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將至,斷云崖的罡風(fēng)卷著暴雪呼嘯而過。玄宇頂著風(fēng)雪前行,逆鱗刀的鱗片紋路在掌心發(fā)燙,與懷中的玄霄令產(chǎn)生共鳴——那是母親用元霄府千年玄鐵重新鍛造的信物,背面刻著“擎宇”二字,是父親臨終前的遺愿。
“夜梟,前面就是祭壇!”蕭烈風(fēng)的吼聲被風(fēng)雪撕碎,他抬手用大刀劈開擋路的冰棱,露出崖壁上用鮮血畫的幽冥教圖騰,“老子聞見人味兒了!至少二十個孩子!”
蘇九黎蹲下身,指尖劃過地面的冰晶:“是‘三陰聚魂陣’,月食時分開啟,用純陰之體的孩子心臟做引?!彼D(zhuǎn)頭看向玄宇,眼神在他腰間的驚鴻劍上停留,“陣眼在崖頂?shù)耐屡_,需要用至陽的靈脈血破陣。”
玄宇點頭,將玄霄令遞給蕭烈風(fēng):“帶蘇姑娘去救孩子,我去崖頂?!彼嗣厍暗膫?,那里的靈脈之力正在隨著月相變化而躁動,“月食還有兩刻,來得及?!?/p>
望月臺的對決
崖頂?shù)募缐醒霐[著三足青銅鼎,鼎中插著九根招魂幡,每根幡上都系著孩子的生辰八字。玄宇剛踏上石臺,身后突然傳來陰惻惻的笑聲,十八個蒙面人從風(fēng)雪中走出,每人手中都捧著個木盒,盒中滲出黑血——正是幽冥教的“血魂衛(wèi)”,用活人血肉煉制的死士。
“玄宇,你果然來了?!?/p>
為首的黑衣人摘下面罩,竟是元霄府曾經(jīng)的客卿長老,那人袖口繡著的云紋已被蛛網(wǎng)覆蓋,顯然早已投靠幽冥教。他抬手打開木盒,里面躺著個昏迷的女孩,正是清泉鎮(zhèn)被救的小桃。
“放開她!”玄宇怒吼,逆鱗刀出鞘三寸,刀刃上的紅繩突然繃直,指向長老腰間的玉佩——那是元霄府賜予有功之士的“云紋佩”,此刻卻被用來鎮(zhèn)壓孩子的魂魄。
“放開?”長老獰笑,“她可是百年難遇的純陰之體,和你的玄霄靈脈正好陰陽調(diào)和!等月食之時,用她的心祭旗,用你的血開道,九幽之門必將重現(xiàn)江湖!”
玄宇這才驚覺,小桃眉心的青色胎記竟與金鱗池底的陣紋吻合,原來幽冥教早在她被拐時就布下了局。他握緊驚鴻劍,雙劍合璧之下,劍刃竟發(fā)出龍吟,震得招魂幡紛紛斷裂。
“逆鱗第十三式——鱗穹!”
劍光如銀河倒懸,劈碎青銅鼎的瞬間,玄霄令的金光與驚鴻劍的劍芒交織,形成一道金色屏障,將血魂衛(wèi)的攻擊盡數(shù)反彈。長老驚恐后退,卻被玄宇一腳踹翻在地,刀刃抵住咽喉。
“說,九幽之門的最后一道陣眼在哪?”玄宇冷聲問。
長老咳血大笑:“你以為破了祭壇就能阻止?真正的陣眼……在你母親體內(nèi)!當(dāng)年她為了保住府主之位,自愿成為幽冥教的活容器……”
驚雷乍響
這句話如五雷轟頂,玄宇握刀的手劇烈顫抖。他想起母親掌心的針眼,想起她遞來的護(hù)心玉佩,原來那不是贖罪,而是為了壓制體內(nèi)的幽冥蠱。小桃在昏迷中發(fā)出嗚咽,腕間紅繩突然繃斷,露出與母親相同的云紋胎記。
“不可能……”玄宇喃喃,“她明明在重建義莊,在救那些孩子……”
長老趁機(jī)捏碎毒囊,黑血濺在玄宇衣襟上,化作蛛網(wǎng)形狀:“她當(dāng)然要做戲!元霄府的人,哪個不是戴著面具的惡鬼?包括你那親愛的父親,他當(dāng)年……”
話音未落,長老已氣絕身亡。玄宇踉蹌著后退,驚鴻劍插入雪地支撐身體,卻見劍柄紅繩突然斷裂,分成兩股分別纏上他和小桃的手腕——那是用母親的發(fā)絲和他的臍帶血編成的“連心繩”。
“夜梟!”蘇九黎的呼聲從崖下傳來,“月食開始了!快用靈脈血鎮(zhèn)住陣眼!”
玄宇抬頭望向天際,月亮已被烏云吞噬,斷云崖陷入一片黑暗。他摸出玄霄令,令牌上的“擎宇”二字發(fā)出紅光,與小桃眉心的胎記遙相呼應(yīng)。終于明白父親臨終前的日記為何寫“吾兒當(dāng)如驚鴻”——原來驚鴻劍不僅是武器,更是解開母親體內(nèi)蠱毒的鑰匙。
破陣時刻
“蘇姑娘!帶小桃到金鱗池!”他大喊,“用驚鴻劍刺進(jìn)池底陣眼,我來引開幽冥教的人!”
蘇九黎接住拋來的劍,看見劍柄紅繩上的血跡,瞬間明白:“你撐??!我們最多需要半柱香時間!”
玄宇點頭,逆鱗刀在掌心轉(zhuǎn)動,劃出十字刀花。血魂衛(wèi)再次逼近,他卻突然收刀入鞘,張開雙臂迎向?qū)Ψ降牡度小@是洛無涯教他的“太初素問經(jīng)”終極心法,以靈脈之力反哺傷口。
“來吧!”他怒吼,“用你們的邪術(shù),試試我的靈脈究竟是牢籠,還是利劍!”
血魂衛(wèi)的刀刃刺入他肩膀的瞬間,玄宇竟感覺不到疼痛,反而看見那些被煉化的魂魄在靈脈之光中漸漸顯形,他們都是元霄府歷代被犧牲的孩子,眼中滿是期待。
“鱗穹……破!”
靈脈之力如火山噴發(fā),血魂衛(wèi)被震飛的同時,玄宇看見母親的幻影出現(xiàn)在月光中,她身著嫁衣,懷中抱著剛出生的自己,金鱗池的蓮花在身后盛開,如同一場遙遠(yuǎn)的夢。
黎明前的抉擇
月食結(jié)束的剎那,蘇九黎的歡呼聲從元霄府方向傳來。玄宇摸出父親的日記,最后一頁不知何時多了母親的字跡:“宇兒,原諒我們的自私,但若有來生,娘一定做個真正的母親?!?/p>
他終于明白,父母的愛早已被權(quán)勢扭曲,但那份藏在心底的愧疚,卻成了他靈脈中最純凈的力量。逆鱗刀不再是復(fù)仇的工具,而是守護(hù)的象征,就像驚鴻劍劈開的不僅是黑暗,更是一個家族的沉疴。
“大哥哥!”小桃的哭聲傳來,她懷里抱著驚鴻劍,劍身已沾滿鮮血,“夫人她……”
玄宇按住她的肩膀,望向元霄府方向的曙光:“我知道。但你看,天快亮了。”
蕭烈風(fēng)拍了拍他未受傷的肩膀,遞來酒葫蘆:“老子把幽冥教的雜碎都收拾了!夜梟,接下來去哪?”
玄宇摸了摸小桃的頭,逆鱗刀在晨露中折射出柔和的光:“回元霄府。有些事,該做個了斷了——不是用刀,而是用這靈脈之力,給所有被傷害的人一個重生的機(jī)會?!?/p>
蘇九黎走來,手中捧著從祭壇救出的孩子名單,上面第一個名字是“玄宇”,旁邊用朱砂畫了個大大的勾。她抬頭望向天際,烏云散去后的天空藍(lán)得清澈,就像洗凈鉛華的元霄府,終于露出本來的面目。
“走吧?!毙钶p聲說,“江湖路遠(yuǎn),但總有一天,我們會看見真正的穹頂——那里沒有陰謀,沒有背叛,只有孩子們的笑聲,和永不熄滅的正義之光?!?/p>
山風(fēng)卷起他的衣擺,逆鱗刀與玄霄令在腰間相撞,發(fā)出清越的鳴響。那是舊時代的喪鐘,也是新紀(jì)元的號角,是一個少年從復(fù)仇者到守護(hù)者的蛻變,更是整個江湖從陰霾走向光明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