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骨粉如同細密的雪屑,沾滿了顧星辰破碎的衣袍,也沾染在陸青璇蒼白如紙的臉頰上。每一次艱難的喘息,都像是從破碎的風(fēng)箱里擠出的嗚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虛弱。左胸那被幽綠詛咒死光洞穿的傷口,在古玉爆發(fā)后的混沌紫芒余韻下,肉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蠕動、彌合,但新生的血肉極其脆弱,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撕裂般的劇痛,如同有無數(shù)燒紅的鋼針在傷口里攪動。
更糟糕的是內(nèi)腑。強行承受古玉爆發(fā)時那如同洪荒巨獸奔騰般的恐怖力量沖刷,他的五臟六腑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揉搓過,處處是細微的裂傷和淤血,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沉悶的鈍痛和強烈的嘔吐感。星元徹底枯竭,丹田如同被徹底抽干的深井,空蕩蕩,死寂一片。經(jīng)脈更是如同被烈火焚燒后又澆上寒冰,傳來陣陣灼痛與撕裂感交織的折磨。前所未有的虛弱感如同億萬只冰冷的螞蟻,啃噬著他的意志,拖拽著他向無邊的黑暗沉淪。
然而,就在這瀕臨徹底崩潰的邊緣,一股微弱卻極其堅韌的冰涼氣息,如同黑暗深淵中唯一不滅的星光,始終固守在他的丹田核心——是那枚剛剛爆發(fā)出驚世偉力、此刻又歸于沉寂的神秘古玉!
古玉表面的細微裂紋依舊清晰,但在那裂紋深處,一縷若有若無、深邃到仿佛能吞噬光線的混沌紫芒,正如同呼吸般緩緩脈動。每一次脈動,都散發(fā)出一絲絲微不可察、卻精純到難以想象的混沌氣息。這氣息如同涓涓細流,無聲地滋養(yǎng)著他殘破不堪的丹田壁壘,撫慰著干涸龜裂的經(jīng)脈,甚至…正在極其緩慢地滲透、消融著侵入他體內(nèi)的、那些源自幽綠詛咒死光的殘余陰寒死氣!
顧星辰模糊的意識捕捉到了這絲變化。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渴望,如同烈火般在枯寂的心田中燃起!力量!他需要力量!哪怕只有一絲!
他艱難地、一點點地凝聚著近乎潰散的意志,如同在風(fēng)暴中試圖攏起一捧流沙。他強忍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試圖按照《星辰鍛骨訣》的路線,強行催動星辰戰(zhàn)體殘存的氣血之力,去引導(dǎo)、去捕捉那縷來自古玉的、微弱的混沌紫芒!
這過程痛苦無比,如同用生銹的鈍刀在朽木上雕刻。每一次意念的凝聚,都牽扯著靈魂深處的疲憊。氣血如同沉寂的死水,難以撼動。那縷混沌紫芒更是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魚,帶著一種凌駕于他意志之上的高傲與漠然,在他枯竭的丹田內(nèi)緩緩流淌,對他的呼喚置若罔聞。
“呃…” 一聲痛苦的呻吟從懷中傳來。
顧星辰猛地低頭。陸青璇的身體在他懷中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灰敗的臉色上,那被龍血草強行壓制的灰黑色煞毒,如同受到刺激的毒蛇,驟然變得活躍、猙獰!絲絲縷縷的黑氣如同活物般從她皮膚下鉆出,瘋狂地扭動、侵蝕!她緊蹙的眉頭擰成了疙瘩,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嘴唇瞬間失去了最后一絲血色,變得烏紫!氣息如同風(fēng)中殘燭,微弱得幾乎斷絕!
煞毒反噬!在經(jīng)歷了空間傳送的恐怖撕扯、深淵死氣的侵蝕,以及剛才那致命詛咒死光的驚擾后,陸青璇體內(nèi)維持的脆弱平衡終于被徹底打破!恐怖的煞毒如同決堤的洪水,正在瘋狂吞噬她僅存的生命力!
“青璇!” 顧星辰心中大慟,一股難以言喻的焦灼瞬間沖垮了強行凝聚的意志!他下意識地想要輸送力量,可體內(nèi)空空如也!只能徒勞地抱緊她冰冷顫抖的身體,感受著她生命氣息如同指間流沙般飛速流逝!
就在這時!
嗡——!??!
沉寂的古玉再次震動!這一次,并非傳遞警兆,而是爆發(fā)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帶著強烈渴望的“吞噬”意志!目標(biāo),赫然指向——深淵上空那片稀薄動蕩、由十二根石柱幽綠光束交織而成的光幕!更準(zhǔn)確地說,是光幕深處,那十二塊鑲嵌在石柱頂端、布滿了細密裂紋、正散發(fā)著微弱幽光的晶石!
仿佛受到了古玉意志的感召,或者說,是古玉那混沌紫芒的氣息徹底激怒了深淵的守護者!
噠…噠…噠…
沉重如同金鐵敲擊巖石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打破了死寂!那具高達近丈、骨骼呈現(xiàn)暗金光澤、手握猙獰骨錘的巨猿骸骨,眼眶中兩團深邃冰冷的暗紅火焰猛地暴漲!它不再停留在十丈之外,而是邁開了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跪倒在骨粉中的顧星辰和陸青璇,緩緩逼近!
每一步落下,地面都微微震顫!那暗紅火焰跳動著,散發(fā)出如同實質(zhì)的、冰冷粘稠的死亡威壓!這威壓不再僅僅是物理上的沉重,更帶著一種直透靈魂的侵蝕力,如同無數(shù)冰冷的觸手,纏繞上顧星辰的意志,試圖將他拖入永恒的沉眠!同時,一股無形的、帶著強烈“剝奪”意志的領(lǐng)域力量,以暗金骸骨為中心,如同水銀瀉地般擴散開來!
顧星辰瞬間感覺周圍的空氣變得粘稠無比!身體如同被浸泡在冰冷的瀝青中,每一個動作都變得異常艱難!更可怕的是,他體內(nèi)剛剛被古玉紫芒滋養(yǎng)、勉強恢復(fù)的那一絲絲微弱生機,在這股領(lǐng)域的籠罩下,竟然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露珠,正在被強行抽取、剝離!本就沉重的傷勢和虛弱感,如同雪上加霜,瘋狂加劇!
暗金骸骨的目標(biāo)很明確——它要耗盡闖入者最后一絲生命力,讓其徹底化為這白骨深淵的一部分!它那兩團暗紅的火焰,死死鎖定著顧星辰丹田的位置,充滿了忌憚,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的、要將這威脅徹底抹除的決絕!
前有煞毒爆發(fā)的陸青璇命懸一線,后有暗金骸骨步步緊逼、剝奪生機!真正的絕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令人絕望!
“不…絕不!” 顧星辰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銀灰色的瞳孔中爆發(fā)出瘋狂到極致的血光!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被逼到懸崖邊緣的兇戾與不屈,如同沉寂的火山轟然噴發(fā)!
陸青璇瀕死的容顏,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心上!暗金骸骨那剝奪生機的冰冷領(lǐng)域,如同絞索般勒緊他的脖頸!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如此迫近!
在這極致的絕望與瘋狂中,他體內(nèi)沉寂的古玉仿佛感應(yīng)到了宿主那玉石俱焚的決絕意志,猛地一震!
嗡!
這一次,不再是傳遞意念,而是一股狂暴的、帶著原始掠奪本能的吞噬之力,如同決堤的洪流,從古玉深處轟然爆發(fā)!目標(biāo),直指那步步緊逼的暗金骸骨!
不!更準(zhǔn)確地說,是暗金骸骨眼眶中燃燒的那兩團深邃的暗紅火焰!以及它手中骨錘上纏繞的絲絲縷縷的同源火焰!
那暗紅火焰,并非普通的骨火!那是這具強大骸骨的核心,是它歷經(jīng)漫長歲月、吸收深淵死氣與生靈怨念凝聚而成的——“死源魂火”!蘊含著精純而龐大的死亡本源能量!
古玉的吞噬之力無形無質(zhì),卻霸道絕倫!它無視了空間的阻隔,如同饕餮張開了巨口,猛地“咬”向暗金骸骨眼眶中的魂火!
暗金骸骨前進的腳步猛地一頓!眼眶中跳動的兩團暗紅魂火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劇烈地搖曳、收縮!一股源自靈魂本源的劇痛和恐懼,讓它那由骸骨構(gòu)成的身軀都發(fā)出了細微的震顫!它發(fā)出一聲沉悶而憤怒的咆哮,手中巨大的骨錘猛地抬起,纏繞其上的暗紅火焰暴漲,試圖抵抗這股詭異的吞噬之力!
然而,古玉的吞噬之力,源自鴻蒙混沌,凌駕于生死之上!它或許因殘破而無法瞬間吞噬這強大的魂火,但其本質(zhì)的“位格”卻足以壓制和干擾!
就在暗金骸骨被古玉的吞噬之力強行牽制、動作出現(xiàn)遲滯的剎那!
顧星辰福至心靈!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他混亂的意識!吞噬!古玉能吞噬那魂火!那他…是否也能?!
體內(nèi)那縷微弱卻精純的混沌紫芒,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他這玉石俱焚的念頭,猛地變得活躍起來!
沒有時間思考!沒有退路!只有賭上一切!
“給我…過來!” 顧星辰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他放棄了所有防御,放棄了凝聚意志引導(dǎo)!而是將星辰戰(zhàn)體最后的本能,將求生的渴望,將對力量的極致貪婪,以及對陸青璇的守護執(zhí)念,盡數(shù)化作一股純粹到極致的、掠奪的意志!如同無形的觸手,狠狠刺向暗金骸骨手中那柄巨大骨錘上纏繞的、被古玉吞噬之力暫時壓制的絲絲縷縷暗紅火焰!
這并非功法,而是絕境中生命本能的野蠻掠奪!
轟——?。?!
當(dāng)顧星辰那狂暴的掠奪意志,強行“抓住”一縷被古玉吞噬之力壓制的暗紅死源魂火的瞬間!
一股無法形容的、如同億萬根燒紅鋼針同時刺入靈魂、又如同將靈魂投入九幽寒獄的恐怖劇痛,瞬間淹沒了顧星辰所有的感知!那魂火中蘊含的極致陰寒、死寂、怨毒、詛咒…種種負面能量如同決堤的洪流,瘋狂涌入他的識海和經(jīng)脈!
“呃啊啊啊——?。?!” 顧星辰的身體如同觸電般劇烈痙攣起來!七竅之中,瞬間涌出暗紅色的血絲!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凍結(jié)、被撕裂、被無數(shù)怨毒的詛咒啃噬!星辰戰(zhàn)體的氣血在這股至陰至邪的能量沖擊下,如同沸水澆雪,瘋狂潰散!本就瀕臨崩潰的身體,在這內(nèi)外交攻之下,如同布滿裂紋的瓷器,隨時會徹底崩解!
然而,就在這毀滅性的能量即將將他徹底湮滅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嗡?。。?/p>
沉寂的古玉再次爆發(fā)出璀璨的混沌紫芒!這一次,紫芒不再是擴散,而是化作一道凝練無比的橋梁,瞬間連接了顧星辰那狂暴的掠奪意志與侵入體內(nèi)的死源魂火!
如同最精密的熔爐被點燃!古玉的混沌紫芒霸道地介入了進來!
那縷狂暴肆虐、充滿毀滅氣息的暗紅死源魂火,在接觸到混沌紫芒的瞬間,如同遇到了至高無上的君王,竟發(fā)出無聲的哀鳴!其內(nèi)部蘊含的、精純無比的死亡本源能量,被混沌紫芒以一種玄奧莫測的方式強行剝離、淬煉、提純!
陰寒被中和!怨毒被凈化!詛咒被抹除!只剩下最核心、最精粹、代表著“寂滅”與“終結(jié)”法則本源的、一絲微弱卻無比沉重的暗金色能量流!
這股被淬煉提純后的暗金能量,不再充滿毀滅性,反而帶著一種冰冷、沉重、萬物歸墟的法則韻味。它被古玉的紫芒引導(dǎo)著,如同溫順的溪流,緩緩注入顧星辰那枯竭、龜裂、瀕臨破碎的丹田氣海!
轟隆——?。。?/p>
顧星辰的意識海中,仿佛有混沌初開般的巨響炸裂!
這股精純而沉重的暗金能量,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他丹田內(nèi)最后殘留的、源自星辰戰(zhàn)體的熾熱氣血,以及那縷微弱的混沌紫芒!
無法形容的劇變在丹田核心爆發(fā)!
枯竭的氣海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生命源泉,劇烈地翻騰、擴張!那些被強行注入的、代表著“寂滅”法則本源的暗金能量,與代表“星辰”熾熱生機的氣血之力,以及那縷代表“混沌”本源的紫芒,在古玉的居中調(diào)和與強行壓縮下,開始以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卻又仿佛契合了某種天地至理的方式,瘋狂地碰撞、旋轉(zhuǎn)、融合!
不再是涇渭分明!不再是彼此排斥!
而是以一種近乎野蠻的方式,強行糅合!
氣血的熾熱被死源的冰冷中和、壓縮!
死源的沉重被混沌的包容承載、轉(zhuǎn)化!
混沌的紫芒則如同無形的熔爐,淬煉著一切,引導(dǎo)著這狂暴的融合向著一個全新的、未知的方向演變!
丹田核心,一個極其微小、卻散發(fā)出令人心悸波動的能量漩渦正在瘋狂成型!漩渦的中心,一點混沌初開般的、融合了銀灰星輝、暗金死寂與混沌紫芒的奇異光點,正在緩緩凝聚、沉淀!
劇痛!如同將身體和靈魂都投入了混沌熔爐反復(fù)鍛打的劇痛,淹沒了顧星辰!他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痙攣,骨骼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皮膚表面滲出混雜著污血和黑色死氣的粘稠汗液!他的意識在毀滅與新生的邊緣瘋狂搖擺,眼前是光怪陸離的破碎幻象,耳邊是無數(shù)亡魂的尖嘯與星辰崩滅的轟鳴!
但他死死咬著牙,牙齦都滲出了鮮血!他不能昏過去!一旦昏厥,這狂暴的融合失去引導(dǎo),等待他的只有粉身碎骨、形神俱滅!
他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精神,都死死地“釘”在了丹田核心那個正在成型的混沌漩渦之上!他感受著那三種截然不同、卻又在古玉偉力下強行融合的力量,感受著那一點奇異光點從無到有、由虛化實的艱難過程!
“凝…給我凝?。。 ?他在靈魂深處發(fā)出無聲的咆哮!
仿佛回應(yīng)了他這玉石俱焚的意志。
嗡——?。?!
丹田內(nèi)瘋狂旋轉(zhuǎn)的混沌漩渦猛地向內(nèi)一縮!所有的光芒、所有的能量、所有的法則碎片,都被強行壓縮到了極致!
一顆僅有米粒大小、通體呈現(xiàn)出一種極其怪異、難以形容的混沌色澤的“丹丸”,在漩渦的中心,緩緩成型、凝固!
它并非傳統(tǒng)意義上的金丹。它沒有璀璨的金光,沒有渾圓的外形。它更像是一顆微縮的、混沌未分的宇宙胚胎!表面布滿了細密的、如同天然生成的玄奧紋路,紋路之中,銀灰、暗金、混沌紫三色光芒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zhuǎn)、交融、湮滅、再生,周而復(fù)始,生生不息!一股沉重、晦澀、仿佛蘊含著毀滅與新生的矛盾氣息,從這枚小小的混沌元丹中緩緩散發(fā)出來!
就在這枚混沌元丹成型的剎那!
轟隆——!??!
一股無形的氣浪以顧星辰為中心轟然炸開!地面厚厚的骨粉被瞬間清空,形成一個清晰的圓形!他體表滲出的污血和死氣被震散,露出下面新生的、泛著淡淡混沌光澤的堅韌皮膚!全身如同散架般的劇痛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脫胎換骨般的通透與力量感!
枯竭的丹田氣海被徹底重塑、拓展!雖然依舊空空蕩蕩,但那片空間的壁壘卻變得無比堅韌、寬廣!一縷比之前精純凝練了十倍不止、呈現(xiàn)出混沌色澤的全新力量——姑且稱之為混沌星元——正從那枚米粒大小的混沌元丹中緩緩滋生、流淌而出!雖然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沉重、凝練、仿佛能撼動山岳的恐怖質(zhì)感!
他的身體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瘋狂地吞噬著周圍空間里稀薄的天地靈氣,甚至…那些彌漫在深淵中的、冰冷駁雜的死氣能量!這些能量被強行吸納,經(jīng)過混沌元丹的淬煉轉(zhuǎn)化,化作一絲絲精純的混沌星元,滋養(yǎng)著他殘破的軀體!
星辰戰(zhàn)體的力量也在元丹成型的瞬間得到了質(zhì)的飛躍!氣血奔涌如長江大河,發(fā)出沉悶的轟鳴!骨骼密度大增,隱隱泛著金屬光澤!肌肉纖維被重新編織,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后背和左胸的傷口在混沌星元的滋養(yǎng)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結(jié)痂、脫落,露出新生的、泛著玉質(zhì)光澤的皮膚!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雖然總量依舊稀少,但本質(zhì)已然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呼…吸…” 顧星辰緩緩抬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帶著腐朽氣息的空氣涌入肺腑,卻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他眼中的疲憊和渙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歷經(jīng)雷火淬煉后的、深邃而內(nèi)斂的鋒芒!
他低頭看向懷中。陸青璇依舊昏迷,煞毒的黑氣依舊在她體表翻騰,但似乎被顧星辰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縷混沌元丹初成時、無意識逸散出的、蘊含著一絲“寂滅”法則意韻的氣息所壓制,侵蝕的速度明顯減緩了一絲。
就在這時!
“吼——!?。 ?/p>
一聲充滿了無盡痛苦、暴怒與驚懼的咆哮,如同受傷的洪荒巨獸,震得整個深淵空間都在顫抖!
是那暗金骸骨!
它眼眶中那兩團深邃的暗紅魂火,此刻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劇烈搖曳,明顯黯淡了一大圈!剛才顧星辰強行掠奪、被古玉淬煉吸收的那一縷死源魂火,顯然對它造成了巨大的傷害!這傷害不僅僅是能量的損失,更觸及了它存在的本源!
它那由暗金骨骼構(gòu)成的身軀上,竟然也出現(xiàn)了數(shù)道細微的、如同瓷器冰裂般的黑色紋路!手中的巨大骨錘,纏繞的暗紅火焰也變得稀薄了許多。
它死死地“盯”著顧星辰,那兩團黯淡的魂火瘋狂跳動,充滿了刻骨銘心的仇恨和…一絲連它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它無法理解,這個剛才還如同螻蟻般瀕死的闖入者,為何能在瞬間爆發(fā)出如此詭異的力量,不僅重創(chuàng)了它,更讓它感受到了真正隕滅的威脅!
它憤怒!它不甘!它要撕碎這個竊取了它力量的螻蟻!
然而,顧星辰身上那枚剛剛成型的混沌元丹所散發(fā)出的、沉重晦澀、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機的混沌氣息,以及那依舊固守在他丹田深處、散發(fā)著令它靈魂都為之顫栗的古老紫芒的古玉,形成了一道無形的、令它忌憚無比的屏障!
它那沉重的骨足抬起,又落下,抬起,又落下…最終,沒有再次逼近。它只是停在原地,發(fā)出低沉而充滿威脅的咆哮,眼眶中搖曳的魂火死死鎖定顧星辰,如同一條被激怒卻又忌憚獵人弓箭的毒蛇,逡巡不前。
顧星辰緩緩站起身,將依舊昏迷的陸青璇小心地背在身后。他感受著體內(nèi)那縷微弱卻無比凝練的混沌星元在新生經(jīng)脈中緩緩流淌,感受著星辰戰(zhàn)體脫胎換骨般的力量。他抬起頭,目光如同兩柄出鞘的寒刃,毫無畏懼地迎向那深淵守護者充滿惡意的“注視”。
雖然依舊虛弱,混沌元丹初成,力量遠未恢復(fù),古玉也再次沉寂。但此刻的他,已不再是剛才任人宰割的瀕死獵物!
他緩緩抬起剛剛愈合的右拳,拳鋒之上,一縷混沌色澤的星元悄然流轉(zhuǎn),散發(fā)出沉重而內(nèi)斂的毀滅氣息。
“想要我的命?” 顧星辰的聲音冰冷而平靜,在死寂的深淵中清晰地回蕩,“那就…自己來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