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趙靖武,前來向裘百戶報到!” 趙靖武大聲說道,聲音在空曠的院子里回蕩,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堅定有力。
裘百戶猛地轉身,那道猙獰的疤痕隨著動作微微扭曲,仿佛一條活過來的蜈蚣。他上下打量著趙靖武,眼神中滿是審視,半晌才冷哼一聲:“就是那個靠著祖蔭,武庫免費為你開放了十來年的小子?”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嗤笑,趙靖武循聲望去,正對上一雙熟悉的丹鳳眼 —— 王昊倚在廊柱上,繡春刀把有節(jié)奏地磕著青磚,腰間嶄新的小旗腰牌泛著冷光。兩人自小在錦衣衛(wèi)居住區(qū)里滾泥打架,又同時經歷喪父之痛,此刻卻隔著五六個同僚,像初次見面般對視。
趙靖武心中一緊,但面上依舊保持著恭敬:“卑職自幼蒙錦衣衛(wèi)栽培,定當以死相報?!?/p>
“以死相報?說得輕巧!” 裘百戶跨步上前,身上散發(fā)的壓迫感如潮水般涌來,“在我這兒,不需要嘴皮子功夫,只看本事!” 話音未落,他突然出手,一記直拳帶著凌厲的風聲朝趙靖武面門襲來。
趙靖武反應極快,側身一閃,堪堪避過這一擊。余光瞥見王昊挺直了脊背,手按在刀柄上,顯然做好了隨時支援的準備??蛇€未等他站穩(wěn),裘百戶的腿已經橫掃過來。趙靖武向后一躍,同時抽出腰間繡春刀,刀身出鞘的瞬間,寒光閃爍,正與王昊目光相撞,對方沖他眨了眨眼,那是兒時偷酒喝被抓包的暗號。
“有點意思?!?裘百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攻勢卻愈發(fā)迅猛。兩人在院子里纏斗起來,拳腳相交聲、刀風呼嘯聲不絕于耳。趙靖武憑借著在武庫里研習多年的武藝,勉強能與裘百戶周旋,但每一次碰撞,都讓他手臂發(fā)麻,深知眼前這位上司實力深不可測。激戰(zhàn)中,他聽見王昊混在圍觀同僚里大喊:“趙總旗,用你那招‘閃電迷蹤步’啊!” 聲音里帶著只有他們才懂的揶揄。
幾個回合下來,趙靖武漸漸落入下風,一個不慎,被裘百戶一腳踹中胸口,后退幾步,險些摔倒。王昊突然擠開人群要沖上前,卻被身旁的周疤眼一把按住肩膀。(百戶大多都是先天境界)
“就這點能耐?” 裘百戶收勢而立,居高臨下地看著趙靖武,“不過,能在我手下?lián)芜@么久,倒也不算太廢物?!?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城西暗樁昨夜遭襲,死了兩個弟兄。帶著你的小隊盡快把線索挖出來。若是辦不好,就別回來見我了!”
趙靖武強忍著胸口的疼痛,單膝跪地:“卑職領命!” 起身時,王昊已經擠到身邊,撞了撞他的肩膀:“總旗大人,可別忘了提攜老相識。” 說著故意晃了晃腰間的小旗腰牌。
裘百戶瞪了王昊一眼道,“起來吧?!?“周疤眼,帶趙總旗回你們公所去吧?!?/p>
眾人行禮后在周疤眼的帶領下回到了自己公所之中。
回到公所,獨眼的周疤眼,上前半步抱拳行禮,繃帶下滲出的血跡在黑巾上暈開:“卑職周疤眼,忝列小旗之位,與諸位兄弟同屬趙總旗麾下。咱們總旗共五個小旗,每旗十名校尉,個個都是使刀的好手?!?他握著刀柄的手指節(jié)泛白,粗糙的手掌上布滿老繭,“這位王昊兄弟,大人熟識,追蹤功夫一絕;旁邊這大漢是張猛,擅長近身肉搏;挨著墻根的瘦子叫陳三,輕功出眾,打探消息最是機靈;還有總愛摸胡子的老周,刀法穩(wěn)健,審訊犯人的手段也厲害?!?/p>
王昊抬手行了個半禮,嘴角勾起一抹痞笑:“以后還請總旗多多關照?!?/p>
其他幾人也相繼行禮。
周疤眼接著道:“暗樁在城西的一家酒肆,表面上是個普通買賣,實則是我們收集情報的據點。昨夜不知為何,突然遭到襲擊,等我們趕到時,只發(fā)現(xiàn)了兩具弟兄的尸體,現(xiàn)場也被破壞得差不多了?!?/p>
趙靖武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后看向王昊:“你覺得呢?”
王昊摩挲著刀柄,眼神變得嚴肅:“那家酒肆上個月還運過一批西域香料,會不會和番邦有關?” 他壓低聲音,只有趙靖武能聽見,“我爹殉職前,也在追查類似的跨境交易?!?/p>
一行人快馬加鞭趕到城西酒肆。此時酒肆大門緊閉,有錦衣衛(wèi)守著,周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趙靖武出示腰牌,驅散人群后,走進酒肆。屋內一片狼藉,桌椅翻倒,血跡斑斑,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和酒氣。
王昊突然蹲下身,指尖蹭過地板上半干涸的血跡:“血里混著一些灰燼,兇手應該是用了火折子?!?他抬頭與趙靖武對視,兩人在周圍掃視一圈,默契地同時朝著柜臺方向走近 —— 那里果然有被灼燒過的痕跡。
趙靖武仔細查看現(xiàn)場,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突然,他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枚奇怪的玉佩。玉佩呈黑色,上面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他從未見過?!鞍堰@個收好,說不定是個重要線索?!?他將玉佩遞給周疤眼,余光瞥見王昊正用繡春刀刀尖挑開墻縫里的布片,露出半截繡著金線的衣角。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趙靖武等人快步走出酒肆,只見一群百姓正圍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指指點點。那乞丐眼神躲閃,神色慌張。王昊突然湊到趙靖武耳邊:“這人鞋底沾著紅泥,這種紅泥周邊只有城西亂葬崗才有?!?/p>
趙靖武心中一動,走上前去:“你在這里做什么?”
乞丐支支吾吾:“沒…… 沒做什么,就是討口飯吃?!?/p>
“討飯吃?那你為何如此慌張?” 趙靖武眼神銳利,緊盯著乞丐,手按在繡春刀上。
乞丐臉色驟變,如驚弓之鳥般轉身狂奔?!白罚 壁w靖武的話音未落,王昊便如脫韁野馬般疾馳而出,趙靖武與其他小旗施展輕功,緊緊跟隨其后。須臾之間,幾人便如餓虎撲食般將乞丐團團圍住。王昊手持繡春刀鞘,如毒蛇吐信般抵住乞丐后頸,皮笑肉不笑地戲謔道:“跑啊,接著跑?”
經過一番簡單審訊,乞丐招供,他受雇于一個神秘人,前來酒肆打探消息,卻沒想到撞見了殺人現(xiàn)場。趙靖武追問神秘人的身份,可乞丐卻一無所知。急切之間,他只好先將乞丐押回衙署,準備進一步審問。
此時,太陽已經西斜。趙靖武看著手中的玉佩和被押走的乞丐,王昊靠過來壓低聲音:“給這家伙上點刑法或許能從這乞丐嘴里問出點東西……” 兩人相視而笑,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但趙靖武心中明白,這僅僅是個開始,前方還有更多的謎團和危險等著他們去解開和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