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死,再次醒來時入目是醫(yī)院慣有的冷色調(diào)白色的墻,和不斷涌入鼻尖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忍不住咳嗽出聲。
“你終于醒了”
耳畔傳來范北城為略帶沙啞的嗓音,抬頭就對上他瀕臨破碎的眼眸。
一向光鮮的他,此刻襯衣皺巴巴的胡子拉碴,眼中布滿紅血絲。
燈光照在他幾近慘白的臉上,眼眸中倒映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我還來不及說話,就被他抱在懷里,那樣小心翼翼像失而復(fù)得的寶貝。
他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谖业牟鳖i,心跳得很快,抱著我的手收得很緊,動作卻很輕,像是怕弄疼我。
帶著微微的顫抖。
“我愛你,小念看著你沉入水中,我的心像是被一同撕扯著墜入深淵,還好你沒事?!?/p>
他急促的呼吸落在我耳畔,讓我渾身忍不住戰(zhàn)栗。
我推開他,臉上早已爬滿淚水,態(tài)度卻異常冷漠。
“可是你早在我落水向你求救那刻就放棄我了,不是嗎?你這個大騙子,我不要你了!”
我的話讓他本就慘白的臉上雪上加霜。
他身體踉蹌幾乎要站不住,扶著門框的手青筋暴起。
“沒關(guān)系,我會一直守著你,直到你原諒我,我們還有未來無數(shù)個日子,我會好好彌補的”
他哽咽著說出承諾,可我已經(jīng)不相信了。
可我此刻并沒有力氣同他爭吵,最重要的是我知道沈月不會放手的。
我住院這些天,范北城幾乎是24小時寸步不離地守著我,像是在彌補。
柜子上永遠(yuǎn)放著溫度適中的餐食和糖果。
我很怕疼怕痛怕吃藥,范北城知道后就總會在身邊備著糖果。
可是如今我寧愿讓苦苦的藥在口腔蔓延,也不想要他遞來的糖。
我的無聲拒絕,讓范北城眼底的亮光逐漸黯淡下來。
他看著我?guī)状斡杂种梗叶佳b作看不見,徹底無視他。
而范北城對我表現(xiàn)出的在意,也讓沈月徹底坐不住了。
她的電話開始頻繁地響起在病房里。
一開始范北城會躲到門外接,后來一通電話就是一個多小時。
直到一天夜里,范北城的手機響起。
電話沈月帶著哭泣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格外清晰。
“范北城我好像被人跟蹤了,怎么辦我好怕啊”
范北城一邊問她人此刻在哪,一邊聞聲安撫。
他神色焦急,臉上帶著歉意:“抱歉小念,我有急事出去一下?!?/p>
我突然出聲:“你的急事就是去做沈月的守護(hù)騎士?”
他愣住,我的咄咄逼人讓他有些下不來臺。
我像是沒看到他的窘迫和難看,只繼續(xù)道:
“三歲小孩都知道遇到壞人要打110報警,半夜找別人男朋友是怎么回事?她的意圖你是真的半點也看不出來嗎?”
他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嘴唇囁嚅,急于開口解釋,我抬手打斷。
言辭犀利,將他最后的遮羞布扯了下來。
“還是你就是借著照顧兄弟的幌子一次次給她機會接近你,你說你兄弟陳軒要是地下有知,知道你就是這么照顧他老婆的,會不會感激你?”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消失在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