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你最近還好嗎?”
肖宴瑾拿起電話,狐貍一般狡黠的長眸隔著隔音玻璃死死盯住程沐,淺色的薄唇一張一合,溫柔如水的嗓音說出的每句話,都像是對愛人的輕輕耳語。
坐在外面的程沐身體僵硬,目光甚至不敢落在肖宴瑾那張曾被媒體譽(yù)為“罌粟之花”的俊美臉龐上,他面如死灰,絕望的神情差點讓人以為他才是那個被定罪的囚犯。
見程沐不說話,肖宴瑾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輕聲道:“你居然會來看我,真是讓人感動,我還為你巴不得我死在里面呢?!?/p>
程沐眸光微動,這是兩人見面以來他第一次開口:“我明天就要離開C市了,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來看你,如果不是叔叔拜托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p>
“哎呀呀,我們沐沐說話可真是傷人。”肖宴瑾還是在笑,但那笑意卻沒有半分深入眼底,“怎么可以這么絕情,說再也不想見到哥哥了呢。”
程沐冷冷道:“你不是我哥哥?!蹦赣H都沒有和他父親領(lǐng)證,自己也和他不在一個戶口上,算他哪門子的哥哥?
肖宴瑾點頭,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沐沐說的也是,我不止是你的哥哥,我還是你的……”
“閉嘴!”程沐高聲打斷肖宴瑾的話,他太緊張了,突然拔高的聲音甚至有些尖銳,惹得旁邊其他探監(jiān)的家屬頻頻側(cè)目。
肖宴瑾右手撐著下顎靠在窗臺上,突然逼近的視線讓程沐閃躲著后退,他眉梢上挑,露出一個計謀得逞的壞笑。
“沐沐你怕什么,沒有人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的,那段錄像我也沒有發(fā)給別人,還好好的被我藏在某個地方呢?!?/p>
程沐現(xiàn)在只想離開,他半秒都不想在和這個惡魔待在一起,但肖宴瑾的最后那句話卻使他不得不止住想要逃跑的腳步。
他死死地握住電話,避開肖宴瑾的眼神,顫抖著聲音問他:“你不是說你已經(jīng)把錄像發(fā)給江霖了嗎?”
“呵呵呵……”肖宴瑾嘆氣,笑著搖了搖頭,“傻沐沐,你還在糾結(jié)這個做什么?你看看,就算我沒有把錄像發(fā)給他,他不還是一樣把你甩了……沐沐啊,他根本就不愛你?!?/p>
“愛不愛不是由你說了算?!背蹄彘]了閉眼睛,淡淡道:“你好自為之吧,我走了,希望以后再也不見?!?/p>
“沐沐!”肖宴瑾叫住起身欲走的程沐,語氣中的調(diào)笑意味散去,留下的,只有陰冷與執(zhí)拗。
他輕輕地笑了:“你不是要離開C市么,那可得找個地方藏好咯,且安安心心地等著吧,三年后我出獄,你就別想再逃跑!”
肖宴瑾狠厲的話語讓程沐心臟猛一縮,他下意識地低頭,卻正正對上肖宴瑾的眼睛。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呢……就像黑夜之中悄無聲息的蛇,借著靈活的身軀慢慢游到你的身后,一圈一圈地攀上你的腿,爬過脊背。
冰冷細(xì)膩的鱗片摩擦著溫?zé)岬钠つw,它就停在你的肩上,只要一丁點的異動,它就會暴起,嘶吼著弓起身體,揚(yáng)起染有劇毒的牙齒猛地朝你的脖頸咬去……
“不……不……不!?。 背蹄弩@叫著坐起。
昏暗的房間里,只有床邊的小臺燈還留著一點光亮,程沐翻身下床,甚至來不及穿上拖鞋,便捂著嘴向衛(wèi)生間跑去。
“嘔……”很快,里面?zhèn)鞒隽顺蹄逅盒牧逊蔚母蓢I聲,像是有人在踢他的肚子,逼得他不得不把所有的東西都吐出來那樣的激烈。
二十分鐘后,程沐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他眼睛很紅,額頭上的劉海被打濕,應(yīng)該重新洗漱過了。
他哆嗦著爬回床上,像是冷極了,抱著被子蜷縮成一團(tuán)。外面確實是零下十幾度的冬天,但屋內(nèi)開了地暖,很顯然,他不是身冷,是心涼。
距離那次探監(jiān)已經(jīng)過去了兩年多,但他還是會經(jīng)常做噩夢,說到底,那種深刻在心里的恐懼,終究是時間也無法抹去的。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jī)震動了幾下,將程沐從呆滯中拉回。
他拿起手機(jī)看,現(xiàn)在是夜間十一點半,有四條微信消息,兩個人發(fā)的。
班長:【同學(xué)聚會,希望有空的都來參加哦~我的電話xxxxxxxx地址:XX酒店】
一看就是群發(fā)的。
另外三條是石佩的:
【睡了嗎?】
【嗷嗚~小沐沐,同學(xué)聚會哎,你一定要來??!】
【期待.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