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有點矮有點小,要跪在地上爬才能進去。
很新奇的體驗,我跟在搖浪后面心想。
不過不會再有第二次了,在差點屁股卡住進不去出不來的時候,我憤恨地心想。
還好搖浪進去后就一直在研究里面的擺件,沒看到我丟臉的樣子。
這間石室不大,環(huán)顧一圈就能看完全部內(nèi)容,搖浪回頭的時候,我剛好成功地把自己從洞口里拔出來。
我拍拍衣服,面無表情,一點也看不出剛剛在洞口蹬著腿奮力掙扎的狼狽模樣。
如搖浪所說,石室內(nèi)放置著十幾座石像,且都是同種類別的動物石像,構(gòu)成了一個石像群。
我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一番這間石室內(nèi)的石像群,站在墻邊的搖浪拍拍墻面,開口道:
“你快來聞聞,能聞出這兒是什么時候建的嗎?”
她難道當(dāng)我是狗鼻子了不成?
我有點想瞪她,但還是走了過去。
因為我真的有這個功能。
我從小就能夠嗅出「大地之物」的各種時間信息,大抵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
在連法力都掌控不明白的幼小時期,我就能熟練地應(yīng)用這個技能了。
因為這個技能,有些混不吝的師兄還會把我當(dāng)小狗遛。
且這個技能隨著我的年歲增長,它也跟著不斷成長,到現(xiàn)在只要不超過千年,我都能判斷出來。
石墻和土壤一樣,都屬于大地之物,因此我同樣能夠利用鼻子聞出它被建造了多久。
除了靠嗅覺,還要靠眼睛觀察。
這件石室的墻壁并不精美,甚至可以說有點粗糙,石塊與石塊之間并不平整,還有沒砌好突出來的幾個石塊。
我上手拔了拔,確定只是工藝低劣,并不是什么機關(guān)。
況且,就算有機關(guān),應(yīng)該不會做得這么顯眼吧。
“八百年左右,建造這兒的人并不用心?!甭勥^看過之后,我給出這個結(jié)論。
搖浪眼睛都亮了:“哇!你真的聞出來了!好厲害!”
她用來夸贊別人的話語很匱乏,但就是這樣樸實直接的語言,才往往讓人招架不住,更不必說搖浪整個人的動作與神態(tài)都在訴說著一件事:她真的很佩服我的這項特異功能。
我對此沒有任何反應(yīng),說完結(jié)論后立馬低頭走開,繞著石室走了一圈,也不知道在轉(zhuǎn)什么,好像企圖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一些更隱蔽的線索似的。
搖浪見我毫無反應(yīng),看了我?guī)籽酆缶腿ビ^察石室里的其他東西了。
我蹲在角落,極力壓著忍不住上揚的嘴角,心中不斷道:找機關(guān)要緊,找機關(guān)要緊。
可是一想到自己這種不起眼的技能都能得到崇拜,我還是笑出了聲。
雖然極低,可搖浪還是聽見了。
她走過來,問:“發(fā)現(xiàn)寶藏了嗎?”
我立馬收斂笑容,搖了搖頭。
沒有寶藏,搖浪很失落,“快來看看這些個石像?!?/p>
這件石室里有很多石像,全都置于臺上,石臺大約到我腰部那么高,橫截面并不大,只有巴掌大小。
置于上方的石像也只有巴掌那么大,只有一個很突出,約莫小臂高。
挨個數(shù)過去,一共有十三尊,只是粗略看一遍就能發(fā)現(xiàn)這里的石像群的特點。
這十三座石像中,除卻中心那座,其余的都是普通動物,乃十二生肖像,不管大小,尊尊石像都雕刻得格外精細生動。
諸如辰龍石像犄角高昂,龍鱗片片清晰可辨,臉上龍須飄逸飛揚,根根分明,就像是一比一復(fù)刻上去的一樣。
看到這兒,我產(chǎn)生了極大的疑惑:
這些石像做得如此精美,為何放置它們的石室造得又那么沒有水準呢?
簡直是用蟲蛀木盒裝黃金,用破爛麻袋裝東珠。
正中心那尊雙蛟纏繞古樹的石像,尤為精美突出,因為這是最高的一尊,也是唯一一尊不在十二生肖行列的異獸。
兩條蛟龍合抱一棵樹,將樹纏得死死的,其中一條怒目賁張,直視前方,逆鱗倒豎如劍戟,另一條則獠牙大張,向著天空咆哮。這尊石像雖然精細,但并分辨不出蛟龍纏著的是什么樹,只知它若是真的存在于天地,那一定與云齊肩。
我們重點圍著這尊石像觀察,搖浪沒看多久,又轉(zhuǎn)身去研究其他東西了。
而顯然,除了寶藏和仙草,她對其余東西并不感興趣,總是看過一個地方后又馬上轉(zhuǎn)到另一個地方去,所以很快她就將這件石室里的東西看完,隨后一屁股坐在墻角,完全不顧身上的金貴白衣。
“我歇會兒,你繼續(xù)?!闭f完這句話后,搖浪開始消極罷工。
我沒有在意,繼續(xù)觀察這些石像。
石像看完,又開始看石室。
方才由于被搖浪叫去聞墻壁,注意力只集中在了四周墻面上,地面情況倒是忽視了,真是罪過罪過。
我在心中認真反思了這樣的錯誤行為,開始蹲下來查看地面。
地面很平整,沒有像墻壁那樣的石塊突出,石塊砌得很好,沒有顯眼的劣質(zhì)工藝,唯一的瑕疵恐怕只有石塊與石塊之間的裂縫。
放眼望去,整間石室都沒有其他入口通道,除了那個盜洞。
誒?那個盜洞!
我突然回頭望去,終于意識到自己從下來后到現(xiàn)在犯的最大一個錯誤是什么:
被打通作為盜洞入口的墻壁石塊居然全部不翼而飛,里里外外沒有留下任何一點碎石。
我走過去,開始重新審視這個不同尋常的洞口。
石室另一方全是泥土,并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石室里面的洞口邊緣原本很干凈,我們兩個爬進來之后不可避免地把泥土沾染了上去。
所以一定是有人在離開之前特意將洞口附近打掃干凈,就是不知道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做這件事的人又是誰,是挖洞的人?是像我們兩個一樣后來的人?
帶走那些被挖掉石塊的人又是誰呢,和打掃洞口的人是不是同一批人?
單單一個古怪的盜洞,我心中就產(chǎn)生了許多疑問,這讓我越發(fā)覺得這地宮不簡單了。
我將視線重新放回室內(nèi)的十三尊石像上——解開諸多疑問的途徑,或許要從這十三尊石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