼ь^,示意我坐?!跋挛缬袀€重要客戶的訂單要談,你準備一下,跟我一起去。
”哦,又是這種活兒。公司里,陪林語夢出去談生意,尤其是需要喝酒的場合,基本都是我。
原因無他。我酒量還行,在公司里算是能打的。作為設(shè)計總監(jiān),
公司的核心技術(shù)、產(chǎn)品細節(jié)我最清楚,跟客戶解釋起來也利索。再加上,
我自認情商不算太低,知道什么場合說什么話。林語夢大概也覺得我用著順手。“好的林總,
幾點?”“四點出發(fā),去萬豪酒店?!蔽逍羌壘频甑陌g,水晶燈明晃晃的。
對方是個大客戶,姓張,挺著個啤酒肚,油光滿面。這種應(yīng)酬場合,虛與委蛇是基本功。
推杯換盞,唇槍舌戰(zhàn)。訂單金額不小,對方也比較難纏,細節(jié)摳得很死。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配合著林語夢,把技術(shù)優(yōu)勢、合作前景、利潤空間掰開了揉碎了講。林語夢今天狀態(tài)不錯,
平時冷冰冰的臉上,此刻也帶了點職業(yè)性的柔和,條理清晰,寸步不讓。談到快晚上九點,
總算把合同的框架敲定了。張總紅光滿面,端起酒杯:“林總,姜總監(jiān),合作愉快!這杯酒,
我敬你們!”林語夢客氣地笑了笑:“張總客氣了,預祝我們合作成功?!闭f著,
她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里面是度數(shù)不高的紅酒,倒了淺淺一層。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
就這一小口。我眼睜睜看著她的眼神開始有點迷離,臉頰也染上了一層不自然的紅暈。得,
我們林總的“酒蒙子”屬性又上線了。她是真的一點酒都沾不得,一杯倒都是高估她,
基本上就是一小口,人就迷糊了。偏偏這種場合,作為老板,完全不喝也不太好看。
張總那邊的人還在起哄勸酒。我趕緊端起自己的杯子:“張總,我們林總身體抱恙,
這杯我替她喝了,您多擔待!”說著,一飲而盡。后續(xù)的敬酒,基本都被我擋了下來。
飯局結(jié)束,訂單順利拿下。送走了客戶,林語夢已經(jīng)站不太穩(wěn)了,眼神渙散地靠在椅子上。
我習以為常地扶起她:“林總,我送您回家?!薄班拧彼貞?yīng)了一聲,
整個人軟綿綿地沒什么力氣。她的家在城西一個豪華別墅區(qū),我送過她好幾次了,熟門熟路。
甚至她父母都見過我?guī)酌妫瑢ξ疫@個“經(jīng)常送女兒回家的下屬”印象還不錯。
把林語夢安全送到她家門口,交給她家的阿姨,我才轉(zhuǎn)身離開?;氐轿夷莻€空蕩蕩的婚房,
哦不,現(xiàn)在是我的單身公寓。疲憊感席卷而來。洗漱完畢,我把自己扔在床上,
隨手拿起手機刷短視頻。打發(fā)時間,也麻痹一下那顆還沒完全愈合的心。刷著刷著,
一條本地新聞公眾號推送的視頻跳了出來。標題挺聳人聽聞的:【情侶爭吵釀悲??!
女子因前男友問題與現(xiàn)任沖突,被推倒成植物人,男子不堪重壓跳樓!
】我本來對這種社會新聞沒什么興趣,準備劃過。但視頻里一閃而過的室內(nèi)背景,
讓我手指頓住了。那墻紙,那家具的擺放,那窗簾的顏色……我反復看了幾遍那個片段。
沒錯!那是王玔她父母以前住的那個房子!王玔以前也住在那兒。我去過好幾次,
絕對不會認錯!06嘖,又是這種狗血社會新聞。我本想直接劃過,
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了視頻縮略圖里的一角。那熟悉的米黃色碎花墻紙……我心里咯噔一下,
點開了視頻。視頻畫面有些晃動,應(yīng)該是現(xiàn)場目擊者或者后續(xù)記者拍攝的。鏡頭掃過客廳,
雖然打了馬賽克,但那套廉價的組合沙發(fā),那個缺了一角的茶幾,
還有窗戶上掛著的半舊窗簾……我反復暫停,放大,再看。錯不了。
這不就是王玔她父母之前住的老房子嗎!王玔以前也住在那里。那房子里的每一個細節(jié),
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畢竟,我也去過好幾次。
新聞播報員用一種毫無感情的語調(diào)敘述著:“據(jù)悉,受傷女子王某,
日前與其男友李某因情感糾紛發(fā)生激烈爭執(zhí)。”“起因疑似王某的前男友,
也就是受害人曾試圖挽回的上一段感情對象?!薄皟扇嗽跔幊尺^程中,李某情緒激動,
失手將王某推倒……”“王某后腦恰好撞擊在客廳茶幾的邊角,當場昏迷,
送醫(yī)后診斷為重度顱腦損傷,目前已成植物人狀態(tài)?!币曨l里,
還隱約能聽到王玔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背景里還有王岳咋咋呼呼的叫嚷。
我腦子飛速運轉(zhuǎn)。王玔,王某。她父母之前確實勸過她,讓她回來找我認錯,
想重新跟我在一起??磥硎鞘×恕H缓?,她那個所謂的“初戀”,李某,找上了她。
估計是知道了王玔想吃回頭草,或者是因為別的什么,總之,因為我的“存在”,
他們吵起來了。結(jié)果,一個不小心,就把她那“最寶貴的身體”給推成了植物人。真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