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月光歸來門鈴響起時,我正穿著圍裙,在廚房里給沈修燉他最喜歡的蓮藕排骨湯。
湯的香氣氤氳了整個屋子,也氤氳了我這三年自以為是的幸?;橐觥N也亮瞬潦?,
笑著去開門,以為是加班的沈修忘了帶鑰匙。門外站著的,
卻是一個我只在沈修舊手機(jī)里見過的女人,林晚。他珍藏了八年的白月光。
她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病號服,臉色蒼白,眼眶通紅,像一朵被暴雨摧殘過的嬌弱花朵。
看見我的瞬間,她眼中的迷茫迅速被尖銳的恨意取代?!芭荆?/p>
”一個清脆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我被打蒙了,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蘇然,你這個不要臉的第三者!你怎么會在這里?這是我和阿修的家!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傲中〗?,你……”“滾出去!
你這個小偷!你偷走了我的阿修,現(xiàn)在還要霸占我的家!”她說著,就發(fā)瘋似的沖進(jìn)來,
想將我推出門外?!皦蛄?!”一聲怒喝從我身后傳來。沈修不知何時回來了,
他高大的身影擋在我面前,卻不是為了保護(hù)我。他一把將搖搖欲墜的林晚攬進(jìn)懷里,
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呵護(hù)一件稀世珍寶。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沈修,即便在我流產(chǎn)最痛苦的時候,
他給予我的也只是公式化的安慰。“阿修,阿修你終于回來了!”林晚像找到了主心骨,
死死地抱著他的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個女人是誰?她為什么會在我們家?
你快讓她走啊!”我站在原地,像一個被捉奸在床的第三者,手腳冰涼。廚房里,
蓮藕湯還在“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那香氣此刻卻像一把利刃,刺得我五臟六腑都在疼。
沈修抱著林晚,輕聲細(xì)語地哄著,像在哄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他的目光掃過我紅腫的臉頰,沒有一絲歉意,只有不耐和警告。等林晚的情緒終于平復(fù)了些,
他才將她安頓在沙發(fā)上,轉(zhuǎn)身走向我,將我拉到玄關(guān)的角落?!疤K然,”他壓低聲音,
語氣里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幾天前,小晚和她男友出了車禍?!蔽业男拿偷匾怀?。
“她男友當(dāng)場去世,她……腦袋受了重創(chuàng),失憶了?!鄙蛐薜拿碱^緊鎖,
眼神里是我讀不懂的復(fù)雜情緒,或許是憐憫,或許是愧疚,但都與我無關(guān)?!八F(xiàn)在的記憶,
停留在八年前我們還在戀愛的時候。她不記得自己去了國外,不記得我們已經(jīng)分手,
更不記得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彼D了頓,投下一枚更重磅的炸彈:“而且,她懷孕了。
醫(yī)生說她是傷者,又是孕婦,絕對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失憶?懷孕?不能受刺激?每一個詞都像一把重錘,
砸得我頭暈?zāi)垦?。所以,她打我,罵我是第三者,都是情有可原。而我,
作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就必須忍受這一切?“沈修,
這太荒唐了……”我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厲害,“我們可以送她去醫(yī)院,
或者請最好的護(hù)工,但是讓她住在這里,把我當(dāng)成第三者……”“蘇然!”他粗暴地打斷我,
眼中的不耐煩愈發(fā)濃重,“你能不能懂點事?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只認(rèn)得我!我把她送走,
萬一她出事怎么辦?她肚子里還有個孩子!那是一條人命!”他看著我,
一字一句地說:“這段時間,你就當(dāng)是為了我,體諒一下。好好照顧她,等她情緒穩(wěn)定了,
我會想辦法。”“好好照顧她?”我氣得發(fā)笑,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沈修,我是你的妻子,
不是你請來的圣母!她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你讓我體諒,讓我照顧她?”“那你想怎么樣?
”他煩躁地扯了扯領(lǐng)帶,“跟一個失憶的孕婦計較?蘇然,
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不可理喻!”說完,他不再理我,轉(zhuǎn)身回到林晚身邊,
用我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說:“小晚,別怕,我在這兒。她……是家里的保姆,不懂事,
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北D贰_@兩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錐,瞬間刺穿了我的心臟。
我看著沈修小心翼翼地給林晚擦眼淚,看著林晚靠在他懷里,
對我投來一個挑釁又得意的眼神。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她的眼神清明得很,
沒有半分失憶病人該有的迷惘。一個荒謬的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但很快被我掐滅。
不會的,沈修再怎么愛她,也不會用這種方式來欺騙我。畢竟,我們是夫妻。
可現(xiàn)實很快就給了我更響亮的一巴掌。林晚,就這么順理成章地住進(jìn)了我們的主臥,而我,
被沈修趕去了客房。他說,主臥的陽光好,對孕婦身體好。那天晚上,
我躺在冰冷的客房床上,聽著隔壁隱約傳來的沈修的溫聲細(xì)語,一夜無眠。
我以為這已經(jīng)是極限,卻沒想到,這僅僅只是個開始。2 鳩占鵲巢林晚的“失憶”生活,
像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而我,是這場戲里唯一被蒙在鼓里的觀眾,兼任丑角。她鳩占鵲巢,
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沈修二十四小時無微不至的照顧。清晨,
沈修會為她準(zhǔn)備好營養(yǎng)均衡的早餐,一口一口地喂她。而我,只能在他們甜蜜的對視中,
默默啃著冰冷的面包。白天,沈修會陪她看她最喜歡的文藝電影,給她讀詩。
他們并肩坐在沙發(fā)上,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像一幅唯美的畫。而我,像一個多余的影子,
在屋子里走動都顯得礙眼。晚上,沈修會親自給她熬安神的湯藥,哄她入睡。有一次我起夜,
看到我們臥室的門虛掩著,沈修正坐在床邊,握著林晚的手,眼神里的繾綣深情,
是我結(jié)婚三年來從未擁有過的奢侈品。我成了這個家里最卑微的“保姆”。我的存在,
就是為了給林晚洗衣做飯,打掃衛(wèi)生,以及……在她需要的時候,
扮演一個刺激她“病情”的道具。“阿修,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我做的糖醋小排,
今天我想做給你吃。”林晚穿著我新買的孕婦裙,巧笑倩兮地對沈修說。
沈修立刻像得了圣旨一般,看向我:“蘇然,去把食材準(zhǔn)備好?!蔽胰讨目诘拇掏?,
在廚房忙活了半天。林晚卻只是優(yōu)雅地走進(jìn)來,象征性地在鍋里攪了兩下,就喊手酸。最后,
那盤色香味俱全的糖醋小排,還是我做的。飯桌上,林晚將排骨夾到沈修碗里,
甜甜地笑道:“阿修,你嘗嘗,是不是還是以前的味道?”沈修嘗了一口,
眼中滿是贊賞和懷念:“嗯,就是這個味道。小晚,你的手藝一點都沒變。
”林晚的目光越過他,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勝利者的炫耀。我默默地扒著碗里的白飯,
味同嚼蠟。我的丈夫,吃著我做的菜,夸贊著另一個女人。而我,
連開口解釋一句“這是我做的”的資格都沒有。我不是沒有反抗過。有一次,
林晚故意打碎了我最喜歡的花瓶,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我氣得渾身發(fā)抖,
第一次對她吼道:“林晚!你是不是故意的!”她立刻嚇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
捂著肚子喊疼。沈修從書房沖出來,看到這一幕,二話不說,一把將我推開,力道之大,
讓我踉蹌著撞到了墻上。“蘇然你瘋了!她是個孕婦!”他抱著林晚,對著我怒目而視,
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笆撬∈撬蛩榱宋覌寢尩幕ㄆ?!”我指著地上的碎片,
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耙粋€花瓶而已!能有她和孩子重要嗎?
”沈修的怒吼像驚雷一樣在我耳邊炸響,“我說了她不能受刺激!你為什么就是不聽!
你就這么見不得她好嗎?”那一刻,我看著他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他根本不在乎真相,不在乎我的感受,他只在乎林晚。從那天起,我徹底沉默了。
我像一個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jī)器人,麻木地做著一切。我以為我的忍讓,能換來暫時的安寧,
能等到沈修口中“她情緒穩(wěn)定”的那一天。但我錯了。我的退縮,只換來了她們的得寸進(jìn)尺。
家里的陳設(shè),在林晚的授意下,一點點被更換。我的照片被收起來,
換上了她和沈修的“舊照”;我的衣物被塞進(jìn)儲藏室,
衣柜里掛滿了她尺寸的孕婦裝;甚至連我養(yǎng)了三年的貓,都因為林晚說“對孕婦不好”,
被沈修送了人。這個家,在一點點抹去我存在過的痕跡。我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我看著鏡子里自己日漸憔悴的臉,陌生地可怕。我試圖從沈修身上找到一絲過去的溫情,
可他所有的耐心和溫柔都給了林晚,留給我的,只有不耐煩和指責(zé)。“蘇然,
你怎么又把電視聲音開這么大?不知道小晚需要靜養(yǎng)嗎?”“蘇然,今天的湯太咸了,
小晚吃不下,重做?!薄疤K然,你就不能笑一笑嗎?整天擺著一張死人臉給誰看?
影響小晚心情!”我感到自己正在被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慢慢吞噬,精神和情感都被凌遲。
而林晚,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臉頰也日漸豐潤。她常常撫摸著肚子,坐在陽光下,
對我露出一個悲憫又殘忍的微笑。那笑容仿佛在說:看,蘇然,你所珍視的一切,
我唾手可得。而你,只能看著。我開始懷疑,一個失憶的人,
真的會有這么強(qiáng)的攻擊性和占有欲嗎?她的“病情”,似乎總是在最恰當(dāng)?shù)臅r候發(fā)作,
每一次都能讓沈修對我的厭惡更深一分。這天晚上,我起夜喝水,路過書房,
聽到里面?zhèn)鱽韷阂值恼f話聲。是沈修?!啊抑?,
這件事風(fēng)險很大……但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你那邊處理干凈,
不要留下任何手尾……”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我從未聽過的狠戾。我心中警鈴大作,
悄悄靠近,想聽得更清楚一些?!胺判模K然這邊,她已經(jīng)被我磨得差不多了,
很快……她就會自己受不了離開的……”我的血液,在剎那間凝固了。
3 致命的牛奶書房里沈修的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扎進(jìn)了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她已經(jīng)被我磨得差不多了,很快就會自己受不了離開的?!痹瓉?,這一切的折磨,
不是意外,而是蓄謀。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要把我逼走。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房,
一夜未眠。天亮?xí)r,我看著鏡子里雙眼布滿血絲的自己,心中只剩下一片寒冷的廢墟。
我不能再這么坐以待斃。我是蘇然,國內(nèi)頂尖的注冊法務(wù)會計師,
我的工作就是從最混亂復(fù)雜的賬目中,找出被隱藏的真相和罪惡。
我能理清上億資金的骯臟流向,難道還看不透眼前這兩個人的拙劣演技嗎?
是三年的婚姻生活,磨平了我的棱角,讓我變得愚鈍和依賴。現(xiàn)在,是時候找回我自己了。
我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我不再把林晚當(dāng)成一個“病人”,
而是當(dāng)成一個“對手”。我發(fā)現(xiàn)了很多以前被我忽略的細(xì)節(jié)。比如,林晚自稱失憶,
卻能精準(zhǔn)地找到沈修藏在書柜最高層的珍藏版唱片;她會下意識地避開自己過敏的芒果,
卻在我給她準(zhǔn)備的飯菜里,無辜地問“阿修,
我好像不能吃這個”;她用起最新款的智能手機(jī),比我還熟練,
完全不像一個記憶停留在八年前的人。這些破綻,
以前被我用“巧合”和“本能”來麻痹自己,現(xiàn)在看來,卻是處處都在叫囂著“我在說謊”。
他們以為我崩潰了,防備心也降到了最低。這天,沈修要去公司開一個重要的會議,臨走前,
特意囑咐我?!靶⊥碜罱缚诓缓?,你中午給她熱杯牛奶,哄她喝下去。
”他用命令的口吻說道,仿佛這是我天經(jīng)地義的責(zé)任。我垂下眼簾,順從地應(yīng)了一聲:“好。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心中冷笑。哄她?好啊,我就好好地“哄”她一次。中午,
我端著一杯溫?zé)岬呐D?,走到客廳。林晚正靠在沙發(fā)上,悠閑地翻著時尚雜志。“林小姐,
牛奶熱好了?!蔽覍⒈舆f到她面前。她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眼神里沒有絲毫的病態(tài),只有純粹的厭惡。“放那吧。”她懶洋洋地說。我沒有動,
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她似乎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皺起了眉:“你看什么?”“我在看,
一個失憶的孕婦,是如何心安理得地霸占別人丈夫和家庭的?!蔽乙蛔忠痪洌逦卣f道。
林晚的臉色瞬間變了。她猛地坐直身體,眼神凌厲地盯著我:“你胡說什么!”“我胡說?
”我笑了,笑意卻未達(dá)眼底,“林晚,你的演技很好,連沈修都被你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但你騙不了我。你的失憶,是假的吧?”林晚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她很快鎮(zhèn)定下來,
重新?lián)Q上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澳恪氵@個惡毒的女人!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阿修……阿修救我!”她開始顫抖,眼淚說來就來?!皠e裝了,這里沒有觀眾。
”我向前一步,將牛奶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我只是想告訴你,游戲該結(jié)束了。
我會向沈修揭穿你的一切?!闭f完,我轉(zhuǎn)身就想離開。就在我轉(zhuǎn)身的剎那,
我聽到了身后傳來的異動。我猛地回頭,正對上林晚那雙充滿惡毒和算計的眼睛。
她以一種與她孕婦身份完全不符的敏捷,自己向后一仰,伸手“打翻”了那杯牛奶,
然后從沙發(fā)上滾了下來!“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了屋子里的寧靜。她躺在地上,
痛苦地蜷縮著,捂著肚子,鮮紅的液體……不,不是血,
是她藏在衣服里的番茄醬包被擠破了,混著白色的牛奶,看起來觸目驚心。
“我的孩子……我的肚子好痛……蘇然,你好狠的心……你想害死我的孩子!
”她聲嘶力竭地哭喊著,那演技,足以拿下一座奧斯卡小金人。我愣在原地,渾身冰冷。
我算到她會演戲,卻沒算到她能對自己這么狠。就在這時,大門“砰”的一聲被撞開。
沈修沖了進(jìn)來,他的會議,根本就是個幌子!這是他們早就設(shè)好的局!
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林晚,和站在一旁的我。他的眼睛瞬間紅了,
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他甚至沒有問一句,就一個箭步?jīng)_到我面前,揚起手,用盡全身力氣,
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臉上?!芭?!”這一巴掌,比上一次重得多,打得我耳中嗡嗡作響,
嘴角嘗到了一絲血腥味?!疤K然!我沒想到你竟然惡毒到這種地步!對一個孕婦下此毒手!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指著我的鼻子怒吼,“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娶你!
如果小晚和孩子有任何三長兩短,我讓你陪葬!”說完,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地上的林晚,
瘋了一樣沖出家門。我被獨自留在狼藉的客廳里,臉上是火辣辣的疼,心里卻是一片死寂。
陪葬?沈修,這可是你說的。我緩緩地蹲下身,看著地上那灘可笑的牛奶和番茄醬。然后,
我看到了茶幾底下,一個被林晚剛才的“表演”不小心蹭掉的東西。一個很小的,
掛在她鑰匙串上的,U盤。4 地獄的錄音那個U盤,小巧得像個普通的鑰匙扣掛件,
靜靜地躺在茶幾腿的陰影里,仿佛一個潘多拉的魔盒,等待著被開啟。我僵硬地伸出手,
將它撿了起來,冰冷的金屬外殼硌得我手心生疼。整個下午,我就那么坐在狼藉的客廳里,
一動不動。房子里空蕩蕩的,只有時鐘的滴答聲,一聲聲,像在為我這三年可笑的婚姻倒數(shù)。
沈修沒有回來,甚至沒有一個電話。我可以想象,他現(xiàn)在一定在醫(yī)院里,陪著他心愛的女人,
將所有的罪名都安在我的頭上,一遍遍地詛咒我這個“惡毒”的妻子。我的心,
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了,只剩下麻木的、冰冷的恨意。天色漸晚,夜幕像一張巨大的黑網(wǎng),
將整個城市籠罩。我終于動了。我走進(jìn)書房,
打開我的專業(yè)工作站——一臺配備了頂級安全系統(tǒng)的電腦。作為法務(wù)會計師,
保護(hù)客戶和案件的機(jī)密信息是我的天職。我深吸一口氣,將那個U盤插進(jìn)了接口。
電腦迅速識別了設(shè)備。沒有加密?;蛟S在林晚看來,這只是個普通的存儲設(shè)備,就算丟了,
里面的東西也無傷大雅。U盤里只有一個文件夾,命名很奇怪,叫做“夜鶯計劃”。
我的指尖微微顫抖,點開了文件夾。里面是幾十個音頻文件,按照日期命名,最新的一個,
就是今天。我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我戴上降噪耳機(jī),將音量調(diào)到最大,
點開了最早的一個音頻文件。日期,是在林晚“出車禍”的前一周。嘈雜的背景音,
像是在咖啡館。是林晚和沈修的聲音。林晚:“阿修,真的要這么做嗎?
張凱他……畢竟跟了你這么多年?!鄙蛐蓿曇舯洌骸笆撬约赫宜馈?/p>
他拿了不該拿的東西,還想威脅我。留著他,就是個定時炸彈。你不是一直想回到我身邊嗎?
只要他消失了,我們就能重新開始。”林晚(帶著一絲興奮和貪婪):“我當(dāng)然想!
我做夢都想!可是蘇然那個女人怎么辦?她才是你老婆?!鄙蛐蓿ㄝp笑一聲,
充滿了不屑):“蘇然?一個被我養(yǎng)在溫室里的金絲雀,她懂什么?等張凱的事情解決了,
你只需要配合我演一場戲,她就會乖乖地凈身出戶。到時候,我的一切,都是我們的。
”……我摘下耳機(jī),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沖進(jìn)衛(wèi)生間,吐得天昏地暗。張凱,
林晚那個死去的“男友”,原來是沈修的同伙!他們之間有骯臟的交易,而張凱的死,
不是意外,是謀殺!而我,我這個他們口中“溫室里的金絲雀”,
就是他們計劃里最后要清除的障礙。我扶著冰冷的墻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眼淚卻一滴也流不出來。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是個笑話。我曾經(jīng)以為的愛情、婚姻、家庭,
全都是建立在謊言和算計之上的海市蜃樓。我擦干嘴角的污漬,重新回到電腦前。
我的手不再顫抖,眼神變得異常平靜,平靜得可怕。我一個接一個地聽下去。這些錄音,
完整地記錄了他們?nèi)绾尾邉澲\殺張凱,如何偽造車禍現(xiàn)場,如何設(shè)計林晚“失憶”的戲碼,
如何一步步侵占我的生活,精神虐待我,企圖讓我崩潰。每一段錄音,都像一把刀,
將他們偽善的面具層層剝開,露出底下最丑陋、最骯臟的靈魂。
我聽到了他們在我被趕去客房的那個晚上,在主臥床上放肆的調(diào)笑。“你看蘇然那個蠢樣,
還真以為你是失憶了。”“還是你厲害,阿修,你看她現(xiàn)在,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
半點不敢反抗?!薄暗饶玫剿稚夏枪P信托基金,就讓她滾蛋。一個不下蛋的母雞,
還想占著沈太太的位置?”信托基金……那是我母親去世時留給我最后的保障,
一筆數(shù)額龐大的資產(chǎn),規(guī)定在我結(jié)婚滿三年后,才能由我自由支配。算算日子,
還有不到一個月。原來,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我的錢。我終于聽到了最后一個音頻文件,
就是今天下午錄的。背景音很安靜,應(yīng)該是在醫(yī)院的病房里。
林晚(帶著得意的笑聲):“阿修,你沒看到蘇然那個表情,真是太精彩了!
她肯定以為我們完了,她輸?shù)靡粩⊥康?!”沈修:“干得不錯。這一出鬧完,
她就算不凈身出戶,在爸媽和親戚那邊也徹底站不住腳了。一個連孕婦都下得去手的毒婦,
誰會信她?”林晚:“那我們的孩子……哦不,是你的孩子,
什么時候才能名正言順地叫你爸爸?”沈修(聲音里充滿了寵溺):“快了,寶貝,很快了。
等我把蘇然那筆錢弄到手,我們就飛去國外,給他一個最好的未來。到時候,
誰還記得蘇然是誰?”“轟”的一聲。我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徹底炸開了。
孩子……林晚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那個被他們謀殺的張凱的。是沈修的。
我這個“不下蛋的母雞”,被他們聯(lián)手戴上了一頂全世界最綠的帽子,
還要被榨干最后一滴血。我死死地咬著嘴唇,直到嘗到滿口的血腥味。我沒有哭,
也沒有砸東西。我只是,笑了。我將所有的音頻文件,
些年如何做假賬、挪用公款、進(jìn)行內(nèi)幕交易的電子賬本——全部復(fù)制到了我的安全服務(wù)器上。
然后,我格式化了U-盤,將它放回原處。我站起身,走到鏡子前。鏡子里的女人,
臉色慘白,眼神卻像淬了火的寒冰,閃爍著駭人的光。沈修,林晚。你們以為游戲結(jié)束了?
不。當(dāng)你們決定把我當(dāng)成獵物的那一刻,你們就該知道。我,蘇然,
從不做任人宰割的金絲雀。我,只做掌控全局的獵人。游戲,現(xiàn)在才真正開始。
5 獵人的偽裝第二天早上,沈修回來了。他一臉疲憊,眼下帶著青黑,
看到坐在沙發(fā)上一夜未動的我,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不耐?!澳氵€坐在這干什么?
不知道去醫(yī)院看看小晚,跟她道個歉嗎?”他的語氣,充滿了理所當(dāng)然的指責(zé)。若是昨天,
我或許還會爭辯,會心碎。但現(xiàn)在,我只覺得可笑。我緩緩抬起頭,臉上沒有憤怒,
只有無盡的哀傷和認(rèn)命。我雙眼紅腫,聲音沙啞,
完美地扮演了一個被打擊到極致、徹底絕望的妻子?!暗狼福俊蔽移嗳灰恍?,“沈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