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寒夜鞭痕寅時的梆子剛敲過三響，瀾攀就已經(jīng)跪在藥田的凍土上了。

初春的寒氣像細(xì)密的針，透過粗麻衣的每一個孔隙往骨髓里鉆。他的膝蓋早已失去知覺，

唯有背上火辣辣的鞭傷提醒著自己還活著。昨夜?jié)补嗟撵`露在月華草葉片上凝結(jié)成霜，

此刻正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淌，把凍裂的傷口泡得發(fā)白。"雜種！

這些月華草要是誤了采藥時辰，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監(jiān)工趙莽的鞭子挾著破空聲抽下來，

鞭梢的鐵鉤精準(zhǔn)地刮走一塊皮肉。鮮血頓時涌出，在早已板結(jié)的血痂上又添新紅。

瀾攀的呼吸滯了滯，紫青色的異瞳在散亂黑發(fā)下閃過一絲痛楚。

但他很快又恢復(fù)機(jī)械的采藥動作——左手托住瑩白的草莖，右手兩指捏住根部三寸處，

輕輕一提。這是第三千二百一十四株，他記得很清楚。作為半人半妖的混血，

能在青嵐宗當(dāng)個雜役已是天大的恩賜——至少那些穿著云紋錦袍的內(nèi)門弟子們，

每次路過藥田時都是這么說的。"聽說林師兄突破到B級了？

"不遠(yuǎn)處傳來刻意拔高的談笑聲。三個外門弟子站在田埂上，腰間玉牌在晨光中泛著青芒，

"到底是純血世家的嫡系，用的筑基丹都是玄品。

""哪像某些雜種..."其中一人突然抬腳踹翻藥簍，"修煉十年連D級都突破不了！

"瀾攀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抖了抖，一株珍貴的月華草被連根拔起。

淡金色的根須上還沾著泥土，在晨光中像一簇破碎的星光。"廢物！

"趙莽的鞭子立刻呼嘯而來，這次直接抽在臉上。左頰炸開火辣辣的痛，

溫?zé)岬难樦掳偷卧谠氯A草上，那些潔白的花瓣頓時染出點點猩紅。

"今晚去毒霧谷采十株腐骨花抵債！"趙莽揪著他的頭發(fā)往地上撞，

"采不到就永遠(yuǎn)別回來了！"當(dāng)夕陽把藥田染成血色時，瀾攀才被允許離開。

他拖著腳步穿過青石廣場，沿途的弟子們像避開瘟神般讓出一條路。

混血的身份給了他獨特的感知力——那些掩鼻的動作，袖中捏起的凈塵訣，

還有刻意壓低的"臟死了"，都像另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