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楊望出院后他也沒有再去過。
楊望出院后還是賴在工地上纏著他,問他為什么沒有去看他,問他怎么這么冷淡了,問他是不是看上別人了......
沈潭聽著在心里想,他以為所有人都像他那樣嗎?
到了最后,楊望有些破罐子破摔道:“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
沈潭終于放下手里的活,站直身體看著他,眼神銳利的似乎能將這個虛偽的人穿透,他不帶一絲溫度的問:“你什么時候能玩夠”,話鋒一轉又道:“或者換一種說法,你打算什么時候睡我...”
楊望故作委屈的嘴臉沉下去,也明白了那天的談話被聽見了,轉頭換上了理所當然的語氣:“沈潭,別這么玩不起,這個圈子里不就是這樣嗎?你睡我我睡你的,等玩夠了還不是得回去找個女人結婚生子?難道你還真打算和一個男的過一輩子。”
沈潭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人,眼里有著淡淡的悲傷,他微微啟唇,吐出的話讓身為花花公子的楊望一怔。
“至少在那天前,我就打算和你過一輩子,好好過一輩子......”
楊望茫然的看著沈潭,心里某一處柔軟被觸動,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最終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他看了低頭忙碌的男人很久,最后一言不發(fā)的走了........
從那以后,沈潭又換了幾份工作,才在如今這個小縣城里,遇到修理廠的老板。
“哥哥,我去給你盛飯吧,別喝了,菜都要涼了...”
沈潭從回憶里抽身,眼底的哀傷似乎還沒褪去,他迷離著眼神去瞅沈月亮,輕笑了聲,道:“好,聽我們小月亮的,不喝了...”
沈月亮微微松了口氣,站起來去廚房盛米飯。
沈潭接過冒尖的碗打趣道:“小月亮,你這是把你哥當豬養(yǎng)了啊...”
沈月亮不搭理他,囑咐他要全部吃完,才拿上衣服去了浴室。
沈潭望著這瘦小又倔犟的小人兒消失在浴室門口,才認命的低頭去扒拉米飯。
楊望在第三天的下午又出現(xiàn)在了修理廠門口,這次他沒有在門口等,停好車后就直接去了屋里。
此時沈潭正叼著煙,笑看著兩小只擠在一起學英語。
李曉明在沈潭的威逼利誘下,終于答應再試一年,不過前提是,如果這次還考不上,沈潭得無條件的收留他,沈潭氣的拍了他一把,指責他還沒開始呢,就說喪氣的話。
李曉明捧著一本高中的英語在教沈月亮讀。
沈月亮磕磕巴巴的跟著念。
沈潭覺得有意思,坐在一旁笑著看。
楊望一進來就看到這其樂融融的畫面。
他咳一聲,打斷了屋內(nèi)的聲音,三個人齊刷刷的抬頭望過來,沈潭更是當即沉下臉色。
“潭...潭哥”,楊望結結巴巴看著沈潭道:“我...我等了你一天...你都沒有來。”
沈潭將煙頭在煙灰缸里碾滅,嗤笑一聲,冷淡道:“我沒事去那里干嘛”。
楊望抿抿嘴,“我能單獨和你說兩句嗎?”
沈潭看了好奇的兩小只一眼,站起來拍拍沈月亮的頭,“好好聽你李老師講課,我出去一下。”
沈月亮點點頭。
街道一旁的樹蔭下,兩個人面對面的站著,偶爾有些許微風吹過來,楊望理了理被吹亂的發(fā)梢,干澀的開口:“潭哥...我回去找過你...”
“那又怎樣”
楊望抬頭看了面無表情的沈潭一眼,感覺他好像比以前更冷了,想起他對屋里兩個小孩的態(tài)度,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不對,好像就只是對他更冷了....
“那天我回去后,想了很久,等我想明白再回去找你的時候,他們說,你已經(jīng)辭職了......”
那是游戲人間的楊望,第一次受到那么大的震撼,雖說以前睡過的人也有向他表白的,但是他都嗤之以鼻,可是想起來沈潭望著他的眉眼,聽見沈潭堅定認真的話,他可恥的落荒而逃了。
他回去后在家里躺了三天,等終于想通后,那個人卻不見了。
“潭哥,我們再重新開始吧”,楊望眼眶紅紅的懇求著。
沈潭勾唇笑了笑,抬頭看著楊望反問:“我們什么時候開始過....”
“或許在我心里我們開始過,可是在你心里只是玩玩,只是挑戰(zhàn)下你沒有玩過的類型不是嗎?”
“不是的,不是的潭哥”,楊望急切的反駁,“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找了你很久,這么多年我也沒有對象,不論我爸再怎么逼我,我也沒有找個女人結婚的”。
沈潭冷笑一聲,譏諷著看著他,“所以你不是孤兒,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是騙我的?!?/p>
“我......”楊望想到當初給自己捏造的身世,卡殼了。
“或者說,對于你來說,你當初的每一句話都是假的,所以你讓我拿什么信你?!?/p>
“潭哥...潭哥我錯了”,楊望猛的蹲下身來,雙手捂著臉,哽咽出聲。
“楊望,我們都不是當初的自己了,看你現(xiàn)在的行頭也不是一般人,我就是個糙人,沒有什么大能耐,守著這一家破修理廠過日子,我沒有什么能值得你忘不了的?!?/p>
“可是,可是我就是喜歡你,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你了,我還是忘不了你......”
“楊公子”,沈潭學著當初包工頭的話喊他,“你說你喜歡我,那你這么多年能保證都是孤身一人嗎?沒約過嗎?沒和人睡過嗎?”
楊望看著這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張了張嘴......
沈潭將人拉起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也不小了,我也不小了,既然長大了,就不能只守著以前過,你忘不了我,可能是當初你的目的沒有達到,才讓你記了那么多年。”
“不.......不是這樣的。”
沈潭牽了牽唇角,“是不是的都不重要,我現(xiàn)在的生活很安穩(wěn),也沒有那些打算,你回去吧,有時間我會去你開的酒吧光顧的”。
說罷就轉身回了屋,徒留楊望一人站在樹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