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浪率先走過去,沒察覺到里面有什么危險,興致勃勃地踏入其中。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尊高高在上的、被十二生肖像朝拜的雙蛟石像的眼睛還在散發(fā)著幽幽白光,靜靜地注視著面前黑暗的通道。
轉(zhuǎn)頭一看,前面搖浪的身影都快消失不見了,我連忙小跑著跟上去。
這條通道極窄,兩側(cè)石壁光滑,并無雕鑿痕跡。
不知走了多久,一道選擇題出現(xiàn)在眼前。
面前是三岔路口,我們都不知如何選。
搖浪看我,期待我能選出一條好路,我也看著她,顯然想把這個選擇權(quán)交給她。
“你怎么不聞了?”
我搖頭道:“我只能確定大致年份,沒有辨別危險的能力?!?/p>
搖浪很遺憾:“那好吧,我來選!”
她左右看了看:“男左女右,我們選右!”
我沒有說話,默默地跟上去。
右邊的通道起初也很窄,不過越往里走,通道便越寬敞,且有亮光從遠處隱隱透來。
行至最寬處,通道已然大變模樣,兩側(cè)石壁不僅出現(xiàn)花紋浮雕,每隔一段路還鑿了凹陷的壁龕,里面供奉著人形石像,石像兩側(cè)還有紅燭燃燒。
“怎么又是石像?”搖浪有些發(fā)愁,“感覺這些石像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兒。”
搖浪的感覺真是對了。
面前這些石像不同于最開始的那些生肖像,它們比人還高半個身子,兩側(cè)墻壁都是這樣的高大石像,行走在這樣一條路上的時候,壓迫感驟生。
它們有些拿著兵器,有些舉著樂器,或坐或站,或怒或笑,形態(tài)各異,面容栩栩如生。
石像前擺放著香爐,同樣用石頭鑿刻而成,不過相比起這些精致的人形石像,香爐倒是有些粗糙。
每個香爐里都有三根線香,乍眼一看,似乎已經(jīng)燃燒到一半了,煙氣筆直上升,可仔細瞧過去時,卻發(fā)現(xiàn)這些煙氣在半空中詭異凝固住。
“這些香……”搖浪湊近觀察,“燃燒的位置一直沒變?!?/p>
我蹲下伸手在煙氣中揮了揮,凝固的煙霧依舊紋絲不動。
搖浪見狀,連忙問道:
“怎么樣?聞出什么了嗎?”
我:……
我沒說話,只是環(huán)顧一圈。
面前的石像似乎是一位大將軍,手持長戟,好像在怒視著前方的敵軍。
其他石像也一樣,眼睛看向的地方都與自身動作相配,輕吹長笛的則凝神斂目,手舉琵琶的則遙望遠方。
可我總覺得后頸發(fā)涼,仿佛這些石像都在注視著我們。
我對搖浪說:“這地方似乎不太妙,還是速速離開吧?!?/p>
搖浪連忙跟著我跑。
只是這地方……怎么這么繞???
“這兒是個迷宮?。俊?/p>
我們現(xiàn)在才發(fā)覺,這里并不是一條普通的道路,也不是初進來時那樣的簡單石室,而是一個復(fù)雜且?guī)缀跬坏奖M頭的迷宮。
繞了半個時辰,我們才將將摸清此處的構(gòu)造。
可摸清了也沒用,因為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出口。
我們至少已經(jīng)將這個迷宮轉(zhuǎn)了八遍,還在這個鬼地方。
兩側(cè)壁龕里的雕像拿著屬于各自的器具,似乎在暗暗嘲笑我們。
“這應(yīng)該是我們第八次路過這個將軍像了吧?”
搖浪不跑了,道:“想想辦法吧,一直跑真是受不了?!?/p>
我也停了下來,一直這么跑下去確實不是辦法,出路不在前方,而在這些石像身上。
我再次去觀察香爐里毫無變化的線香。
搖浪坐在地上抱怨。
“這破地方,感覺都跑八百遍了,怎么還在原點,把我們兜圈子玩嗎?真想把這些石像踹翻?!?/p>
我聽了她的話,喃喃道:“還在原點……”
“還在原點……”
此話念了幾遍,我突然福至心靈,道:
“對,我們還在原點!”
搖浪:“這話我剛剛好像說過了吧?”
我說:“不是在繞圈,而是我們的時間停在原點了,就像這些香一樣。”
搖浪摸摸下巴,思考片刻,未果。
“那怎么辦?把香拔了?”
“拔了香它們還會繼續(xù)‘燃燒’,”我盯著大將軍像前的香爐,“或許可以試試利用外力把它們弄滅?!?/p>
搖浪從地上爬起來:“我來!”
“等等!”我攔住她,“我覺得還是不對,或許‘弄滅’也不是正確的選項,說不準還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搖浪卻說:“還有什么比一直跑步更讓人難過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p>
說著,她把我從香爐前扒拉開,“呼——”的一口氣,將香灰吹得飛飛揚揚,不僅大將軍像的雙腿沾滿了灰,還有許多浮灰飄到了她面上。
陣仗挺大的,只是那三根香依舊完好無損地立在原處,燃燒的頭上連一點灰都沒掉下來。
“哎呀!進眼睛了!”
搖浪開始揉眼睛。
我閉了閉眼,不是香灰也被吹進了我的眼睛,而是感到前途無望,就像這跑不出去的迷宮一樣。
在搖浪終于弄好眼睛后,我也已經(jīng)用手將線香掐滅。
搖浪東看西看:“沒什么變化誒。”
話音剛落,只聽見一陣熟悉的聲音從面前傳出。
搖浪呆呆地抬頭望著眼前的將軍像——
眼前將軍像已經(jīng)抬起手,手中長戟直至搖浪面孔。
“躲好!”
在長戟刺下來之前,我將其拉開,推向一邊,熟練地從虛空中取出自己的「平道劍」,一手握住長戟柄部,一手持劍砍向石像頭顱。
沒有想象中利器碰撞石頭產(chǎn)生的火花,只見一道金燦的光閃過,那石像的腦袋就掉下來了,切口平整光滑,而我手中的劍還完好無損,寒光閃爍。
石像腦袋掉在地上,骨碌碌轉(zhuǎn)了一圈,身子也倒塌在地,倒下那一瞬間的動靜幾乎把地面震了震,可即便如此,石像身軀也沒有被摔壞。
搖浪見此,夸了一句:“哇,你的劍還不錯哦?!?/p>
我笑著回道:“哪里哪里?!?/p>
我們兩個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可異象突生——
那本停止轉(zhuǎn)動的腦袋,竟自己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