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場雪落滿門斬時，我和南宮曦相視而笑。＞重生回太師府認(rèn)親宴，
她突然掀翻毒酒：“這杯敬真正的南宮昭！”＞前世她誣陷我偷竊，今生卻替我擋下暗箭。
＞她低聲說：“嫂子在幫四皇子煉毒，想殺太子?！保疚夷缶o太子赫連宸的手：“巧了，
我夫君正等著他們謀反呢。
”＞當(dāng)四皇子率叛軍撞開東宮大門——＞御座上十三皇子赫連曜輕笑：“皇兄，
你的龍袍繡反了?！?--寒風(fēng)似刀，卷著碎雪，
刮過帝都城北那片永遠彌漫著血腥與絕望的刑場。天空是污濁的鉛灰色，沉沉地壓下來，
壓得人透不過氣。往日喧囂的菜市口，
此刻死寂得只能聽見北風(fēng)的嗚咽和……沉重的、壓抑的、來自高臺之上的細(xì)微啜泣。
高臺之上，一排排穿著囚服的身影跪在冰冷的雪泥里，男女老少，
曾經(jīng)顯赫的南宮太師府滿門，此刻都成了待宰的羔羊。粗糲的麻繩深深勒進皮肉，磨出血痕。
雪粒撲簌簌打在臉上，瞬間融化，順著臉頰流下，分不清是雪水還是淚。我，南宮昭，
跪在最前排。曾經(jīng)繡著金鳳的太子妃朝服，早已被剝?nèi)ィ?/p>
只剩一件單薄的、骯臟的囚衣緊貼在身上，寒意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
那是死亡的氣息，濃郁得化不開。目光艱難地越過前面父親花白凌亂的頭顱，
看向監(jiān)斬臺上那幾張模糊卻刻骨銘心的臉——四皇子赫連弘志得意滿的虛偽笑容，
我那位曾經(jīng)溫婉嫻靜、此刻卻目光冰冷如毒蛇的嫂子柳氏，還有她身后那些柳家親族，
一張張臉上寫滿了貪婪和即將分食勝利果實的快意。視線最終落在身側(cè)。南宮曦。
她也穿著同樣的囚衣，同樣狼狽不堪，同樣被繩索束縛。
那張曾艷冠帝都、讓十三皇子赫連曜癡迷不已的芙蓉面，此刻蒼白如紙，沾著泥污，
嘴唇凍得發(fā)紫。她的目光沒有看向那些仇敵，反而直直地穿透風(fēng)雪，看向了我。四目相對。
沒有前世延續(xù)至死的怨毒，沒有刻骨的仇恨，只有一片荒蕪的、冰冷的死寂。
那是一種洞悉了所有荒謬與絕望后的平靜，一種走到生命盡頭、再無任何牽絆的空洞。
監(jiān)斬官尖利的聲音刺破死寂：“……南宮氏一族，勾結(jié)逆黨，圖謀不軌，罪證確鑿！奉圣諭，
滿門抄斬！即刻行刑——”“斬”字如同喪鐘，重重敲在每一個跪著的人心上。
身后的親眷里爆發(fā)出再也壓抑不住的悲鳴與絕望哭喊。我和南宮曦的目光依舊膠著在一起。
在那片哭聲的襯托下，我們的對視顯得格外詭異。然后，我看到她那凍得開裂的唇角，
極其緩慢地、極其艱難地向上扯動了一下。那不是一個笑容，
更像是一個扭曲的、對命運極致嘲弄的鬼臉。幾乎是同時，我也感到自己僵硬的臉上，
肌肉同樣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牽動起一個同樣冰冷、同樣嘲諷的弧度。
無聲的交流在風(fēng)雪中完成。我們都看到了對方眼中那點最后的光——不是生的渴望，
而是對這場荒誕大戲終于落幕的解脫，是對臺上那些劊子手終將步入深淵的預(yù)知。
這扭曲的“笑意”尚未完全展開，頭頂上方，巨大的陰影驟然壓下。凜冽的刀風(fēng)撕裂了空氣，
帶著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心臟！* * *“——吉時已到！
請真千金南宮昭小姐，上前拜見宗祠，認(rèn)祖歸宗！”一個拔高了調(diào)門、帶著刻板喜慶的聲音，
如同驚雷般在我耳邊炸響。眼前刺目的血紅刀光驟然碎裂、消失。取而代之的，
是幾乎要灼傷眼睛的明亮燈火。溫暖的氣息裹挾著濃郁的酒香、脂粉香、食物香氣，
猛地涌入鼻腔。絲竹管弦之聲靡靡入耳，夾雜著滿堂賓客刻意壓低的談笑。我猛地睜開眼，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冷汗瞬間浸透了里衣，黏膩冰涼。
這是……太師府正廳！記憶如潮水洶涌而至。金碧輝煌的廳堂，雕梁畫棟，
處處懸掛著象征喜慶的紅綢。巨大的鎏金蟠龍燭臺上，手臂粗的紅燭“噼啪”爆著燈花，
將整個大廳映照得亮如白晝。人頭攢動，帝都所有的權(quán)貴名流幾乎盡數(shù)在此。
男賓們穿著各色錦袍玉帶，女眷們則珠翠環(huán)繞，環(huán)佩叮當(dāng)。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恰到好處的、虛偽的祝賀笑容。我正站在廳堂中央，
鋪著厚厚紅氈的通道上。身上是簇新的、象征著南宮家嫡長女身份的華美衣裙，
石榴紅的云錦，用金線繡著繁復(fù)的纏枝蓮紋，袖口和裙擺綴著細(xì)密的珍珠。
衣料摩擦著皮膚的感覺如此真實，帶著新衣特有的微硬觸感。認(rèn)親宴！我竟然回到了這一天！
這個決定了我前世悲慘走向的轉(zhuǎn)折點！“昭兒？昭兒？
”身側(cè)傳來一個帶著疑惑和慈愛的女聲，是母親，南宮夫人。
她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dān)憂，輕輕碰了碰我的手臂，“別緊張，孩子，
快上前幾步，給祖宗牌位磕個頭，敬杯酒就好。曦兒已經(jīng)敬過了，該你了。
”順著母親的目光，我看到了前方幾步遠的香案。香煙繚繞中，
供奉著南宮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香案前，擺著一個紫檀木托盤，
上面放著一只小巧玲瓏、通體碧綠欲滴的翡翠杯。那杯酒！前世，就是這杯酒！
南宮曦故意在我敬酒時“不小心”撞了我一下，酒液潑濕了我價值連城的新衣，
引來滿堂低笑和母親不悅的目光。更惡毒的是，她隨后便誣陷我偷竊了她的陪嫁玉鐲，
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我推入百口莫辯的境地，讓我的回歸蒙上洗刷不掉的污點，
也讓太子赫連宸對我的第一印象跌入谷底！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殺機瞬間沖上頭頂，
幾乎讓我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帶來尖銳的刺痛，強行拉回一絲理智。
我猛地轉(zhuǎn)頭，目光如淬了毒的冰錐，狠狠刺向那個站在母親身側(cè)，
穿著一身嬌艷桃紅衣裙、妝容精致的少女——南宮曦！她也正看著我。
那張前世讓我恨之入骨的臉，此刻卻蒼白得嚇人，毫無血色，
連精心涂抹的胭脂都掩蓋不住那份驚悸。她的眼神不再是前世那種帶著得意和算計的嬌媚，
而是一種……一種巨大的、近乎崩潰的恐懼和茫然，瞳孔深處劇烈地收縮著，
身體也在微微發(fā)顫，仿佛剛從什么極其恐怖的夢魘中掙脫出來。她也在恐懼？
她也在……發(fā)抖？這不對勁！完全不是前世的劇本！一絲冰冷的疑惑，壓過了洶涌的恨意。
“昭兒？”母親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催促。滿堂賓客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
有審視，有看好戲的意味。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騰的心緒，抬步向前走去。一步，兩步，
距離那杯致命的翡翠酒越來越近。就在我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那冰冷的杯壁時——“慢著！
”一聲尖利得變了調(diào)的女聲驟然劃破滿堂的喜慶喧囂！是南宮曦！
只見她猛地從母親身側(cè)沖了出來，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fēng)，桃紅色的身影像一道失控的箭矢，
直直撞向香案！她那雙精心描繪過的眼睛里，此刻燃燒著一種近乎癲狂的決絕和恐懼，
死死地盯著那杯酒?！皣W啦——砰！”電光火石間，她狠狠一揚手，
精準(zhǔn)無比地打翻了那只盛滿琥珀色酒液的翡翠杯！碧玉般的杯子摔在堅硬的金磚地面上，
瞬間碎裂成無數(shù)片，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晶瑩的酒液潑灑開來，
在明亮的燭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澤，迅速滲入紅色的地毯，留下深色的、不祥的污跡。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所有的絲竹聲、談笑聲戛然而止。
數(shù)百道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
齊刷刷地釘在了那個站在一地狼藉和酒漬中央、胸口劇烈起伏的桃紅色身影上。
空氣凝滯得如同實質(zhì)，只剩下燭火燃燒的細(xì)微噼啪聲和南宮曦粗重急促的喘息。
南宮太師南宮遠，我的父親，那張素來威嚴(yán)持重的臉?biāo)查g沉了下來，眉頭緊鎖成川字，
眼中是難以置信的震怒。母親更是捂住了嘴，
驚愕地看著自己一手養(yǎng)大、素來“乖巧懂事”的養(yǎng)女，仿佛第一次認(rèn)識她?！瓣貎?！
你……你這是做什么？！”父親的聲音低沉壓抑，帶著山雨欲來的風(fēng)暴。
南宮曦卻對父親的震怒置若罔聞。她劇烈地喘息著，
目光死死地釘在地毯上那攤迅速擴大的深色酒漬上，仿佛那不是酒，
而是能吞噬一切的毒蛇猛獸。她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像是秋風(fēng)中的最后一片枯葉。終于，
她猛地抬起頭，目光不再看那攤酒，而是直直地、穿透人群，
精準(zhǔn)地、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射向了我！她的嘴唇哆嗦著，
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而嘶啞、顫抖，
卻清晰地響徹在死寂的大廳里：“這……這杯酒……不干凈！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血腥氣，
“我……我敬……敬真正的南宮家大小姐……南宮昭！”轟！如同巨石投入死水，
整個大廳瞬間炸開了鍋！“不干凈？什么意思？”“酒里有問題？
”“曦小姐這是……瘋了嗎？”“她敬真千金？她打的可是祭祖的酒啊！
”議論聲如同沸騰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整個空間。無數(shù)道目光在我和南宮曦之間瘋狂掃射，
充滿了驚疑、探究和難以置信。我的血液在這一刻仿佛也凝固了。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幾乎要撞碎肋骨。震驚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之前的滔天恨意。
她……她掀翻了那杯酒？她說“不干凈”？她……在警告我？在……救我？這怎么可能？！
前世那個處心積慮要將我踩入泥潭的南宮曦？我死死地盯著她。她也看著我，
那雙漂亮的杏眼里，驚魂未定，恐懼未消，但在那一片混亂之下，
我似乎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歉意？還有一絲破釜沉舟的決然？
前世那杯酒，果然有問題！不只是潑濕衣服那么簡單！她此刻的舉動，
印證了我重生后最大的疑慮！混亂中，母親終于反應(yīng)過來，又驚又怒地低喝：“曦兒！
你胡言亂語什么！快來人，扶小姐下去休息！她定是太累了……”幾個嬤嬤慌忙上前，
想要拉住南宮曦?！皠e碰我！”南宮曦猛地甩開伸過來的手，聲音尖利刺耳，
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抗拒。她的目光依舊緊緊鎖著我，那眼神復(fù)雜得如同打翻的調(diào)色盤，
恐懼、掙扎、痛苦、還有一絲……孤注一擲的瘋狂?！澳蠈m昭！”她幾乎是吼了出來，
聲音穿透嘈雜，“你……你等著！你等著瞧！”吼完這句沒頭沒尾、卻飽含威脅意味的話，
她不再看任何人，猛地轉(zhuǎn)身，像一只受驚的、慌不擇路的小鹿，提著礙事的裙擺，
踉踉蹌蹌地撞開擋路的賓客，跌跌撞撞地朝著大廳側(cè)門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抹桃紅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燈影搖晃的屏風(fēng)之后。留下一堂死寂，
以及滿地狼藉和驚濤駭浪般的議論。父親臉色鐵青，強壓著怒火，勉強維持著主人的體面，
對賓客們拱手致歉：“家門不幸，小女失儀，讓諸位見笑了！
今日宴席……”后面的話我已聽不清。所有的聲音都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晃動的水幕，
變得模糊不清。只有南宮曦最后那句嘶吼——“你等著瞧！
”——和她那雙交織著恐懼與瘋狂的眼睛，如同烙印般刻在我的腦海里。宴會草草收場。
那杯被打翻的“不干凈”的酒，像一個巨大的、無聲的警告和謎團，懸在了太師府的上空，
也懸在了我和南宮曦之間。* * *認(rèn)親宴后的太師府，表面維持著平靜，
內(nèi)里卻暗流洶涌。南宮曦當(dāng)眾掀翻祭酒、指責(zé)酒“不干凈”的驚人之舉，
雖被父親以“失心瘋”為由強行壓下，但流言如同長了翅膀，
早已在帝都勛貴圈子里悄然流傳。府里的氣氛也微妙起來，下人們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敬畏，
也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疏離和揣測。南宮曦被父親下令禁足在她的“棲霞苑”，
對外稱是受了驚嚇需要靜養(yǎng)。一連數(shù)日，她都沒有再出現(xiàn)在人前。那日的瘋狂與警告，
仿佛只是我重生后一場光怪陸離的幻覺。但我深知不是。我回到了自己的“攬月軒”。前世，
這里曾是我短暫安寧、隨后又淪為囚籠的地方。如今一草一木皆在，卻帶著全然不同的心境。
我屏退了所有侍從，
只留下自小跟隨母親、后來被指派給我的、沉默寡言卻眼神清亮的侍女青黛。“青黛，
”我坐在臨窗的軟榻上，看著窗外一叢在夜風(fēng)中搖曳的修竹，聲音壓得極低，
“替我留意棲霞苑那邊，尤其是……南宮曦的動靜。還有，府里各處，
特別是廚房采買、門房進出，任何異常，都來報我。”青黛沒有多問一個字，
只深深一福：“是，小姐?！蹦请p沉靜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了然。
時間在表面的平靜下悄然流逝。我利用“養(yǎng)病”的借口，深居簡出，
一面不動聲色地梳理著府中復(fù)雜的人脈關(guān)系，一面在腦海中反復(fù)推演著前世的悲劇節(jié)點。
四皇子赫連弘的野心，嫂子柳氏那張溫婉面具下的蛇蝎心腸，
柳家如附骨之疽般的貪婪……這些人，這些事，如同一張巨大的、無形的網(wǎng)，正悄然收緊。
父親和母親對我這個失而復(fù)得的“真千金”，態(tài)度是復(fù)雜的。愧疚、彌補，
卻也帶著一絲因南宮曦事件而生的審視和隔閡。這正合我意。這一日，宮里傳來消息，
皇后娘娘將于三日后在御花園舉辦賞菊宴，遍邀帝都貴女。帖子自然也送到了太師府，
我和南宮曦都在受邀之列。禁足令被暫時解除。賞菊宴那日，秋高氣爽，御花園里金菊怒放，
香氣馥郁。貴女們?nèi)绱┗ê?，言笑晏晏。我刻意選了一身素雅的月白云錦宮裝，
低調(diào)地綴在人群外圍。目光卻如同無形的絲線，
終若有若無地牽系著那個同樣穿著華麗、卻明顯帶著一絲強撐精神的桃紅色身影——南宮曦。
她來了。臉色依舊不太好，帶著一種大病初愈的蒼白，
妝容也掩蓋不住眼底的疲憊和驚弓之鳥般的警惕。她似乎也在刻意避開人群中心，
顯得有些落落寡歡。偶爾有貴女上前搭話，她也只是敷衍幾句，眼神飄忽。前世，
就是在這場宴會上，南宮曦設(shè)計讓我“失手”打碎了皇后娘娘最心愛的一盆“綠牡丹”名菊，
引得皇后震怒，幾乎當(dāng)場將我逐出宮去，
也徹底斷了我與太子赫連宸可能發(fā)展的任何一絲情愫。我冷眼旁觀，等待著她的動作。
心卻懸著，無法判斷她今日會故技重施，還是……有別的圖謀？宴會進行到一半，
宮人引領(lǐng)著眾貴女前往湖心亭品茶。通往湖心亭的是一道九曲回廊，兩側(cè)是清澈的湖水，
倒映著藍天白云和盛放的菊花。我走在人群靠后的位置。
就在經(jīng)過一處欄桿稍顯松動（這是我前世就知曉的隱患）的回廊拐角時，
眼角余光瞥見南宮曦的身影似乎不經(jīng)意地朝我這邊靠近了些。來了！我心中冷笑，
全身的神經(jīng)瞬間繃緊。前世，她就是在這里，裝作被絆了一下，狠狠撞向我，
讓我撞向那處松動的欄桿，同時“失手”打翻旁邊花架上擺放的“綠牡丹”！
我暗中調(diào)整了步伐，重心下沉，蓄勢待發(fā)。這一次，我絕不會讓她得逞！然而，
就在我全神貫注防備著來自南宮曦的“撞擊”時——“嗖！
”一道極其細(xì)微、卻帶著致命破空聲的銳響，毫無征兆地從回廊外側(cè)的假山石方向激射而來！
目標(biāo)，赫然是我的后心！那絕不是意外！是淬了毒的弩箭！是沖著要我的命來的！
電光火石之間，身體的本能快過思考！我猛地向側(cè)面一閃！但倉促間的躲避，
只堪堪避開了要害！就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小心！
”一聲凄厲的、變了調(diào)的尖叫在我身側(cè)響起！是南宮曦的聲音！緊接著，
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我的左肩上，將我整個人撞得向旁邊踉蹌了兩步，
徹底脫離了弩箭的軌跡！“噗嗤！”一聲令人牙酸的、利刃穿透皮肉的悶響傳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我踉蹌著站穩(wěn)，猛地回頭。
只見南宮曦整個人撲倒在我剛才站立的位置，一支閃爍著幽藍寒芒的短小弩箭，
深深地、精準(zhǔn)地釘入了她的右肩胛骨下方！那桃紅色的云錦上，一點刺目的猩紅，
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洇開，如同一朵在死亡土壤上驟然綻放的妖異之花。
她的臉?biāo)查g褪盡了所有血色，痛得連尖叫都發(fā)不出來，
只有喉嚨里溢出破碎的、倒抽冷氣的嘶聲。
那雙漂亮的杏眼因為劇痛和極度的恐懼而睜得極大，瞳孔渙散，死死地看著我，
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痛苦和一種……終于塵埃落定的絕望？“啊——！”“有刺客！
”“曦小姐！”“護駕！快護駕！”短暫的死寂之后，整個回廊瞬間炸開了鍋！
尖叫聲、哭喊聲、侍衛(wèi)拔刀奔跑的鏗鏘聲、桌椅翻倒的混亂聲響成一片！貴女們花容失色，
抱頭鼠竄，場面徹底失控！侍衛(wèi)們?nèi)缗R大敵，迅速封鎖現(xiàn)場，沖向假山石方向。然而，
除了在石縫里找到一架精巧的、已經(jīng)空了的機弩，刺客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跡。混亂中，我站在原地，如同被釘在了原地。
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一路爬上頭頂，四肢百骸都凍僵了。
來的宮人七手八腳抬起來、臉色慘白如金紙、鮮血染紅了半邊衣襟、已然痛暈過去的南宮曦，
支泛著幽藍光澤、明顯淬了劇毒的弩箭……前世所有的恨意、所有的籌謀、所有的冰冷算計，
在這一刻，被這刺目的鮮血和那奮不顧身的一撞，撞得粉碎！她替我擋了箭。
一支淬了毒的、致命的暗箭。為什么？！* * *南宮曦被火速抬往就近的宮室救治。
整個御花園被封鎖，氣氛肅殺凝重?；屎笳鹋?，嚴(yán)令徹查。然而，
那架精巧的機弩是黑市上常見的貨色，無從查起，最終也只能不了了之，成為懸案。
太師府自然掀起了軒然大波。父親震怒中帶著后怕，母親哭腫了雙眼，
對南宮曦的愧疚和憐惜達到了頂點。府里上下更是噤若寒蟬，
看向我的目光更加復(fù)雜難辨——真千金回府，假千金就在宮宴上差點替她送了命？
這其中的曲折，足以讓最精明的下人都閉上嘴，不敢多言半句。南宮曦的傷很重。
箭頭淬的毒雖非見血封喉的烈性，卻也極其陰損霸道，讓傷口反復(fù)潰爛，高燒不退。
宮里的御醫(yī)、府里重金延請的名醫(yī)流水般出入棲霞苑，足足折騰了大半個月，
才勉強將毒拔清，險險保住了性命，但人也去了半條命，虛弱得下不了床。這期間，
我一次也沒有踏足棲霞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我需要時間，需要絕對的冷靜，
來消化這驚天逆轉(zhuǎn)帶來的沖擊，來重新評估南宮曦這個人，以及……我們共同的處境。
那一箭，那奮不顧身的一撞，徹底打敗了我前世的認(rèn)知。她若真想我死，只需袖手旁觀，
那支毒箭就能要了我的命。她撲上來，只有一種解釋——她知道有箭！她在救我！她重生了。
和我一樣。并且，她的立場……似乎發(fā)生了某種根本性的、我無法理解的轉(zhuǎn)變？
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深夜?？耧L(fēng)卷著暴雨，猛烈地抽打著窗欞，發(fā)出“噼啪”的巨響。
攬月軒內(nèi)燭火搖曳，在墻壁上投下不安晃動的影子。我獨自坐在燈下，手中拿著一卷書，
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窗外凄厲的風(fēng)雨聲，像極了前世刑場上呼嘯的寒風(fēng)。
“篤…篤篤……”一陣極其輕微、卻異常執(zhí)著的叩門聲，在風(fēng)雨聲中響起，
微弱得幾乎被淹沒。我心頭猛地一跳。這么晚了，
又是這樣的天氣……青黛早已被我遣去休息。我起身，走到門邊，沒有立刻開門，
低聲問：“誰？”門外沉默了一下，隨即，一個虛弱、沙啞，帶著濃重鼻音，
卻又無比熟悉的女聲傳來，艱難地擠出兩個字：“……是我。”南宮曦！我迅速拉開了門栓。
一股裹挾著冰冷雨水和泥土腥氣的寒風(fēng)猛地灌了進來，吹得燭火瘋狂跳動。門口站著的人，
幾乎讓我認(rèn)不出來。南宮曦渾身濕透，單薄的中衣緊緊貼在身上，
勾勒出她病后更加消瘦的身形。長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蒼白的臉頰和脖頸上，還在往下滴著水。
她的嘴唇凍得發(fā)紫，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右肩的傷口顯然被牽動了，
她只能用左手死死地按住，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那雙曾經(jīng)盛滿嬌媚或算計的杏眼，
此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疲憊、恐懼，以及一種近乎燃燒的、孤注一擲的光芒。
她像是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狼狽到了極點，也脆弱到了極點，卻又倔強地挺直著背脊。
“你……”看著她這副模樣，我喉嚨發(fā)緊，竟一時失語。
“讓我……進去……”她牙齒打著顫，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帶著哀求，更多的卻是急迫，
“求你……有……要緊事……”我側(cè)身讓開。她幾乎是跌撞著撲了進來，
帶進一地冰冷的水漬。我迅速關(guān)上房門，隔絕了外面的風(fēng)雨。她沒有走向暖榻，
而是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下來，蜷縮成一團，像一只瀕死的、尋求最后庇護的小獸。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痛苦的嘶聲。我快步走到屏風(fēng)后，
取來一條厚實的干燥絨毯，蹲下身，用力裹住她冰冷顫抖的身體。
又起身倒了一杯滾燙的熱茶，塞到她那只還能動的左手里。她沒有拒絕，
雙手緊緊捧著那滾燙的茶杯，汲取著那微薄的熱量，貪婪地喝了一大口，被燙得瑟縮了一下，
卻仿佛渾然不覺。熱水下肚，似乎讓她恢復(fù)了一絲力氣?！澳惘偭?？”我看著她慘白的臉，
壓低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怒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dān)憂，“傷還沒好！這種天氣跑出來，
不要命了？”她抬起頭，濕漉漉的頭發(fā)黏在額角，水珠順著臉頰滑落，
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她看著我，那雙眼睛里，恐懼依舊濃重，
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后的瘋狂和不顧一切。
“我……我看到了……”她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肯定，
“我……偷偷去了柳氏的院子……她……她的貼身婢女……在熬藥……不是治病的藥！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竄起：“什么藥？”南宮曦的瞳孔驟然收縮，
身體又劇烈地抖了一下，仿佛光是回憶那場景就讓她恐懼到極點。她用力吸了一口氣，
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揭露驚天秘密的顫抖：“是……是毒！”她死死盯著我的眼睛，
一字一句，清晰得如同淬毒的冰凌，“我認(rèn)得那味……是南疆的‘噬心藤’！慢性劇毒！
她在幫……幫四皇子煉毒！”轟?。〈巴庖坏缿K白的閃電撕裂了漆黑的夜幕，
緊隨其后的炸雷震得窗欞嗡嗡作響！刺目的白光瞬間照亮了南宮曦那張毫無血色的臉，
和她眼中深不見底的恐懼與絕望?！八麄円獨⑻?！”她幾乎是嘶吼出來，聲音破碎不堪，
帶著哭腔，“赫連宸！他們要殺了太子！就像……就像前世一樣！”冰冷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窗外是肆虐的風(fēng)雨雷電，屋內(nèi)是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燭火不安地跳動，在墻上投下我們兩人扭曲拉長的影子。我蹲在她面前，
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頭頂，又在瞬間凍結(jié)成冰。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撞擊著耳膜，
幾乎蓋過了外面的雷聲。噬心藤！南疆奇毒！無色無味，混入飲食，日積月累，
能悄無聲息地侵蝕心脈，令人如同患了心疾般衰竭而亡！前世，太子赫連宸，
正是在一場看似尋常的秋獵后“舊疾復(fù)發(fā)”，纏綿病榻數(shù)月后驟然薨逝！太醫(yī)診斷，
正是“心脈衰竭”！原來如此！原來根子在這里！前世太子死后，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是手握部分兵權(quán)、又深得某些朝臣支持的……四皇子赫連弘！而我的好嫂子柳氏，她的父親，
正是掌管太醫(yī)院藥材供應(yīng)的……柳院判！巨大的陰謀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我的心臟，
帶來窒息般的恐懼和滔天的憤怒。前世太師府滿門抄斬的導(dǎo)火索，
太子遇刺案……原來早在這個時候，毒牙就已經(jīng)悄然亮出！而柳氏，這個嫁入南宮家的女人，
竟是赫連弘埋在太師府最深、最毒的一顆釘子！她利用身份之便，利用太師府的資源和人脈，
在為赫連弘煉制弒君的毒藥！“你……確定？”我的聲音干澀得厲害，
帶著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的顫抖。南宮曦用力地點著頭，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混合著臉上的雨水狼狽地流淌下來：“我確定！
我前世……后來才知道……他們就是用這個……害死了太子！然后……然后嫁禍給太師府！
說我們……通敵叛國，提供毒藥……才……”她說不下去了，
巨大的悲痛和恐懼讓她蜷縮得更緊，發(fā)出壓抑的嗚咽。前世太師府獲罪的“鐵證”之一，
就是在府中搜出了“通敵文書”和“不明毒物”！原來那“不明毒物”，
就是柳氏煉制的“噬心藤”！柳家，從柳院判到柳氏，再到整個柳家宗族，
都是赫連弘的爪牙！是他們，親手將太師府推入了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轟然貫通！前世模糊的疑點瞬間清晰！憤怒如同巖漿在血管里奔涌，
幾乎要將我焚燒殆盡！我猛地站起身，巨大的恨意和冰冷的殺機讓我身體微微搖晃。
我走到窗邊，猛地推開窗戶！“嘩——！”冰冷的暴雨夾雜著狂風(fēng)瞬間劈頭蓋臉地打來，
寒意刺骨，卻也讓我沸騰的頭腦瞬間冷靜下來。風(fēng)雨如晦。
遠處太師府層層疊疊的屋宇在閃電中忽明忽暗，如同蟄伏的巨獸。柳氏所居的“清荷院”，
就在那片黑暗的深處，像一顆散發(fā)著惡臭的毒瘤。南宮曦裹著毯子，蜷縮在門邊，
仰著頭看我，像一只等待宣判的、濕透的雛鳥，
眼中充滿了孤注一擲的希冀和深不見底的恐懼。我轉(zhuǎn)過身，風(fēng)雨灌入，吹得我衣袂翻飛。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聲音冷冽如窗外的寒雨，卻又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知道了。
”我抬手，用力抹去臉上冰冷的雨水，眼神銳利如刀，
“柳氏……柳家……赫連弘……他們一個都跑不了！”窗外的電光再次撕裂夜幕，
照亮了我眼中翻騰的、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意。這一世，獵人與獵物的位置，該換一換了。
* * *棲霞苑那場風(fēng)雨夜的秘密交談，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漣漪雖小，
卻徹底改變了暗流的走向。我和南宮曦之間，那堵由前世血仇筑起的高墻，并未消失，
但墻基已然被這共同的滔天恨意和迫在眉睫的危機所撼動。
一種冰冷而脆弱的、基于生存本能的“結(jié)盟”，在暗夜中悄然達成。我們依舊極少見面，
更無任何溫情脈脈的交流。她養(yǎng)她的傷，我籌謀我的棋局。但無形的絲線已然連接。
前世經(jīng)營的人脈和商道天賦（這是她前世賴以在十三皇子府立足、甚至暗中積蓄力量的本錢，
今生被我默許甚至暗中推動其恢復(fù)），開始編織一張更隱蔽、更深入市井的情報網(wǎng)。她的人，
如同幽靈，悄然滲透進柳家名下的藥鋪、車馬行，
甚至開始接觸為柳氏“清荷院”運送特殊藥材的隱秘渠道。
每一次看似平常的香料采買、布匹交易，
都可能夾帶著關(guān)于“噬心藤”原料來源或柳氏異常動向的碎片信息。而我，
則將目光牢牢鎖在了東宮，
鎖在了那個前世早逝、今生我名義上的未婚夫——太子赫連宸身上。機會很快來臨。
中秋宮宴。前世，這場宮宴于我而言，是屈辱的深淵。南宮曦設(shè)計我“失儀”，
柳氏“好心”替我求情卻坐實了我的不堪，父親失望，
太子冷漠……一切都在滑向無法挽回的悲劇。今生，宮宴依舊富麗堂皇，絲竹悅耳。
我穿著得體的宮裝，姿態(tài)恭謹(jǐn)?shù)刈谂煜?，目光卻沉靜如水，
不著痕跡地掠過那些熟悉的面孔——雍容華貴卻心思深沉的皇后，
志得意滿、頻頻舉杯的四皇子赫連弘，
還有我那坐在勛貴女眷中、笑容溫婉得體、正與幾位夫人低聲談笑的嫂子柳氏。
她今日戴了一支新打的赤金點翠步搖，在宮燈下流光溢彩，襯得她容光煥發(fā)，
誰能想到這美麗皮囊下藏著煉制弒君毒藥的蛇蝎心腸？酒過三巡，氣氛漸酣。按照慣例，
太子需代表皇室，向幾位德高望重的宗室老親王敬酒。赫連宸起身了。
他今日穿著一身玄色金紋蟒袍，身姿挺拔，氣度沉穩(wěn)，
面容在宮燈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清冷疏離。他端著金杯，步履從容地走向主位旁的老豫親王。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他。就是現(xiàn)在！我深吸一口氣，指尖微不可查地一彈。
一顆裹著薄薄蠟衣、小如米粒的“珍珠”（實則是青黛特制的、遇熱即化的藥丸），
悄無聲息地自我袖中滑落，精準(zhǔn)地滾落到赫連宸即將踏過的、鋪著厚厚絨毯的路徑上。
他抬腳，落下。“噗”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蠟衣在靴底的壓力和絨毯的摩擦下瞬間破裂。
一股極其清淡、若有似無、混雜著多種花木清氣的奇異幽香，瞬間彌漫開來，極其短暫，
轉(zhuǎn)瞬即逝，被殿內(nèi)濃烈的酒香和熏香輕易掩蓋。
除了嗅覺天生極其敏銳、或?qū)Υ讼惝惓Ｊ煜ぶ耍^難察覺。
赫連宸的腳步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眉頭極其細(xì)微地蹙起，隨即又恢復(fù)如常，繼續(xù)向前敬酒，
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然而，就在他經(jīng)過柳氏席位前方時——柳氏臉上的溫婉笑容驟然僵住！
她正在端起酒杯的手猛地一顫，杯中酒液潑灑出少許，濺濕了她華美的衣袖！
她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狠狠刺了一下，幾乎是瞬間抬起頭，目光如受驚的兔子般，
帶著難以掩飾的驚疑和一絲恐懼，飛快地掃過赫連宸的靴底，
隨即又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垂下眼簾，手指用力攥緊了酒杯，指節(jié)泛白，
身體也幾不可查地向后縮了縮。那瞬間的失態(tài)，快如閃電，
卻沒能逃過一直用眼角余光死死鎖定她的我的眼睛！成了！那顆蠟丸里包裹的，
正是微量“噬心藤”被焚化后殘留的、最不易消散的幾味特殊輔料的氣息！極其微弱，
但對于日夜接觸此毒、甚至親手煉制的人來說，那氣味如同烙印在靈魂里的噩夢，稍有刺激，
便會引發(fā)本能的恐懼反應(yīng)！柳氏的反應(yīng)，就是最確鑿無疑的證據(jù)！她不僅知道“噬心藤”，
更對它的氣息熟悉到了骨子里！她在害怕，
害怕太子身上沾染了哪怕一絲一毫與此毒相關(guān)的氣息！這恰恰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鬼祟！
宮宴在表面的歌舞升平中繼續(xù)。柳氏很快調(diào)整過來，恢復(fù)了溫婉的笑容，
仿佛剛才那一瞬的失態(tài)只是錯覺。但我知道，種子已經(jīng)埋下。赫連宸不是蠢人，
他方才那細(xì)微的停頓和蹙眉，也絕非偶然。他定然察覺了那瞬間的異香。宮宴散后，
我故意落在了后面。果然，剛出大殿，
一名面容普通、眼神卻異常精干的東宮內(nèi)侍便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我身側(cè)，
低聲道：“南宮小姐，太子殿下有請，移步觀瀾亭一敘。”觀瀾亭臨水而建，位置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