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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被掛斷，只剩“嘟嘟”的忙音。
我紅著眼眶，再次開口：“做縫合手術，一切后果由我承擔！”
醫(yī)生們紛紛后退：“夫人，我們還要靠這份工作養(yǎng)家糊口，別為難我們......”
口腔里充斥著血腥味，我死死捏著拳，下定決心。
我走到消毒池邊給自己消毒。
而后又回到手術臺，拿起一旁的手術刀。
冰涼的器械貼上皮膚的那一刻，我渾身戰(zhàn)栗，噩夢般的回憶蜂擁而至。
也正是在三年前救他那一天。
綁匪得知顧家報警后，惱羞成怒，起了殺心要撕票。
為保護顧承澤，我撲過去攔在他與綁匪中間。
混亂中，我握著的手術刀意外刺入了綁匪的心臟。
噴涌的鮮血瞬間糊住了我的臉，綁匪當場斃命。
救命的工具，就這樣成了殺人的刀。
我也因此有了陰影，再拿不起手術刀......
我想過很多次，或許某一天，我會徹底自愈，會重新行醫(yī)救人。
但我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景下，是為了救我兒子的命，而被迫重新拿起手術刀。
我的手抖得不成樣子，狠了狠心，我抄起一把剪子，狠狠扎進自己的大腿。
尖銳的刺痛感傳來，我的大腦有一瞬間的清明。
我強忍著痛楚，憑著記憶快速縫合兒子的胸腔。
半小時后，胸腔縫合手術結束，我頓時脫力，跌倒在地。
麻醉過后，兒子睜開眼。
見到我，他虛弱無比，雙眼卻亮晶晶的：“媽媽，手術成功了對不對？過兩年，我就能運動了，到時候我一定要爭取一個游泳冠軍，這樣爸爸肯定會開心。”
我很想笑著點頭，可彎了彎唇，眼淚就止不住地掉。
兒子的眼中都是對未來的憧憬，還有對父愛的渴望。
可他不知道，他的爸爸，已經(jīng)有了其他疼愛的孩子。
甚至，親手截斷了他生的希望！
小小的孩子很是敏銳，他一下就讀懂了我的表情。
眸中的亮光黯滅，他慘白著臉，卻還在安慰我：“媽媽別哭......”
他的視線朝我身后望去：“媽媽，我想見見爸爸......”
自從兒子住院后，顧承澤借口工作忙，連一眼都沒有來看過他。
可分明，曾經(jīng)的他也是將兒子捧在手心。
只要兒子說一聲想爸爸，他就會推掉一切行程，連夜坐飛機趕回。
可現(xiàn)在......
心痛到幾乎要撕 裂。
我抹了把眼淚，摸摸他的頭：“好，媽媽打電話讓爸爸來?！?/p>
話落，一旁的心電監(jiān)測儀忽然開始報警。
我瞳孔放大，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嗚咽出聲。
“你等著媽媽！”
我?guī)е耷涣粝逻@句話，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出病房。
我一邊扶著墻往外走，一邊再次撥出顧承澤的號碼。
出乎意料地，電話被秒接。
可話筒里卻傳來曖昧的對話。
“阿澤，輕點，別傷到寶寶......”
“沒事的，都孕晚期了，我們這是做胎教，讓寶寶打娘胎里就知道爸爸有多愛媽媽！放松......”
靡靡之音刺激著我的耳膜，我惡心到想吐。
瑞瑞生死關頭，可他的爸爸卻在和另一個女人茍且！
我強忍著不適，嘶啞著嗓子卑微地求他：“顧承澤，瑞瑞快不行了，你快來見他最后一面！”
話還沒說話，電話就被掛斷。
我不死心地再打過去，卻成了無法接通的狀態(tài)。
我聯(lián)系了顧承澤的秘書，可秘書只是說聯(lián)系不上顧承澤，也不知道其行蹤。
走投無路下，我只能咬牙繼續(xù)聯(lián)系顧承澤，但消息如泥流入海，再無回音。
直到傳來護士焦急的聲音：“38床家屬在哪？孩子快不行了！”
手機摔落在地。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只憑著本能拼命往病房沖去。
到了病房門口，我身形不穩(wěn)，直接栽倒在地。
兒子一直望著門口，看到我，他艱難地扯了扯唇角：“媽......媽媽......”
說完，他闔上雙眼，雙手軟軟地搭在床邊。
與此同時，心電監(jiān)測儀傳來刺耳的“嗶——”聲。
心電圖變成一條直線。
醫(yī)生匆匆而來，探了探兒子的脈搏。
“病人已經(jīng)失去生命體征，節(jié)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