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真人洞府內(nèi)彌漫著衰敗與草藥混合的苦澀氣息。掌門昏迷前的囑托如同沉重的烙鐵，燙在陳燭心頭——“亥豬圣靈…沉睡于西北黑沼…萬骨窟深處…尋之…歸符…”
“黑沼…萬骨窟…” 陳燭低聲重復(fù)著這令人不安的地名，掌心緊握，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林震岳父子的狠毒，玄微真人的油盡燈枯，圣靈宗暗流洶涌的危機，還有自己體內(nèi)這隨時可能失控的亥豬之力…所有的一切，都像無形的鞭子，抽打著他們必須立刻啟程。
云芷小心翼翼地給昏迷的朱福貴喂下最后一顆固本培元的丹藥，又檢查了玄微真人掌中那道如同活物般蠕動、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蝕神魔念”，小臉繃得緊緊的?！罢崎T的情況…最多還能撐三個月。那魔念在加速吞噬他的生機?！彼穆曇魩е币姷某林?。
“三個月…” 陳燭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洞府內(nèi)昏迷的一老一胖，“我們沒時間了。必須盡快找到亥豬圣靈！”
趁著夜色，三人（云芷攙扶著依舊虛弱的朱福貴）如同幽靈般悄然離開了圣靈宗后山。玄微真人昏迷前以最后的力量在他們身上留下了一道極其隱秘的斂息印，暫時避開了宗門嚴(yán)密的追緝網(wǎng)。
一路向西北，地勢漸趨荒涼。青翠的山巒被嶙峋的怪石和枯黃的灌木取代，空氣中也開始彌漫起一股若有若無的、潮濕中夾雜著淡淡腥臊和腐敗的氣息。風(fēng)刮過裸露的巖縫，發(fā)出嗚嗚的怪響，如同冤魂的低泣。
十?dāng)?shù)日后，一片籠罩在灰蒙蒙霧氣下的巨大沼澤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沼澤邊緣，孤零零地矗立著一個鎮(zhèn)子——黑風(fēng)鎮(zhèn)。
鎮(zhèn)子的輪廓在濃霧中若隱若現(xiàn)，低矮的土坯房屋歪歪扭扭地擠在一起，大多破敗不堪，墻皮剝落，露出里面深色的泥磚。屋頂覆蓋著厚厚的、濕漉漉的黑色苔蘚，在灰暗的天光下顯得格外陰郁。整個鎮(zhèn)子靜得出奇，沒有雞鳴犬吠，沒有孩童嬉鬧，甚至連炊煙都稀薄得可憐，只有風(fēng)穿過狹窄、泥濘街道時發(fā)出的嗚咽聲。
空氣中那股腥臊腐敗的氣味，到了這里變得異常濃烈，直沖鼻腔，讓人胃里一陣翻騰。
“這…這地方…感覺比亂葬崗還瘆得慌…” 朱福貴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靠近陳燭，圓臉上滿是警惕和不安。他身體還未完全恢復(fù)，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云芷小巧的鼻子微微聳動，秀眉緊蹙：“空氣里有很重的…豬臊味，還有…血腥味？很淡，但很新鮮。小心點，這鎮(zhèn)子不對勁?！?/p>
陳燭默不作聲，眼神銳利如鷹隼。他丹田內(nèi)，那枚亥豬符文正傳來一種奇異的悸動，像是沉睡的野獸感應(yīng)到了同類的氣息，又像是受到了某種污染源的刺激，帶著一絲不安的躁動。
三人謹(jǐn)慎地踏入鎮(zhèn)子。街道上異常冷清，泥濘的路面布滿深深的車轍印和…巨大的、類似某種偶蹄類動物的蹄印。路兩旁的房屋大多門窗緊閉，窗戶上糊著的破紙后面，偶爾能感覺到一道冰冷、麻木、毫無生氣的目光一閃而過，如同窺視獵物的蛇。
終于，在鎮(zhèn)子唯一一條稍顯寬敞的街道盡頭，找到了一家掛著破舊幌子、勉強算是客棧的地方——“有間客?！薄；献佑湍伆l(fā)黑，字跡模糊。
推開吱呀作響、仿佛隨時會散架的木門，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著豬糞、霉味、汗臭和某種難以形容的腥甜氣息撲面而來！昏暗的光線下，一個身材臃腫、穿著油膩圍裙、臉上帶著大片暗紅色胎記的老板娘正趴在柜臺后打盹。聽到門響，她慢吞吞地抬起頭，露出一雙渾濁、布滿血絲的眼睛，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如同打量待宰的牲口。
“住店？” 老板娘的聲音嘶啞干澀，像是砂紙摩擦。
“嗯，三間房?！?云芷忍著不適，盡量讓語氣顯得平靜。
“沒有三間?！?老板娘伸出肥厚、指甲縫里滿是黑泥的手指，指向樓上，“只有一間大通鋪，愛住不住?！?她似乎對生意毫不在意。
“一間就一間！” 朱福貴趕緊道，這鬼地方，他實在不想落單。
交了錢（老板娘接過銅板時，那貪婪的眼神讓朱福貴后背發(fā)涼），三人被領(lǐng)到二樓盡頭一間散發(fā)著濃重霉味和尿臊味的房間。房間很大，但只有一張巨大的土炕，上面胡亂鋪著幾塊看不出顏色的破草席。
放下簡單的行囊，三人都沒心情休息。窗外天色漸暗，灰霧更濃，將整個黑風(fēng)鎮(zhèn)籠罩得如同巨大的墳?zāi)埂?/p>
“先弄點吃的?！?云芷提議，她也想借機觀察鎮(zhèn)民。
客棧底層有個兼做食肆的大堂，此時居然坐了不少人。當(dāng)陳燭三人走進(jìn)來時，原本低低的交談聲瞬間消失。十幾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射過來，冰冷、麻木、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審視和…隱藏極深的貪婪？這些鎮(zhèn)民大多身材粗壯，面色黝黑泛著不健康的油光，眼神渾濁呆滯，動作遲緩。
更讓三人頭皮發(fā)麻的是他們面前的食物！
沒有熱騰騰的飯菜。每個人面前都擺著大盆的生食！一個滿臉橫肉、脖子粗短的漢子，正抱著一大塊血淋淋、還帶著白色筋膜的生豬肉，用殘缺發(fā)黃的牙齒撕咬著，暗紅的血水順著他肥厚的下巴滴落在油膩的衣襟上。旁邊一個干瘦的老頭，則捧著一大捆帶著泥的、濕漉漉的豬草，塞進(jìn)嘴里機械地咀嚼著，綠色的汁液從嘴角溢出。甚至還有小孩，抓著幾塊生紅薯，啃得咔嚓作響，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陳燭他們，帶著不屬于孩童的冷漠。
整個大堂里，只有咀嚼生肉、啃咬草根和吞咽的咕嚕聲，混合著濃烈的血腥和草腥氣，構(gòu)成一幅地獄般的饕餮圖景！
“嘔…” 朱福貴只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陣翻江倒海，差點當(dāng)場吐出來。他臉色煞白，緊緊抓住陳燭的胳膊，聲音都在發(fā)顫：“兄…兄弟…這…這他娘的是人呆的地方嗎？”
云芷也俏臉發(fā)白，強忍著惡心，低聲道：“他們…好像對‘熟食’完全沒有概念？而且…你看他們的眼神…”
陳燭的心沉到了谷底。亥豬符文在他丹田內(nèi)的悸動更加強烈了，一股冰冷滑膩的、帶著貪婪吞噬欲望的邪異氣息，隱隱從這些鎮(zhèn)民身上散發(fā)出來，與符文產(chǎn)生著微弱的共鳴。
“客…客官…吃點…什么？” 老板娘扭著肥胖的身軀走過來，聲音嘶啞。她手里端著一個木盆，里面赫然是幾條還在微微抽搐的、滑膩的豬大腸！
“不…不用了！謝謝！” 朱福貴嚇得連連擺手，聲音都變了調(diào)。
三人幾乎是逃也似的沖回了二樓房間，緊緊關(guān)上門。朱福貴背靠著門板，大口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后背：“我的老天爺！吃生肉啃豬草…這…這黑風(fēng)鎮(zhèn)的人…都瘋了嗎？胖爺我寧愿餓死也不吃那玩意兒！”
陳燭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夜色下的黑風(fēng)鎮(zhèn)，死寂得可怕。濃霧像是有生命的活物，在狹窄的街道和破敗的屋頂間緩緩流淌。遠(yuǎn)處，隱隱傳來幾聲壓抑的、如同野獸般的低哼。
“不是瘋了?！?陳燭的聲音低沉而凝重，帶著寒意，“是‘污染’。比朱福貴那次更深、更徹底的污染。亥豬符文對這里的反應(yīng)很強烈…這個鎮(zhèn)子，恐怕已經(jīng)成了邪魔的巢穴。”
“那…那亥豬圣靈…” 云芷擔(dān)憂地看著陳燭。
“可能就在附近，也可能…” 陳燭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它本身的狀態(tài)，才是造成這一切的根源?！?/p>
入夜，濃霧徹底封鎖了天地，窗外伸手不見五指?？蜅＠锼酪话愕募澎o，只有樓下大堂偶爾傳來幾聲模糊不清的夢囈和磨牙聲，如同野獸。
“我…我守夜！你們睡！” 朱福貴抱著膝蓋縮在土炕最里面的角落，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盯著房門和窗戶，仿佛那里隨時會沖進(jìn)來吃人的怪物。白天看到的景象給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陳燭和云芷對視一眼，沒有反對。陳燭盤膝坐在炕沿，閉目調(diào)息，亥豬符文的力量在體內(nèi)緩緩流轉(zhuǎn)，警惕著周圍的任何異動。云芷則和衣躺在朱福貴旁邊，看似閉目養(yǎng)神，小巧的耳朵卻微微翕動，捕捉著最細(xì)微的聲響。
時間在死寂和壓抑中緩緩流逝。
午夜時分。
“嗚…嗷嗷…哼哧哼哧…”
一陣極其詭異的聲音，穿透濃霧和墻壁，隱隱約約地飄了進(jìn)來！那聲音像是豬在哼叫，又像是人在極度痛苦壓抑下發(fā)出的嗚咽，斷斷續(xù)續(xù)，忽遠(yuǎn)忽近，在死寂的夜里顯得格外瘆人！
朱福貴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從炕上跳起來，牙齒咯咯作響：“來…來了！它們來了！”
陳燭猛地睜開眼，眼中精光一閃。云芷也瞬間坐起，手中已扣住了幾根細(xì)長的金針。
聲音并非來自客棧內(nèi)部，而是…鎮(zhèn)子深處！
“胖子，你留在這里！鎖好門！無論聽到什么，都不要出來！” 陳燭當(dāng)機立斷，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可…可是…” 朱福貴看著漆黑如墨的窗外，渾身哆嗦。
“放心！有我在！” 陳燭拍了拍他的肩膀，亥豬符文的力量讓他手掌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沉穩(wěn)。
“小心點！” 云芷叮囑一聲，緊跟在陳燭身后。
兩人如同貍貓般悄無聲息地翻出窗戶，融入濃得化不開的霧夜之中。腳下是濕滑冰冷的泥濘，濃霧像冰冷的紗幔纏繞著身體，隔絕了視線，也吞噬了大部分聲音。陳燭憑借亥豬符文對同源氣息的微弱感應(yīng)和鼠符賦予的、對地形的奇異感知力，在前方引路。云芷則緊緊抓住他的衣角，另一只手扣著藥粉和銀針，警惕著四周。
那詭異的嗚咽和哼哧聲越來越清晰，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痛苦和絕望?？諝庵心枪蓾饬业呢i臊味和血腥氣也越發(fā)刺鼻。
兩人循著聲音和氣味，來到鎮(zhèn)子西頭一處異常高大的、由粗糙原木和泥巴圍成的柵欄外。柵欄后面，是一個個巨大的、散發(fā)著沖天惡臭的豬圈！這里似乎是鎮(zhèn)子的養(yǎng)豬場。
陳燭示意云芷噤聲，兩人借著濃霧的掩護(hù)，悄無聲息地攀上柵欄旁一棵枯死的老樹，隱藏在虬結(jié)的枝干后，向下望去。
眼前的景象，讓見慣了各種詭異場面的云芷也忍不住捂住了嘴，美眸中充滿了極致的驚駭！
豬圈里關(guān)著的…不是豬！
或者說，不全是豬！
只見最大的幾個豬圈里，擠滿了…人！幾十個赤身裸體、身上沾滿污泥和排泄物的人！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如同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在冰冷的泥濘和污穢中或坐或躺，身體不時地抽搐著。他們的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如同豬叫般的“哼哧哼哧”聲，嘴角流著渾濁的涎水。更恐怖的是，他們的身體正在發(fā)生可怕的畸變！皮膚變得粗糙，布滿褶皺和深色的斑點，有些地方甚至開始長出稀疏的、硬如鋼針的黑色鬃毛！指甲變得烏黑彎曲，如同豬蹄！口鼻也在向前凸起…
而在另一個稍小的、相對“干凈”些的豬圈里，關(guān)著的卻是…豬！十幾頭體型巨大、毛色油亮的黑豬！
但這些豬的行為舉止，卻透著令人骨寒的詭異！
它們沒有像普通豬那樣在泥里打滾、拱食，而是如同人一樣，用后腿支撐著身體，在豬圈里…踱步！它們的前蹄（或者說前爪？）偶爾會抬起來，笨拙地模仿著人類梳理毛發(fā)或者撓癢的動作！它們的眼睛不再是牲畜的呆滯，而是閃爍著一種極其人性化的、混合著冷漠、貪婪和…一絲痛苦掙扎的光芒！其中一頭體型最大的公豬，甚至走到食槽邊，用鼻子拱了拱里面混雜著谷糠和爛菜葉的豬食，發(fā)出了一聲充滿人性化不滿的哼叫，像是在抱怨伙食太差！
人變成了待宰的豬，豬卻擁有了人的意識和部分行為！
這種徹底顛倒、錯亂的景象，如同最深的噩夢變成了現(xiàn)實！強烈的視覺沖擊和認(rèn)知打敗，讓陳燭和云芷都感到一陣陣眩暈和惡心！濃霧中彌漫的腥臊、腐臭和絕望的氣息，幾乎令人窒息！
“看到了嗎？又有新‘豬玀’進(jìn)來了…哼，看著細(xì)皮嫩肉的，不知道能撐幾天…” 一個沙啞、帶著濃重痰音的聲音從下方柵欄門口傳來。
只見兩個穿著油膩皮圍裙、身材異?？唷⒛樕蠋е唤】导t暈的“屠夫”，正拖著一個還在微弱掙扎、眼神驚恐絕望的年輕男子走向那個關(guān)著“人豬”的大圈！那年輕男子穿著鎮(zhèn)民的粗布衣服，顯然也是黑風(fēng)鎮(zhèn)的居民！
“管他呢，熬不住就早點宰了，肉還新鮮點。最近‘上頭’要的‘貢品’可不少…” 另一個聲音冷漠地回應(yīng)。
“人圈”里那些麻木的“人豬”看到被拖來的同伴，喉嚨里發(fā)出更加急促和恐懼的“哼哧”聲，身體蜷縮著向后退去。
“閉嘴！一群牲口！” 一個“屠夫”不耐煩地吼了一聲，掄起手中一根沾著暗紅色污跡的粗大木棒，狠狠砸在圈邊一頭掙扎得最厲害的“人豬”頭上！
砰！
沉悶的響聲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輕響！那“人豬”哼都沒哼一聲，腦袋歪向一邊，暗紅的血液混合著白色的腦漿從碎裂的顱骨中汩汩流出，身體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其他“人豬”瞬間噤若寒蟬，只剩下身體因恐懼而無法控制的顫抖。
“拖進(jìn)去！別磨蹭！” “屠夫”像扔垃圾一樣，把那個嚇傻了的年輕男子丟進(jìn)了血腥彌漫的“人圈”里。
兩個“屠夫”鎖上圈門，罵罵咧咧地走向旁邊那個關(guān)著“豬人”的圈。那頭踱步的大公豬立刻湊到圈邊，用鼻子拱著柵欄，喉嚨里發(fā)出一種類似于人類討好的哼唧聲。
“餓了吧？今天有新鮮的‘料’?！?一個“屠夫”臉上擠出怪異的笑容，打開旁邊一個散發(fā)著惡臭的木桶，用長柄勺舀起里面粘稠、暗紅、夾雜著碎骨和內(nèi)臟的糊狀物，倒進(jìn)食槽。
幾頭“豬人”立刻圍攏過去，像人一樣低下頭，用嘴（而不是鼻子）去拱食那些血肉糊糊，發(fā)出滿足的吧唧聲，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
樹上的陳燭和云芷看得遍體生寒！這哪里是養(yǎng)豬場？分明是人間地獄！是邪魔扭曲生命、顛倒倫常的屠宰場！亥豬符文在陳燭丹田內(nèi)劇烈震動，傳遞出憤怒、悲哀和一種被同源邪穢深度污染的共鳴感！造成這一切的源頭，必然與亥豬圣靈有關(guān)！
“誰在那里？！”
就在這時，那頭正在進(jìn)食的大公豬突然猛地抬起頭，閃爍著人性化精光的眼睛，如同兩盞鬼火，精準(zhǔn)無比地射向陳燭和云芷藏身的枯樹！
它竟然發(fā)現(xiàn)了他們！
“哼哧！（有外人?。?大公豬發(fā)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嘶鳴！
整個養(yǎng)豬場瞬間炸開了鍋！“人圈”里的“人豬”們發(fā)出恐懼的尖叫和混亂的哼哧聲！“豬圈”里的“豬人”則發(fā)出憤怒的咆哮！柵欄外那兩個“屠夫”也猛地轉(zhuǎn)身，臉上露出猙獰的兇光，抄起地上的屠刀和木棒，朝著枯樹方向沖來！
“被發(fā)現(xiàn)了！快走！” 陳燭一把拉起云芷，就要從樹上跳下撤離！
然而，就在他們動身的剎那——
呼！呼！呼！
數(shù)道帶著濃烈腥風(fēng)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濃霧中竄出，瞬間堵住了枯樹下方所有可能的退路！
那是三個“人”！或者說，是三個幾乎完全“豬化”的怪物！他們的身形比普通鎮(zhèn)民更加魁梧高大，肌肉虬結(jié)賁張，將破爛的衣服撐得幾乎裂開！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病態(tài)的暗青色，覆蓋著厚厚一層如同鋼針般的黑色鬃毛！頭顱已經(jīng)完全變形，口鼻向前凸起，形成明顯的豬吻，兩根森白彎曲的獠牙刺破嘴唇，滴落著粘稠的涎水！一雙雙眼睛不再是麻木，而是充滿了狂暴、嗜血和捕獵者的兇殘！他們手中拿著巨大的、帶著倒刺的骨棒和銹跡斑斑的砍刀，散發(fā)著濃烈的血腥氣。
為首的那個豬化怪物最為高大，它脖頸上掛著一串用某種小動物頭骨穿成的項鏈，額頭上還鑲嵌著一小塊閃爍著暗沉黃光的晶石，氣息也最為兇戾。它死死盯著樹上的陳燭和云芷，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低吼，獠牙開合：“哼…哼哧…（細(xì)皮嫩肉…好祭品…獻(xiàn)給…圣主…）”
恐怖的威壓如同實質(zhì)般籠罩過來！這三個豬化怪物，每一個的氣息都遠(yuǎn)超之前遭遇的王彪！尤其是那個首領(lǐng)，給陳燭的感覺甚至不亞于林震岳隨手一擊的壓迫感！
“糟了！” 云芷俏臉煞白，手中的金針微微顫抖。陳燭也瞬間將亥豬符文的力量催動到極致，土黃色的光芒在體表隱現(xiàn)，準(zhǔn)備拼死一搏！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對峙時刻——
“砰！??！”
一聲巨大的、如同重物撞擊的悶響，猛地從“有間客?！钡姆较騻鱽恚【o接著是朱福貴那驚恐到變調(diào)的、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啊——?。?！陳燭！云姑娘！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