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同時，搶救室里猛地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屬于嬰兒的尖銳哭嚎！那哭聲極其短促，

像被生生掐斷在喉嚨里，緊接著就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只有心電監(jiān)護儀那種單調、急促、催命般的“嘀嘀嘀——！”蜂鳴聲穿透厚重的金屬門板，

一下下鑿在耳膜上！我的頭皮瞬間炸開！渾身的血都涼了！

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猛地向前沖了一步，手已經伸出去要去拽她的胳膊，

喉嚨里擠出變了調的聲音：“走…走啊…！” 像要帶她逃離這個重現的地獄。

她的手卻更快。冰冷的手指帶著一股強硬的力量，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別動。”她抬起頭，聲音壓得極低，

卻像冰錐一樣戳進我的耳蝸。那雙深褐色的眼睛死死盯著我，瞳孔里映著瘋狂閃爍的紅光，

里面沒有淚水，沒有恐懼，只有一片凍結的、能把人吸進去的深淵。“聽。

”她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吐出淬著冰碴的字眼： “這就是康康最后的聲音。

” “像不像…你的輪盤指針落定的動靜？

”“嘀嘀嘀——嘀嘀嘀——” 那催命的蜂鳴聲隔著門板，魔音穿腦。我被她攥著，

動彈不得。手腕上的骨頭在呻吟。搶救室里傳來的動靜——醫(yī)護人員模糊急促的指令聲，

金屬器械碰撞的冰冷脆響，

還有那持續(xù)不斷、象征著生命流逝的可怕蜂鳴——像無數根冰冷的鋼針，狠狠扎進太陽穴，

攪動著腦漿。前世那個風雪夜的碎片，被這蜂鳴聲強行撕扯出來，帶著冰碴和血腥氣，

在眼前瘋狂閃回。牌桌上骰盅搖晃撞擊的嘩啦聲，王老板咧著金牙的怪笑，

林晚抱著孩子沖進急診室時絕望的哭喊，醫(yī)生疲憊搖頭的剪影，還有…還有最后雪地里，

扒走我球鞋的手，和《好日子》那歡快到刺耳的嗩吶…嗡鳴聲在腦子里越來越大，

混合著現實的蜂鳴，幾乎要撐裂顱骨。胃里翻滾著，喉嚨發(fā)腥。我試圖掙脫她冰冷的手指，

身體卻晃了一下，眼前陣陣發(fā)黑，膝蓋發(fā)軟，差點直接跪倒在冰冷磨石子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