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shù)室里,我聽見養(yǎng)父母和假千金商量抽干我的骨髓。>“反正她只是個替身,
死了也沒人在意?!保疚野蔚翎樄茏饋頃r,全家都傻了。>律師團破門而入:“蘇小姐,
DNA結(jié)果確認您才是沈氏真千金?!保攫B(yǎng)父跪地求饒那晚,
我正用他犯罪的證據(jù)收購沈氏股份。>“忘了說,當年被你們調(diào)包的孩子——是沈薇。
”---無影燈的光,白得刺眼,像無數(shù)根冰冷的針扎在視網(wǎng)膜上。
空氣里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消毒水氣味,混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鐵銹甜腥,
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地擠壓著肺部。身下是手術(shù)臺硬邦邦的觸感,寒意透過薄薄的藍色無菌布,
絲絲縷縷地滲進骨頭縫里。我閉著眼,身體僵硬,努力維持著深度昏迷應有的綿長呼吸。
耳朵卻像最精密的雷達,捕捉著手術(shù)室里的每一絲動靜。心臟監(jiān)護儀發(fā)出單調(diào)而規(guī)律的“嘀!
嘀!”聲,如同催命的鼓點?!罢婺苄袉幔砍檫@么多,她會不會?
” 一個刻意壓低、帶著點猶豫的女聲響起,是沈薇,我名義上的妹妹,
沈家金尊玉貴的掌上明珠。她的聲音里裹著一層虛偽的糖霜,甜得發(fā)膩。“薇薇,別心軟!
” 養(yǎng)母趙雅蘭的聲音立刻截斷了她,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酷,“醫(yī)生說了,
你的病拖不得!她一個孤兒院領(lǐng)來的替身,命賤,能給你續(xù)命是她的造化!
這些年沈家供她吃穿,讓她頂著你的名頭享福,現(xiàn)在輪到她報恩了!”報恩?
我心底那潭死水般的寒意猛地翻涌了一下,幾乎要沖破表面的平靜。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軟肉里,用尖銳的疼痛強迫自己紋絲不動。“就是,
” 養(yǎng)父沈國昌的聲音加入了進來,低沉,威嚴,帶著商人特有的算計和漠然,“薇薇,
你才是我們的心頭肉。她?不過是個影子,
一個在你身體不好的時候替你擋災、替你出席那些無聊場合的物件兒。影子用完了,
就該消失。她的骨髓能救你,算是廢物利用了?!?他頓了頓,
聲音里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況且,她要是沒了,那份意外險數(shù)額不小,
正好填補集團最近那個窟窿?!毙呐K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松開,
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原來如此。不僅僅是骨髓,還有我的命,
我這條他們眼中“賤命”最后的價值,也要被榨干,成為填補沈氏集團窟窿的犧牲品。替身?
擋災?廢物利用?這些冰冷的詞像淬了毒的冰錐,一根根釘進我的血肉里。“可是爸,
媽”沈薇的聲音又飄過來,帶著一種貓哭耗子般的假慈悲,
“姐姐她畢竟也在這個家里生活了十八年,看著她這樣,我” 她的話沒說完,
被一聲刻意加重的哽咽代替。“傻孩子!”趙雅蘭立刻心疼地安撫,“你就是太善良!
她算你哪門子姐姐?一個工具罷了!這些年要不是你心軟,處處維護她,
她能在沈家待這么久?早就該滾了!現(xiàn)在她能為你的健康犧牲,那是她的福氣,
下輩子積德了!”沈薇似乎被說服了,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聲音里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虛偽滿足。“那手術(shù)風險?”“風險?
”沈國昌的聲音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冷酷,“我跟主刀打過招呼了,確保萬無一失。
‘麻醉意外’或者‘術(shù)后感染’,理由多得很。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誰會深究?”寒意,
徹骨的寒意,從脊椎骨一路竄到天靈蓋。他們的對話,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敲打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上。不是商量,是判決。對我這個“工具”的最終處決。福氣?積德?
我心底冷笑,那點最后殘存的、對所謂“家”的微弱暖意,徹底熄滅,
只剩下冰冷的灰燼和滔天的恨意。腳步聲靠近,停在手術(shù)臺邊。
我甚至能聞到趙雅蘭身上那股濃郁的、昂貴的香水味,此刻卻混合著消毒水的味道,
變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疤K晚,”趙雅蘭的聲音貼著我的耳朵響起,刻意放得很柔,
卻像毒蛇的信子,“我的好女兒,別怕。睡一覺就好了。為了薇薇,為了這個家,
你就安心去吧。下輩子投個好胎?!?一只保養(yǎng)得宜、戴著碩大鉆戒的手,帶著冰涼的觸感,
輕輕拍了拍我蓋著無菌布的手臂。那觸碰,如同毒蛇的鱗片擦過皮膚,
激起我全身一陣無法抑制的戰(zhàn)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強烈的惡心感直沖喉嚨。安心去?
為了這個家?為了那個鳩占鵲巢的假貨?滔天的恨意如同巖漿在血管里奔涌,
幾乎要沖破我強行維持的平靜軀殼。就在這時,沈薇也湊了過來。她的聲音更近了,
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虛偽的憐憫,像細小的針,密密地扎在心上?!敖憬悖?/p>
”她輕輕地叫了一聲,那聲“姐姐”此刻聽來是莫大的諷刺,“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怨我們。
但是,我的病真的等不了了。你的骨髓,能讓我活下來,能讓我健健康康地站在陽光下。
姐姐,你不會怪我的,對吧?” 她的氣息拂過我的臉頰。怪你?
我心底的冷笑幾乎要溢出嘴角。我怪我自己,怪自己這十八年活得像個傻子!
怪自己把豺狼當親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投錯了胎?!?沈薇的聲音陡然壓低,
只有近在咫尺的我才能勉強聽清,那里面淬著赤裸裸的惡意和得意,像毒蛇終于露出了獠牙,
“下輩子,眼睛擦亮點?!?最后幾個字,輕飄飄的,卻帶著砭骨的寒意。這句話,
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像點燃炸藥桶的引信。命不好?投錯胎?眼睛擦亮點?好!
很好!沈薇,趙雅蘭,沈國昌!你們終于把最后那層虛偽的面紗撕得粉碎!
就在沈薇那惡毒的“擦亮點”尾音尚未消散,
護士的腳步聲伴隨著器械托盤輕微的碰撞聲靠近。冰冷的金屬光澤在我緊閉的眼瞼外閃過。
“沈先生,沈太太,沈小姐,要準備麻醉了?!弊o士的聲音公式化地響起?!班?,動作快點。
”沈國昌有些不耐煩地催促。一只手伸過來,似乎要固定我的手臂。
我能感覺到冰涼的酒精棉球擦過皮膚,準備進行靜脈穿刺。就是現(xiàn)在!
積蓄了十八年的憤怒、被欺騙的屈辱、被當作棄子的絕望,在這一刻轟然爆發(fā),
化為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一直深掐著掌心的指甲猛地松開,
掌心留下四個深陷的、幾乎要滲血的月牙痕。我猛地睜開了眼睛!視線瞬間聚焦,
刺目的無影燈光芒讓瞳孔驟然收縮,眼前的一切在短暫的模糊后變得異常清晰。
手術(shù)室里穿著綠色無菌衣的醫(yī)生和護士驚愕地停下了動作,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幾步開外,
沈薇那張精心描畫、此刻卻因驚駭而扭曲的臉,
趙雅蘭那寫滿虛偽慈愛瞬間被驚恐凍結(jié)的僵硬表情,
昌眉頭緊鎖、帶著掌控一切的高傲、此刻卻陡然僵在臉上的神情——全都像一幅荒誕的油畫,
定格在我冰冷的視線里。時間仿佛凝固了半秒。下一秒,
我猛地抬起那只沒有被束縛的手臂——動作快得如同捕食的獵豹,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決絕!
手指精準地攥住了手臂上那根連接著輸液袋、正準備推注麻醉劑的塑料軟管!“你干什么?!
”離我最近的護士失聲尖叫,聲音因恐懼而變調(diào)。我置若罔聞,
眼中只剩下那三個被我稱為“家人”的惡魔。手腕用力,狠狠一扯!“嗤啦!
”塑料軟管應聲而斷!一股淡黃色的藥液混合著幾滴鮮紅的血珠,
從被暴力扯開的針頭處猛地飆射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目的弧線,
有幾滴甚至濺落在雪白的地磚上,綻開小小的、猙獰的紅花?!鞍?!”沈薇第一個反應過來,
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向后跳開,臉色煞白如紙,
精心維持的柔弱假象瞬間崩塌,只剩下赤裸裸的恐懼。趙雅蘭嚇得魂飛魄散,手一抖,
一直緊握著的那個據(jù)說開過光、能保平安的翡翠佛珠串“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珠子滾落一地。她嘴唇哆嗦著,指著我的手抖得像風中的落葉:“你!你!蘇晚!你瘋了?!
快!快按住她!” 她語無倫次地朝醫(yī)生護士嘶喊,聲音尖利得破了音。
沈國昌不愧是商場沉浮多年的老狐貍,最初的震驚過后,臉上迅速被一層鐵青的暴怒所取代,
額角青筋畢露。他猛地向前一步,試圖用慣常的威壓震懾我,
聲音低沉得如同即將爆發(fā)的火山:“蘇晚!你想干什么?!給我躺下!別胡鬧!
耽誤了薇薇的手術(shù),你十條命都賠不起!” 那眼神兇狠,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笆畻l命?
” 我扯了扯嘴角,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在臉上綻開,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刀子,
清晰地割開手術(shù)室里死寂的空氣,“沈國昌,我的命,在你們眼里,什么時候值過一條?
”我支撐著手術(shù)臺冰冷的邊緣,無視手臂上針孔處滲出的血珠,
無視周圍醫(yī)生護士驚恐的眼神,緩緩地、異常清晰地坐直了身體。冰冷的無菌布從肩頭滑落,
露出里面同樣冰冷的病號服。我的目光,像兩道冰冷的探照燈,
一一掃過眼前這三張驚駭、憤怒、恐懼交織的臉?!昂[?” 我重復著沈國昌的話,
每一個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抽干我的骨髓,偽造我的死亡,
拿著我的命去換錢填你們沈氏的窟窿——這叫胡鬧?” 我猛地抬手,指向面無人色的沈薇,
“還是說,為了這個鳩占鵲巢的假貨,讓我無聲無息地消失——這才叫正事?
”“假貨”兩個字,如同兩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沈薇臉上。她渾身劇烈一抖,
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尖叫著反駁:“你胡說!你血口噴人!爸!媽!她瘋了!快把她弄走!
弄走??!” 她歇斯底里地抓著趙雅蘭的胳膊搖晃。趙雅蘭也回過神來,
色厲內(nèi)荏地指著我:“反了!反了天了!你個小賤人!我們沈家養(yǎng)你十八年,養(yǎng)出個白眼狼!
你敢污蔑薇薇?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她作勢就要撲上來?!岸冀o我閉嘴!
” 沈國昌一聲暴喝,震得手術(shù)室嗡嗡作響。他死死盯著我,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來,
里面翻滾著驚疑、暴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疤K晚,”他咬著牙,
聲音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濃重的威脅,“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污蔑誹謗,
是要坐牢的!你現(xiàn)在躺回去,乖乖配合手術(shù),看在你這些年還算聽話的份上,我當你是發(fā)病,
既往不咎!否則!”“否則怎樣?”我迎著他吃人的目光,毫無懼色,反而微微揚起了下巴,
那冰冷的笑容里,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近乎殘忍的玩味,“否則就讓我‘麻醉意外’?
還是‘術(shù)后感染’?沈國昌,同樣的把戲,玩第二次就不新鮮了?!鄙驀耐左E然收縮!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像被瞬間抽走了所有的底氣,
只剩下一種被戳穿最隱秘陰謀的驚駭和難以置信。趙雅蘭和沈薇也徹底僵住了,張著嘴,
如同離水的魚,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手術(shù)室里只剩下心臟監(jiān)護儀被我扯掉電極后發(fā)出的、尖銳而持久的警報長鳴,
如同喪鐘般凄厲地響徹每個人的耳膜。這刺耳的警報,像是對沈家三人最無情的嘲諷。
沈國昌臉上的暴怒凝固了,如同打碎的石膏面具,裂痕下透出死灰般的顏色。
他死死地盯著我,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像是被無形之手扼住的抽氣聲。
趙雅蘭則完全嚇傻了,她看看我,又看看地上滾落的佛珠,再看向沈國昌那失魂落魄的樣子,
像是第一次真正意識到,有什么東西徹底失控了。她腿一軟,
全靠扶著旁邊的器械推車才沒癱下去,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反應最激烈的是沈薇。她那精心描畫的眼線被淚水糊開,暈染成兩團狼狽的黑影,
整個人篩糠似的抖著。“不,不是的,爸爸!她瘋了!她說的都是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