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明扶莫正卿坐起,“陛下,不用死,誰都不用死,罪后,不,皇后她迫不得已……”
不行,來不及了!
我喉頭滿是粘膩的腥味,說不出話來,只得拼命用手拍打地面,吸引他二人的注意。
“皇上,罪后羊水破了!”一旁的御醫(yī)先行注意到了我的不對之處。
莫正卿立刻讓御醫(yī)把我脈息,結果是不容樂觀。
“牢獄環(huán)境過于簡陋,怕是不利生產……”
御醫(yī)話沒說完,莫正卿就抱起我,朝寢殿方向一路飛奔。
薛懷明跟在旁邊,小心翼翼把著我心口的銀針。
風在耳邊呼呼,我恍惚間回到了過去。
記得那是我們成親后的第一個春天,莫正卿在寢殿后院親手做了一把秋千。
我坐秋千,他推秋千。
飛起,落下,風也是這樣呼呼的。
不同的是,那時,空氣里滿是我與莫正卿的笑聲。
而現(xiàn)在,我痛得悶哼。
莫正卿緊張地發(fā)顫。
終于,進了寢殿的大門。
我緊緊抓著莫正卿衣袖的手,一下子放松下來。
急得他大叫,讓我不要睡去。
我當然沒有睡,熬了這么久,我當然要看到孩子出世。
誰曾想,那聲大叫不僅喊了我,更是驚了另一個人。
“棲霞?!你為何在此處?!”
棲霞公主被關進了大獄。
原來,一切都是她的自導自演。
莫正卿從未和她在一起。
是棲霞公主自作主張闖入我的寢殿,穿我的衣服,睡我的臥榻。
做著與莫正卿一起的美夢。
而那時,莫正卿正忙著找尋如妃等人的埋身之處,所以無暇顧及其他。
就這么,讓棲霞公主鉆了空子。
她是盟屬國公主,身份尊貴,更何況她凡事都打著莫正卿的旗號,宮人們哪兒敢說個不字。
知曉這些事的時候,是我生產完,昏迷三天后醒來了。
“阿棠,都怪我,怪我沒能早早發(fā)覺她做的這些事?!?/p>
莫正卿守在床邊,他更瘦了,瘦得都有點脫相了。
我想摸摸他的臉,可稍動一下就渾身上下牽扯著痛。
莫正卿心有靈犀般地,輕輕把我的手放到他掌心。
“別動,你現(xiàn)在太虛弱了,要好好養(yǎng)著。”
我撕扯嘴角,露出了一個笑臉。
不過,說是笑臉,大概比哭還難看吧。
因為我看到莫正卿流眼淚了,“阿棠,你別笑,等好了再笑?!?/p>
我在他手心畫下一個“薛”字,我要見薛懷明。
很快,薛懷明便來了。
他垂手立在一丈外,安靜地看著我。
薛懷明也瘦了,想來他也渡過了不知多少個難眠之夜吧。
莫正卿讓我有什么就說,薛懷明已經將事情原委都告訴他了。
薛懷明也點頭,“皇后娘娘,陛下都知曉了,等你好了,陛下就向你負荊請罪?!?/p>
是嗎?都清楚了嗎?
好。
這個大包袱壓在我心頭這么久,無一人與我共擔。
現(xiàn)下終于大家都知道了原委。
當日,莫正卿啟程御駕親征東夷國的夜里,宮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族中的元一長老,她為人素來古板嚴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