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醫(yī)生被我的深情打動了，他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好吧，梁太太，我們尊重您的決定。我們會為梁先生安排最高強度的治療方案?！?/p>
于是，梁家駿的“好日子”，正式拉開了序幕。
每周一、三、五，成了他固定的受刑日。
他會被幾個強壯的護工死死地按在治療床上，綁住手腳。
冰冷的電極片貼上他的太陽穴。
當王醫(yī)生按下開關(guān)的那一刻，強烈的電流瞬間貫穿他的大腦。
他會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渾身劇烈地抽搐，痙攣。
牙關(guān)被強制撬開，塞上口墊，也擋不住白色的泡沫從他嘴角涌出。
他的眼球向上翻起，只剩下駭人的眼白。
整個過程持續(xù)幾十秒，卻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當電流停止，他會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床上，渾身被汗水濕透。
醒來后，是撕心裂肺的頭痛，和長達數(shù)小時的惡心、嘔吐。
他的記憶變得支離破碎，常常分不清自己是在現(xiàn)實還是在夢境。
有時候，他甚至會忘記自己是誰。
但這僅僅是開胃菜。
更精彩的是，在我不動聲色的打點下，梁家駿被安排進了療養(yǎng)中心的重癥暴力區(qū)。
這里，住的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經(jīng)過權(quán)威認定的瘋子。
他裝瘋，可別人，是真的瘋。
梁家駿住進去的第一天。
午飯時，他因為多看了一個正在用手抓飯吃的光頭病人一眼。
那個光頭病人就咧開嘴，對他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
下一秒，光頭病人閃電般地撲了過來，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然后抄起旁邊的不銹鋼飯盆，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他的頭上。
直到護工趕來拉開，他的頭已經(jīng)被砸得鮮血淋漓。
他躺在地上，看著光頭病人被拉走時還在沖他傻笑，感到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
第二天。
他半夜睡得正沉。
同病房那個總喜歡抱著東西睡覺的病人，把他當成了一個新到手的、巨大的泰迪熊。
那個重達兩百斤的壯漢，用整個身體壓了上來，緊緊地抱著他的頭，壓向自己的胸口。
窒息感瞬間將梁家駿淹沒。
他拼命掙扎，卻無法撼動那座肉山分毫。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活活悶死的時候，巡夜的護士發(fā)現(xiàn)異常，才救了他一命。
他癱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
第三天。
梁家駿剛領(lǐng)到的午飯，一盤淋著肉汁的米飯和兩個饅頭。
還沒等他端回座位，一個流著口水、眼神呆滯的壯漢就從他身邊經(jīng)過，順手將他餐盤里的饅頭全部搶走，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梁家駿餓了一上午，又想起前兩天的遭遇，怒火中燒。
他沖上去想搶回來，嘴里還罵著：“你他媽的瘋子！”
結(jié)果，那個壯漢停下咀嚼的動作，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然后，抓住了他伸過來的右手。
咔嚓一聲脆響。
他的一根食指，被對方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硬生生掰斷了。
劇痛讓他發(fā)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在這里，他過去裝瘋賣傻時學來的那些伎倆，那些虛張聲勢的嘶吼，毫無用處。
換來的，只有更直接、更兇狠、更不講道理的毒打和折磨。
梁家駿試圖向醫(yī)生和護工求救，說自己沒病，說自己是裝的。
可他越是這么說，醫(yī)生和護工看他的眼神就越是同情。
“梁先生，您的妄想癥又加重了?！?/p>
“這是典型的病識感缺失，您放心，我們會加大治療力度的?！?/p>
于是，他的電擊治療強度被調(diào)到了最高。
他的鎮(zhèn)靜劑劑量被加到了最大。
曾經(jīng)以為精神病是自己的脫罪天堂。
現(xiàn)在卻每天都活在無盡的恐懼和折磨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個月后。
在我心情愉悅地喝著下午茶時，接到了王醫(yī)生的電話。
電話里，王醫(yī)生的語氣有些復雜。
“梁太太，您的先生......他最近情緒非常激動，一直哭著喊著要見您?！?/p>
“他說，他有非常重要的話，必須當面對您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