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角的米缸第一章:米缸裂痕墻角的米缸裂了道縫,細如發(fā)絲,卻像一道猙獰的傷口,
在昏暗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眼。我蹲在缸邊,指甲縫里全是黑泥,
那是長時間在土里刨食留下的痕跡。小荷扒著缸沿往里瞧,鼻尖沾著干裂的泥殼子,
眼睛里滿是好奇與期待?!澳?,土是暖的?!彼÷曊f,聲音里帶著一絲怯懦。
我手指掐進她胳膊,力道大得讓她疼得一哆嗦。“多嘴的孩子沒糖吃。”小荷瞪圓眼睛,
嘴角還沾著早上偷吃的發(fā)霉麥粒,那麥粒早已干癟,散發(fā)著一股酸腐的味道。
缸底潮濕的泥土裂開細紋,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苦難。嫩芽頂破腐葉的聲音,像有人舔糖稀,
細微卻又清晰可聞。小荷的喉嚨動了動,顯然是在吞咽口水。我猛地捂住她的嘴,
指節(jié)硌得她牙關咯咯響。門外傳來腳步聲,王婆的破膠鞋踩過碎瓦,咔嗒,咔嗒,
像在嚼碎骨頭,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的心上。小荷突然不動了,眼淚把我的手背浸得冰涼。
嫩芽又拱出來一截,鵝黃的尖兒上掛著我昨夜偷藏的露水,在這苦難的日子里,
這點露水顯得那么珍貴。“看,就這點救命糧?!蔽蚁崎_米缸時,故意讓陳米撒出半把,
那陳米已經發(fā)霉,散發(fā)著一股刺鼻的氣味。王婆的鼻子聳得像條餓狗,
她尖叫道:“蘇玉娘你--”糞坑就在她腳后跟,我提前抹了油。只聽“噗通”一聲,
王婆栽進去的動靜,像砸進一鍋煮爛的紅薯。小荷在發(fā)抖,我掰開她的嘴塞了把干糧,
說:“咽下去。”她突然瞪我,瞳孔里映出米缸后的暗影——那道裂縫正在擴大,
空間在呼吸,吸走小荷手背上的透明痕跡時,帶起絲絲涼氣?!皵档饺?/p>
”我掰著她手指頭數,“糖紙早被狗叼走了。”門外傳來王婆的慘叫,
糞坑里的蛆爬到了她臉上,那畫面惡心至極。小荷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就啞了。
我轉頭看缸底,嫩芽已經長到小孩手腕粗,葉脈里淌著銀白色的光,
那光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帶著一種神秘的力量。周閻羅的刀就要劈開這道縫了,
而我懷里還揣著半塊發(fā)霉的飴糖,這糖或許就是我和小荷最后的希望。
第二章:生存掙扎王婆的雞爪子又摳門縫了,我蹲在灶臺后頭,指甲縫里全是鍋底灰,
這灰是無數次燒火留下的印記。小荷縮在炕角啃麥麩,
嘴角沾著綠瑩瑩的苔蘚——那是今早我從城墻根摳來的,在這饑荒的年代,
能找到點吃的就已經是萬幸了?!坝衲锇?,”王婆的破鑼嗓子刺穿門板,
“你家小荷咋紅光滿面的?”我手指掐進掌心,血珠滲出來,在褲腿上洇出個暗紅點。
小荷突然抬頭,她脖頸后的胎記泛著粉光——那是餓到極處才有的回光返照。“娘,我餓。
”她的聲音微弱而顫抖,眼神里滿是對食物的渴望。我抄起火鉗捅進灶膛,
噼啪爆開的火星子里,王婆的影子在窗紙上扭曲成只碩大的老鼠?!俺喳熎?。
”我把發(fā)霉的麥麩袋甩過去,麥麩袋上的灰塵飛揚起來,在空氣中彌漫。小荷接的時候,
指甲縫里的青苔簌簌往下掉。門外腳步聲停了,
王婆的膠鞋底粘著新鮮牛糞——她肯定蹲在米缸那兒了。米缸裂縫里滲出股酸腐味,
那是我昨夜灌進去的餿泔水。“玉娘你藏啥呢?”王婆的指甲刮擦著門框,
“我可聞見新麥香了...”我抓起墻角的夜壺,尿堿結的殼子“咔啦”裂開。
“喝尿去吧老不死的?!痹捯粑绰?,王婆的慘叫刺破天際。糞坑深三丈,
她栽進去時濺起的糞水糊滿了半面墻。小荷在笑,
笑著笑著突然捂住肚子——胎記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我踹開米缸,缸底油汪汪的,
映出王婆在糞坑里撲騰的手。“數到三。”我掰開小荷的嘴塞了把麥麩,“咽下去,
糖就沒有了哦。”她突然瞪圓眼睛,
瞳孔里映出我身后那道裂縫——米缸底部正滲出股銀白色的光,空間在呼吸,
吸走小荷指尖的透明痕跡時,帶起一絲涼氣。王婆的哀嚎還在繼續(xù),
糞坑里的蛆爬滿了她的臉。我抹了把臉,掌心的血混著灶灰,在臉上結成硬殼。
周閻羅的刀快砍到門框了,而我懷里還揣著半塊發(fā)霉的飴糖。
第三章:毒井與陰謀夜風裹著糞坑的酸腐味往窗縫里鉆,我蹲在灶臺后頭磨砒霜,
瓷碗底刮出刺啦聲響——那是周閻羅家媳婦上吊用的同一把刀。小荷在炕上打擺子,“娘,
肚肚疼...”她的聲音微弱而痛苦,身體在炕上蜷縮成一團。我往她嘴里塞了把灶灰,
“憋著?!蓖跗偶业乃诖鍠|頭,三更天,月亮卡在破廟房梁上,像塊發(fā)霉的飴糖。
我踮腳往井里倒砒霜,灶灰混著白沫子,砸進水面時連個泡都沒冒。
“玉娘?”王婆的破鑼嗓子在背后炸響,我手一抖,
半塊砒霜砸進井沿青苔——那玩意兒見水就化,夠她喝半年?!袄辖憬?..”我干笑兩聲,
“賞月呢?”王婆的膠鞋底沾著新糞,她盯著我手里空碗:“這半夜三更的,
你熬啥藥呢?”我舔了舔碗沿,砒霜的甜腥味在舌尖炸開?!爸未驍[子。”我說。
王婆突然湊過來,她鼻孔里爬著蛆,
離我喉嚨只有一寸——“你家小荷...”她喉嚨里咯咯響,“紅光滿面的,
跟喝了仙露似的...”我猛地掐住她下巴,指甲陷進那堆松垮垮的皮肉里?!熬疀?。
”我推著她往井口走,“您老人家不如下去涼快涼快?”王婆突然咧嘴笑,
缺牙的嘴里噴出股腐臭味:“我早瞧見你往米缸抹油了...”我抄起磨刀石砸她后腦勺,
“咚”的一聲,像砸在爛南瓜上。王婆栽進井里的動靜,像塊破布掉進水坑。半晌,
水面浮起團黑影——她膠鞋底粘的糞痂卡在了井繩上。我蹲在井邊數虱子,每數一只,
就往井里吐口唾沫。小荷在炕上抽搐,胎記褪得只剩指尖大一塊粉紅?!皵档饺?。
”我掰開她嘴塞了把灶灰,“糖就沒有了哦?!彼蝗蛔プ∥沂滞蟆菩睦锶抢浜梗?/p>
卻捏出一粒干癟的麥種??臻g在呼吸,吸走麥種上的透明痕跡時,帶起一絲涼氣。
遠處傳來公雞打鳴聲,周閻羅的刀該出鞘了。而我懷里,還揣著半塊發(fā)霉的飴糖。
第四章:流民搶糧火舌舔上房梁時,小荷的哭聲卡在喉嚨里。濃煙裹著火星子從門縫鉆進來,
我踹開炕頭的破衣柜——里面塞著去年收的爛棉花,早被小荷扯得稀爛。“娘,
燙...”小荷的手背燎起水泡,她卻攥著半塊烤焦的麥餅死不松手。
婆婆的吼聲在院子里炸響:“燒死這對掃把星!”我抱起小荷撞向墻角,青磚縫里結著蛛網,
那是丈夫生前藏私糧的標記?!皵档饺!蔽谊_她手指把麥餅塞進她嘴里,
“糖就沒有了哦。”小荷突然瞪圓眼睛——她瞳孔里映出我身后爆開的火光,
像打翻了的胭脂盒。第一塊磚裂了,濃煙嗆得我睜不開眼,手指在磚縫里摳出血來。
“娘...”小荷的小手突然摸到我后腰,那里藏著把剪子,是上次偷宰鄰居家雞時順的。
火舌卷上房梁的吱嘎聲里,我砸開了最后半塊磚。墻后是個黑黢黢的洞,
霉味混著陳年麥香沖出來。小荷先爬了進去,她后腦勺撞在石階上,
哭都沒哭一聲——餓到極處的小孩,連痛覺都會自己咽下去。追兵的腳步聲在門外炸響,
婆婆舉著火把的手在抖:“我看見她往米缸后面鉆了!”我最后看了眼燃燒的屋頂,火光里,
小荷正趴在洞口朝我伸手。墜落的時候,我聽見空間發(fā)出“咔嗒”一聲,像老木箱扣上銅鎖,
又像糧倉掀開蓋板。黑暗里,小荷的小手死死攥著我衣襟,她掌心有塊麥餅渣,
硌得我肋骨生疼??臻g里的霉味嗆得人睜不開眼,我摸索著踩上石階,
指尖觸到塊凸起的青磚——那是丈夫刻的記號,底下藏著半袋陳年蕎麥。
“小荷?”我啞著嗓子喊,手電筒的光束掃過墻角。小荷縮在石縫里發(fā)抖,她小臉蠟黃,
肚皮卻鼓得像面小鼓——餓到極處,喝口涼水都打嗝。
“娘...”她伸手去夠墻角的霉麥粒,指甲縫里全是黑灰。我掰開她的手,
掌心里躺著半塊蕎麥餅,早被耗子啃得缺了角?!俺浴!蔽艺f。小荷嚼著餅,
眼淚砸在餅渣上?!把氏氯??!蔽谊_她下巴檢查喉嚨,“糖就沒有了哦。
”她突然瞪圓眼睛——瞳孔里映出我身后那道裂縫,銀白色的光正從縫隙里滲出來。
空間在呼吸,吸走小荷指尖的生氣時,帶起一絲涼氣。遠處傳來追兵的腳步聲,
婆婆的破鑼嗓子在砸門:“燒死這對掃把星!”我撕下最后頁手札,紙張燃燒的焦味里,
小荷突然抓住我衣襟——“娘,甜?!彼旖且绯龅你y絲,在火光里閃著蜜糖似的光澤。
小荷的手指摳進石縫里。“娘,這里有光...”我猛地捂住她的嘴,
掌心傳來她牙齒打顫的咯咯聲??臻g入口在頭頂晃動,那道裂縫像張饑餓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