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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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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銅鏡中映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沈昭寧盯著鏡中的自己,

手指無意識地?fù)徇^眼角那道幾乎不可見的細(xì)紋。殿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她猛地攥緊了手中的玉簪,指節(jié)泛白。"娘娘,時辰到了。"青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帶著掩飾不住的顫抖。沈昭寧緩緩起身,十二幅湘裙在地上鋪展如血色蓮花。

她最后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抬手將玉簪插入云鬢。這是謝臨送她的最后一件禮物,

如今成了她唯一的武器。殿門被粗暴地推開,趙德全那張布滿褶子的老臉出現(xiàn)在門口,

身后跟著四名膀大腰圓的嬤嬤。"明妃娘娘,先帝龍馭上賓,按祖制——""本宮知道祖制。

"沈昭寧打斷他,聲音如冰泉般清冷,"無子嬪妃需殉葬,是嗎?

"趙德全臉上的橫肉抖了抖,顯然沒料到她如此鎮(zhèn)定。他揮了揮手,

一名小太監(jiān)捧著鎏金托盤上前,盤中酒盞盛著琥珀色的液體,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光澤。

沈昭寧盯著那杯毒酒,忽然輕笑一聲:"趙總管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皇嗣。

"殿內(nèi)霎時寂靜。趙德全綠豆般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娘娘此話何意?

""本宮腹中已有先帝龍種,三月有余。"沈昭寧將手輕輕覆在小腹上,

這個動作她已在鏡前練習(xí)了無數(shù)遍,"趙總管若不信,大可去查敬事房記錄。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殿外候著的宮人們都聽見。趙德全臉色變了又變,

最終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娘娘說笑了,先帝晚年...""先帝雖年邁,

卻也不曾荒廢后宮。"沈昭寧打斷他,從袖中取出一方絲帕,輕輕擦拭唇角,

"去歲臘月初八,先帝在本宮這留宿一夜,敬事房自有記載。

"趙德全的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臘月初八...那正是先帝病重前最后一次臨幸后宮的日子。

他狐疑地打量著沈昭寧平坦的腹部,又想起這位明妃素來謹(jǐn)慎,

若無把握絕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奴才這就去查證。"他最終躬身道,

臉上的褶子堆出諂媚的笑,"若娘娘所言不虛,奴才自當(dāng)負(fù)荊請罪。"待趙德全帶著人退下,

沈昭寧才允許自己微微顫抖。青黛連忙上前扶住她,發(fā)現(xiàn)主子的手心全是冷汗。

"娘娘..."青黛的聲音帶著哭腔。"無妨。"沈昭寧深吸一口氣,

"先帝最后三個月確實未曾召幸任何人,但敬事房的記錄會證明我那夜侍寢。

"青黛瞪大眼睛:"娘娘買通了敬事房?"沈昭寧沒有回答,

只是望向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為了這一天,她早已布下重重棋局。

敬事房的太監(jiān)收了她的金鐲,太醫(yī)院的御醫(yī)得了她的玉佩,甚至連先帝身邊的大總管,

也因她暗中透露的某個秘密而對她感恩戴德。"青黛,去把妝匣最下層那個錦囊取來。

"錦囊里裝著一枚古樸的銅鑰匙,是沈家滿門抄斬那夜,父親拼死塞給她的。

這把鑰匙能打開沈家在京郊別院的密室,那里藏著足以打敗朝堂的秘密。"三日后,

你借口為我取安胎藥出宮,將此物交給城東'醉仙樓'的掌柜。

"沈昭寧將鑰匙放入青黛手中,"告訴他,'海棠依舊'。"青黛的手不住發(fā)抖:"娘娘,

這是...""這是我們的退路。"沈昭寧輕聲道,目光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也是這孩子的生路。"她轉(zhuǎn)身走向妝臺,從暗格中取出一封泛黃的信箋。

那是謝臨被發(fā)配邊疆前,托心腹帶給她的最后一封信。信上只有寥寥數(shù)語:"待我歸來,

海棠花開。"沈昭寧將信貼近心口,閉上眼睛。兩年了,謝臨,你何時歸來?三日后,

趙德全帶著厚禮前來賠罪,證實沈昭寧確實"懷有龍種"。新帝蕭景珩下旨,

將她遷往京郊行宮"養(yǎng)胎"。離宮那日,春雨綿綿。沈昭寧站在馬車前,

回望這座囚禁了她兩年的皇宮。朱墻金瓦在雨霧中朦朧如幻,仿佛一張血盆大口,

隨時準(zhǔn)備吞噬掉所有癡心妄想的人。"娘娘,該啟程了。"青黛輕聲提醒。沈昭寧收回目光,

正要登車,忽然在送行的侍衛(wèi)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那人抬頭,沖她眨了眨眼。謝臨!

她的心跳驟然加速,幾乎要沖出胸膛。兩年不見,他瘦了許多,輪廓更加鋒利,

眉宇間添了風(fēng)霜,但那雙桃花眼依舊明亮如星。沈昭寧強自鎮(zhèn)定,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走過,

卻在擦肩而過時,感覺有什么東西被塞進了她的袖中。馬車緩緩駛離皇城,

沈昭寧才敢取出袖中之物——一枚精巧的海棠花簪,花蕊處嵌著一顆殷紅如血的寶石。

"娘娘,這..."青黛倒吸一口冷氣。沈昭寧將花簪緊緊攥在手心,

直到尖銳的簪尖刺入皮肉。疼痛讓她清醒,鮮血讓她堅定。謝臨回來了,她的棋局,

也該收網(wǎng)了。行宮比想象中奢華,亭臺樓閣掩映在蔥郁山林間,倒真是個養(yǎng)胎的好去處。

沈昭寧入住當(dāng)晚,便在枕下發(fā)現(xiàn)一張字條:"子時,西角亭。"月上中天,沈昭寧披衣起身,

借口散步支開守夜宮女,獨自來到西角亭。亭中早已立著一道身影,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

"你膽子不小。"沈昭寧冷聲道,"擅離職守可是死罪。"謝臨轉(zhuǎn)身,

眼中似有萬千星辰:"為了見你,值得。"他向前一步,將她擁入懷中。

沈昭寧下意識地掙扎,卻被他抱得更緊。熟悉的松木香包圍了她,

兩年來的委屈、憤怒、思念,在這一刻決堤而出。

"你怎么才回來..."她的聲音悶在他胸前,帶著哽咽。謝臨輕撫她的長發(fā):"邊疆路遠(yuǎn),

仇深似海,不敢早歸。"沈昭寧抬頭,月光下看到他下頜處一道猙獰的疤痕。

她指尖輕觸:"這是...""蕭景珩派的殺手。"謝臨冷笑,

"他怕我回來揭穿他弒父篡位的真相。"沈昭寧心頭一震:"先帝真是他...""毒殺。

"謝臨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這是先帝臨終前派人送出的,要我回京勤王。

可惜信使半路遇害,我收到消息時,先帝已經(jīng)..."沈昭寧接過信箋,借著月光細(xì)看。

確實是先帝筆跡,上面詳細(xì)記載了蕭景珩下毒的證據(jù),還蓋著傳國玉璽的印鑒。

"你現(xiàn)在回來,有什么計劃?"謝臨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清君側(cè),正朝綱。

"沈昭寧沉默片刻,忽然道:"我需要一個孩子。"謝臨愣住了。"我謊稱有孕才逃過殉葬,

但十月之后..."沈昭寧直視他的眼睛,"我要一個真正屬于我們的孩子。"月光下,

謝臨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他抬手輕撫她的臉頰,聲音沙啞:"昭寧,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我知道。"沈昭寧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我要這個孩子名正言順地繼承大統(tǒng),我要蕭景珩看著自己的江山落入仇人之子手中。

"謝臨的呼吸變得粗重,眼中燃起一團火。他猛地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亭后的廂房。

芙蓉帳暖,春宵苦短。當(dāng)晨曦微露時,沈昭寧靠在謝臨懷中,手指在他胸膛上畫著圈。

"北疆三萬邊軍只聽我號令。"謝臨把玩著她的一縷青絲,"京中也有我舊部,

只待時機成熟。"沈昭寧輕聲道:"蕭景珩多疑,行宮中必有他的眼線。我們需小心行事。

""林晚棠近日被封為容妃了。"謝臨突然道。沈昭寧身體一僵。

林晚棠...她曾經(jīng)的貼身婢女,沈家出事時第一個背叛她的賤人。謝臨察覺到她的反應(yīng),

輕吻她的額頭:"她是我的人。"沈昭寧愕然抬頭。"當(dāng)年她假意背叛,實則是為我臥底。

"謝臨解釋道,"這兩年她一直在蕭景珩身邊收集證據(jù)。"沈昭寧心中翻江倒海。

她恨了兩年的人,竟是臥底?"孩子出生后,她會設(shè)法接應(yīng)。"謝臨繼續(xù)道,

"蕭景珩不近女色,后宮妃嬪都是擺設(shè),林晚棠最得他信任。"沈昭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棋局已布,只待落子。三個月后,沈昭寧的"孕相"越來越明顯。她命人在腰間纏了軟墊,

走路時刻意挺著肚子,做足了孕婦姿態(tài)。謝臨則以侍衛(wèi)身份在行宮自由行動,暗中聯(lián)絡(luò)舊部。

這日,沈昭寧正在園中散步,忽聽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回頭,

看到青黛臉色慘白地跑來。"娘娘,不好了!"青黛氣喘吁吁,"宮中傳來消息,

蕭景珩要提前接您回宮!"沈昭寧手中的團扇掉落在地:"為何?

""說是...說是擔(dān)心行宮醫(yī)官不擅接生,要您回太醫(yī)院待產(chǎn)。"沈昭寧心頭一緊。

蕭景珩起疑了!她與謝臨的計劃是孩子出生后再行動,若現(xiàn)在回宮,一切將前功盡棄。

"去請寧...請李侍衛(wèi)來。"她強自鎮(zhèn)定道。當(dāng)夜,謝臨翻窗而入,

臉色凝重:"蕭景珩確實起了疑心。他派人在查你的飲食記錄和太醫(yī)診脈案。

"沈昭寧絞緊手中的帕子:"那我們提前行動。""不行。"謝臨搖頭,"邊軍尚未到位,

京中布置也未完成,倉促起事必敗無疑。""那怎么辦?"沈昭寧聲音發(fā)抖,

"回宮就是死路一條!"謝臨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我有辦法。

你可還記得沈大人留下的那本《毒經(jīng)》?"沈昭寧瞳孔微縮。那是父親畢生研究的心血,

記載了各種奇毒及其解法。沈家被抄時,她冒死將其藏在了貼身衣物中。

"你是要我...""不是真病。"謝臨輕撫她的臉頰,"只需做出重病之態(tài),

讓蕭景珩不敢冒險移動你。"沈昭寧緩緩點頭。這招雖險,卻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三日后,

行宮傳出明妃突發(fā)惡疾的消息。沈昭寧服下一種特制的藥散,很快出現(xiàn)高熱、嘔血的癥狀,

連太醫(yī)都診斷不出病因。蕭景珩派來的欽差見狀,只得回宮復(fù)命。又過了半月,

沈昭寧的"病情"才逐漸好轉(zhuǎn),但太醫(yī)囑咐必須靜養(yǎng),不宜移動。就這樣,

沈昭寧成功拖延到了"臨產(chǎn)"之日。產(chǎn)房內(nèi),沈昭寧咬緊牙關(guān),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帳外圍滿了產(chǎn)婆和宮女,誰也沒注意到一個身材瘦小的老嬤嬤悄悄從后門溜了進來。

老嬤嬤從懷中取出一個包裹,里面是個剛出生不久的男嬰。青黛連忙接過,小心地包裹起來。

"恭喜娘娘,是個小皇子!"產(chǎn)婆高聲宣布,同時將準(zhǔn)備好的血水端出去展示。

沈昭寧虛弱地躺在床上,看著青黛懷中的嬰兒。這是謝臨從民間尋來的孤兒,生母難產(chǎn)而死,

身世清白無人知曉。"請娘娘賜名。"太醫(yī)恭敬道。

沈昭寧輕撫嬰兒嬌嫩的臉頰:"就叫...承煜吧。"希望這孩子真能如他的名字一般,

照亮這黑暗的世道。消息傳入宮中,蕭景珩下旨賜名"蕭承煜",錄入玉牒,

并命滿月后接入宮中撫養(yǎng)。滿月宴那日,沈昭寧抱著承煜,心如刀絞。

這個她親手抱來的孩子,如今要送入虎口。"記住我們的計劃。"謝臨扮作侍衛(wèi),

在送行時悄聲道,"三日后,月圓之夜。"沈昭寧微不可察地點頭,將孩子交給乳母。

當(dāng)鑾駕緩緩駛離行宮時,她站在臺階上,望著漸行漸遠(yuǎn)的隊伍,眼中淚光閃爍。三日后,

月圓如盤。沈昭寧按計劃假稱思念成疾,請求入宮探視。出乎意料的是,蕭景珩竟爽快應(yīng)允,

還派了軟轎來接。"有詐。"謝臨在送她上轎前低聲道,"蕭景珩從不做沒有目的的事。

"沈昭寧捏了捏袖中的匕首——那是謝臨給她的:"無論如何,按計劃行事。

"軟轎沒有去往皇子所在的東宮,而是徑直抬到了紫宸殿——蕭景珩的寢宮。

沈昭寧心頭警鈴大作,這不合規(guī)矩。殿內(nèi)燭火通明,蕭景珩一身常服坐在案前批閱奏折,

見她進來,抬頭微微一笑:"明妃來了。"沈昭寧行禮,刻意保持距離:"陛下,

臣妾想見承煜...""孩子很好。"蕭景珩放下朱筆,示意宮人退下,"朕今日請你來,

是有要事相商。"沈昭寧心跳加速,袖中匕首冰涼:"陛下請講。""朕知道,

"蕭景珩緩緩起身,走到她面前,"承煜不是先帝的孩子。"沈昭寧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朕還知道,"蕭景珩俯身,在她耳邊輕語,"你和謝臨密謀造反。

"第二章 困獸"朕還知道,你和謝臨密謀造反。"蕭景珩的聲音很輕,

卻像一把鈍刀慢慢切入沈昭寧的脊椎。她渾身僵硬,袖中的匕首突然變得滾燙,

幾乎要灼穿她的肌膚。"陛下說笑了。"沈昭寧強自鎮(zhèn)定,嘴角扯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

"臣妾一介婦人,哪懂什么造反?"蕭景珩沒有立即回答。他緩步繞著她踱步,

玄色龍袍的下擺掃過金磚地面,發(fā)出細(xì)微的沙沙聲。沈昭寧能聞到他身上沉水香的氣息,

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味。"明妃啊明妃,"蕭景珩忽然嘆息,

"你以為朕為何會允你出宮養(yǎng)胎?為何會容你生下那個孩子?"沈昭寧的指尖掐入掌心。

殿內(nèi)燭火搖曳,將蕭景珩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條巨蟒纏繞在她腳邊。"因為朕一直在等,

"蕭景珩停在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等謝臨自投羅網(wǎng)。"沈昭寧瞳孔驟縮。

蕭景珩的手指冰涼如蛇,讓她想起兩年前那個雨夜——同樣冰冷的手指,

同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你...早就知道?"她的聲音干澀得不像自己的。

蕭景珩低笑一聲,拍了拍手。殿門轟然洞開,四名禁衛(wèi)押著一個血人走了進來。

那人衣衫襤褸,右臂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但那雙桃花眼,沈昭寧死也不會認(rèn)錯。"謝臨!

"她失聲叫道,不顧一切地想要沖過去,卻被蕭景珩一把拽住。謝臨抬頭,

滿臉血污中扯出一個笑容:"昭寧...別怕...""多感人的重逢。"蕭景珩鼓掌,

眼中卻毫無笑意,"寧王殿下擅離封地,私入行宮,穢亂后宮,謀逆造反——條條都是死罪。

"沈昭寧的胸口劇烈起伏。謝臨的傷勢比她想象的更重,左腿似乎也受了傷,

拖在地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你以為林晚棠真是你的人?"蕭景珩突然問道,

語氣近乎愉悅。謝臨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她一直是朕的棋子。"蕭景珩殘忍地笑了,

"兩年前朕就知道你會回來報仇,所以故意讓她接近你,取得你的信任。"沈昭寧如墜冰窟。

那些密謀,那些計劃,那些深夜里的私語...林晚棠全都告訴了蕭景珩?

"至于那個孩子..."蕭景珩轉(zhuǎn)向沈昭寧,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你以為是從民間找來的孤兒?"沈昭寧忽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胃部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那是朕的兒子。"蕭景珩一字一頓道,"兩年前那個雨夜,朕強占了你。九個月后,

林晚棠按朕的指示,將一個男嬰送到了行宮。"沈昭寧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那個雨夜...那個她拼命想忘記的噩夢...她一直以為是某個侍衛(wèi),竟然是蕭景珩?

"你胡說!"謝臨怒吼,掙扎著想要撲向蕭景珩,卻被禁衛(wèi)死死按住,"我要殺了你!

"蕭景珩輕松避開,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正是當(dāng)年沈昭寧送給謝臨的定情信物。

那夜之后,玉佩就不見了,她以為是丟在了雨中。"現(xiàn)在,你還覺得孩子是謝臨安排的嗎?

"蕭景珩把玩著玉佩,笑容殘忍。沈昭寧的世界轟然崩塌。她精心策劃的復(fù)仇,

她忍辱負(fù)重的等待,全都成了笑話。她不僅沒能報仇,還替仇人養(yǎng)大了孩子!

"為什么..."她聲音嘶啞,"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蕭景珩蹲下身,

捏住她的下巴:"因為朕喜歡看你們痛苦的樣子。沈家當(dāng)年支持先帝廢長立幼,

害朕母后郁郁而終。這是報應(yīng)。"他站起身,冷酷地下令:"寧王謀反,即刻處死。

明妃...關(guān)入冷宮,終生不得出。"侍衛(wèi)拖起謝臨往外走。他掙扎著回頭,

對沈昭寧喊道:"昭寧,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都要活下..."聲音戛然而止,

一把長劍穿透了他的胸膛。"不——"沈昭寧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哀嚎,眼前一黑,

昏死過去。當(dāng)沈昭寧再次醒來時,眼前是一片陌生的黑暗。她躺在一張硬板床上,

身下是粗糙的麻布,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腐朽的氣息。冷宮。這個詞浮現(xiàn)在她腦海中,

伴隨著尖銳的疼痛。她試著動了動手指,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腕和腳踝都被粗麻繩綁著,

磨出了一圈血痕。"娘娘...您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沈昭寧艱難地轉(zhuǎn)頭,看到青黛蜷縮在角落里,臉上有新鮮的鞭痕。

"青黛..."她的聲音沙啞得可怕,"謝臨...他真的..."青黛的眼淚奪眶而出,

無聲地點了點頭。沈昭寧閉上眼睛,淚水順著太陽穴滑入鬢發(fā)。

謝臨死了...那個為她摘星星摘月亮的少年,那個在雨夜為她擋刀的傻子,

那個即使被發(fā)配邊疆也不忘給她寄海棠花的癡人...死了。死在蕭景珩手里。死在她面前。

"娘娘...還有更糟的消息..."青黛的聲音顫抖著,"林晚棠...她被封為貴妃了,

還...還得到了小皇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沈昭寧猛地睜開眼睛。承煜...她的承煜...不,

蕭景珩說那是他的孩子..."青黛,"她突然問道,"你見過承煜嗎?他...長得像誰?

"青黛愣了一下:"奴婢上月去東宮送繡品時遠(yuǎn)遠(yuǎn)見過一眼...小皇子眉眼像極了娘娘,

但笑起來的樣子...""像誰?"沈昭寧死死盯著她。"像...像陛下。

"沈昭寧的胃部一陣絞痛。蕭景珩沒有說謊...那個孩子,真的是他的骨肉。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青黛慌忙擦干眼淚。鎖鏈嘩啦作響,厚重的木門被推開,

一道窈窕的身影逆光而立。"姐姐別來無恙?"林晚棠的聲音依舊柔美,

卻多了一絲沈昭寧陌生的冷意。沈昭寧沒有起身,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昔日那個跟在她身后叫"小姐"的小丫頭,如今一身華服,珠翠滿頭,

連眼神都變得高高在上。"怎么,不認(rèn)識我了?"林晚棠輕笑,示意身后的宮女留在門外,

"還是說...在恨我?""你也配?"沈昭寧終于開口,聲音像被砂紙磨過。

林晚棠不以為忤,優(yōu)雅地在屋內(nèi)唯一的椅子上坐下:"姐姐一定有很多疑問。""只有一個。

"沈昭寧盯著她的眼睛,"承煜...真是蕭景珩的兒子?"林晚棠的睫毛微微顫動:"是。

"這個簡單的字像一把刀,再次捅入沈昭寧的心臟。"那夜...確實是陛下。

"林晚棠的聲音低了下去,"他喝醉了,把你當(dāng)成了先皇后..."沈昭寧猛地掙扎起來,

手腕被麻繩勒出血痕:"那你為何要騙謝臨?為何要給他希望?

""因為陛下需要謝臨謀反的證據(jù)。"林晚棠坦然道,"謝臨不死,陛下寢食難安。

"沈昭寧突然笑了,笑聲嘶啞可怖:"好一個忠心的奴才。蕭景珩給了你什么?貴妃之位?

還是皇后的寶座?"林晚棠沒有立即回答。她起身走到窗前,月光透過破敗的窗欞,

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姐姐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她突然問道,"那年你十歲,

在街上撿到了快要餓死的我。"沈昭寧沉默。她當(dāng)然記得。那年寒冬,她隨父親出府,

在街角看到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抱著一只同樣瘦弱的小狗,在雪地里瑟瑟發(fā)抖。

"你給了我饅頭,還求沈大人收留我。"林晚棠繼續(xù)道,聲音有些飄忽,"從那天起,

我就發(fā)誓要用一生報答你。""報答?"沈昭寧冷笑,"這就是你的報答?"林晚棠轉(zhuǎn)過身,

眼中竟有淚光閃爍:"姐姐,你當(dāng)真以為...當(dāng)年沈家滿門抄斬,

你能活下來是因為容貌出眾?"沈昭寧心頭一震。"是陛下留了你一命。"林晚棠輕聲道,

"而我...我答應(yīng)永遠(yuǎn)效忠于他,才換來了你的性命。""胡說!"沈昭寧厲聲道,

"蕭景珩恨我父親入骨,怎會...""因為他愛你。"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劈在沈昭寧頭上。

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晚棠。"荒謬!""姐姐還記得十五歲那年的上元節(jié)嗎?

"林晚棠不緊不慢地說,"你在燈會上猜謎,贏了一盞琉璃宮燈。

有個戴銀色面具的男子一直跟著你..."沈昭寧的記憶突然閃回那個夜晚——繁華的燈市,

璀璨的煙火,還有那個始終跟在她身后,卻不敢上前搭話的神秘男子。"那是...蕭景珩?

"林晚棠點頭:"從那時起,陛下就對你念念不忘。即使沈家站在他的對立面,

即使先帝強納你入宮...他都沒放棄過。"沈昭寧的腦中一片混亂。蕭景珩愛她?

那個毀了她一生的魔鬼愛她?"那他為何要這樣折磨我?"她嘶聲道,"為何要殺謝臨?

為何要奪走我的孩子?""因為愛而不得,便成了恨。"林晚棠嘆息,"陛下得不到你的心,

便要你永遠(yuǎn)記住他,哪怕是恨。"沈昭寧突然感到一陣窒息。這比單純的仇恨更可怕,

更扭曲。"姐姐,"林晚棠突然跪在她床前,聲音低不可聞,

"謝臨死前...讓我轉(zhuǎn)告你一句話。"沈昭寧渾身緊繃:"什么?

""'孩子不是蕭景珩的'。"沈昭寧倒吸一口冷氣。謝臨臨死前為什么要這么說?

是為了給她希望,還是..."他還說,"林晚棠繼續(xù)道,聲音更低了,"若你懷疑,

可等孩子七歲時滴血驗親。蕭景珩的血...與常人有異。"沈昭寧死死盯著林晚棠的眼睛,

想找出說謊的痕跡。但那雙她從小看到大的眼睛里,只有復(fù)雜的悲傷。"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沈昭寧質(zhì)問,"你不是忠于蕭景珩嗎?"林晚棠苦笑一聲:"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她迅速起身,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塞到沈昭寧被褥下,"這是解藥,

能中和繩子上的麻藥。今晚子時,會有人來帶你離開。

"沈昭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放我走?""不是放你走,

"林晚棠已經(jīng)恢復(fù)了那副高傲的貴妃姿態(tài),聲音也提高了,"是讓你換個地方繼續(xù)反省。

"她轉(zhuǎn)身走向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姐姐,活下去。為了承煜...為了謝臨。

"門再次鎖上,沈昭寧和青黛面面相覷。"娘娘...要信她嗎?"青黛小聲問。

沈昭寧沒有立即回答。她回想著林晚棠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

那個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女孩,真的會再次背叛她嗎?"幫我拿出那個瓷瓶。"她最終說道。

瓷瓶里是幾粒黑色藥丸,散發(fā)著苦澀的氣味。沈昭寧讓青黛幫她服下一粒,不一會兒,

麻木的四肢開始恢復(fù)知覺。"娘娘,我們真要逃嗎?"青黛幫她磨斷繩子時問道,

"冷宮守衛(wèi)森嚴(yán)...""不是逃。"沈昭寧活動著恢復(fù)自由的手腕,

眼中燃起一簇幽暗的火,"是去要回屬于我的東西。"子時將至,冷宮外果然傳來打斗聲,

很快歸于寂靜。門鎖被輕輕撬開,一個黑衣人閃了進來。"娘娘,隨我來。"聲音有些熟悉。

借著月光,沈昭寧認(rèn)出這是行宮里的一個園丁,謝臨曾說他值得信任。"青黛,你留下。

"沈昭寧低聲道,"若有人來查,就說我病重昏睡。"青黛含淚點頭:"娘娘千萬小心。

"黑衣人帶著沈昭寧穿過冷宮荒廢的花園,從一口枯井下的密道離開了皇宮。

密道盡頭是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車上放著平民女子的衣物。"我們?nèi)ツ模?/p>

"沈昭寧換好衣服問道。"醉仙樓。"沈昭寧心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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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27 21:22: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