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古言頂級惡女,開局就作了個大死——派人拔光暴君新得的西域牡丹。
小太監(jiān)扛著花株狂奔時,撞上少年帝王玄黑龍袍。他眼皮都沒抬:“告訴皇后,花歸她,
人頭歸朕?!碑斖砦冶еㄅ韫蛟谒麑嫷钔?,哭得梨花帶雨:“陛下,
妾知錯了...”他掐著我下巴輕笑:“錯哪了?是錯在拔花,
還是錯在...把朕當傻子耍?”后來我才知,他早就看穿我假意投誠的算計。
朝堂上他為我血洗政敵,床笫間卻逼我一遍遍認錯。“皇后不是說,只愛朕的權勢?
”我縮在他懷里嗚咽:“現(xiàn)在...更愛陛下的腰...”暴君捏著我后頸的手一頓,
耳尖染上薄紅。---冰冷的白玉石階寒氣刺骨,一路從膝蓋鉆到心窩子。我,
大梁朝新鮮出爐的皇后沈妙,此刻正抱著個碩大的青釉花盆,跪在紫宸殿外。盆里光禿禿的,
只剩下幾根可憐兮兮的斷根,活像我眼下?lián)u搖欲墜的小命。
花盆里曾栽著三株價值連城的西域牡丹,花瓣層疊如云霞,
是少年帝王蕭徹昨日才命人千里迢迢送進宮的稀罕物。然后,就在今天晌午,
我這位“賢良淑德”的新皇后,小手一揮,指揮幾個手腳麻利的小太監(jiān),
把這三株寶貝疙瘩連根拔起,打包送進了我的私庫——美其名曰,牡丹太艷,晃得本宮心慌,
得挪個清靜地兒。報應來得比御膳房的點心還快?!澳锬铩辟N身宮女春桃跪在我身側,
聲音抖得像秋風里的枯葉,“您、您千萬撐住啊……”我撐?我拿什么撐?
腦子里亂糟糟塞滿了原主沈妙的記憶碎片,全是些仗著娘家顯赫、在京城橫著走的驕縱事跡。
如今這尊貴身份落在我頭上,開局就捅了馬蜂窩,還是最大最毒的那個。
拔花現(xiàn)場被抓包的畫面猶在眼前。那個被我派去“轉移”牡丹的小太監(jiān),扛著花株跑得正歡,
一頭撞在一抹濃得化不開的玄黑上。龍紋暗繡,金線滾邊,冷硬得像塊千年寒鐵。是蕭徹。
他甚至沒低頭看一眼滾落在地、沾滿塵土的名貴牡丹,只淡淡開口,聲音不高,
卻足以讓周圍所有豎著耳朵的宮人瞬間凍僵:“去告訴皇后,”他頓了頓,
每一個字都敲在人心尖上,淬著冰,“花,歸她。人頭,”目光掃過地上抖如篩糠的小太監(jiān),
“歸朕?!陛p飄飄一句話,決定了生死。那小太監(jiān)當場就被拖走了,
凄厲的哭喊聲像鈍刀子割肉,在深長的宮道上拖曳出絕望的尾音,扎得我渾身血液倒流。
而我這位罪魁禍首,只能縮在鳳儀宮奢華的錦緞堆里,牙齒打顫地聽著那聲音由近及遠,
最終死寂??謶窒癖涞奶俾?,纏緊心臟,幾乎窒息。不能再坐以待斃。
原主沈妙的囂張跋扈是她的催命符,我這張剛換上的皮,得換個活法。
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認錯!立刻!馬上!姿態(tài)要低,態(tài)度要誠,眼淚要真!
于是就有了眼下這一幕。精心挑選了這株被拔得最慘、只剩幾根可憐根系的牡丹,
裝進最名貴的花盆里,抱著它,在紫宸殿緊閉的朱漆大門外,跪得端端正正。殿內(nèi)燈火通明,
隱約有低沉的議政聲傳出,又被厚重殿門隔絕。夜風卷著初春的寒意,刀子似的刮過臉頰。
膝蓋早已麻木,只剩下鉆心的疼。可這點疼,比起“人頭歸朕”那四個字帶來的森然寒意,
又算得了什么?我醞釀著情緒,回憶著前世看過的八百部苦情劇,悲從中來,眼淚說來就來。
“嗚……”細弱的抽泣聲溢出喉嚨,在寂靜的殿外格外清晰,
“陛下……陛下……”聲音不大,但足夠穿透那扇象征著至高權力的門扉。殿內(nèi)的議論聲,
似乎微妙地停頓了一瞬。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聲音帶上十二萬分的委屈和懊悔,帶著哭腔,
……妾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是妾一時糊涂……被豬油蒙了心……那牡丹開得太好,
妾、妾看著歡喜,又怕陛下移情別戀,這才……這才昏了頭……”“妾再也不敢了!
在……看在妾年少無知……看在妾對陛下一片癡心的份上……” 我抱著花盆的手臂緊了緊,
冰涼堅硬的釉面硌著皮肉,提醒著我此刻的狼狽和卑微,
“饒了妾這一次吧……嗚嗚……”眼淚配合地洶涌而出,順著冰涼的臉頰滑落,
砸在花盆冰冷的邊緣。梨花帶雨,我見猶憐——這是我此刻唯一能拿出的武器。為了活命,
面子算個屁!紫宸殿內(nèi),那低沉的議政聲徹底停了。死一般的寂靜彌漫開來,比寒風更刺骨。
殿門如同一道沉默的黑色屏障,隔絕了內(nèi)外,也隔絕了我所有的希望。只有我自己的抽泣聲,
在空曠的殿前回旋,顯得格外單薄可憐。時間一點點流逝,每一息都像在油鍋里煎熬。
膝蓋的麻木早已轉為尖銳的刺痛,沿著腿骨向上蔓延。
初春的夜露悄無聲息地凝結在發(fā)絲和衣襟上,帶來一陣陣入骨的寒涼。就在我?guī)缀跻獡尾蛔。?/p>
抱著花盆的手臂也開始微微發(fā)抖時——“吱呀……”沉重的殿門,
終于向內(nèi)緩緩開啟了一道縫隙。暖黃的燭光和一股干燥好聞的龍涎香氣,
混合著殿內(nèi)特有的、屬于權力的沉肅氣息,無聲地流淌出來。沒有宮人宣召。那道縫隙后面,
是深不見底的昏暗,像一個沉默的邀請,或者說,一個冰冷的審判入口。心臟猛地一縮,
幾乎跳到嗓子眼。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連抽泣都忘了。來了!是生是死,就在這一刻!
殿門徹底打開,里面卻并未涌出大批宮人。只有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逆著殿內(nèi)輝煌的燭光,
緩緩踱步而出。玄黑的龍袍在燈火下流淌著冰冷的光澤,金線繡成的五爪金龍盤踞其上,
張牙舞爪,帶著睥睨眾生的威壓。少年天子蕭徹,終于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
他身形挺拔如孤峰峭壁,肩背線條流暢而蘊藏著力量。面容尚帶著幾分未褪盡的少年輪廓,
眉骨卻生得極高,眼窩深邃,鼻梁挺直如同刀削。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下頜線繃得緊緊的。那雙眼睛,才是真正令人膽寒的源頭。深邃如寒潭,眸光沉沉,
不帶絲毫溫度地落在我身上,像是能穿透皮囊,直抵靈魂深處最不堪的角落。
我抱著花盆的手心瞬間沁出冷汗,指尖冰涼。巨大的壓迫感如同實質的冰水兜頭澆下,
凍結了四肢百骸。求饒的話卡在喉嚨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剩下牙齒細微的磕碰聲。
他一步步走下臺階,靴底踏在白玉石階上,發(fā)出清晰而單調的“嗒、嗒”聲,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神經(jīng)上。那強大的氣場隨著他的靠近而愈發(fā)沉重,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最終,他在我面前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居高臨下,陰影完全將我籠罩。
我本能地瑟縮了一下,頭埋得更低,幾乎要碰到冰冷的盆沿。眼淚還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砸在青釉花盆上,暈開一小片深色水痕。他并未立刻開口。那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續(xù)著,
只有我壓抑不住的細微抽噎聲在夜風中飄散。終于,他有了動作。
一只骨節(jié)分明、修長有力的手伸了過來。手指干凈,指甲修剪得整齊圓潤,
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精準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冰涼的觸感激得我渾身一顫。
那力道不容置疑,迫使著我抬起頭,不得不迎上他那雙深不見底、寒潭般的眼眸。
距離驟然拉近。我甚至能看清他濃密眼睫下那片深沉的陰影,以及他瞳孔深處映出的,
我此刻狼狽不堪、淚痕交錯的臉。他微微俯身,氣息拂過我的臉頰,
帶著清冽的龍涎香和一種屬于年輕男子獨有的、極具侵略性的壓迫感。
薄唇勾起一個極淺、極冷的弧度,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玩味的沙啞,
清晰地送入我耳中:“錯哪了?”他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迫使我仰頭的角度更大,
幾乎要承受不住。那冰冷的目光在我臉上逡巡,
像是在審視一件有趣的、卻又充滿瑕疵的玩物。他停頓了一下,唇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
帶著洞悉一切的嘲弄,慢條斯理地補充:“是錯在拔了朕的花……”“……還是錯在,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字字如冰珠砸落,“把朕當傻子耍?”轟——!最后那句話,
像一道驚雷在我腦海里炸開!把朕當傻子耍?他知道了?他知道我不是真心認錯?
他知道我抱著花盆跪在這里,痛哭流涕,都只是為了活命而演的戲?
他知道我骨子里還是那個沈妙,那個仗著家世、對皇權毫無敬畏之心的蠢貨?!
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我,比之前聽到“人頭歸朕”時更甚!
仿佛精心構筑的沙堡被一個浪頭輕易打散,露出底下不堪的泥濘。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凍結,
又在下一秒瘋狂地沖上頭頂,臉頰火燒火燎,連帶著被他捏住的下巴都燙得驚人。
“陛、陛下……”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破碎得幾乎聽不清,
“妾……妾不敢……妾是真的知錯了……” 眼淚更加洶涌,這一次,恐懼占了絕對的上風。
“哦?”蕭徹的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絲慵懶的、卻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險意味。
他非但沒有松開鉗制,反而用拇指的指腹,緩緩地、帶著某種審視的意味,
摩挲過我下頜的肌膚。那觸感冰涼,帶著薄繭的粗糙感,激起一陣細密的戰(zhàn)栗,
沿著脊椎一路竄下去。曖昧又冰冷,像毒蛇的鱗片擦過皮膚。
“朕怎么瞧著……”他俯得更低了些,溫熱的氣息幾乎拂在我的唇上,目光卻銳利如鷹隼,
牢牢鎖住我躲閃的眼睛,“皇后這眼淚,流得不夠誠心?”我的呼吸猛地一窒,
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撞碎肋骨。完了!徹底完了!他根本不信!他什么都知道!怎么辦?
再狡辯只會死得更快!巨大的絕望和求生的本能瘋狂撕扯著我。電光火石間,
一個更加荒謬、更加大膽、甚至帶著點破罐破摔意味的念頭,猛地竄了出來!心一橫!賭了!
“嗚……”我發(fā)出一聲更大、更委屈的嗚咽,像是被逼到了絕境的小獸。
借著被他鉗制的姿勢,身體非但沒有后縮,反而往前一傾,
將整個上半身都“柔弱無力”地靠向他懷里!額頭隔著冰冷的玄黑龍袍,
撞上他堅實緊實的胸膛。一股清冽好聞的氣息混合著年輕男子身體的溫熱瞬間將我包裹。
我死死抱著那個冰涼的花盆,像是抱著唯一的救命稻草,臉頰貼著他衣襟上冰冷的龍紋刺繡,
哭得聲嘶力竭,不管不顧:“陛下……您……您冤枉死妾了!”“妾是蠢!蠢透了!
才會以為……以為拔了那幾朵花,陛下就能多看妾一眼……才會昏了頭去干那等蠢事!
” 我語無倫次,聲音帶著崩潰般的哭腔,把“癡心妄想”的標簽狠狠往自己頭上貼,
“可妾對陛下的心……是真的??!妾是怕……怕陛下有了新花,
不敢自作聰明了……陛下您要怎么罰妾都行……就是別……別不理妾啊……” 我一邊哭訴,
一邊用額頭在他胸口胡亂地蹭,眼淚鼻涕毫無形象地蹭在他那身尊貴無比的龍袍上。
整個人幾乎是掛在了他身上,像一個被拋棄后撒潑打滾的潑婦,哪里還有半分皇后的儀態(tài)?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被我靠著的那具身體,在我撞入他懷中的瞬間,驟然僵硬!
像一塊上好的精鐵,在剎那間繃緊凝固。那股籠罩著我的、強大而冰冷的壓迫感,
似乎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毫無章法的“襲擊”而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他捏著我下巴的手,
力道下意識地松了半分。似乎完全沒預料到我會用這種……近乎無賴的方式“反擊”。
他大概設想過我百般狡辯,或者恐懼求饒,
唯獨沒料到我會像個市井潑婦一樣撲上來哭訴“癡情”。頭頂上方,他那道深沉莫測的視線,
如同實質的探針,牢牢釘在我身上。那目光里,審視的意味更濃了,
似乎想穿透我這拙劣的表演,看清我靈魂深處到底在打什么算盤。探究之中,
似乎還混雜著一絲極淡的、近乎荒謬的愕然。時間仿佛凝固了。
只有我夸張的抽噎聲在寂靜的殿前回響,
還有彼此間過分貼近的、幾乎能感受到對方心跳的詭異距離。良久,
久到我脖子都仰得有些酸了,抱著花盆的手臂也開始發(fā)麻。頭頂上方,
才終于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嗤。很低,很沉,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昂?。
”那捏著我下巴的手指,終于徹底松開。但他并未立刻推開我,
只是任由我像只八爪魚一樣掛在他身上。蕭徹垂著眼簾,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緒。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哭得亂七八糟的臉,
那張年輕俊美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有薄唇抿得更緊了些,下頜線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沈妙。”他開口,聲音比剛才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種奇異的沙啞,
“你的膽子……”他頓住了,似乎在斟酌詞句。目光掃過我死死抱著花盆、指節(jié)都泛白的手,
又落回我哭紅的眼睛上?!啊故潜入尴氲倪€要肥。”那語氣,聽不出是怒,
還是別的什么。我心頭狂跳,眼淚卻不敢停,依舊抽抽噎噎,
…妾只有一顆心……一顆心都系在陛下身上……才會怕……怕陛下不要妾了……”我仰著頭,
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試圖從他臉上捕捉到一絲松動。心里卻在瘋狂打鼓:賭對了沒有?
這招“以蠢破局”到底管不管用?他不會覺得更煩,直接讓人把我拖下去吧?
就在我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快要繃不住的時候,一直僵立著的蕭徹,終于動了。
他并未如我恐懼的那般推開我,或是喚來侍衛(wèi)。那只方才捏著我下巴的手,緩緩抬起。
我下意識地閉了閉眼,以為他要一巴掌揮過來。預想中的疼痛并未到來。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
帶著夜風的微涼,落在了我的頭頂。動作有些生硬,甚至帶著點遲疑。但確實只是……落下。
寬大的手掌,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道,壓在我梳得一絲不茍、此刻卻已散亂狼狽的發(fā)髻上。
力道不輕,帶著一種宣告所有權般的強勢。他微微俯身,俊美無儔的臉龐在我眼前放大。
那雙深不見底的寒眸,此刻清晰地映著我驚惶失措、淚痕狼藉的影子。
距離近得我能看清他眼尾極淡的弧度,和他薄唇上微不可察的紋路?!凹仁切南涤陔?,
”他的聲音低沉地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蠱惑的磁性,卻又字字清晰,
敲打在我的耳膜上,“那便好生記著今日的話。”他的指尖,帶著薄繭,順著我的鬢角滑下,
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緩慢,最終停留在我的耳垂上,輕輕捏了一下。
冰涼的觸感混合著一種奇異的酥麻,激得我渾身一個激靈。“往后,”他盯著我的眼睛,
一字一頓,像是在刻下烙印,“再敢自作聰明,陽奉陰違……”他刻意停頓,
那捏著我耳垂的手指微微用力,帶著清晰的警告意味?!啊拮杂蟹ㄗ?,
讓你這顆‘系在朕身上’的心,”他唇角勾起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眼底卻仿佛有暗流洶涌,
“連同你這身皮囊,都徹、底、歸、朕?!泵恳粋€字,都像裹著冰渣的利刃,刮過我的心臟。
“聽清了?”徹、底、歸、朕。這四個字如同淬了毒的冰針,狠狠扎進我的耳膜,
又順著血液流遍四肢百骸,帶來一陣滅頂?shù)暮?。我抱著花盆的手臂徹底僵?。?/p>
連那點假裝出來的抽噎都瞬間卡殼,只剩下牙齒細微的磕碰聲。聽清了?何止是聽清!
他根本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訴我:沈妙,你那點小把戲,朕門兒清。從今往后,收起你的爪子,
安分點。你的人,你的命,你所謂的“心”,都不過是朕掌中之物。再敢玩花樣,后果自負。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但比恐懼更強烈的,
是一種被徹底看穿、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屈辱和……荒謬。
我甚至來不及消化這赤裸裸的警告,更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哪怕是繼續(xù)擠出幾滴眼淚。
那只捏著我耳垂的手,力道倏地一松。緊接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的手臂!
不是溫柔的攙扶,而是近乎粗暴的拖拽。“?。 蔽叶檀俚伢@呼一聲,
身體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帶得向前踉蹌。
懷里那個沉甸甸的、象征著我的愚蠢和罪過的青釉花盆,再也抱不住?!斑旬敗?!
”一聲刺耳的碎裂聲驟然響起!花盆脫手而出,重重砸在冰冷的白玉石階上。
價值千金的青釉瞬間四分五裂,殘片飛濺。那幾株早已奄奄一息、只剩斷根的西域牡丹,
可憐兮兮地滾落在泥土和碎瓷片之間,徹底宣告了它們的終結。
我的心也跟著那碎裂聲猛地一沉,仿佛某種不祥的預兆。然而,拖拽我的力量沒有絲毫停滯。
蕭徹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那堆狼藉。他單手扣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驚人,像鐵鉗一般。
玄黑的龍袍袖口在我眼前翻飛,帶著冷冽的風。我被他拖著,腳步虛浮,
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被他拽向那扇敞開的、燈火通明的紫宸殿大門。“陛下……陛下!
”我徒勞地掙扎了一下,聲音因恐懼而變調,“花……花盆……”“碎了便碎了。
”他頭也不回,聲音冷硬如鐵,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朕說過,花歸你?!痹捯粑绰洌?/p>
人已被他強勢地拖進了殿內(nèi)。“砰!”沉重的朱漆殿門在身后猛地關上,
隔絕了外面冰冷的夜色和那堆破碎的殘骸。巨大的聲響在空曠的殿內(nèi)回蕩,
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也徹底封死了我最后一絲退路。殿內(nèi)燭火通明,亮如白晝。
龍涎香的氣息濃郁得有些熏人,混合著一種屬于年輕帝王獨有的、極具壓迫感的凜冽氣息。
我被那巨大的慣性帶著,又往前踉蹌了兩步,才勉強站穩(wěn)。手臂被他捏過的地方,
火辣辣地疼。驚魂未定地抬頭,正對上蕭徹轉回身投來的目光。他已松開了我的手臂,
就站在離我一步之遙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在搖曳的燭光下投下濃重的陰影,
幾乎將我完全籠罩。玄黑龍袍上的金線在光下流動著冰冷的光澤,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
方才殿外那絲若有似無的、因我荒謬行為而產(chǎn)生的波動已消失殆盡。剩下的,
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沉靜。如同暴風雨來臨前,死寂的海面。他的目光,
平靜地、從上到下地掃視著我。像是在打量一件剛剛入庫、尚需驗看的物品。視線所及之處,
我散亂的發(fā)髻,哭得紅腫的眼睛,蹭在他龍袍上留下的淚痕和狼狽,
還有因恐懼而微微顫抖的身體……每一處細節(jié)都無所遁形。那目光里沒有怒意,沒有譏諷,
只有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審視。比殿外的寒風更刺骨,比任何斥責都更讓我心頭發(fā)毛。
殿內(nèi)靜得可怕,只剩下燭火燃燒的細微噼啪聲,和我自己壓抑不住的、急促的呼吸聲。
我僵在原地,手腳冰涼,大腦一片空白。剛才殿外那點破釜沉舟的勇氣,
在這絕對的、無聲的威壓面前,瞬間土崩瓦解。巨大的未知恐懼攥緊了心臟,
比直面死亡更令人窒息。他到底……想干什么?時間在死寂中緩慢流淌,
每一息都漫長得像一個世紀。終于,那令人窒息的審視目光停了下來,定格在我的臉上。
蕭徹緩緩抬起手。我的心跳驟停,幾乎要破胸而出!他要動手了?
要掐死我這個膽大包天的蠢貨皇后了?然而,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并未伸向我的脖子。
指尖帶著一絲微涼,輕輕拂過我的眼角,揩去了一抹未干的淚痕。動作算不上溫柔,
甚至有些生硬,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然后,那冰涼的指尖順著我的臉頰輪廓,
緩緩向下滑去?;^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的唇瓣?;^纖細脆弱的脖頸。最終,
落在了我因剛才掙扎而略顯松散的皇后禮服領口。他修長的手指,
慢條斯理地、極其有耐心地,開始整理我那價值不菲、繡著金鳳的衣領。
指尖偶爾擦過我頸側敏感的皮膚,激起一陣陣無法抑制的戰(zhàn)栗。那動作,
像是在整理一件即將被收藏起來的華美瓷器,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專注和……占有欲。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頭頂,又瞬間褪得干干凈凈,
只剩下冰冷的恐懼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屈辱感。僵硬得像一尊木偶,連呼吸都屏住了,
不敢發(fā)出絲毫聲響,只能被動地承受著這無聲的、卻又充滿侵略性的“整理”。
他的氣息離得很近,清冽的龍涎香混合著年輕男子身上特有的溫熱,將我密密包圍。
可這溫熱,卻絲毫驅散不了我骨子里的寒意。蕭徹垂著眼簾,
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眸底所有的情緒,只有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他專注地整理著,
仿佛這是此刻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直到將那衣領撫平得一絲褶皺也無,
他才終于停下了動作。那只手并未收回,而是順勢向上,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
輕輕捏住了我的后頸。如同捏住一只不聽話的貓兒。力道不輕不重,卻足以讓我瞬間僵直,
動彈不得。他微微俯身,湊近我的耳邊。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耳廓,帶來一陣奇異的麻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