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嘩！——”
會場里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騷動和竊竊私語。
在這樣一個以聯(lián)誼為名、實則充滿舊式相看意味的場合，展示軍體拳？
這簡直聞所未聞！
母親的臉?biāo)查g煞白，差點(diǎn)當(dāng)場暈過去。
坐在主位的一位頭發(fā)花白、穿著舊式軍裝便服的老者卻眼睛一亮，饒有興致地抬了抬手：“哦？軍體拳？有意思！江長林同志的女兒？你父親可是條好漢！來，打一套看看！”
“是！”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場中空地。
沒有音樂，沒有喝彩。
只有幾十雙神色各異，充滿驚疑，好奇甚至嘲弄的眼睛聚焦在我身上。
我摒棄雜念，擺開起手式。
沉肩墜肘，力從地起。
一套標(biāo)準(zhǔn)的軍體拳十六動，被我打得行云流水，剛勁有力。
每一個動作都灌注著我壓抑了兩世的憤怒、不甘和對命運(yùn)的抗?fàn)帲?/p>
汗水順著額角滑落，胸腔因劇烈的運(yùn)動而起伏，但我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明亮和堅定！
最后一式收勢，我挺身立正，氣息微喘，向主位的老首長敬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
“報告！展示完畢！”
會場里一片寂靜。
幾秒鐘后，那位老首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蓋叮當(dāng)作響：“好！打得好！虎父無犬女！這才是我輩青年該有的精氣神！整天鶯鶯燕燕、哼哼唧唧的像什么樣子！”
他洪亮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激賞，瞬間打破了沉寂。
其他人也如夢初醒，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很快變得熱烈。
無數(shù)道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身上，充滿了驚訝、探究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震動。
葉天南不知何時放下了茶杯，他看著我，臉上那慣常的、帶著距離感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近乎銳利的審視，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我這個人。
那目光像探照燈，穿透了我刻意展示的強(qiáng)悍外殼，似乎要照進(jìn)我的靈魂深處。
“江玉棠同志。”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壓下了掌聲：“你剛才說，你從小習(xí)武？志向是什么？”
我心頭一凜，知道最關(guān)鍵的時刻到了。
我挺直脊梁，迎著他洞悉一切的目光，朗聲道：“報告葉主任！我父親是軍人，我從小在軍營長大！我的志向是繼承父輩遺志，保家衛(wèi)國！懇請首長批準(zhǔn)，允許我加入部隊，去最艱苦的地方，去祖國最需要的地方！而不是……”
我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會場里那些精心打扮、心思浮動的同齡人，意有所指，“困在這里，參加這種毫無意義的聯(lián)誼！”
擲地有聲！
如同在滾油里潑進(jìn)一瓢冷水，會場瞬間炸開了鍋！
“狂妄！”
“不知天高地厚！”
“一個丫頭片子還想當(dāng)兵？做夢呢吧！”
“江長林英雄一世，怎么生出這么個不懂規(guī)矩的女兒？”
質(zhì)疑、嘲諷、驚怒的聲音此起彼伏。