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末世前一個月,我果斷抵押了市中心公寓。
用全部身家加固郊區(qū)別墅:三層防彈玻璃、太陽能發(fā)電、屋頂溫室菜園。
極寒與酷熱交替肆虐,喪尸在窗外嘶吼。我吃著自熱火鍋盤點庫存:“還能撐三年。
”軍方廣播響起時,我正用弩箭射殺攀墻的變異體。安全區(qū)大門開啟的瞬間,
父母擠出人群緊緊抱住我。父親從懷里掏出盒牛奶糖:“你小時候最愛吃的,存了三十天。
”---冰。一種能夠凍結靈魂的冰,從碎裂的肋骨折斷處瘋狂涌入,
蠻橫地撕扯著每一寸神經(jīng)末梢。緊隨其后的,
是滾燙的、帶著濃烈腥臭的液體噴濺在臉上——那是自己的血,
被某種骯臟獠牙硬生生扯開血管后噴涌而出的血。視野在劇痛中扭曲、碎裂,
最后定格在一片被污血浸透的、正在被數(shù)張貪婪大口啃噬的破敗羽絨服殘片上。
那是母親最后留給她的衣服?!鞍 碧K黎猛地從地板上彈坐起來,
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實木書桌腿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痛響。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
像一匹瀕死的馬在做最后的掙扎,
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那并不存在于此刻的、血肉模糊的傷口。
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棉質睡衣,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她大口喘息,
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栗,肺部火燒火燎。沒有刺骨的寒風。
沒有令人作嘔的腐爛氣息。沒有喪尸喉嚨里發(fā)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低吼。
只有空調主機在窗外持續(xù)發(fā)出規(guī)律而低沉的嗡鳴,將初夏傍晚的燥熱穩(wěn)穩(wěn)地擋在玻璃之外。
夕陽的余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斜射進來,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溫暖的金色光斑。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檸檬空氣清新劑味道,
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她昨晚泡的茉莉花茶的殘香。安靜,祥和,甚至是……奢侈的安逸。
蘇黎的瞳孔在極度驚恐后驟然收縮,像被強光刺痛的貓眼。她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到窗邊,
指甲刮擦著光滑的瓷磚地面。冰冷堅硬的觸感從指尖傳來,無比真實。
她猛地抓住厚重的絲絨窗簾,用盡全身力氣向旁邊狠狠一扯!“嘩啦——”刺目的光線涌入。
窗外,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城市景象。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在夕陽下泛著金屬和玻璃的光澤,
車流在高架橋上匯成一條條緩慢移動的光河,閃爍著紅色的尾燈。
街角那家24小時便利店明亮的招牌已經(jīng)亮起,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嬉笑著走進去。
遠處公園的綠樹在晚風中輕輕搖曳,一片生機勃勃。一切如常。不,不對!
蘇黎的目光死死釘在窗臺下方、書桌角落那個電子日歷上。鮮紅的LED數(shù)字,
像凝固的血滴,冰冷地顯示著時間:**2035年7月1日,18:47**七月一日!
七月一日!這個日期,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視網(wǎng)膜上,燙進她的靈魂深處!
一個月!只有一個月!
上一世那場徹底撕裂了人類文明帷幕的恐怖序曲——代號“深寒”的史無前例超級寒潮,
裹挾著致命的“黑雪”,就是在整整三十天后的八月一日零點,驟然降臨!緊隨其后的,
是毫無規(guī)律的、能在瞬間將瀝青路面烤化扭曲的極端酷熱,以及……在冰火地獄交替中,
從無數(shù)猝死或變異的人類尸體上爬起來的、渴求血肉的行尸走肉!她回來了!
回到了地獄開啟前,那短暫得令人窒息的一個月!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兜頭澆下,
瞬間凍結了劫后余生的慶幸。蘇黎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
她猛地扭過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書桌上處于待機狀態(tài)的筆記本電腦屏幕。屏幕漆黑,
映出她此刻蒼白扭曲、冷汗涔涃的臉孔?!按蜷_!”她的聲音嘶啞得不像人聲,
帶著一種瀕死野獸般的急迫和瘋狂,“快打開!新聞!臺風!‘海葵’!
”手指在觸控板上胡亂滑動,過于急促的動作讓光標在屏幕上瘋狂跳動。終于,屏幕亮起,
一個新聞網(wǎng)站的首頁彈了出來。頭條新聞的標題,用加粗的黑體字,
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口:**【臺風“海葵”路徑詭異西折,強度持續(xù)增強,
國家氣象局發(fā)布今年首個臺風紅色預警!登陸點或鎖定本省沿海!】**轟!
蘇黎只覺得腦子里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了。就是它!
就是這場被當時所有人僅僅視為一場強臺風的“??保∷穆窂疆惓N髡?,強度暴增,
最終在鄰省登陸,卻帶來了遠超預期的、覆蓋整個東部沿海的持續(xù)性強降雨和詭異低溫!
這場持續(xù)了整整一周的、仿佛永無止境的陰冷濕雨,正是“深寒”黑雪降臨前,
大自然最后一聲低沉而充滿惡意的嘆息!是預兆!是鐵證!命運的齒輪,
分毫不差地再次開始轉動!時間!時間就是命!不,
是比命更重要的東西——是活下去的機會!是讓父母活下去的機會!上一世,
她被困在市中心這間租金高昂、卻華而不實的公寓里。
落地窗在酷熱與極寒的反復蹂躪下脆弱如紙,輕易被凍裂、被暴曬扭曲變形。停水斷電后,
僅憑冰箱里那點可憐的食物和幾瓶礦泉水,她在絕望和饑餓中掙扎了多久?五天?還是七天?
然后,就被破門而入的饑餓鄰居和緊隨其后被血腥吸引來的喪尸……不!絕不重蹈覆轍!
蘇黎猛地從地上彈起,動作迅猛得帶倒了旁邊的椅子。椅子腿摩擦地板,發(fā)出刺耳的噪音。
她沖到床邊,一把抓起手機。屏幕解鎖時,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發(fā)白,
指紋識別失敗了好幾次。“嘟…嘟…嘟…”聽筒里等待接通的忙音,
每一聲都像重錘敲在她的神經(jīng)上?!拔??黎黎?”母親溫和熟悉的聲音終于傳來,
背景里還有父親隱約的說話聲,似乎在詢問晚飯吃什么。這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家常對話,
瞬間擊中了蘇黎緊繃的神經(jīng),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沖上鼻腔?!皨?!
”蘇黎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哭腔和顫抖,她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鐵銹般的血腥味,
強迫自己用最快的語速、最清晰的咬字說話,“聽我說!現(xiàn)在!立刻!放下手里所有事!
你和爸,馬上收拾東西!只帶最重要的!身份證!戶口本!銀行卡!現(xiàn)金!厚衣服!
還有爸的哮喘藥!多帶幾瓶!用最快速度,回老家!回我們鄉(xiāng)下的老房子!鎖好門!等我!
一定等我!千萬別出門!外面…外面要出大事了!”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
只剩下電流細微的滋滋聲。顯然,
母親被女兒這劈頭蓋臉、語無倫次又帶著哭腔的命令徹底弄懵了。“黎黎?你怎么了?
發(fā)燒了?說什么胡話呢?”母親的聲音充滿了擔憂和困惑,“什么大事?臺風預警嗎?
電視上說了,我們這內陸影響不大……”“不是臺風!”蘇黎急得幾乎要把手機捏碎,
她必須讓他們相信!她必須!“媽!你信我!就這一次!求求你!信我!回去!鎖好門!
等我!我沒瘋!我發(fā)誓!我拿命發(fā)誓!回去!立刻!馬上!”她幾乎是嘶吼出來,
每一個字都帶著泣血般的絕望和不容置疑。電話那頭沉默了更長的時間。
蘇黎能想象到母親和父親驚疑不定、面面相覷的樣子。每一秒的沉默都像鈍刀子割肉。
“……好,黎黎,你別急,媽信你?!蹦赣H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雖然依舊帶著濃重的疑慮,
但那份毫無保留的信任和安撫的力量,像一股暖流,短暫地驅散了蘇黎心頭的刺骨寒意,
“我和你爸這就收拾,回老家。你…你也要好好的,快點過來?。?/p>
”母親的聲音也帶上了哽咽?!昂茫∥乙欢?!鎖好門!等我!”蘇黎用力說完,
不等母親再追問,立刻掛斷了電話。她怕再多說一句,自己會徹底崩潰。接下來,
是爭分奪秒的戰(zhàn)爭!蘇黎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得幾乎出現(xiàn)殘影。
她直接撥通了房產(chǎn)中介小王的電話。上一世,小王在她被困公寓時,
還發(fā)來過詢問是否需要幫助的信息,雖然最終也沒能幫上忙,但至少證明這人有一定底線。
“王經(jīng)理!我,蘇黎!市中心‘云頂’那套公寓!立刻!馬上!給我掛出去!急售!
低于市場價三成!不,四成!全款優(yōu)先!今天能簽合同最好!傭金我給你加一倍!
”電話那頭的小王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餡餅”砸得暈頭轉向,結結巴巴:“蘇…蘇小姐?
您確定?低于四成?這…這也太……”“確定!非常確定!”蘇黎斬釘截鐵,“簽了合同,
立刻打錢!我只要現(xiàn)金,或者立刻能到賬的轉賬!你搞不定,我馬上找別人!
”她沒時間解釋,只能用最粗暴的金錢杠桿撬動效率?!澳?!能搞定!蘇小姐您等我消息!
我馬上聯(lián)系意向客戶!”小王的聲音瞬間拔高,充滿了打了雞血般的亢奮。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處理完公寓,蘇黎的目光投向窗外暮色漸沉的城市。
郊區(qū)的“綠野”別墅區(qū)!那是她唯一的生路!那里人口密度低,獨棟結構堅固,有院子,
有改造空間!她再次拿起手機,翻出一個備注為“老劉(建材)”的電話。
老劉是父親的老戰(zhàn)友,退伍后經(jīng)營一家大型建材公司,為人可靠,路子野。上一世,
在斷斷續(xù)續(xù)的電話里,老劉曾想方設法試圖給她送過一點物資,可惜未能成功。電話接通,
蘇黎沒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核心:“劉叔!是我,蘇黎!十萬火急!
我需要改造郊外‘綠野’別墅區(qū)的一套房子!最頂級的安全防護!錢不是問題!
材料要最好的!施工隊要最快、最可靠、嘴最嚴的!工期…只有二十天!必須完成!
您能接嗎?”電話那頭傳來老劉沉穩(wěn)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小蘇?這么急?二十天?
頂級防護?你要防什么?”“劉叔,別問!信我!”蘇黎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就當是…防世界大戰(zhàn)!防世界末日!
我需要能抵御零下五十度嚴寒、五十度以上高溫、能抗住高強度撞擊和…槍擊的堡壘!
門窗、墻體、屋頂、水電系統(tǒng)…全部!全部都要改造!預算上不封頂!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有十幾秒。老劉似乎在消化這過于震撼的要求。最終,
他深吸一口氣:“好!小蘇,劉叔信你!信你爸的眼光!這事兒,我老劉接了!
砸鍋賣鐵也給你在二十天內弄出來!你把具體地址和要求發(fā)我,我連夜帶人過去勘測!
材料我親自去調最好的!”“謝謝您,劉叔!”蘇黎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份信任在末世前顯得彌足珍貴。放下電話,蘇黎沒有絲毫停頓。她撲到電腦前,
雙手在鍵盤上飛舞,指尖敲擊的速度快得如同暴雨傾盆。文檔被飛快地建立起來,
標題觸目驚心:《末日堡壘建造清單 - 最高優(yōu)先級》。
**結構加固:**- 門窗:拆除所有原有門窗!更換三層夾膠防彈玻璃(B級及以上,
能抵御步槍射擊)!窗框、門框采用加厚合金!門體更換為銀行金庫級別復合裝甲防爆門!
加裝內外雙重大型插銷及隱藏式加固橫梁!所有門窗連接處采用特種混凝土二次澆筑加固!
- 墻體:外墻加裝雙層高密度保溫隔音板材(兼具防火性能)!
內墻加裝凱夫拉纖維防彈層!重點承重墻內部嵌入高強度合金骨架!
所有墻體接縫處使用特種密封膠和金屬網(wǎng)加固!- 屋頂:更換為高強度合金瓦!
加裝雙層保溫隔層!內部嵌入凱夫拉防彈層!
重點區(qū)域(如閣樓入口)進行額外鋼結構支撐加固!加裝防攀爬倒刺電網(wǎng)(隱藏式)!
- 地基:周邊挖掘深溝,填充速凝混凝土加固樁基!加裝震動感應報警裝置!
**能源系統(tǒng):**- 電力:屋頂鋪設最大功率太陽能光伏板陣列!
配備大容量磷酸鐵鋰儲能電池組(至少滿足全屋基礎負荷15天)!
加裝靜音柴油發(fā)電機(大功率,置于地下室,多重隔音處理)!
儲備足量高標號柴油(加裝防爆儲油罐)!全屋電路獨立改造,
關鍵區(qū)域(冷藏、監(jiān)控)配備UPS不間斷電源!
- 取暖/制冷:安裝獨立燃油暖風鍋爐(與發(fā)電機柴油通用)!
全屋鋪設地暖(極寒模式)!加裝多臺工業(yè)級靜音空調(高溫模式)!
所有管道加裝超厚保溫層!**生存保障:**- 水源:打通并凈化別墅自帶水井!
加裝三重過濾系統(tǒng)(前置、活性炭、RO反滲透)!加裝大型不銹鋼儲水箱(屋頂+地下室,
至少50噸容量)!儲備足量瓶裝水、桶裝水!- 食物:地下室改造為恒溫恒濕儲藏室!
縮干糧(高熱量)、真空包裝大米/面粉/雜糧(大量)、各類罐頭(肉、魚、水果、蔬菜,
香腸、鹽、糖、油、復合維生素片、奶粉、巧克力、能量棒…目標:滿足單人消耗三年以上!
加裝多層貨架!
度繩索、凈水器(便攜式)、打火石/鎂棒、防風打火機、蠟燭(大量)、強光手電(多只,
全防御:**- 監(jiān)控:全屋360度無死角高清紅外夜視監(jiān)控系統(tǒng)(含院墻四周、屋頂),
配備大容量硬盤錄像機!加裝移動偵測報警!
防斧、加厚防暴盾牌、防刺服、自制燃燒瓶原料(酒精、布條)…- 院墻:加高至三米五!
頂部鋪設防攀爬玻璃渣、倒刺!院門更換為加厚合金柵欄門,內部加裝重型門閂!
院墻內側設置簡易瞭望/射擊平臺!文檔還在瘋狂增加條目,蘇黎的思路卻異常清晰。
每一個字,都凝聚著上一世血淚的教訓和生存的智慧。她不是在購物,是在構建諾亞方舟!
是用金錢在倒計時中瘋狂地購買生存的權利!手指因為長時間的高速敲擊而開始酸痛,
手腕隱隱發(fā)脹。蘇黎卻渾然不覺,她的精神高度亢奮,腎上腺素在血管里奔流。就在這時,
手機瘋狂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房產(chǎn)中介小王的名字?!疤K小姐!成了!
”小王的聲音激動得變了調,“買家看了照片和視頻,爽快!低于市場價四成!全款!
現(xiàn)在就簽合同!錢立刻到賬!您在哪?我馬上帶合同過去!”“我在家!立刻過來!
”蘇黎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疲憊和決然。
當小王帶著合同和一個西裝革履、神情略顯精明的買家匆匆趕到時,
蘇黎已經(jīng)恢復了表面的平靜,只是眼下的青黑和眼中的血絲泄露了她的疲憊。
她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合同的具體條款,只在簽名處飛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手機銀行提示音響起,顯示一筆巨大的金額到賬時,蘇黎只是微微閉了閉眼,
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濁氣。錢,到手了。這是她通往堡壘的第一塊基石?!疤K小姐,
您…真的沒事吧?
”小王看著蘇黎蒼白如紙的臉色和那雙深不見底、仿佛燃燒著幽暗火焰的眼睛,
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蘇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毫無溫度、近乎虛無的弧度:“沒事。
謝了?!彼龑溆描€匙丟給小王,直接下達了逐客令,“后續(xù)手續(xù)你處理,從現(xiàn)在起,
這房子是你們的了?!彼妥咭荒樺e愕的中介和買家,
蘇黎沒有絲毫留戀地轉身鎖上了這套承載了她過去生活痕跡的公寓門。這里不再是家,
只是一個即將被災難吞噬的華麗牢籠。夜色已深,城市燈火璀璨,如同虛幻的星河。
蘇黎發(fā)動車子,引擎的咆哮聲在寂靜的地下車庫里顯得格外刺耳。她猛踩油門,
性能優(yōu)越的SUV如同一頭被喚醒的鋼鐵猛獸,轟鳴著沖出車庫,匯入依舊川流不息的車河。
車窗外的流光溢彩飛速倒退,模糊成一片迷離的光帶。
她的目的地只有一個——位于城市遠郊的“綠野”別墅區(qū)。
當車子最終停在編號為B7的獨棟別墅前時,
幾輛印著“宏遠建材”標識的大型貨車和一輛工程勘測車已經(jīng)停在了院子里。車燈雪亮,
將別墅和周圍照得如同白晝。一個身材魁梧、穿著工裝、面容剛毅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車旁,
指揮著幾個拿著儀器、穿著反光背心的人在測量墻體厚度和門窗尺寸。正是老劉。
看到蘇黎下車,老劉大步迎了上來,眉頭緊鎖,語氣凝重:“小蘇,你來了。
情況…比我想的還棘手?!彼钢鴦e墅主體,“框架還行,但原裝的門窗和墻體保溫,
簡直是紙糊的!要按你的要求改,工程量巨大!二十天…真是把所有人當牲口使了!
”“劉叔,錢不是問題!三倍工錢!日夜三班倒!”蘇黎的聲音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材料!我要最好的!立刻到位!工人不夠就再招!加錢!安全保密協(xié)議簽最嚴格的!
泄密的,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她的眼神銳利如刀,帶著一股屬于末世幸存者的狠厲。
老劉深深地看了蘇黎一眼,被她眼中那股不顧一切的決絕和隱隱透出的戾氣震了一下。
他用力點了點頭:“好!有你這句話,我老劉豁出去了!材料我已經(jīng)在調了,
最頂級的軍用規(guī)格防彈玻璃和合金型材,明早第一批就到!工人我連夜再拉兩班人過來!
今晚就開干!”他轉身,對著忙碌的勘測人員吼道:“小張!圖紙出來沒有?拿給蘇小姐看!
”接下來的日子,B7別墅徹底變成了一個喧囂與塵土齊飛的巨大工地。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快進鍵,又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瘋狂地壓縮、榨取。
重型卡車日夜不停地進出,
組件;粗壯的合金管材;一桶桶特種密封膠和防火涂料……施工隊的人數(shù)達到了驚人的規(guī)模,
工人們分成三班,晝夜不停。
接時刺眼的弧光和噼啪聲、重錘敲擊的悶響、工頭嘶啞的吼叫指揮……各種噪音混雜在一起,
形成一股永不停歇的聲浪洪流,沖擊著耳膜,也碾壓著時間。
蘇黎成了這個瘋狂工地的監(jiān)工和后勤總管。她幾乎不眠不休,雙眼熬得通紅,眼窩深陷,
頭發(fā)油膩地貼在額角。她穿著一身沾滿灰塵和油漆污漬的工裝,
穿梭在灰塵彌漫的各個施工點。她的眼神銳利如鷹隼,
任何一點偷工減料、任何一絲可能影響最終防護效果的瑕疵,都逃不過她的審視?!斑@里!
這個接口的密封膠打少了!重做!”“這個保溫層縫隙太大!必須嚴絲合縫!塞滿!
”“合金骨架的焊接點再加固!我要的是能抗沖擊的堡壘,不是豆腐渣!
”“太陽能板的傾角不對!重新調整!效率!我要的是最大發(fā)電效率!
”她的聲音因為過度嘶喊而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和近乎偏執(zhí)的嚴厲。
工人們私下里議論紛紛,覺得這個年輕漂亮的女雇主簡直是個瘋子,
對一棟別墅的改造要求嚴苛到了變態(tài)的地步,仿佛不是在裝修房子,
而是在打造一座能抵抗核爆的末日地堡。但在三倍工錢的強力驅動和老板老劉的嚴厲彈壓下,
沒人敢懈怠。與此同時,蘇黎的另一場“戰(zhàn)爭”在網(wǎng)絡上和城市的各個角落同步打響。
銀行卡里的數(shù)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縮水。她的手機幾乎被打爆,
購物網(wǎng)站的訂單如同雪片般飛來,物流信息密密麻麻擠滿了屏幕。
大型倉儲超市的送貨卡車幾乎每天都會出現(xiàn)在別墅區(qū)門口,引來鄰居們好奇和不滿的目光。
穿著統(tǒng)一制服的送貨員們推著堆成小山的平板車,在蘇黎的指揮下,
將一箱箱、一袋袋物資艱難地搬進別墅那已經(jīng)初步加固完畢的地下室入口?!靶⌒?!
輕拿輕放!罐頭放這邊貨架!大米面粉堆在干燥區(qū)!藥品!藥品單獨放那個恒溫柜!
”蘇黎的聲音在地下室空曠的空間里回蕩。這里已經(jīng)被改造成了巨大的儲藏室,
多層重型貨架沿著墻壁延伸開去,
上面分門別類、密密麻麻地堆放著足以支撐數(shù)年的生存物資。
壓縮餅干箱子摞得快碰到天花板;各種肉、魚、水果罐頭在燈光下反射著金屬光澤,
合維生素片、抗生素、急救包、消毒液整齊碼放;角落里是壘得整整齊齊的桶裝水和瓶裝水,
像一堵沉默的墻;旁邊還有幾大桶工業(yè)酒精和堆成小山的固體燃料塊……除了食物藥品,
還有各種生存工具:從多功能工兵鏟到高強度的攀登繩,從凈水藥片到太陽能充電板,
從強光手電到備用電池,從加厚的防寒睡袋到防護等級極高的防化服……琳瑯滿目,
無所不包。地下室彌漫著新塑料、紙箱、消毒水以及各種食物混合的奇特氣味,冰冷而充實。
每一次物資入庫,蘇黎都會親自清點、記錄,確保萬無一失。她的筆記本上,
每一項物資的數(shù)量、保質期都標注得清清楚楚。這是她的命脈。別墅的改造也在瘋狂推進。
原有的門窗被暴力拆除,巨大的三層防彈玻璃被小心翼翼地嵌入加厚的合金窗框,
工人們喊著號子,用特制的重型螺栓將其牢牢固定。沉重的銀行金庫級防爆門安裝到位,
轉動時發(fā)出沉悶而令人心安的金屬摩擦聲。
外墻被一層又一層的高密度保溫板和凱夫拉防彈層覆蓋,
整個別墅的輪廓肉眼可見地變得粗獷、厚重,如同披上了一層堅不可摧的鎧甲。屋頂上,
太陽能板陣列鋪設完畢,在陽光下泛著深藍色的光。
巨大的不銹鋼儲水箱在屋頂和地下室就位。
獨立的燃油暖風鍋爐和靜音柴油發(fā)電機被安置在做了多重隔音處理的地下室角落。
全屋的電路水路系統(tǒng)被徹底改造,獨立運行。院墻被加高、加固,
頂部鑲嵌了猙獰的碎玻璃和尖銳的倒刺。厚重的合金院門如同古代城堡的吊橋,
內部加裝了手臂粗的橫栓。院墻內側,甚至用腳手架和鋼板臨時搭建了一個簡易的瞭望平臺。
時間一天天流逝,距離那個恐怖的八月一日越來越近。別墅的改造終于在第二十天的傍晚,
伴隨著最后一車建筑垃圾的運走,宣告初步完成。喧囂的工地驟然沉寂下來,
只剩下別墅本身如同一個沉默而猙獰的巨獸,矗立在暮色之中。蘇黎獨自一人,
站在煥然一新的別墅客廳中央。巨大的三層防彈落地窗外,夕陽正緩緩沉入遠方的山巒,
將天空渲染成一片凄艷的血紅。窗玻璃隔絕了外界的聲音,室內一片死寂,
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在空曠的空間里回響。
空氣中還殘留著新涂料、金屬和灰塵混合的味道。腳下是冰冷堅硬、特意加厚過的地磚。
——這是由屋頂?shù)奶柲馨?、地下室的電池組和備用發(fā)電機共同構成的能源系統(tǒng)在默默運行。
堡壘,終于建成了。極度的疲憊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連續(xù)二十天的高壓、焦慮、殫精竭慮,榨干了她所有的精力。她拖著灌了鉛的雙腿,
走到靠墻放置的、已經(jīng)落滿灰塵的沙發(fā)旁,甚至懶得拂去灰塵,身體一軟,重重地陷了進去。
身體接觸到柔軟的織物,緊繃了二十天的神經(jīng)瞬間松弛,隨之而來的是排山倒海般的困倦。
眼皮沉重得像掛了鉛塊,意識迅速模糊、下沉。
“睡一會兒…就一會兒…”最后的念頭在腦中閃過,蘇黎的頭一歪,
瞬間墜入了無夢的黑暗深淵。……不知過了多久。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穿透了厚重的墻體,
穿透了加厚的保溫層,穿透了防彈玻璃,如同無數(shù)根冰冷的鋼針,
狠狠地扎進了蘇黎沉睡的身體。她猛地打了個寒顫,驟然驚醒!不是夢!
那徹骨的寒意是如此真實!仿佛瞬間從盛夏墜入了極地冰窟!蘇黎幾乎是彈跳起來,
心臟狂跳如擂鼓。她沖到巨大的防彈落地窗前,雙手用力按在冰冷刺骨的玻璃上,向外望去。
窗外,已是一片銀裝素裹的異世界!鵝毛般的雪片,
正以一種近乎瘋狂的速度從鉛灰色的、低垂得仿佛觸手可及的天幕中傾瀉而下。
不是尋常的白色雪花,而是一種詭異的、帶著淡淡灰黑色的“雪”!它們無聲地飄落,
迅速覆蓋了草坪、樹木、道路,將整個世界染成一片死寂的灰白。視線所及,一片蒼茫,
能見度急劇下降,只能勉強看到隔壁鄰居別墅模糊的輪廓。氣溫計就掛在窗邊,
電子屏幕上的數(shù)字,猩紅刺目:**-31℃**而且,這個數(shù)字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持續(xù)向下跳動!來了!深寒!黑雪!分秒不差!蘇黎倒吸一口冷氣,
冰冷的空氣瞬間灌滿胸腔,嗆得她一陣咳嗽。她迅速后退幾步,
遠離那散發(fā)著恐怖寒意的窗戶,快速檢查屋內的核心系統(tǒng)。
能源指示燈:綠色(太陽能電池組供電,狀態(tài)良好)。
室內溫度計:18℃(地暖系統(tǒng)在自動運行,維持著堡壘內部的生存溫度)。
監(jiān)控屏幕:各個角度的紅外畫面清晰顯示著被黑雪覆蓋的庭院和道路,一片死寂,
暫時沒有異常移動目標?!昂簟碧K黎緊繃的神經(jīng)略微松弛了一點點。
堡壘經(jīng)受住了第一波沖擊!她快步走向廚房區(qū)域,那里連接著地下室儲藏室的入口。
厚重的合金門打開,一股混合著食物、藥品和塑料的冰冷氣息撲面而來。她沿著階梯走下去,
打開了儲藏室的主照明。慘白的燈光下,是堆積如山的物資。一排排貨架如同沉默的士兵,
承載著她生存的希望。她走到標記著“速食”的貨架前,隨手拿起一盒自熱火鍋?;氐揭粯牵?/p>
撕開包裝,倒入冷水包,蓋上蓋子。很快,發(fā)熱包開始反應,
白色的蒸汽帶著誘人的麻辣香氣從蓋子邊緣溢出。
蘇黎端著這盒在末世中堪稱“奢侈”的火鍋,走到客廳監(jiān)控屏幕前的小桌旁坐下。
屏幕分割成十幾個小畫面,全方位監(jiān)控著堡壘內外。窗外,黑雪依舊狂舞,風聲漸起,
發(fā)出如同鬼哭般的嗚咽。室內溫暖的燈光下,自熱火鍋的香氣彌漫開來,
與窗外那個死寂冰封的世界形成了荒誕而殘酷的對比。
她用塑料叉子挑起一塊吸飽了紅油的寬粉,塞進嘴里。麻辣鮮香的味道在舌尖炸開,
帶來一種近乎虛幻的滿足感。她的目光卻緊緊鎖定著監(jiān)控屏幕,大腦在飛速運轉、盤點。
“水,至少50噸,凈化系統(tǒng)運行正常?!薄笆澄?,按最低消耗,三年綽綽有余。
罐頭、干糧為主,維生素補充足夠?!薄八幤?,齊全,
父親的特效哮喘藥額外儲備了半年的量?!薄澳茉矗柲艹渥?,柴油儲備五噸,
發(fā)電機狀態(tài)良好。極寒期耗能會增大,但支撐幾個月沒問題。
”“防御結構…剛剛經(jīng)歷了-31℃的考驗,無異常?!彼贿厵C械地吃著熱騰騰的食物,
一邊喃喃自語,仿佛在向上帝匯報,
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還能撐三年…至少三年…”就在這時!
“呃……嗬嗬……”一陣極其輕微、卻足以讓蘇黎渾身汗毛倒豎的聲音,
穿透了堡壘厚重的隔音層,隱隱約約地傳了進來!不是風聲!蘇黎猛地放下叉子,
身體瞬間繃緊,像一頭察覺到危險的獵豹。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迅速掃過所有監(jiān)控畫面!
找到了!在別墅側后方、靠近加高院墻的監(jiān)控畫面里,一個扭曲的身影正貼著冰冷的墻體,
如同壁虎般緩慢地向上蠕動!那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人”。
它身上還掛著幾片被凍得硬邦邦的、沾滿黑色雪泥的破爛布條,
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令人作嘔的青灰色,布滿了凍瘡和裂口,
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灰白的骨頭。它的動作僵硬而怪異,四肢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著,
每一次挪動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細微“咔噠”聲。最駭人的是它的頭顱,
以一個接近九十度的詭異角度歪斜著,灰白色的眼珠渾濁無光,
卻死死地“盯”著上方——那是蘇黎堡壘的屋頂!它腐爛脫皮的嘴唇無聲地開合著,
發(fā)出低沉而持續(xù)不斷的“嗬…嗬…”聲,
粘稠的、帶著冰碴的暗紅色涎液順著下巴滴落在墻面的積雪上。喪尸!
一只被嚴寒初步凍結、動作遲緩,卻依舊被某種本能驅使著,試圖攀爬進入堡壘的喪尸!
蘇黎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臟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謶秩缤旧?,瞬間纏繞上來。
但僅僅一秒,
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就被更強大的、源自無數(shù)次生死邊緣掙扎磨礪出的冰冷意志強行壓下!
不能讓它上來!不能讓它發(fā)現(xiàn)屋頂?shù)谋∪觞c!不能讓它引來更多!蘇黎像一道影子般竄起,
沖向客廳一角。那里立著一個狹長的黑色硬質槍盒。她動作麻利地打開卡扣,掀開盒蓋。
一把線條冷硬、泛著啞光黑色的復合弩靜靜地躺在其中。
旁邊是碼放整齊的、如同短矛般鋒利的碳纖維弩箭。這是她通過老劉的特殊渠道,
耗費巨資弄到的“非致命”防身裝備之一。在槍支嚴格管控的環(huán)境下,
這是她能獲得的最具殺傷力的遠程武器。蘇黎一把抓起復合弩,入手沉重而冰涼。
她熟練地拉開弩弦,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弩弦被掛上扳機卡槽。
她抽出一支冰冷的碳纖維弩箭,箭簇的三棱放血槽在燈光下閃爍著致命的寒光?!斑青?。
”弩箭被穩(wěn)穩(wěn)地壓入箭槽。蘇黎端著弩,快步走向側后方那扇加裝了射擊孔的窄小觀察窗。
射擊孔由內外兩層可滑動的合金擋板構成。她輕輕推開內層擋板,
一股夾雜著黑雪碎屑的、能凍僵骨髓的寒風立刻灌了進來,吹得她一個激靈。
透過狹小的射擊孔向外望去,視野有限。那只喪尸扭曲的身影在風雪中若隱若現(xiàn),
距離地面已有近三米高。它青灰色的、掛著冰凌的手指,
正死死摳住墻體保溫層外覆蓋的金屬板接縫處,試圖將身體向上拖拽。
它歪斜的頭顱正好對著射擊孔的方向,渾濁的眼珠似乎“看”了過來,腐爛的嘴唇咧開,
露出參差不齊的暗黃牙齒。一股濃烈的、混合著血腥、腐敗和凍土氣息的惡臭,
順著寒風鉆入射擊孔,直沖蘇黎的鼻腔!蘇黎屏住呼吸,壓下胃部的翻騰。
冰冷的弩身緊貼著她的臉頰。她瞇起左眼,右眼透過簡易的光學瞄準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