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獻身極星協(xié)議導(dǎo)語:我獻身于名為“極星”的絕密協(xié)議后,
哥哥們終于學(xué)會了什么叫追悔莫及。我二十一歲生日那天,大哥親手把我送進了禁閉室。
只因為在“天穹”防御系統(tǒng)的終極推演中,
我“失手”導(dǎo)致他最珍視的“妹妹”安雅精神瀕臨崩潰,淘汰出局。
推演室的白光刺得人眼疼。大哥晏霆一耳光扇在我臉上,力道之大,讓我撞上冰冷的控制臺。
“晏蘇,跟安雅道歉!”我捂著臉,沒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他。他身后,
二哥晏禹一腳踹翻了旁邊的設(shè)備椅,猩紅著眼對我咆哮:“你就是嫉妒!
嫉妒安雅比你更努力,更有天賦!”安雅躲在晏霆懷里,哭得梨花帶雨,
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霆哥,禹哥,
不怪姐姐……是我自己沒用……是我辜負(fù)了安叔叔的期望……”安叔叔,是安雅的父親,
也是我父母曾經(jīng)的至交和戰(zhàn)友。十年前,他為了掩護我父母撤離,犧牲在一次境外任務(wù)中。
從那時起,安雅就成了晏家的“公主”,而我,成了那個多余的“姐姐”。晏霆看著安雅,
眼神里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他再轉(zhuǎn)向我時,目光只剩下冰冷的厭惡和失望?!敖]三天,
寫一份一萬字的檢討,想不明白,就別出來了。”他以為我還會像過去無數(shù)次那樣,
哭著爭辯,或者低頭認(rèn)錯。我沒有。我只是輕輕說了一句:“好?!比缓?,我越過他們,
自己走進了那間象征著懲罰與羞辱的純白色房間。門在我身后緩緩合攏。
隔絕了晏霆兄弟倆安慰安雅的溫柔聲音,也隔絕了我對這個家最后一絲留戀。
他們以為這只是又一次尋常的懲罰。他們不知道,三天后,
將是我加入“極星協(xié)議”的最后期限。協(xié)議生效,我將從這個世界被徹底抹去。
我再也不會回來了。那一晚,當(dāng)他們以為我還在禁閉室里反省時,我已在另一個秘密基地,
簽下了我的新生。直到許多天后,晏霆才發(fā)現(xiàn),禁閉室空了。我的所有個人檔案,一夜之間,
變成了最高級別的“絕密”。那一刻,他才意識到,他弄丟的,究竟是什么。那一晚,
他們崩潰了。2 道歉進入“極星協(xié)議”前,我有七天的時間處理所有私人事務(wù)。
協(xié)議負(fù)責(zé)人江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溫和:“小蘇,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一旦踏入那扇門,過去的一切,都將與你無關(guān)。”“有沒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或事,
去做個了斷吧?!蔽覔u了搖頭:“沒有?!逼鋵?,我有一個未婚夫,是父親生前為我定下的。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江教授遞給我一張不記名銀行卡和一部加密手機?!斑@里面有一百萬,
是協(xié)議給你的安置費。七天后,手機會自動銷毀,卡也會失效?!蔽易叱龌兀?/p>
燕京的秋風(fēng)已經(jīng)很涼了。我在街邊站了很久,最終還是撥通了二哥晏禹的電話。我想,
好歹是二十年的兄妹。我父母留下的那塊“天狼星”懷表,還在他那里。
那是我唯一想帶走的東西。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晏禹的聲音很不耐煩:“又想耍什么花招?我告訴你晏蘇,這次你要是不跟安雅好好道歉,
就別想從禁閉室出來!”“二哥,我錯了?!蔽移届o地說,“我想見你一面,
跟你和大哥……道個歉。”那邊沉默了。或許是我的態(tài)度太過順從,讓他覺得意外。半晌,
他才冷哼一聲:“現(xiàn)在知道錯了?晚了!安雅被你刺激得舊傷復(fù)發(fā),正在醫(yī)院觀察。
大哥和我都在,沒空見你!”說完,他就要掛電話?!拔野寻謰屃粝碌哪翘壮悄系姆孔淤u了,
”我語速飛快地補充,“錢,我想當(dāng)面給你們,算是補償給安雅的?!蹦翘追孔?,
是父母留給我唯一的遺產(chǎn),市價遠(yuǎn)不止一百萬。晏禹的呼吸一滯?!澳阏f什么?你敢賣房子?
”“已經(jīng)賣了?!蔽胰隽藗€謊,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波瀾,“見個面吧,我把錢給你們,然后,
我就走,再也不回來了?!彪娫捘穷^,是長久的死寂。最后,
還是安雅那柔弱的聲音響起:“禹哥,讓姐姐過來吧,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
”晏禹這才咬著牙,報了醫(yī)院的地址。我掛了電話,風(fēng)吹得眼睛生疼。我去了趟銀行,
取了十萬塊現(xiàn)金裝進一個信封里,然后打車去了醫(yī)院。病房里,晏霆正在給安雅削蘋果,
動作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晏禹坐在一旁,冷冷地盯著我。我沒看他們,徑直走到安雅面前,
將信封遞給她?!皩Σ黄??!卑惭徘由乜戳岁迢谎?,不敢接。晏霆放下水果刀,
接過信封打開,看到里面厚厚一沓鈔票時,眼神微微變了?!胺孔诱尜u了?
”晏禹難以置信地問。“嗯。”“你……”他似乎想罵我,但看到那沓錢,又把話咽了回去。
晏霆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語氣依舊淡漠:“錢我們收下了,但這事沒完。
安雅這次的精神損傷很大,可能會影響她未來的前途?!蔽尹c點頭:“我知道?!蔽业捻槒?,
讓他們都有些不適應(yīng)。我轉(zhuǎn)身要走。“等等,”晏霆叫住我,
“爸媽留給你的那塊‘天狼星’懷表,你是不是該交出來了?”我心里一沉?!盀槭裁??
”“安雅的父親是為了救我們父母才犧牲的,這塊懷表象征著我父母的最高榮耀,
理應(yīng)由安雅繼承,告慰安叔叔的在天之靈?!标迢f得理所當(dāng)然。那塊懷表,
根本不是什么榮耀的象征。而是我父母留給我的,一把鑰匙。一把解開他們畢生研究成果的,
獨一無二的密鑰。他們不知道,安雅卻可能知道。我看著安雅,她低著頭,
嘴角卻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揚。“好?!蔽艺f,“懷表在二哥那里,你們留下吧。”說完,
我沒再看他們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走出醫(yī)院大門,我聽到身后傳來晏禹的聲音,
帶著一絲困惑和煩躁:“大哥,她今天怎么……這么不對勁?”是啊,
一個被壓迫了十年的人,突然放棄了所有抵抗,當(dāng)然不對勁。因為,獵物已經(jīng)決定,
要變成獵人了。3 交易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燕京大學(xué)的檔案館。我需要一個東西,
來換回我的“天狼星”懷表。檔案館的管理員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教授,他看到我的訪問證件,
有些驚訝。“你是……晏家的那個小女兒?”“是的,王教授?!薄澳阋殚喪昵?,
安振國同志的犧牲報告?”“是?!眻蟾媸羌用軝n案,但我有權(quán)限。我是晏霆和晏禹的妹妹,
也是烈士之后。這個身份,是我最后可以利用的籌碼。檔案很厚,我一頁一頁地翻看。
報告里詳細(xì)描述了那次任務(wù)的慘烈,安振國的英勇無畏。但在報告的附件里,
我找到了一份不起眼的心理評估報告。是安雅的。報告指出,安雅在目睹父親犧牲后,
產(chǎn)生了嚴(yán)重的應(yīng)激障礙,并伴有“表演型人格”和“反社會傾向”的潛在風(fēng)險。
建議進行長期心理干預(yù)。但這份評估,卻被另一份“專家會診”的報告覆蓋了。
會診的結(jié)論是:安雅只是過度悲傷,需要的是家人的關(guān)愛,而非冰冷的治療。
簽署這份“專家會診”報告的領(lǐng)頭人,是當(dāng)時負(fù)責(zé)安家的心理顧問,李博士。
而我記得很清楚,這位李博士,在安雅住進我們家后不久,就成了晏霆的私人顧問,
深受他的信任。我用加密手機將這份心理評估報告拍了下來。然后,我給晏霆發(fā)了一條信息。
【大哥,我想和你談?wù)劊P(guān)于安雅,也關(guān)于‘天狼神話’?!俊疤炖巧裨挕保?/p>
是當(dāng)年那次任務(wù)的代號。不到一分鐘,晏霆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聲音冷得像冰?!澳阍谀??
”“大學(xué)檔案館,你一個人來?!卑胄r后,晏霆出現(xiàn)在我面前。他穿著筆挺的制服,
肩上的星徽在燈光下閃耀?!澳阌窒敫闶裁垂??”我把手機遞給他,
上面是那份心理評估報告。晏霆的瞳孔猛地一縮?!澳銖哪呐降??”“這不重要。
”我平靜地說,“重要的是,這份報告,為什么會被隱藏?而負(fù)責(zé)隱藏它的李博士,
為什么會成為你的私人顧問?大哥,你和二哥,真的了解你們捧在手心里的安雅嗎?
”晏霆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想奪過手機,被我側(cè)身避開。“晏蘇,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只是想拿回屬于我的東西?!蔽铱粗难劬Γ蛔忠活D,“用這個秘密,
換回我爸媽留給我的懷表。很公平,不是嗎?”他死死地盯著我,胸口劇烈起伏。
他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將我吞噬。但最終,他還是妥協(xié)了。“東西在家里,你自己去取。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背影僵硬而決絕。我知道,這一刻,我們兄妹之間最后的情分,
也徹底斷了。無所謂。我回到那個住了十幾年,卻感覺無比陌生的家。保姆劉媽看到我,
眼神有些復(fù)雜?!靶〗?,您回來了?!薄皠專一貋砟命c東西,馬上就走。
”我徑直上了二樓,晏禹的房間。“天狼星”懷表就放在他書桌最顯眼的抽屜里,
像是在等我。我拿起懷表,入手冰涼。銀色的外殼上,雕刻著復(fù)雜的星圖,
那是我父母的名字縮寫。我打開懷表,里面沒有指針,只有一塊微縮的墨色晶體。
這才是真正的“天狼星”。
一個存儲著“極星協(xié)議”前身——“天狼星計劃”所有核心數(shù)據(jù)的超微型存儲器。
安雅想要它,或許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它背后代表的力量。我握緊懷表,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門口,卻站著安雅。她穿著漂亮的白色連衣裙,臉上帶著無辜又可憐的微笑?!敖憬?,
你要走了嗎?”“嗯。”“不等霆哥和禹哥回來嗎?他們會擔(dān)心的?!彼嶂^,
像個天真的孩子。我沒理她,徑直從她身邊走過?!敖憬悖彼谖疑砗筝p聲說,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當(dāng)年安叔叔其實可以不用死的?!蔽夷_步一頓。
“是他自己選擇了留下,”安雅的聲音帶著一絲詭異的快意,“他說,用他一條命,
換晏家一輩子的愧疚和虧欠,很值?!蔽颐偷鼗仡^,眼中滿是寒意?!澳阋詾椋?/p>
我會信你的鬼話?”“信不信不重要,”安雅臉上的笑容擴大,帶著一絲病態(tài)的扭曲,
“重要的是,霆哥和禹哥信了。他們永遠(yuǎn)都會覺得欠我的,會把最好的一切都給我。而你,
晏蘇,你永遠(yuǎn)都只是個外人。”她笑著,一步步向我逼近?!鞍闶掷锏膽驯恚?/p>
很快也會是我的。還有你在‘天穹’系統(tǒng)里的位置……所有屬于你的東西,我都會一樣一樣,
拿回來?!薄芭椋 币宦暰揄?。我抄起旁邊桌上的水晶臺燈,狠狠砸在她腳邊。碎片四濺。
“滾!”我一個字,讓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沒想到,一向隱忍的我,會突然爆發(fā)。
她踉蹌著后退一步,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實的恐懼。我冷冷地看著她,
像在看一個跳梁小丑?!鞍惭?,游戲才剛剛開始?!? 了斷從家里出來,
我打車直奔城西的一家舊物修復(fù)店。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手藝精湛,性情古怪。
“丫頭,又來修復(fù)什么寶貝?”“何叔,幫我個忙。”我將懷表遞給他。
“幫我把里面的‘天狼星’晶體取出來,換上這個。
”我從口袋里拿出一枚一模一樣的仿制晶體。這是我早就準(zhǔn)備好的。何叔愣了一下,
看了看我,沒多問。“一個小時?!钡却臅r間里,我去了附近的一家婚紗店。
看著櫥窗里潔白的婚紗,我想起了那個名義上的未婚夫,陸驍。我們只見過幾面,
他是陸家的長子,軍功赫赫,也是晏霆最看重的接班人之一。父親說,陸家重諾,
陸驍是個值得托付的人??上В荫R上就要成為一個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人。
我走進店里,為自己挑了一件最簡單的款式?!澳愫?,我想拍一組單人婚紗照,
再買一枚戒指?!薄昂玫?,小姐。請問戒指需要一對嗎?”“不用,一只就夠了。
”我為自己戴上了那枚素圈戒指。鏡子里的我,穿著婚紗,臉上帶著陌生的笑容。
這算是我為自己那段還沒開始就已結(jié)束的愛情,舉辦的一場無聲的告別儀式。照片立等可取,
我把它們和那枚戒指一起,放進了一個早就準(zhǔn)備好的盒子里。回到修復(fù)店,
何叔已經(jīng)完成了工作。我將裝著仿制晶體的懷表放回原處,
把真正的“天狼星”晶體貼身收好。然后,我把那個裝著婚紗照和戒指的盒子,寄給了陸驍。
沒有留名,只在快遞單上寫了一句話:“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做完這一切,已經(jīng)是深夜。
我找了個酒店住下,撥通了江教授的電話?!敖淌冢蚁肷暾?zhí)崆斑M入‘極星’。
”“為什么?你還有三天時間。”“我的身份可能已經(jīng)暴露了。
安雅……她知道‘天狼星’的秘密。”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江教授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帶著一絲凝重?!拔颐靼琢?。你來基地,我需要對你進行一次緊急評估。”評估室里,
冰冷的儀器連接著我的身體。江教授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
“如果你的哥哥們用親情來挽留你,你會動搖嗎?”“不會。
”“如果安雅用你父母的死來刺激你,你會失控嗎?”“不會。
”“如果‘極星’協(xié)議要求你,親手抹去你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所有痕跡,
包括你哥哥們的記憶,你愿意嗎?”我遲疑了。
抹去他們的記憶……意味著他們將徹底忘記我,忘記這十年的虧欠和傷害,
也忘記所有的悔恨。這對他們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但對我而言,卻太過殘忍。我閉上眼,
腦海里閃過晏霆那一耳光,晏禹那聲憤怒的咆哮。最后,我睜開眼,看著江教授,
清晰而堅定地說:“我愿意。”5 蒸發(fā)就在我做出決定的同時,晏家已經(jīng)翻了天。
晏霆回到家,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他以為我只是鬧脾氣躲了起來,并沒有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