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家受到家族詛咒,所有女性活不過三十歲,唯有我的命格可破。
前世婚禮前夜,我那綠茶弟弟迷暈我意圖搶婚,被我攔下后卻車禍身亡。
婚后我助江媛平安度過三十歲后,她轉(zhuǎn)頭將我賣入黑市。
“顧臨只剩我了,你憑什么搶!”
“他只是愛我,有什么錯(cuò),我要你給他陪葬!”
在江媛的吩咐下,我被凌虐致死。
再睜眼,我回到商議婚事的客廳。
江媛冷笑著當(dāng)眾拒婚。
“我要嫁的是顧臨!”
我轉(zhuǎn)向她妹妹,毫不示弱。
“那正好,我要娶的是江晚?!?/p>
這一次,你就等著自己的好命吧,江媛。
1.
意識像沉船被打撈,猛地破水而出。
水晶吊燈光芒照進(jìn)眼里,帶著一種久別重逢的暴烈。
我下意識地瞇起眼,喉嚨里仿佛還殘留著鐵銹般的腥甜味。
視線艱難地聚焦,我看到了熟悉的場景。
前世耗盡我所有氣運(yùn),又命人折磨死我的妻子江媛。
正坐在長桌的一側(cè),高傲的打量著我。
而我那同父異母的綠茶弟弟顧臨就坐在她旁邊。
他微微側(cè)著臉,唇角勾著那副慣常的溫良無害的笑意,正低聲對江媛說著什么。
江媛那萬年冰封般的臉上,罕見地牽起一絲幾不可察的弧度。
不是羞澀,而是一種從容交雜著得意的笑容
我得心臟驟然一縮,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也重生了。
這個(gè)念頭像淬毒的冰針,瞬間刺穿了我所有重生的混沌。
前世死時(shí)的絕望,轟然倒卷,帶著血腥味的碎片狠狠扎進(jìn)我的神經(jīng)。
“江董?!?/p>
父親的聲音帶著掌控一切的沉穩(wěn),在大得有些空洞的廳堂里響起。
“今天請您過來,主要是為了犬子顧琛和江媛小姐的婚事?!?/p>
他后面的話在我耳中嗡嗡作響,變成毫無意義的背景音。
我的視線死死鎖在江媛臉上。
前世,在父親這同樣的開場白之后,江媛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應(yīng)承下來。
那時(shí)的她,眼中盛滿了對活下去的渴求。
而現(xiàn)在,我看到她放在昂貴絲絨桌布上的手,指尖微微蜷了一下。
“不知江董和江小姐意下如何?”
江媛的父親臉上擠出一個(gè)商人慣有的又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
“能和顧家結(jié)親,是我們江家的榮幸。”
他話未說完,江媛就緩緩站起身。
動(dòng)作優(yōu)雅得無可挑剔,月白色的禮服裙擺如水般流淌。
她紅唇輕啟,吐出的字句清晰又冰冷。
“抱歉,顧伯伯,爸爸?!?/p>
她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每個(gè)人聽得清清楚楚。
“我恐怕不能接受這門婚事?!?/p>
空氣驟然凝固。
父親和江父的笑容全部直接凍在了臉上,錯(cuò)愕地看著突然發(fā)難的江媛。
江媛卻毫不在意,她的下巴揚(yáng)得更高。
“我要嫁的人,是顧臨。”
她微微側(cè)身,帶著一種宣告主權(quán)般的親昵挽住了旁邊顧臨的臂彎。
“而不是顧琛這種廢物。”
顧臨的表情堪稱教科書級別。
先是恰到好處的震驚,緊接著又轉(zhuǎn)化為一種誠惶誠恐的羞澀。
他微微低下頭,聲音帶著一種刻意放軟的無害腔調(diào)。
“媛媛姐這,這太突然了,我何德何能?!?/p>
他一邊說著,一邊順勢將江媛挽得更緊了些。
身體微微向她傾斜,形成一個(gè)依賴又保護(hù)的姿態(tài)。
可我卻清晰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和嘲弄。
廢物?
前世,如果沒有我這廢物的轉(zhuǎn)運(yùn)體質(zhì),江媛怎么能活過三十歲?。?/p>
我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陷掌心,靠著刺痛強(qiáng)行拉回?fù)u搖欲墜的理智。
我知道,他們兩個(gè)在等著看我的笑話。
看我被當(dāng)眾羞辱的后會(huì)如何失態(tài),如何崩潰。
可我也只是緩緩地站起身,動(dòng)作甚至比江媛剛才更加從容不迫。
我的視線越過所有人,落在了長桌另一端那個(gè)幾乎被所有人忽略的身影上。
她是江媛的妹妹,江晚。
注意到我的目光后,她抬起頭,一雙眼睛像是深不見底的古潭,平靜無波。
我迎著她的目光,勾起笑容。
“江媛小姐另有所愛,我剛好也并無此意。”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江媛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和顧臨的錯(cuò)愕。
“因?yàn)槲乙⒌氖墙怼!?/p>
2.
時(shí)間在一種表面平靜內(nèi)里暗流洶涌的氛圍中滑向婚禮前夜。
我站在落地窗旁,向窗外看去。
然而就在此時(shí),門鈴?fù)回5仨懫稹?/p>
門外,是顧臨那張堆滿了虛偽笑容的臉。
“哥!”
他親熱地叫著。
“明天就是咱們兄弟的大喜日子了!”
“兄弟一場,弟弟我特意來給你送份禮物!提前祝哥你新婚快樂?!?/p>
他說著變戲法似的從身后又拿出一個(gè)玻璃酒瓶。
“這是我托朋友從北歐弄來的生命之水,九十六度?!?/p>
說著他拔開瓶塞,極其濃烈酒精氣味瞬間在房間里彌漫開來,嗆得人喉嚨發(fā)緊。
他拿起桌上一個(gè)干凈的玻璃杯,倒了滿滿一杯,幾乎要溢出來。
他把酒杯推到我面前,笑容愈發(fā)燦爛,眼神卻冰冷得像毒蛇的信子。
“哥,為了我們的雙喜臨門,還有過去的兄弟情誼,這杯,弟弟我敬你?!?/p>
他死死地盯著我,身體微微前傾,那眼神里的逼迫和惡意幾乎要凝成實(shí)質(zhì)。
我看著那杯幾乎能點(diǎn)燃空氣的液體。
生理性的厭惡和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來。
我強(qiáng)壓下翻騰的惡心感,推開顧臨,聲音冷得像冰。
“心意領(lǐng)了,酒就免了。”
“我對酒精過敏,你很清楚?!?/p>
顧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如同被撕碎的假面。
“過敏?”
他嗤笑一聲,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刻骨的恨意和扭曲的快感。
“顧??!你少他媽給我裝!從小到大,你什么都要壓我一頭!”
“江媛本就該是我的!你憑什么?今天這杯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話音未落,他眼中兇光畢露,左手猛地伸過來,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那力道之大,帶著想要將我喉骨捏碎的狠毒。
冰冷的指甲深陷進(jìn)皮肉,帶來窒息般的劇痛。
同時(shí),他右手抓起桌上那杯烈酒,不由分說地就朝我被強(qiáng)行捏開的嘴狠狠灌來。
巨大的屈辱和滔天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在胸腔里爆發(fā)。
我猛地抬肘,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撞向他的肋下。
顧臨猝不及防,發(fā)出一聲悶哼,掐著我脖子的手頓時(shí)一松。
他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蹌。
然而,就在他即將摔倒的瞬間,江媛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顧?。 ?/p>
她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喊,幾步就沖到了我面前,速度快得帶起一陣風(fēng)。
一聲極其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臉上。
臉頰瞬間傳來火辣辣的劇痛,口腔里彌漫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巨大的沖擊力讓我的頭猛地偏向一側(cè)。
“你對他做了什么?你就這么容不下他?”
“就因?yàn)樗饶銉?yōu)秀,比你更討人喜歡?!你就嫉妒他?就要?dú)Я怂??!?/p>
話落她又甩了我一巴掌。
隨后她走到顧臨身邊,小心翼翼地想要扶他起來。
“阿臨你怎么樣?傷到哪里了?快讓我看看。”
“薇薇,我好痛?!?/p>
顧臨順勢靠在江媛懷里,臉上滿是痛苦和委屈。
“我好心好意來給哥哥送結(jié)婚賀禮,還特意帶了這瓶好酒想跟他和解?!?/p>
“可他不但不領(lǐng)情,還動(dòng)手推我?!?/p>
江媛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看到那杯殘余的烈酒,眼神更加冰冷刺骨。
“顧??!你真是無藥可救了!連阿臨的一片好心都要踐踏!還對他下這樣的狠手!”
江媛的怒火更盛,她伸出手,指向桌上那杯烈酒。
“把這杯酒喝了!”
她的聲音冷硬如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現(xiàn)在立刻跪下來給阿臨賠罪!然后喝光它!否則你休想安寧!”
我緊抿著嘴,憤怒的看向江媛。
“那你就試試看啊,大不了你現(xiàn)在再殺我一次啊,反正你也要死!”
聽著我的話,江媛卻嗤笑一聲。
“你在威脅誰?你不會(huì)以為我不知道阿臨和你命格相同吧?”
“我江媛難道非你不可???”
我被她的話震得懵了片刻,眼神連忙看向顧臨,卻只見到他躲閃的目光。
我瞬間了然于心,冷笑一聲。
“你笑什么?。俊?/p>
就在江媛即將再次憤怒動(dòng)手時(shí),套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江晚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一片狼藉的房間。
徑直走到我面前,將我和她們二人隔開。
“姐姐,你要做什么?”
“就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爸?”
江晚的聲音帶著幽幽的威脅。
江媛咬著牙,罵了一句,扶著顧臨離開,身影完全消失前,還丟下了一句。
“走著瞧?!?/p>
3.
婚禮當(dāng)天,處處洋溢著喜慶。
然而,在這浮華的表象之下,暗流洶涌。
婚禮儀式結(jié)束后,就進(jìn)入了晚宴環(huán)節(jié)。
顧臨和江媛如同兩團(tuán)陰郁的烏云,盤踞在角落。
顧臨臉色陰沉,不停地打著電話,不知又在研究什么。
江媛則用手帕捂著嘴,臉色越來越差,身體時(shí)不時(shí)地顫抖,仿佛在極力忍受著什么。
時(shí)間,在壓抑的等待中,悄然滑向深夜。
宴會(huì)已近尾聲,一些賓客開始陸續(xù)告辭。
江媛的狀態(tài)卻越來越不對勁。
她開始坐立不安,呼吸變得急促,臉色由慘白轉(zhuǎn)向一種不祥的青灰色。
她緊緊抓住身邊一位江家下人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對方的肉里。
“藥,我的藥?!?/p>
她聲音嘶啞,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下人慌忙從手包里翻出一個(gè)小藥瓶,倒出幾粒藥片塞進(jìn)她嘴里。
江媛就著水囫圇吞下,但那急促的喘息和窒息感沒有絲毫緩解,反而愈演愈烈。
前世暴斃時(shí)的痛苦帶著巨大的恐慌裹挾了江媛的心臟。
“阿臨!”
她猛地抓住旁邊顧臨的胳膊,眼神渙散而瘋狂。
“我好難受,喘不上氣,心要跳出來了?!?/p>
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充滿了極致的驚恐。
顧臨被她抓得生疼,連忙壓低聲音問道。
“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江媛卻猛地?fù)u頭,淚水混合著冷汗流下。
她死死盯著顧臨,眼神里充滿了絕望的質(zhì)問。
“你說過你和顧琛命格是一樣的!你說過你能替我擋災(zāi)的?!?/p>
“為什么?為什么我現(xiàn)在會(huì)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