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沉?你怎么了?在哪里?別哭,告訴我你在哪里!”電話那頭,林煦的聲音充滿了焦急和擔憂,背景音里傳來他匆忙起身帶起的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響。
許沉哽咽著,斷斷續(xù)續(xù)地報出了自己所在的路名。
他蹲在昏暗的路燈下,身體因為哭泣而劇烈地顫抖,淚水模糊了視線,也浸濕了衣襟。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所有的認知和信仰都在瞬間崩塌。
不到十分鐘,一輛熟悉的單車急剎在許沉面前。
林煦從車上跳下來,甚至來不及鎖車,就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許沉身邊。
“許沉!”他看到蜷縮在路邊痛哭的許沉,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泛起尖銳的疼痛。
他蹲下身,沒有多問一句,只是伸出雙臂,輕輕地、卻又堅定地將許沉攬入懷中。
許沉的身體先是僵硬了一下,隨即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猛地抱緊了林煦,將臉深深埋在他的頸窩,壓抑了許久的痛苦和委屈,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化作更加洶涌的淚水和嗚咽。
林煦的衣服很快就被他的淚水浸濕,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用手一下一下地輕撫著許沉顫抖的后背,像是在安撫一只受傷的小獸?!皼]事了,許沉,沒事了……我在這里,我一直都在……”林煦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在寒冷的夜風中,像一團溫暖的火焰,包裹著許沉冰冷絕望的心。
許沉哭了很久,直到聲音都嘶啞了,身體也漸漸停止了顫抖,才慢慢平靜下來。
他靠在林煦的肩上,感受著從林煦身上傳來的體溫和淡淡的咖啡香氣,那股熟悉的味道讓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臟了?!痹S沉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有些不好意思
他試圖從林煦懷里退開,卻被林煦更緊地抱住了。
“說什么呢?!绷朱愕穆曇魩е唤z心疼的責備,他輕輕拍了拍許沉的背,“想哭就哭出來,別憋在心里?!彼芨杏X到許沉此刻的脆弱和無助。
這個平日里總是習慣將自己包裹在堅硬外殼下的青年,此刻在他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兩人在街角相擁了很久,直到深夜的寒意漸漸侵襲。
“先起來吧,地上涼。”林煦扶著許沉站起身,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許沉身上,外套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讓許沉感到一陣暖意。“跟我回咖啡店吧,這里離得不遠?!绷朱阏f著,推起單車。
回到“暖陽”咖啡店,林煦給許沉倒了一杯溫熱的蜂蜜水,然后默默地坐在他對面,安靜地陪著他。
許沉捧著水杯,將父母告訴他的一切,以及自己內(nèi)心的痛苦和迷茫,都向林煦傾訴了出來。林煦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只是在他情緒激動的時候,輕輕握住他的手,給予無聲的支持。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林煦?!痹S沉紅著眼睛,聲音沙啞,“他們養(yǎng)育了我十幾年,那些關愛不是假的??墒?,他們也欺騙了我十幾年,我的親生母親……因為他們的自私,至死都沒能再見到我一面。”這種愛與恨交織的復雜情感,幾乎要將他撕裂。
“許沉,”林煦看著他,眼神認真而懇切,“這件事,只有你沒有錯!你的養(yǎng)父母錯在私心與迷信,你的親生母親錯在對法律的淺薄,但都不能否認他們對你的愛。你的親生母親,她最大的愿望,一定是希望你能夠好好活下去,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p>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接下來要怎么做,取決于你自己的內(nèi)心。是選擇原諒,還是選擇保持距離,都沒有關系。最重要的是,不要再折磨自己。”
聽著林煦的話,許沉混亂的心緒似乎漸漸平復了一些。
林煦總是這樣,能在他最迷茫無助的時候,給予他最清醒的指引和最溫暖的慰藉。
“謝謝你,林煦?!痹S沉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感激,“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p>
林煦笑了笑,笑容溫暖而明亮,像一縷陽光照進許沉的心房:“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雖然只是簡單的“朋友”二字,但許沉能感覺到,林煦對他的關心,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只是,他現(xiàn)在還不敢去深究這份感情。
“那……關于仁和堂,關于當年帶走你的人,你父母還說了什么嗎?”林煦話鋒一轉,將話題引回了正軌,他知道,許沉的身世之謎雖然解開了一部分,但當年的事情,很可能還牽扯著更深的內(nèi)幕,甚至與他父母的火災案有關。
許沉搖搖頭:“他們說,當年只是通過一個中間人聯(lián)系的,具體是誰,他們也不清楚,他們只知道,那個中間人似乎和一些……不太正當?shù)尼t(yī)藥研究有關?!?/p>
“不太正當?shù)尼t(yī)藥研究?”林煦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和當年墻上的那個符號,會不會有什么關聯(lián)?”那個詭異的符號,一直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他們心里。
“我不知道。”許沉也感到一陣寒意,“我爸說,他后來也曾試圖打聽過那個中間人的消息,但對方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p>
“看來,這條線索又斷了。”林煦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來,“不過,至少我們知道了‘仁和堂’這個名字,我會讓王叔幫忙查一下這家公司,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彼D了頓,看著許沉,眼神堅定:“許沉,不管接下來有多困難,我們都要把當年的事情查清楚。不僅為了蘇婉阿姨,也為了我父母,為了……所有被卷入這場陰謀的人?!?/p>
許沉看著林煦堅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林煦不僅僅是在幫他,也是在為自己尋找真相。
他們的命運,早已緊密地聯(lián)系在了一起?!班拧!痹S沉重重地點點頭,“我們一起。
這一次,他的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在林煦的陪伴和鼓勵下,他似乎找回了一些面對困境的勇氣。
就在這時,林煦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拿起一看,是王叔打來的。“喂,王叔?”林煦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王叔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和凝重:“小煦,你之前讓我查的那個符號,有眉目了!我找到了一個退休的老警察,他當年參與過一些特殊案件的調(diào)查,他說……那個符號,可能和二十年前一個秘密的、非法人體實驗組織有關!”
“什么?!”林煦和許沉同時震驚地站了起來,臉色驟變。
非法人體實驗組織?
這個詞,像一道驚雷,在他們頭頂炸響。
難道,許沉當年的“治病”,林煦父母的火災,都和這個恐怖的組織有關?
一個更大的、更危險的謎團,正緩緩向他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