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脖子上戴著的平安扣,醫(yī)生說那是玉質(zhì)的,剛才撞擊的時候替他擋了一劫。他說那是您很多年前親手為他雕刻的?!?/p>
我愣住了。
那枚平安扣。
我想起了三十年前,他生意失敗,債臺高筑。
那些債主堵在門口,他躲在書房里不敢出來。
我整夜整夜地守著他,作畫給他看,怕他想不開。
花了半個月的時間,親手雕刻了那枚平安扣。
告訴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后來他東山再起,成了商界的傳奇。
可他再也沒提過那段落魄的日子。
我冷笑。
他根本不配戴著它。
但我還是對秘書說:“我會去醫(yī)院看他。”
因為有些賬,必須當(dāng)面算清楚。
推開病房門,他習(xí)慣性朝我伸出手,眼中滿含期待。
我停在病床三步外。
這個距離,剛好讓他夠不到我。
“吟吟…”他的聲音嘶啞,“你來了?!?/p>
我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眼神看著他。
厭惡,徹骨的厭惡。
他伸在半空的手僵硬地垂了下去。
“你看,我讓廚房給你燉了燕窩?!?/p>
他指著床頭柜上的碗,“知道你鬧了一天肯定累了,趁熱喝點。”
我看著那碗燕窩粥,想起多少個深夜他回來,我也是這樣等著他。
可惜那時的我,不知道他在外面都做了什么。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傅明軒沖進來,手里攥著一疊照片。
他直接甩在我臉上:“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這個男人是誰!”
照片散落一地。
我彎腰撿起一張,是我和年輕畫家李墨的合影。
那是在畫展上,他幫我掛畫時拍的。
“媽,你真的讓我失望?!?/p>
傅明軒的臉扭曲著,“這么大年紀(jì)了還不知廉恥,敗壞門風(fēng)的事都做得出來!”
我捏緊了照片。
“你閉嘴!”傅盛寒突然暴怒,掙扎著坐起來。
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聲。
傅明軒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父親:“爸,你打我?為了她打我?”
“住口!不準(zhǔn)這么跟你媽說話!”
傅明軒的眼中滿含憤怒和委屈,轉(zhuǎn)身跑出了病房。
我看著這一幕,心里涌起復(fù)雜的情緒。
傅盛寒一生都以兒子為傲,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打他。
為了我。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吟吟,坐近些?!彼鴼?,拍了拍床邊的椅子。
我徑直走向他。
但不是去坐下,而是伸手去扯他脖子上的平安扣。
“你做什么!”他驚叫。
我的動作決絕而用力。紅繩勒得他脖子瞬間出現(xiàn)一道血痕。
“??!”護士的尖叫聲。
醫(yī)生和護士沖進來,我的父母也趕到了。
母親看到傅盛寒脖子上的血痕,沖上來就給了我一巴掌。
“你這個瘋子!你是來索命的嗎?”她尖叫著。
我的臉火辣辣地疼,但心里卻很平靜。
“不怪她…”
傅盛寒虛弱地護著我,“是我,是我不該不聽她的勸,又去了舊宅那邊,她才會生氣。”
舊宅。
這兩個字讓我渾身一震。
那個被他鎖了幾十年的儲藏室,那些被他藏起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