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練習室鏡子映出十三個少年的影子。金珉奎的汗珠砸在徐明浩后頸時,
他猛地一顫。“中國話,怎么教都學不會嗎?”韓語混著熱氣鉆進耳膜。
出道生存賽的鏡頭掃過他們緊扣的十指。粉絲尖叫著截下徐明浩腰上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
“只是舞臺效果?!彼麑χ捦步忉尅=痃肟鼌s在深夜練習室將他抵在鏡前:“那現(xiàn)在呢?
”鏡面倒映著兩具濕透的軀體?!懊骱瓢?..這次躲不掉了?!?--凌晨兩點。
首爾深秋的寒意,早已順著練習室老舊窗框的縫隙鉆了進來,絲絲縷縷,纏繞著腳踝,
試圖將最后一點暖意也攫取干凈。可空氣里彌漫的,
卻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熱——十三個少年劇烈運動后蒸騰出的汗味,
混合著橡膠地板被反復摩擦后散發(fā)出的微焦氣息,沉重地壓在每個肺泡上。
白熾燈管懸在頭頂,發(fā)出單調(diào)而刺耳的嗡鳴,將墻壁上那面巨大的落地鏡照得慘白一片,
清晰地映出所有精疲力竭的身影。汗水像是永遠擰不緊的水龍頭,
不斷從額角、發(fā)梢、脖頸滲出,順著緊繃的肌肉線條蜿蜒滑落,最終砸在灰撲撲的地板上,
留下一個轉(zhuǎn)瞬即逝的深色圓點。喘息聲此起彼伏,沉重而短促,如同破舊風箱在艱難拉扯。
有人癱倒在地,胸口劇烈起伏;有人撐著膝蓋,
低頭盯著自己因汗水而反光的手掌;還有人沉默地對著鏡子,
一遍遍重復著剛才卡殼的復雜舞步,眼神里只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執(zhí)著。徐明浩靠墻坐著,
后背緊緊貼著冰冷的墻壁,試圖汲取一絲涼意。肺葉火辣辣地疼,
每一次吸氣都像有細小的沙礫在里面摩擦。喉嚨干得冒煙,連吞咽都困難。他微微仰著頭,
閉著眼,試圖平息身體里翻江倒海的疲憊。汗水浸透了薄薄的練習服,緊緊黏在皮膚上,
勾勒出少年單薄卻已初具力量感的背脊輪廓。
幾縷被汗水打濕的深栗色頭發(fā)粘在光潔的額角和頸側(cè),隨著他急促的呼吸輕輕顫動。突然,
一片溫熱的陰影籠罩下來。帶著劇烈運動后特有的、極具侵略性的熱度和濃烈的汗味。
緊接著,一個滾燙的、帶著絕對力量感的身體重量,毫無預兆地壓在了他的背上。
徐明浩猛地一顫,像被電流擊中,瞬間繃緊了全身的肌肉。他倏地睜開眼。是金珉奎。
對方顯然也是累到了極限,剛從一組高強度的地板動作中脫身,幾乎是憑著本能,
把自己沉重的身軀卸在了離得最近的支撐物上——恰好是徐明浩單薄的背脊。
金珉奎的下巴幾乎擱在了徐明浩的肩窩,灼熱的、帶著濕意的喘息,
一陣陣噴在徐明浩敏感的耳廓和脖頸皮膚上,激起一片細小的雞皮疙瘩。
更清晰的觸感緊隨而至。一滴飽滿的汗珠,從金珉奎汗?jié)竦陌l(fā)梢掙脫,帶著他身體的余溫,
沿著他繃緊的下頜線滑落,不偏不倚,
精準地砸在徐明浩后頸那片裸露的、同樣被汗水浸濕的皮膚上?!斑?!
”徐明浩喉間不受控制地溢出一聲短促的驚喘,身體本能地想要彈開,
卻被背上金珉奎沉甸甸的重量死死壓住。那滴汗珠滾燙,沿著脊椎的凹陷一路滑下,
留下一道清晰而黏膩的軌跡,癢得鉆心。就在這時,金珉奎帶著濃重鼻音和喘息的聲音,
混著滾燙的氣息,直接灌進了徐明浩的耳蝸:“明浩啊……中國話,‘沒關系’怎么說?
教了那么多次,還是記不住嗎?”韓語。字句清晰,
卻又被劇烈運動后的喘息切割得斷斷續(xù)續(xù),每一個音節(jié)都裹挾著灼人的熱氣,鉆進耳膜深處,
帶來一種奇異的麻癢和震動。那聲音低沉,帶著一種累到極致時特有的沙啞磁性,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因挫敗而產(chǎn)生的煩躁。徐明浩的心臟在胸腔里重重地擂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偏了偏頭,試圖拉開一點那過分灼熱氣息噴吐的距離。臉頰側(cè)面的皮膚,
清晰地感受到了金珉奎汗?jié)癜l(fā)梢的粗糙觸感?!皼]…沒關系?!彼D難地擠出三個字,
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他不敢大幅度動作,只能維持著這個被半壓制的姿勢,
后背隔著薄薄的衣料,清晰地感受著金珉奎胸膛每一次劇烈的起伏和肌肉堅硬的輪廓。
那熱度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幾乎要將他僅存的力氣也融化掉。
“沒關系……”金珉奎含混地跟著重復,濕熱的嘴唇幾乎貼到了徐明浩的耳廓。
他沉重的呼吸依舊噴在徐明浩的頸側(cè),那重復的尾音拖得有點長,帶著點探究,
又帶著點純粹是累懵了的茫然。短暫的幾秒,時間仿佛被練習室黏稠的空氣凝滯了。
聲、遠處隊員無意識發(fā)出的疲憊呻吟、白熾燈管的嗡鳴……所有的背景音都模糊成一片混沌。
徐明浩的感官世界里,
的重量、后頸皮膚上殘留的汗珠滑過的濕黏觸感、以及耳畔那持續(xù)不斷的、滾燙的呼吸氣流。
他自己的心跳聲,在耳膜里被無限放大,咚咚咚,像擂鼓一樣撞擊著神經(jīng)末梢。
金珉奎似乎終于緩過一口氣,壓在徐明浩背上的重量稍微松動了一瞬。
徐明浩抓住這短暫的間隙,幾乎是帶著點狼狽,猛地向前一掙,脫離了那個過分緊密的接觸。
他撐著發(fā)軟的膝蓋站起來,動作因為脫力而顯得有些搖晃?!翱?,
”他清了清干得發(fā)疼的嗓子,聲音依舊有點不穩(wěn),目光飛快地掃過墻上的掛鐘,
刻意避開了金珉奎的方向,“……時間到了,該下一組了?!?說完,也不等回應,
徑直走向練習室中央那片被燈光照得最慘白的地板區(qū)域,背影顯得有些僵硬。
金珉奎還保持著半蹲的姿勢,愣了一下。他看著徐明浩略顯倉促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被汗水浸透的額發(fā)凌亂地搭在眉骨上。他甩了甩頭,
似乎想甩掉那點突然涌上的、自己也說不清的煩躁,也撐著膝蓋站了起來,
高大的身影重新融入練習室中央那片喧囂的、汗流浹背的海洋里。
空氣中那股莫名的、令人心悸的張力,隨著音樂的重啟和口令的響起,
暫時被更強大的生存壓力所覆蓋,沉入了水底。
***“Ready? Action! 三、二、一!”導演助理的聲音透過喇叭,
在空曠的攝影棚里帶著金屬的質(zhì)感,尖銳地響起。巨大的環(huán)形補光燈驟然亮起,
強光如同實質(zhì)的洪流傾瀉而下,瞬間將場地中央的十三個少年吞沒。
空氣里的塵埃在光柱中狂亂地飛舞,灼熱感撲面而來,瞬間蒸干了皮膚表面的最后一絲涼意。
舞臺中央的徐明浩,只覺得腳下的地板都仿佛在強光的炙烤下微微發(fā)燙。這不是練習室。
沒有那面映出疲憊和狼狽的落地鏡,沒有汗?jié)竦南鹉z氣味。這里是出道生存賽的舞臺,
是決定他們未來命運的第一個、也可能是最后一個修羅場。
無數(shù)冰冷的鏡頭黑洞洞地對準他們,像無數(shù)只窺伺的眼睛。臺下,
是評審席上幾張毫無表情、如同精密儀器般審視的臉孔。徐明浩用力閉了一下眼睛,
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孤注一擲的銳利。心臟在肋骨后面瘋狂地撞擊,
幾乎要掙脫胸腔的束縛,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耳膜嗡嗡作響。
但他強迫自己將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指尖、腳掌,集中在每一個即將爆發(fā)的肌肉群上。
恐懼和興奮像兩條絞緊的毒蛇,在血液里奔流。
沉重的、帶著強烈工業(yè)感的前奏鼓點猛地炸開,如同重錘砸在每個人的神經(jīng)上!
十三個身影瞬間啟動!不再是練習室里的磨合與試探,每一個動作都被壓縮到極致,
帶著破釜沉舟的爆發(fā)力。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踏在特制地板上,發(fā)出沉悶而震撼的回響,
瞬間壓過了心臟的狂跳。肌肉在極限拉伸和收縮中發(fā)出無聲的嘶鳴。
汗水幾乎在動作啟動的瞬間就從毛孔里飚射出來,在強光燈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徐明浩的位置在側(cè)翼。一個高難度的連續(xù)旋轉(zhuǎn)動作接滑跪,
需要極強的核心力量和精準的空間感。他的身體像一張拉滿的弓,旋轉(zhuǎn),騰空,
下墜……就在膝蓋即將觸及滾燙地面的瞬間,
一股巨大的、完全失控的力量猛地從側(cè)面撞了過來!
是另一個隊員在激烈的隊形變換中失去了平衡,像一枚失控的炮彈,
直直地砸向徐明浩的滑跪軌跡!“糟了!” 徐明浩瞳孔驟縮。身體的慣性已經(jīng)無法改變,
那一瞬間,他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身體即將狠狠摔砸在舞臺地板上的冰冷預感,
以及臺下評審席可能隨之而來的、代表淘汰的冰冷眼神。
預想中骨頭撞擊地面的劇痛并未到來。一只滾燙的手,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蠻橫的力量,猛地攥住了他正滑跪而下的手腕!那力道極大,
五指如同鐵箍般瞬間收攏,指骨堅硬地硌在徐明浩腕骨凸起的部位,帶來一陣清晰的痛麻。
同時,另一只手臂迅疾如電地環(huán)了過來,不是扶,而是帶著一股強悍的拖拽力,
猛地攬住了他的腰腹!徐明浩整個人被這股巨大的力量強行改變了方向,
硬生生地從失控的滑跪軌跡中被“拔”了出來!天旋地轉(zhuǎn)間,
他撞進了一個同樣汗?jié)瘛s異常堅實的胸膛。
濃烈的、屬于金珉奎的汗味混合著舞臺妝發(fā)定型噴霧的微甜氣息,瞬間將他包圍。
混亂只持續(xù)了一秒。金珉奎甚至沒有低頭看他一眼,
那雙總是帶著點慵懶笑意的眼睛此刻銳利如鷹隼,緊緊鎖定著前方移動的攝像機位。
在徐明浩被拽回重心的同時,金珉奎攬在他腰上的手臂沒有絲毫放松,反而借著這股力量,
帶著他一起,行云流水般地接上了下一個極其復雜的雙人配合走位!
腳步交錯、旋轉(zhuǎn)、身體短暫地交疊又分離……所有的動作快如閃電,精準得毫厘不差,
仿佛剛才那驚險的失誤從未發(fā)生。徐明浩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的本能已經(jīng)先于意識,
在金珉奎絕對主導的力量牽引下,完美地嵌入了節(jié)奏。攝影機的長焦鏡頭如同冰冷的毒蛇,
在混亂發(fā)生的瞬間就敏銳地捕捉到了這戲劇性的一幕。巨大的舞臺側(cè)屏上,
近乎特寫地投射出兩人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交疊的身影——金珉奎那只骨節(jié)分明、青筋微凸的手,
正死死地、占有性地扣在徐明浩被汗水浸透、布料緊貼的腰側(cè)。徐明浩的指尖,
則因為瞬間的驚嚇和借力,無意識地、同樣用力地反扣在金珉奎箍住他腰身的那只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