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籠包更多的是引人好奇,清早行色匆匆去做工的人對小籠包好奇,卻并沒有買的打算,直到半上午,才賣出第一份。
一屜小籠包賣出去,餡兒也差不多沒了。
出門到收尾,前后不到三個小時,陸嬈估摸著,他們早上六點出門,這會兒也就九點左右。
清早收獲銅板三十四個,除去原材料的消耗,也就賺五六個銅板,算上時間成本與柴火,等于沒賺。
東西收拾一半,身著錦衣頭戴釵環(huán)的的婦人急匆匆而來,滿臉失望:“收攤了嗎?我聽鄰居說很香很好吃特意趕來的?!?/p>
“怕生意不好,今天準備的材料有限?!标憢茠炱鹦θ?,起身與來人交談:“我們明天還會過來,只是價格會比今天高?!?/p>
婦人沒問價格,只問道:“你們什么時候過來?我明天早點兒。”
“天亮從家出發(fā),您卯時末過來,我們肯定在?!?/p>
“我要那種小包子,明天還會有嗎?我女兒嘗了一個說很喜歡?!?/p>
“會的,有人買我就會做。”
送走婦人,陸嬈臉上笑意深了許多,果然,客人的推薦總是最有力的宣傳,她這小攤的名聲已經(jīng)逐漸傳開。
雖然準備的材料太少,導致這么早就收了工,但收獲并不小,也重新找回了自信。
即便換了個時代,可民以食為天,是永恒不變的,她的手藝與獨特的味道,就是她生存的底氣。
收拾妥當,陸嬈駕車去采購明天要用的材料,準備今天的午飯,然后在醫(yī)館停下。
江玉錯愕的看著陸嬈。
陸嬈拽著他的手臂往里走:“半個月的時間可不短,而病與傷是最拖不得的,讓大夫好好診治一番,我才好放心?!?/p>
她買材料時特意跟老板們打聽過,這家仁濟堂的大夫,是鎮(zhèn)上最好的大夫,且要價還實惠。
呆愣愣的被陸嬈拽進醫(yī)館,坐在大夫跟前,江玉才回過神來。
大夫打量著江玉,有些詫異:“這不是昨天人牙子......”
輕咳兩聲,大夫及時打住,拿出脈枕示意江玉放上來,問道:“哪兒不舒服?”
陸嬈代為回答:“目前只知道胃不太好,喉嚨受傷,您既然都知道,就幫他仔細看看,有什么暗傷隱疾之類的,能治療的都挨著治了?!?/p>
大夫點頭表示明白,目光落在江玉臉上:“臉上這傷有半個月以上,想治好得去找有名的游醫(yī)試試,或者去京城求御醫(yī)?!?/p>
陸嬈不意外:“這我心里有數(shù)?!?/p>
臉上大面積傷早已結痂,血痂脫落必然會留下縱橫交錯的疤。
這里的醫(yī)療達不到,見到江玉時她就知道,除非運氣極好,否則江玉的臉今生也就這樣了。
大夫頷首,可沒多久,臉上的鎮(zhèn)定就被打破:“這......”
不敢置信的坐直了身子,陸嬈也不由的跟著緊張。
大夫神色逐漸凝重:“換手?!?/p>
江玉垂眸照辦,不見絲毫緊張,顯然心里早已有數(shù)。
半晌,大夫神色嚴肅,語氣沉沉:“中毒,不止一種?!?/p>
陸嬈看了眼沉默的江玉,才道:“大夫請說?!?/p>
“毒太雜了,值得慶幸的是,份量都不足以致命,不然人早死了。喉嚨也不是受傷,是吃了特定的毒藥。五臟六腑被多種毒侵蝕損耗,虛的厲害。如今還看不出來,時間長了便會一一顯現(xiàn)。”
看著年紀還小的江玉,大夫忍不住嘆了口氣:“胃不好也是被劑量微弱的毒所傷,日后得仔細養(yǎng)著?!?/p>
大夫思忖片刻,提筆寫了一張方子:“算是萬能的解毒方子,但效果甚是微弱,價格也不算低,我這里的藥材不齊,若是要用,我這幾天給你調(diào)些藥材過來?!?/p>
江玉當即站起身來,握著陸嬈的手腕,搖了搖頭。
陸嬈沉默片刻,才問道:“一副藥多少錢,得吃多久?”
“那味清心花估摸著得十個銅板,一副藥大概在三十到五十銅板,一副藥吃一天,他......最少得先吃半個月?!?/p>
陸嬈算了下,按照中間四十銅板算,半個月得六百銅板。
她明天凈收入會不會有四十銅板都兩說。
雖然半個月的藥材買的起,可大夫的意思是,半個月只是最基礎的花銷,后面還得砸多少銀子,大夫也說不準。
付了診金,陸嬈帶著江玉出了醫(yī)館。
坐在回去的馬車上,陸嬈拽著韁繩心事重重,衣袖被拽了拽,偏頭見江玉用手指在車轅上寫字。
不同于之前的龍飛鳳舞,這次的速度慢了許多,只三個字:為什么。
陸嬈明白江玉的意思,看著前方沉默片刻,才道:“其實很簡單?!?/p>
江玉看著陸嬈,神色復雜。
陸嬈嘆道:“看到你時,我便覺得你以前的家境應該極好。我們被驅逐到此的第二天就遇見你,難免覺得同病相憐,或許這就是緣分。家里出事,我們碰到了落井下石,便不希望別人再體會那種絕望?!?/p>
她過來接收原身記憶時,原身的情緒還沒有散去,正是那股子絕望生出了瞬間的死志,讓她頃刻間咽氣。
陸嬈轉頭對江玉笑了笑:“我家現(xiàn)在這樣,也做不到雪中送炭,只能說是幫一把?!?/p>
“至于你的身體,我不敢保證什么,但來日賺了錢,我會帶你去城里找大夫看看?!?/p>
如今手里最缺的就是銀子,賺錢之路,再有自信,也得把銀子拿到手里才算數(shù)。
江玉沉默一路,直到午飯過后收拾廚房,江玉才拿起棍子,寫下:落井下石是什么意思?
陸嬈愣了會兒才想起江玉問的是什么,不由的好笑:“你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那時候江玉沉默不語,眼看著已經(jīng)過去兩個時辰,竟然又想起來了。
江玉低下頭,抹去地上的字,拿著木棍落下又拿起,許久都沒有寫出一個字來。
陸嬈把洗好的碗遞給江玉,江玉有些氣餒的扔下木棍,把碗筷歸位。
陸嬈擦干凈手,才笑道:“簡而言之,家里前腳出事,我后腳就被退了婚,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不外乎此了?!?/p>
江玉手一抖,差點兒把碗扔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